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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探索篇】金兰契友

    杜侑安进入客厅,让钟绍峰给吉川拿了瓶矿泉水,并示意吉川坐下,自己则走到沙发另外一侧。

    落座后,杜侑安直奔主题:“吉川先生,我这里有几个问题麻烦你配合回答。第一个,今晚五点以后,你在哪里?”

    吉川没有回答。

    杜侑安看出对方的犹豫,笑了笑,道:“我可不像有些人,将磨洋工写在脸上,总想把目击者当作嫌犯,拉扯半天,也没个结果。实不相瞒,我已经知道你不是犯人。所以你不用着急,也不用紧张,只要如实陈述就可以了。”

    “警官先生,您凭什么断定我不是犯人?”吉川问。

    “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左撇子吧。从你右手的腕表,拿矿泉水的姿势,以及将水果刀放在果盘左侧等细节来看,你的左手比较灵活,说明你是个惯用左手的人。根据法医推断,林先生的伤口走势和创口内腔都不是左利手造成的。基于以上情况,我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但按规章制度,我们还是需要在调查报告写上你的行动轨迹。如果你能提供准确的信息,那大家会省下不少时间。”杜侑安略略停顿,“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整个询问过程很短,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吉川拧开瓶盖,小啜一口,缓缓道:“当时我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住在荆南省的徐林地区。”

    “徐林?”杜侑安对这个地名有些印象,于是问吉川,“是在竹歌山北边的徐林地区吗?”

    “准确地说,徐林在荆南省北部,那里离和合山景区更近。”吉川解释。

    杜侑安说:“原来如此,竹歌山在全石镇的东北方向,而和合山在竹歌山北边,徐林又在和合挨得很近,也就是说,徐林和全石镇确实存在一段距离。”

    “是的。从徐林站到全石,我坐动车大概花了50分钟。我是在下午17点10分上动车的,直到在18点才到全石,期间因为某些小事在车上耽搁了一会儿,大概在18点10分离开动车站。因为我是步行,所以横穿全石公园比较快,不过,我还是在里面逛了一刻钟左右。然后,我在18点25分去了第一片区的婉秋居,又在那里待了大概15分钟。”吉川指了指电视旁的塑料袋说,“我在那里买了些小吃,准备和林先生一起吃,可没想到……”

    说着,吉川睹物思人,叹了口气。待调整一阵后,他继续说道:“接着,我又花了将近一刻钟,才到这里。那时离七点还有几分钟,我在门外喊林先生的名字,但一直不见他应门。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进来了。进门后,我听到客厅在放新闻联播,以为他在这,可来这里后我并没有发现他。然后,我听到浴室方向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就拿着水果刀去了浴室,撞开门后,我发现林先生已经死了。”

    “了解。不过,看上去你对时间很敏感,是有什么说法吗?”杜侑安很满意吉川的描述,他还以为只能得到模糊的时间线,但结果颇丰。

    “是的。以前养成的习惯,感觉很好用。”吉川一边喝水,一边回答。

    “谢谢,帮了大忙。”杜侑安说,“你今晚为何要来找林先生?”

    “说来惭愧,最近我在炒股方面亏了些钱,手头有些紧张,所以想请他帮忙。”

    杜侑安点点头,问:“今晚的计划,是你们先前约定好的,还是临时的决定?”

    “上周三就已经决定好的,就在今晚17点左右。”吉川回答。

    “明白了。”吉川说,“我听有传言说,林先生在做小额借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吉川看了眼杜侑安,回答:“是的。”

    “今晚是你第一次找他帮忙?”杜侑安说着,在笔记本上写下上个问题的结论。

    “没有,我之前也找过他帮忙,但借款都已经悉数还清了。”吉川低着头回答。

    杜侑安抬起头看向吉川:“之前?”

    “是的。说来惭愧。我之前在荆南报社干过。因为近几年纸媒行业不景气,公司做了内部调整。很多部门由于职能重叠,被撤并了。我跟一些老员工因为不太了解新媒体,所以没有在报社继续待下去。离职后,我没了收入,社保和公积金也也停缴了,基本只能靠失业保险勉强过日子。是林先生主动给我推荐工作,帮我摆脱困境的。他当时还借了些钱给我周转,还让我想还的时候再去还他。”

    “当时没打算让家里人帮忙吗?”杜侑安关切地问。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按照父母的意思留在老家,所以失业的事也不敢告诉他们。”

    “好的。”杜侑安说,“那你是如何认识林先生的?能具体说说吗?”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认识有十几年了,一直都是朋友。他这个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

    “原来如此,从毕业到现在,你们一直都在联系吗?”

    “对。刚毕业的时候,我去人才市场没有找到合适岗位。是林先生帮我介绍,替我谋了个民办福利院的工作。但没多久,福利院因为意外失火,被政府取缔了。林先生觉得此事他也有责任,于是动用了人脉,举荐我去荆南报社。可没想到,我干了两三年,又碰到了经济低谷。为了不让他为难,我就去人才市场揽一些短工的活。后来又碰上了疫情,出行不太方便,这段时间里,我们基本上都是在网上联系的。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的婚礼上,大概在两年前。再之后,我们便是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的。毕竟现在疫情还没完全结束,想要随时随地见面还是很困难的。”

    杜侑安默默听着,作为临时工代表,他能深刻体会吉川频繁更换工作的滋味。他也意识到吉川或许不是个乐观的人,所以他也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他认为对方需要的是尊重,而非怜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吉川缓过神,杜侑安又问了一句,“你知道林先生平时有什么仇人吗?”

    “没听说过,他不是那种惹人嫌的家伙。”说着,吉川拿起矿泉水。

    杜侑安点头:“我明白了。”

    趁吉川喝水的工夫,杜侑安拦住从客厅门口经过的女警阮琪雅,让她去婉秋居核实吉川的行程。回到沙发,他发现吉川依旧安静地坐着,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却一直偏向自己刚才的位置。

    “你没事吧?”杜侑安问。

    “呃,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杜警官,您刚才坐的位置边上好像有血迹……”

    吉川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让杜侑安一阵胆寒。他奔向沙发前,弯下腰,观察沙发上的血迹,确信没被污染破坏,才长舒一口气。他看向吉川,眼神略有不满,像在责备对方为何不早作交代。

    不过,这一切,都怨杜侑安自己。他一进林宅,只问了尸体所在,便下意识把浴室当作第一案发现场。虽然,后续他将“浴室是否为第一案发现场”纳入考虑范畴,但从已有线索来看,他根本推测不出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客厅,因此他也就没有把吉川所在的房间纳入重点搜索的对象。

    不过,因为在接到吉川报案前,闫文爵就带着另一支小队,到全石车站排查去了,所以,他目前可以调派的人手并不多。连同何法医和苏嫒嫒,满打满算也就十个人。哪怕是,要求休息的警员临时支援,也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他们才能到场。所以,现阶段的排查难以面面俱到是客观事实。

    没过多久,钟绍峰就带着何法医走到客厅的沙发旁。何法医蹲下身观察了一会儿说:“这血迹呈现暗红色,和沙发的酒红色很接近,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图案或者装饰。血迹的剂量很小,估测在5cc左右。看血迹流向,应该顺着沙发往下,所以靠近沙发的地砖上也有一部分。”

    苏嫒嫒拍了几张照片,和何法医一起尝试着将沙发罩巾取下,然后两人配合,将其折叠后装进证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