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其实对于道家观星卜卦一事，实乃窥窃天机之理。凡窥天命者皆需以自身生机为引，修道之人大多不愿过多涉事世俗。赵明哲四十有余，但外貌身形皆与六十无异。平平窥测天机，使得自身消耗过多生机。

    “师兄还是保重身体，几年未见，师兄起色看起来很差。”

    “无妨，既然已经选择这条路，那只能坚定不移得走下去，岂有半途而废之理。当年你我二人下山之初，就已选择好之后之事。现在看来，我也并不后悔。苍生之事宛如万斤重担，确实并非一人之力能承担。这些年来，我自认为也为之竭尽所能，现在看来，也事属杯水车薪，难于登天。”

    “天道轮回，世事万千，师兄大爱我自愧不如。那时候我就想着，守着这人宗一脉，尽我所能不负师傅走前所托。相比较师兄这些年来，我倒是轻松得多。”

    “哎....你自小性子就是这般，师傅也知你志不在此，传你人宗道首，也知你能守得主那份基业。天宗一脉，变数太大，今朝天子今朝臣。朝代更替，这天宗一脉会是怎样，你我二人又有谁能知晓一二呢。世人常说，算命算命，你我二人能知他人命理一二，又怎能知晓自己之事呢。”

    赵明哲笑笑摇头，端起茶杯浅浅酌了一口。

    “这丹药，还是让他下山之时再服吧，”赵明哲想了想道，“因果福祸，皆让他自行选择。他在于福圣观，自有道气护身，自是无妨。福圣观积聚几世福泽，授百余年香火，庇护他一世也是无碍得，若他此生就此不在下山，这脱孟丹也并无用处。”

    王茂端点点头，转头看着窗外景色陷入沉思。赵明哲随王茂端眼光看去，不远处一只丹顶鹤振翅扶摇直上。

    “正事说完，聊聊其他得吧。晓梦此女，师弟你看如何。”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眼拙，你就不并跟我打哑谜了。”

    “此女奇特，出生那日九星连珠，夜如白昼。她便是那.....”

    “至阴至寒之体！”

    “正是，我虽然收她为徒，实在是带师收徒，师傅临终前曾说他与一人有师徒之缘，只是未曾谋面，待五年之后天宗论道，若她天贼聪慧，得以脱颖而出。再将此事对外公布，这天宗一脉便交予她手。或许以后你就要改口叫声师妹了。”

    六月，蝉鸣鼎沸，天台山一改往日寂静。

    “师傅前些时日来书，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你们几人切记不可在师傅面前提及给师弟开荤之事。你们都知道师傅不喜油荤，若是让师傅知道我们擅自给师弟开荤，大家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大师兄放宽心，我们几人嘴巴严实，就怕小师弟自己说漏嘴。”

    “我前些日子已给他说过，应该无妨。”

    “不过你那方子确实不错，最近小师弟结实不少，精气神也比从前好多了。”

    “那以后我不定时给小师弟加个餐。”李昭笑嘻嘻得看着林少谦。

    “要加你自己加，少把我扯进来。”

    这些时日来，蔡旭跟几位师兄关系亲近许多。往日里蔡旭总是沉默不语，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般。自从上次随周浦进山采药受伤，几个师兄连日来对他照顾有加，慢慢也让蔡旭有了点不一样得感触。此从被王茂端带上山，蔡旭就未曾见过家人父母，虽然在王茂端口中得知自己家世情况，但是从未感受过家得温暖，导致蔡旭一直对亲情有种独特得憧憬。

    孩童心智总是会被眼前得事物或人打动，在这道观里得生活虽清贫，但是有师兄弟们得陪伴和督促，其实也比一般得小孩子童年过得快乐。只是蔡旭时常有种困惑，自己为什么会跟从先生上山。是父母遗弃还是什么原因。自己小脑瓜想也想不明白，只能等先生回山再询问了。

    蔡旭心智比同龄小孩成熟稳重，却还是逃脱不了稚童对世间万物得好奇之心。有时候看着什么蚂蚁，蚂蚱，春鲤，夏蝉都能好半天。众人也知小孩天性，也不过多打扰，仍由他自顾自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