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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军分八路攻播州 心怀恻隐放质子

    《孙子兵法计篇》: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且说吴国忠叫来众将士,于太师府内商议征西策略。太师府内沿着围墙种了一排银杏树,树叶金黄,秋风一过,便似下了一场黄金雨一般。府内主道路两旁,吴国忠又让人种了一排排的罗汉松,松叶依然青翠欲滴。虽然时已深秋,但府内并不能看到一片枯叶,也就没有秋日的萧瑟肃杀之气。吴国忠常说:以季节论人,秋季便似一个向老年转变的中年人,开始有了暮气。何谓暮气?暮气就是不思进取之气,也是力不从心之气。因为讨厌暮气沉沉,所以吴国忠不允许在自家庄院里,出现任何秋天的影子,尤其是枯黄的落叶。那为何又在院子里种了银杏呢?一来银杏落叶金黄,即使是落叶,也充满生机。二来是吴国忠亡妻喜欢银杏,亡妻在世之日便种在院子里了。

    只见吴国忠坐在太师椅上,众将士或坐或立,围在一长桌两边,桌上摆放了一个沙盘。一武官指着沙盘讲到:

    此次西征我朝派兵二十二万,将兵分八路,分别从四川、湖南进军。其中,川师四路:总兵刘奇率兵三万从綦江入;总兵马其芳率兵三万从南川入;总兵吴秀率兵三万从合江入;副将曹元彬受总兵吴秀节制,率兵两万从赤水入。湘师四路:总兵童镇率兵三万从花垣入;参将朱一鹤受总兵童镇节制,率兵两万从凤凰入;总兵李兆祥率兵三万从新晃入;总兵白起胜率兵三万从靖州入。川师与湘师互成掎角之势,直扑播州。

    听完武将的军情汇报,吴国忠开口说道:从靖州入黔不可行,靖州主要是苗族和侗族聚集地,部族首领蛮王柯里昂与杨应雄关系匪浅。令白起胜领三万兵马从镇雄入黔,经毕节,金沙,与川师、湘师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武将回道:从滇经毕节入黔,要翻越九龙山,九龙山地势险峻,行军不便,还请太师三思。

    吴国忠笑道:岂不闻:兵者,诡道也!你都想不到从这路出兵,那敌人岂能想到?

    那武将说道:用兵贵在奇,太师用兵如神,我等自愧不如。

    吴国忠又问道:军粮还有多少?

    武将答道:因为今年国内遭灾,夏粮欠收,军粮只筹备到二十余万石,按每人每天半斤到一斤的口粮计算,只能够维持三个月。末将担心。。。

    吴国忠说道:你担心三个月打不下播州,军队缺粮,无以为继了?

    武将回道:这正是末将担心的地方。

    吴国忠说道:传令下去,三个月之内必须打下播州,有进无退。打下来了,论功行赏。打不下来,提人头来见。

    各总兵、偏将、副将得令,各个归营,整点军马不提。

    且说招安使团被扣押,两军将要开战的消息传到李纨处。李纨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到处托人打听消息,均不知道招安使团何时能回来。渐渐的饮食减少,忧思成疾,卧病在床。秋纹、麝月忙请医调制,郎中诊治后说道:老夫人是忧虑过甚,伤及脾胃。关滑胃热,雍气伤食。我开个益气补血,健脾养胃的方子。但药只能治标,治本还得老夫人放宽心,万事看开些才行。于是写下方子:白术十八钱、黄芪二十四钱、龙眼肉二十四钱、茯苓十八钱、酸枣仁二十四钱、当归、远志各十二钱、人参十二钱、木香十二钱、炙甘草六钱。

    秋纹到药铺,按方子抓了药,煎服给李纨喝。喝了几日,病情渐渐好转。又恰逢贾政主持修建河堤完毕,进京复命,便顺道来看看李纨两母子。没成想,贾兰出使贵州未回,还被扣押,两军正要开战。

    李纨对贾政说道:公公,我这条命全靠兰儿吊着,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估计也活不成了。自嫁入贾家以来,你把我当亲女儿一般看待,从未亏待过我。如今我有一事相求,把我的兰儿接回来。说罢,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贾政说道:你也放宽心,兰儿这是为国出使。岂不闻,两军开战,不斩来使?就算兰儿有个三长两短,这也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了。

    李纨听贾政说到“死得其所”,哭的更伤心了,一度昏厥了过去。

    秋纹忙走过去扶着李纨,嗔怪着对贾政说道:老爷,眼看太太刚刚好转了点,你就挑点好听的说呗,说什么生啊死啊的,这谁受得了啊?

    贾政忙对李纨说道:你也放宽心,别兰儿还没回来,你倒先倒下了。

    这一日晚上,梆敲三响,李纨于床帐中迷迷糊糊睡着。忽见一人身披战甲,头戴金冠,手执金刀立于床前,李纨上前视之,正是贾兰。李纨大喜过望,用手摸着贾兰的脸,说道:兰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那人并不言语,甩开李纨的手,径出家门,便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李纨便在后面跟着。正不知要走到哪里,忽见前面一片深渊拦住了去路。李纨气喘吁吁道:你要去哪里?慢点走,带上为娘的则个。那人并不言语,纵身往前一跃,便消失在了深渊里。李纨扯破喉咙在悬崖边大喊,也不见回音。就在此时,天空中出现一朵七彩祥云,云朵瞬间幻化成一个环,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浮于深渊之上。那人坐在圆环之上,随着水流,渐行渐远。李纨便要追上去,闭上眼,纵身一跃。这一跃把李纨吓得打了个激灵,忙睁开眼一看,原来还身在床帐里,刚才所见所闻,皆是南柯一梦。

    第二天,李纨便把所梦之事告诉秋纹。秋纹沉吟半晌,说道:这里面有一椿好处,又有一椿坏处。好处就是兰爷虽身陷险境,但最后安然无恙。坏处嘛,不太好说。

    李纨说道:你个死丫头,你说就是了,要急死我是怎的?

    秋纹支吾着说道:坏处就是,最后兰爷离你而去了。

    李纨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下去,秋纹见状,说道:你也忒多心了,这就是个梦。过不了几天,兰爷保准平平安安从贵州回来了。

    这时贾政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副卷轴。贾政找了个椅子坐下,喝了口茶。李纨见状,问道:公公从哪里来?

    贾政回道:早上去了趟街市,见城门口挨挨塞塞的挤满了人,过去一看,才知道都挤在那儿看一张缉捕令。说完,展开手中的卷轴,只见卷轴上画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头像,正是荆藤。上面写道:

    悬赏缉掣:为保顺天府民安,现赏银百两缉捕此案犯,诏天下有能告此案犯者,赏银二十两。

    后面便写着荆藤的名字,盖着顺天府大印。

    李纨不明所以,问道:你拿通缉令回来作甚?

    贾政说道:朝廷与贵州开战,就是因为质子被杀。而这个人就是杀害质子的真凶。所以现在官府画影图形,要抓他。

    李纨道:可有捉到?

    贾政回道:此人是职业刺客,行踪难测,如何抓得到?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马僮来催说:老爷,马已备好,该启程了。

    贾政对李纨说道:你也不用太忧虑了,岂不闻,吉人自有天相。我此次上京复命,公干已完。我也该走了。

    说着,便扬长而去,李纨也回屋不题。

    话分两头,且说当日吴礼找到荆藤,出价一千两白银,让其刺杀质子杨栋。荆藤先是拿了吴礼三百两定金,在一个雨夜,将杨栋掳走,藏于林中木屋内。这荆藤天性好赌,不出几日,便将三百两白银输的一干二净。想着还有剩下的七百两白银余款未付,便去找吴礼要。

    吴礼见荆藤空着手来,并无任何凭证,又兼之两军已确定要打,质子的死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了。便对荆藤说道:我让你去刺杀质子,但你空着手来,并无个见证。你去把质子人头割下来,我便与你剩下的银子。

    荆藤想着是这么个理,杀手讲究的可不就是一个信用吗?于是便转身往回走。这里荆藤刚走,吴礼便唤来一名校尉,吩咐道:带一队人马,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结果了。校尉领命而去。

    却说荆藤回到林中木屋内,打开囚禁杨栋的木门,杨栋正脸朝里睡在木床上。荆藤便取出尖刀,慢慢靠近杨栋,意欲割下杨栋头颅。

    这杨栋只是个八岁的孩童,脸庞稚嫩,荆藤看着眼前的杨栋,不禁想到自己从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身世,迟迟下不了手。就在犹豫之际,杨栋醒了,见荆藤手里拿着尖刀,不慌不忙的从床上坐起来,说道:你要杀我是吧?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荆藤有些诧异,惊异于眼前这个小孩的胆量。换作其他小孩,见到有人要杀他,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杨栋的镇定激起了荆藤的兴趣,便问道:你父亲是谁?

    杨栋答道:贵州都指挥使,骠骑大将军杨应雄。

    荆藤哈哈大笑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吹牛。你要是大将军的儿子,别人为啥还要杀你?

    杨栋见荆藤不信,掏出一块玉,上面刻着:骠骑将军杨应雄。接着,杨栋又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成为朝廷质子的事讲了一遍。

    荆藤听完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要刺杀的对象这么有来头,这要是把他杀了,自己还能活得了吗?看来以后接业务的时候得把情况了解清楚才行,心内不禁暗暗想道。

    “赶紧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要上路了”荆藤对杨栋说道。

    “去哪儿?”杨栋问道

    “去贵州,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