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乃明前龙井，师弟尝尝。这是我不久前新收的关门弟子，晓梦。这是你师叔王茂端。”

    “晓梦拜见王师叔。”

    轻声行道礼，也不等王茂端回答，便自顾自退下。

    “呵呵....师弟勿怪，晓梦天性如此，我也实属无奈，不过天宗向来行事如此。我这道首也不好过多苛责。师弟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你那新收爱徒之事吧。”

    “师兄道法高见，此次前来却为此事，但我与他并无师徒名分，便算作长者的一番好意罢。”

    赵明哲若有所思，缓缓点头，也不多问。屋内紫檀袅袅，青烟徐徐环绕。

    赵明哲原名李明哲，神宗十年册封李明哲天宗道首，赐国姓赵，拜先天监监国，封大宋国师一职。内修葺皇宫别院道观止水观，外修九霄宫供其居住修行。

    “年前大雪纷至，我便等夜登先天监观星，算得大宋之后二十年国运之卦。师弟既来之，今日你我二人便说道说道。”

    “那日夜观星宫所示，各宫星盘稳定，然中枢星格紊乱，启明星骤亮，北位天极相之呼应。雾霭，帝极由盛转衰，帝极星更是黯淡无光。之后中枢星格之中一星紫光渐盛，令其周遭星盘稳固。我知天意如此，也不好逆天改命。”

    “所谓逆天改命，并非易事，师兄所虑也是常事。既已知晓，若强行逆施，祸福未知。”

    “那师弟此番可谓是强行逆施，祸福未知？”

    “人宗向来顺应天命，并无意此举，想必师兄观星掐算，也知此事关系甚深。此子福缘深泽，其命理无法承受，此乃逆龙之相，定遭天谴。我观之天相得知其一，此子之态必有大福报于世。你我皆为修道之人，我也向来不过问天宗行事。此番行事实属不愿见人间修罗，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只是尽人事罢了。”

    “是啊，人间炼狱，浮殍千里。你既知天宗一派本就是与帝王一脉相辅相成，也该清楚，如若最后此子又成另一个十殿阎罗，人间景象又当如何。一朝为人臣，他朝为刀俎。世间诸般，你我二人皆明白其深理。你我虽为天人二宗，却殊途同归，依旧为修道之人，修道之初，究其根本无非人性二字。顺或逆，皆由人之初始。守得得一方来，或得八方朝，今日之境，明日之态，诸多种种，皆为人因。因果循环，正如阴阳之理。”

    “不错，一阴一阳，正如人间一明一暗。月亏则盈，月满则亏。这些年来我也思考良多，然遵于本心，实不忍生灵涂炭。我本修人宗之道，也知道顺从天命之理，可本以好生之德，不愿亦不忍。师兄，我所作所为，皆出于本心，至于祸福......”

    “宋室宗庙，朝堂党争，市井尔虞这些零零种种，难断言呀。只是此事你可想好了，如若此番之后，此子命理将跳脱星盘格局，你我皆无从知晓未来之景。”

    王茂端郑重点点头，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不远处地赵明哲。

    “也罢，也罢。”随即伸手掏出一个玉瓷瓶，低头看了看缓缓说道，“此药为脱孟丹，我以世间七情六欲之药理，辅以至阴至冷之人精血炼制。古籍有云，孟婆茶汤给予人间五味，令其忘其过往，三生之事皆如过眼云烟，可人事以忘，福缘由在，人之身死，以人为载体，忘却记忆则令其无法承受这份福缘。我以七情六欲抑制人间五味，以至阴至冷调何至阳至刚。脱孟丹可让你唤起三生之忆，至于效果如何，那便因人而异了。七情六欲药理的药材我也是费劲心力，至今也就只炼成这一枚而已。你拿去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此丹以至阴至冷之人精血炼制，需至阳至刚之人方能服用。且服用后，便与至阴至冷之人命理相连。”

    “那这至阴至冷之人？”

    赵明哲不答，转头微微看了看茶杯。

    “这命理相连指的是？”

    “既然已跳出命格，你我皆无从探查，所以祸福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