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探索篇】执明卜兆
从会议室里出来，封行走到了客运中心门口的石墩前，默默等着自己的老朋友。他还在琢磨着这件案子。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次走私活动，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才是他重点关心的问题。
一辆越野车从停车坪开了出来，驶上接客通道。
“封行警官，算了，这个称呼太拗口了，我还是叫你远山吧。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案子？”安鸿瑶放下车窗，左手搭在窗沿，对封行说，“刚才有两辆警车离开，看来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陈远山听后，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拉开车子的后门，坐了进去。“还没有。”他淡淡地说。
“那你现在离开不要紧吗？”安鸿瑶问。
“没关系，有其他同事在负责。”陈远山望向漆黑一片的客运中心，警卫室方向灯火通明。
“你没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还是老样子，因为有别的事情要查，所以只能用化名。”
“这等于是把特权拱手让人了。”安鸿瑶说，“如果是我……”
陈远山闭上眼睛：“我不在乎什么特权。”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我受了你的委托，去调查那些闯空门的案件，回来的时候碰到一点小插曲。一个实习司机，在等红灯的时候，挂错了档位，一不留神，撞到了我的“鸿跃”汽车，还把汽车保险杠给撞坏了。我上午正好送车去修理，下午收到你的短信，这不，就把你的执明卜兆开出来了。”
“没关系，反正把它停在事务所，也只有让它吃灰尘的份，倒不如让它多活动活动。”
“话说蓝海科技真是厉害，你听发动机的轰鸣声，简直就像是一辆豪华轿车。没想到，2020年生产的全尺寸SUV车型，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最好的性能，不愧是四象精品系列，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安鸿瑶见陈远山上了车，连忙挂上档位，离开了引导通道。
“算起来才过去两年时间。汽车的折旧速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快。”陈远山望向逐渐远去的车站大钟，后者犹如绿色魅影般的指针正好标向九点半。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蓝海科技，就是因为黑石集团的注资，才将自己的汽车业务，变成了一个新的分支机构，叫做鸦羽科技。今年上半年，他们推出了四象精品的最后一款车型——陵光图腾2022，同时也宣告旧的三寡头时代结束，迈入到新的阶段。”
“卡特尔效应的影响，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陈远山幽幽地说。
所谓卡特尔效应是指一种由同类公司组成的垄断联盟，通过分配销售市场，约定商品产量，确定货物价格，以此来垄断市场，获得更高的利润。
卡特尔效应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市场竞争，抑制了经济的活力。虽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会促进产品的迭代更新，但产品性能却并未如价格变动发生质变。
在荆岐地区，甚至在整个息壤，汽车业的垄断性发展由来已久。
首先，新能源汽车的技术在息壤以外的国家尚不成熟。这些国家自产自销的汽车产品，不仅性价比不高，还存在品牌溢价的问题。随着本土品牌的发展，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思想观念的改变，品牌效应所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弱。
其次，世界的政治格局瞬息万变，进出口贸易壁垒日渐加固，经常会出现对等反制情况，本土车型难以出口，进口车型难以入市。
再者，各地政府为了推行节能减排政策，加大了对新能源汽车的购买补贴力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企业的营销策略的转变，由外销积极转向了内销。
最后，镜花省的山海汽车集团和漠城省的沙棘汽车集团，也在以价格战的方式，冲击着息壤各个地区的汽车行业。面对同行的猛烈攻势，中小微企业难以招架，于是，各个大型公司联手抱团，形成防御壁垒。
如果沉下心，去探寻荆岐地区的汽车行业发展史，也许能在其中发现一些值得玩味的细节。
让我们把时间回拨到过去：
首先，是群雄争霸的时代。在千禧年之前，荆歧地区的汽车销售市场被多个地区的企业瓜分。后来，出于各种原因，一些汽车企业合并或者解散。最后，荆歧地区能担当门面的，只剩下两家巨头公司，分别是天壑集团和蓝海集团。
然后，就是资本积累的双寡头时代。在2000年到2015年期间，汽车销售市场基本由天壑集团（荆南地区的外资控股）和蓝海集团（岐北地区的本土企业）主导。其中，天壑集团是一家长期致力于燃油车研究的公司，而蓝海集团则在分析汽车市场后，进行了研究方向的转变，它们前期以研究燃油车为主，后于2010年起研究新能源汽车。
随后，便来到了三寡头时代。在2015至2020年期间，由于宏观政策调整，国际贸易壁垒加剧，企业营销思路转变，以及天壑集团的高层出现了内讧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天壑集团最终在2015年夏天分崩离析，成了三家不同企业，分别是天壑科技、天堑科技和鸿跃科技。其中，天壑科技一以贯之地研究燃油车，天堑科技的主营项目为燃油车和混合动力汽车，而鸿跃科技的主营项目则是新能源汽车。为了与蓝海集团加强合作，鸿跃公司搬迁到了岐北省涵水府。鸿跃科技和蓝海集团的强强联合，在荆南和岐北地区形成卡特尔现象。从这一年开始，以李裕桐等为首的集团对鸿跃科技进行注资。天壑集团基本出局。天堑、鸿跃和蓝海科技在这一时期形成三寡头。值得一提的是，半石工业新区的黑石集团，在此期间已经开始低调投资蓝海科技，并计划在2025年前达到对该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最后，便是新三寡头时代。2020年以后，旧时代的天壑公司最终还是没落了，蓝海公司依然占据着市场的龙头位置。天堑、天壑与鸿跃科技重新展开合作。但李氏集团等作为投资人，和天壑科技的老员工，以及鸿跃科技的新员工，没有就运营方针达成一致。三家公司进行了部分合作，成立了天鸿集团。而蓝海科技在与黑石集团合作后，改名成了鸦羽公司。于是，荆歧地区的汽车销售市场，便进入到了以天鸿、鸿跃与鸦羽为主导的新三寡头时代。
为了解决荆岐地区的卡特尔困境，当地政府目前实施的策略有二：
其一，吸引行业进入者，通过潜在进入者的威胁来冲击原有的寡头市场。地方政府积极鼓励小微企业，提供适当的税收优惠吸引外资企业重新回归市场，在鼓励新企业的同时来削弱寡头企业的影响力。
其二，利用卡特尔内部成员的欺骗动机。这是一种典型的囚徒困境。黑石企业投资后的鸦羽科技产量增加，并有试图排挤其他企业的趋势。其他成员企业同样效仿市场总供给增加，而需求一时无法调动，导致供过于求，进而倒逼企业价格下降企业生产线过载，而营收未能达到预期，一些弱势企业就会陷入财务危机，卡特尔效应就会土崩瓦解。
回到执明卜兆2020汽车车上。
安鸿瑶接着陈远山的话说：“我虽然不懂卡特尔效应是什么，但我想，一个企业能不能在市场上长久立足，关键在于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够不够硬。”
陈远山正在车上小憩，听到安鸿瑶的话，茅塞顿开。
“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原来如此，是行李箱。”陈远山大呼，“是行李箱。”
“什么？”安鸿瑶不明所以。
陈远山没有理会安鸿瑶的提问，给荆南本部的苏橙儿打了个电话。
“在吗？橙儿。”陈远山问。
“啊，是远山啊，什么事，我在健身房训练呢？信号不太好。”
“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全石警署的姜局，告诉他我有事情要转达。”陈远山强调，“很重要。”
“跨省市联系地方局长级别的人物，应该不太方便吧。”苏橙儿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你的身份跟他说。”
“没这个必要，你只要跟他说是涵水府本部安排的‘封行警官’，他就会明白的。”
“好吧。”苏橙儿因为陈远山遮遮掩掩的态度，有些小情绪。她关停跑步机，压低声音问，“对了，远山，那个下个星期有没有空……”
陈远山笑了笑，随口说道：“我可能会在岐北逗留一阵子。”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次走私活动，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才是他重点关心的问题。
一辆越野车从停车坪开了出来，驶上接客通道。
“封行警官，算了，这个称呼太拗口了，我还是叫你远山吧。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案子？”安鸿瑶放下车窗，左手搭在窗沿，对封行说，“刚才有两辆警车离开，看来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陈远山听后，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拉开车子的后门，坐了进去。“还没有。”他淡淡地说。
“那你现在离开不要紧吗？”安鸿瑶问。
“没关系，有其他同事在负责。”陈远山望向漆黑一片的客运中心，警卫室方向灯火通明。
“你没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还是老样子，因为有别的事情要查，所以只能用化名。”
“这等于是把特权拱手让人了。”安鸿瑶说，“如果是我……”
陈远山闭上眼睛：“我不在乎什么特权。”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我受了你的委托，去调查那些闯空门的案件，回来的时候碰到一点小插曲。一个实习司机，在等红灯的时候，挂错了档位，一不留神，撞到了我的“鸿跃”汽车，还把汽车保险杠给撞坏了。我上午正好送车去修理，下午收到你的短信，这不，就把你的执明卜兆开出来了。”
“没关系，反正把它停在事务所，也只有让它吃灰尘的份，倒不如让它多活动活动。”
“话说蓝海科技真是厉害，你听发动机的轰鸣声，简直就像是一辆豪华轿车。没想到，2020年生产的全尺寸SUV车型，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最好的性能，不愧是四象精品系列，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安鸿瑶见陈远山上了车，连忙挂上档位，离开了引导通道。
“算起来才过去两年时间。汽车的折旧速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快。”陈远山望向逐渐远去的车站大钟，后者犹如绿色魅影般的指针正好标向九点半。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蓝海科技，就是因为黑石集团的注资，才将自己的汽车业务，变成了一个新的分支机构，叫做鸦羽科技。今年上半年，他们推出了四象精品的最后一款车型——陵光图腾2022，同时也宣告旧的三寡头时代结束，迈入到新的阶段。”
“卡特尔效应的影响，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陈远山幽幽地说。
所谓卡特尔效应是指一种由同类公司组成的垄断联盟，通过分配销售市场，约定商品产量，确定货物价格，以此来垄断市场，获得更高的利润。
卡特尔效应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市场竞争，抑制了经济的活力。虽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会促进产品的迭代更新，但产品性能却并未如价格变动发生质变。
在荆岐地区，甚至在整个息壤，汽车业的垄断性发展由来已久。
首先，新能源汽车的技术在息壤以外的国家尚不成熟。这些国家自产自销的汽车产品，不仅性价比不高，还存在品牌溢价的问题。随着本土品牌的发展，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思想观念的改变，品牌效应所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弱。
其次，世界的政治格局瞬息万变，进出口贸易壁垒日渐加固，经常会出现对等反制情况，本土车型难以出口，进口车型难以入市。
再者，各地政府为了推行节能减排政策，加大了对新能源汽车的购买补贴力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企业的营销策略的转变，由外销积极转向了内销。
最后，镜花省的山海汽车集团和漠城省的沙棘汽车集团，也在以价格战的方式，冲击着息壤各个地区的汽车行业。面对同行的猛烈攻势，中小微企业难以招架，于是，各个大型公司联手抱团，形成防御壁垒。
如果沉下心，去探寻荆岐地区的汽车行业发展史，也许能在其中发现一些值得玩味的细节。
让我们把时间回拨到过去：
首先，是群雄争霸的时代。在千禧年之前，荆歧地区的汽车销售市场被多个地区的企业瓜分。后来，出于各种原因，一些汽车企业合并或者解散。最后，荆歧地区能担当门面的，只剩下两家巨头公司，分别是天壑集团和蓝海集团。
然后，就是资本积累的双寡头时代。在2000年到2015年期间，汽车销售市场基本由天壑集团（荆南地区的外资控股）和蓝海集团（岐北地区的本土企业）主导。其中，天壑集团是一家长期致力于燃油车研究的公司，而蓝海集团则在分析汽车市场后，进行了研究方向的转变，它们前期以研究燃油车为主，后于2010年起研究新能源汽车。
随后，便来到了三寡头时代。在2015至2020年期间，由于宏观政策调整，国际贸易壁垒加剧，企业营销思路转变，以及天壑集团的高层出现了内讧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天壑集团最终在2015年夏天分崩离析，成了三家不同企业，分别是天壑科技、天堑科技和鸿跃科技。其中，天壑科技一以贯之地研究燃油车，天堑科技的主营项目为燃油车和混合动力汽车，而鸿跃科技的主营项目则是新能源汽车。为了与蓝海集团加强合作，鸿跃公司搬迁到了岐北省涵水府。鸿跃科技和蓝海集团的强强联合，在荆南和岐北地区形成卡特尔现象。从这一年开始，以李裕桐等为首的集团对鸿跃科技进行注资。天壑集团基本出局。天堑、鸿跃和蓝海科技在这一时期形成三寡头。值得一提的是，半石工业新区的黑石集团，在此期间已经开始低调投资蓝海科技，并计划在2025年前达到对该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最后，便是新三寡头时代。2020年以后，旧时代的天壑公司最终还是没落了，蓝海公司依然占据着市场的龙头位置。天堑、天壑与鸿跃科技重新展开合作。但李氏集团等作为投资人，和天壑科技的老员工，以及鸿跃科技的新员工，没有就运营方针达成一致。三家公司进行了部分合作，成立了天鸿集团。而蓝海科技在与黑石集团合作后，改名成了鸦羽公司。于是，荆歧地区的汽车销售市场，便进入到了以天鸿、鸿跃与鸦羽为主导的新三寡头时代。
为了解决荆岐地区的卡特尔困境，当地政府目前实施的策略有二：
其一，吸引行业进入者，通过潜在进入者的威胁来冲击原有的寡头市场。地方政府积极鼓励小微企业，提供适当的税收优惠吸引外资企业重新回归市场，在鼓励新企业的同时来削弱寡头企业的影响力。
其二，利用卡特尔内部成员的欺骗动机。这是一种典型的囚徒困境。黑石企业投资后的鸦羽科技产量增加，并有试图排挤其他企业的趋势。其他成员企业同样效仿市场总供给增加，而需求一时无法调动，导致供过于求，进而倒逼企业价格下降企业生产线过载，而营收未能达到预期，一些弱势企业就会陷入财务危机，卡特尔效应就会土崩瓦解。
回到执明卜兆2020汽车车上。
安鸿瑶接着陈远山的话说：“我虽然不懂卡特尔效应是什么，但我想，一个企业能不能在市场上长久立足，关键在于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够不够硬。”
陈远山正在车上小憩，听到安鸿瑶的话，茅塞顿开。
“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原来如此，是行李箱。”陈远山大呼，“是行李箱。”
“什么？”安鸿瑶不明所以。
陈远山没有理会安鸿瑶的提问，给荆南本部的苏橙儿打了个电话。
“在吗？橙儿。”陈远山问。
“啊，是远山啊，什么事，我在健身房训练呢？信号不太好。”
“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全石警署的姜局，告诉他我有事情要转达。”陈远山强调，“很重要。”
“跨省市联系地方局长级别的人物，应该不太方便吧。”苏橙儿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你的身份跟他说。”
“没这个必要，你只要跟他说是涵水府本部安排的‘封行警官’，他就会明白的。”
“好吧。”苏橙儿因为陈远山遮遮掩掩的态度，有些小情绪。她关停跑步机，压低声音问，“对了，远山，那个下个星期有没有空……”
陈远山笑了笑，随口说道：“我可能会在岐北逗留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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