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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怪陈不输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面上,温暖而明媚。灵严寺,坐落在兰州城外三十里的黄河水畔,百八十个洞窟齐整排列,最高的高达十丈,唐代称为兴隆寺,香火鼎盛,颇具规模。而兰州城内则有灵严寺的分寺,同样庄严肃穆,进香的人络绎不绝。

    寺前摆满了各种摊子,有卖杂耍的,算命的,卖杂货的,还有卖药膏、水果和小吃的。林一风已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摊位,架起木板,铺上白布,划好大小和点数,开始了赌博的生意。他的邻居是一个算命摊。

    “来来来!有赚有赔,下得多赌得多,下得少赌得少,不下也可以看看热闹,各位大爷大妈来试试运气如何?“林一风边摇骰子边喊叫,一派将军风范,完全是个赌徒的模样。很快,他的摊子就挤满了人,大家都想试试运气。林一风靠的全是运气,不过他的运气一直都不错,成了大杀四方的赌神,赚了不少钱。从日出玩到日落,还点上蜡烛,一直玩到深夜,连庙祝都提出了抗议,但林一风已经沉醉在赌博的乐趣中,完全不理会。三天下来,他玩得十分尽兴,睡得也很香。

    林一风已经在灵严寺等了四天了,扛着一块木板,准备接生意。旁边坐着一位算命先生,身材高瘦,蓄着长胡须,穿着蓝色道袍,看上去很有些仙风道骨。

    今天,算命先生突然对林一风说:“小兄弟,你的天庭阴晦,气色不佳,可能有难事临头。我建议你早点收摊。”他对着林一风微笑着。

    林一风和算命先生认识得很熟,他笑着问道:“老兄,你的算命准不准呢?”

    算命先生自信地说道:“一定准。文曲探阴,天马归府,玄关紧锁,一定准。不信你试试看。不过,你的灵台泛光,七窍通天,神户英挺,哇!”

    算命先生本来没打算算出林一风的命,但一看之下,惊叫道:“邪门,邪门,大大的邪门!你是金刚命啊,福星高照。在朝上就像帝王一样……但你的玉虚朝阳,太阴冥冥,不守本份,喜欢自由十足江湖命。哈哈,老弟别着急,你今天虽然会有惊无险,但不会死的。哈哈,没想到我们两个都是江湖人。”

    林一风叹道:“只要我不死就好,我怕自己没活够就死了。所以我从没踏出江湖一步。你怎么又说我是十足的江湖人呢?整天睡不好也吃不香,这算个什么事啊?”

    算命先生笑道:“小兄弟,你的五官带着锋芒,威势逼人,你不是凡人。将来你定会有所成就。但你逃不出江湖。因为你已经身在江湖之中,你知道吗?”

    林一风好奇地问:“怎么说呢?我又没和江湖上的人住在一起,怎么会掉进江湖里呢?”

    算命先生解释道:“你擅长赌技,这就是你走进江湖的前身。只要你好赌,那么就算在千百人之中,你也会成为江湖人。你逃不出的,哈哈哈。”算命先生自信的笑着。

    林一风在思考:“我不能不赌,否则我会闷死,但是一旦涉足江湖,就会遇到那些凶神恶煞。就像昨天,我几乎就把自己的小命赌了进去。这真的值得吗?”他想了又想,却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算命先生说道:“年轻人,你不必想太多。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算命先生算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你的命运就是要闯荡江湖,并且会成为一位名震天下的英雄!也许,你将成为武林中的第一高手呢!”他笑了笑。

    听到“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林一风立刻振奋起来。他得意洋洋地说:“你说的是哪一方面?其实我已经有好几个‘天下第一’了。”他撇了撇嘴,有些得意。

    算命先生笑着说:“我相信,你的赌技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还有……”他话还没说完。

    林一风很高兴,终于有人承认他是赌技天下第一了。他笑嘻嘻地说:“还有一项是奔跑的技巧。我爷爷经常说,我是奔跑天下第一的人,这应该不会错吧。”

    算命先生很奇怪地问道:“奔跑?我可没听说过奔跑这种技能。”

    林一风得意洋洋地说:“奔跑就是跑给人追的技能啊!没有人可以追上我。”

    算命先生惊讶地说:“这有这回事?你应该说的是轻功吧!”

    林一风摇摇头:“不行,不行!轻功需要运真气,一跃可以高达数丈,我内功没有练好,所以轻功不太行。只好改称为奔跑天下第一了。”

    算命先生笑着说:“好有道理啊!你真是个天才。我邹佩福算尽天下事,却连这种技能都不知道。真是后生可畏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林一风问道:“老伯你叫邹佩福?你可是江湖人称铁口神算邹佩福?”

    邹佩福微笑着点头,“没错,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林一风沉吟着说:“我听过我爷爷提起你,说你的算命术天下无双,能够帮助许多人解决难题。”

    邹佩福叹了口气,“小兄弟啊,我虽然算得出很多事情,但也有些事情是算不出来的。比如说,追杀你的那些人是谁,他们背后的主使又是谁,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林一风眉头紧皱,“你也被追杀过吗?”

    邹佩福苦笑着说:“是啊,我曾经也被人追杀过。幸好我身受重伤却没有死去,才得以来到这里躲避。”

    这时,邹佩福突然看向外面的街道,笑道:“少年啊,你有麻烦了。那个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怪物——赌怪陈不输。”

    林一风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头乱发的五十多岁男子,胸前挂着两颗拳头大小的骰子,他就是江湖六怪之一的赌怪陈不输。

    这个赌怪虽然赌技平平,但是他却是赌输了就赌命,而且缠上他可是很难脱身。他不仅武功高强,尤以“断命掌”为最,曾经无敌于江湖。

    林一风嘴角微翘,看着陈不输的胸前挂着的骰子,笑道:“这不是赌鬼嘛,我看我得挂一张牌子。”

    邹佩福摇了摇头,提醒林一风说:“可别惹上他,陈不输可是个厉害的家伙。”

    这时他已走到林一风的摊子叫道:“小子我们赌上一赌,如何?”

    林一风道:“你下注。”挑挑眉毛林一风以为来了高手。

    陈不输拿出一钱往大一押,抄过林一风手上骰子摇了起来,“哈哈………”他在笑不已,手一翻一盖,桌上已出现三颗骰子,两个一一个四,六点小。

    林一风笑道:“你输了”伸手就要去拿铜钱。

    “放屁!”陈不输一闪手已扣住林一风腕脉。“哎唷!”林一风痛叫一声,只觉得右手腕像碎了一般痛死了。

    陈不输叫道:“你输了为什硬要收我的钱?”

    林一风大叫道:“你摇的明明是两个一个六是小嘛!”

    “胡说,我明明摇了两个五一个六是大。”说若用左手将骰子翻成五点和六点,并指给林一风看:“分明是十六点大,你想赖?”

    林一风手被抓着实在很楠,他也不愿再辨下去叫道:“好好好,我赔,你放手啊你!”

    陈不输又道:“谁要你赔,我要你这张桌子。”

    林一风急道:“好呀!你要什么都给你,请你放手哇!我痛死了。”

    “哈哈……这才像话!”陈不输放掉林一风右手,扛着桌子到对面去摆摊。

    林一风甩甩右手叫道:“陈不输你个老不死,你找碴找到我头上来,捏得我手好痛,哼!咱们走着瞧。”他捡了许多石头放在口袋,走到陈不输面前笑道:“老伯你真行,一下子就把我的摊子给赢去,我真佩服你,你能教我吗?”

    林一风得知这位老头好赌如命,且赌技差得很,又有点痴狂,自以为自己赌技惊人,于是便说了一番话,大赞这位老头的赌技非凡,这位老头听到后高兴得哈哈大笑,忘记了自己是谁,连忙说:“小兄弟,别着急,等我赢了大钱,我请你喝酒,到那时再告诉你。”他已经把之前的恩怨全部抛到了脑后。

    林一风心中暗骂道:“哼!请我?算了吧,今天我要让你脱掉一层皮才甘心。”他看到这位老头变得和善了不少,知道事情已经很好办,于是笑道:“老前辈,你是不是很喜欢赌博,而且一直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老头陈不输笑道:“那里,我从来不输,你看我胸前挂了两颗骰子,天下没有人能赢过我。”

    林一风道:“老前辈,您果然厉害,但您知道最新的赌注是什么吗?”林一风在利用人的弱点,既然这位老头喜欢赌博,那么谈赌准没错。

    陈不输已经慢慢步入了林一风的圈套,他惊讶道:“最新的赌法?难道赌博不只是掷骰子和玩牌九吗?”

    林一风道:“老前辈,赌博和武功一样,每天都有新招出现,如果不学点新招,别人会笑掉大牙的,说不定还会骂人不入流呢!”

    陈不输一惊,他连一点新招也没学到,于是急道:“小友,能告诉我最新的赌招吗?”

    林一风笑道:“当然可以,最新的赌招是将两只眼睛蒙住,然后用嘴巴咬起杯子,两只手放在背后,然后将骰子往杯子里放,谁猜到几点就赢了。你想不想试试?”

    陈不输兴奋不已,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最新的赌技。他放下警惕,马上用衣服盖住自己的双眼,咬住杯子,把双手放在背后。他等待着林一风的指示。

    林一风微笑着说:“我要掷骰子了,你准备好了吗?”

    陈不输说:“好了,你可以掷了。”

    林一风暗自嘲笑了几声,然后问道:“老兄,你会不会伸手去摸杯子呢?”

    “你放心,我不会作弊!”陈不输说。

    林一风接着说:“根据我们这门最新式的赌法,双方都要把手绑起来,因为这样才能保证公平。如果有人伸手去摸杯子,那就不公平了。但是,既然你是前辈,我就不用把你的手绑起来了。你自己保持一点克制就好。”

    这是林一风的计谋,他想让陈不输掉以轻心。

    果然,陈不输已经按耐不住了,大声说道:“别废话了,按规矩把我的手绑起来吧,免得别人说我作弊。”

    林一风说:“好的,我会按照规定来的。”他把桌子上的白布扯下来,用几下就把陈不输的双手绑在了背后。然后他摇了几下杯子,说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杯子弄出来不少了,再把它咬进去一点。”

    陈不输急着想尝试这种新赌法,于是立即照着林一风的话去做,他嘶哑地呻吟着,表示希望林一风快点开始游戏。

    林一风一看时机已到怒道:“赌你妈的头!”“拍”一声他已将杯子打进陈不输的嘴巴:“啪啪啪……”他不停地打着陈不输的脑袋大叫道:“臭老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拆你祖宗的家宅,你不要命了?”口袋一掏,石头一个个砸在他的脑袋上“卡……”有如曝米花一般。

    陈不输那想到这小子好大胆,敢将自己名满天下的毒手如此整法,可惜林一风初入江湖可不管什么赌不赌怪,谁惹了他,谁就得乃报应,陈不输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目不能视只有用脚了,只见他左撞右撞前踢后踢,弄得整条街乱七八糟。

    林一风边跑边骂道,“臭老头,赌不起就别赌,你以为我林一风是好欺负,没割掉你舌头已算你幸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右手又是一颗石头,打得陈不输满头包。

    陈不输那有吃过这种苦,一运功已咬碎杯子破口大骂:“小子纳命来”一记旋风腿已踢向林一风发音处。

    “还早得很哪!”林一风轻轻掠往陈不输后面,一踢他臀部,“砰!”陈不输往前摔了个狗啃泥。“嘻嘻……”林一风站立当头。

    “哇……”陈不输怒吼一声身形乱鼠乱射,有如疯狗一般在街上团骂转,但这次被他恰好对准了,他跌坐在庙前石狮上,立即将双手套入石狮牙齿上用力一拉,竟硬生生将布条扯下。顺手他也扯下蒙眼布倏。

    林一风一看惊叫道:“哇卡,我的妈呀!”拔腿就跑。

    “那里逃!”陈不输大喝一声,气势如虹,追向林一风。

    “哇卡!”林一风急中生智,一头撞在一根横梁上,瘪十运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就在这一瞬间,陈不输已经冲上来,一掌打在林一风胸口,“碎!”林一风被击飞了八尺之远,口角渗出血迹,“他妈的!”他看见自己受伤,不顾一切,双手合十,发动了“游龙掌”,幻出数十只手掌,切向陈不输的头部,势如长江决堤,锐不可当。

    陈不输见到来人的掌法诡异,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他怒吼一声,施展看家本领“断命掌”,迎向林一风的攻击。双方再次接触,“砰!”林一风被弹飞了后退三步,而陈不输也惊讶不已。

    林一风血气翻腾,口角再次渗出鲜血,“破你个大西瓜,啊!”他大吼一声,冲向陈不输,“龙腾虎跃”发动了,霎时旺风大作,树叶呼呼乱晃,甚至让旁边的人和马都窒息不已。他身形一翻,右手改掌为指,点向陈不输的“人中”穴,左手攻向“玉忱”穴,身形已经飞到陈不输身后。

    陈不输一惊,大吼一声,施展出舍命绝招“无事生非”,势如奔雷,挟着一阵劲风向林一风击去,“纳命来!”他的话音刚落,就已经离林一风不到三尺了。

    林一风初定逢大难,他再次怒吼“晴空霹雳”已如万马奔腾,巨浪击石般的迎向陈不输。两人这一触,“砰!”一阵巨响,双方倒射回去,林一风落地连滚四滚晃着身形站了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陈不输也摔在七尺遥远的地上,鼻孔已涌出大量鲜血,不久他止住血,回身看着林一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一风虽然受伤,但他一身铜筋铁骨,挨这几掌吐几口鲜血,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算不了什么。他也笑了笑盯着陈不输不放,他怕陈不输又突然出手偷袭,故而连骂人的话也忘了说出口。

    陈不输楞了良久才道:“小子,皇甫绝是你什么人?”

    林一风骂道:“皇你妈的头!臭老头!死老匹夫!不要脸!输人家就耍赖,有胆再来,什么皇甫绝,少拉关系,我不认识。”

    陈不输不理问道:“你刚用的是什么招式?”

    林一风叫道:“什么招式?那是我爷爷教我专门打狗的游龙掌怎么样!还有三招没有用完呢:量你也禁不起我那三掌。”

    陈不输一听狂叫道:“是了是了一定是他,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哈哈……”一阵狂笑他已向东城方向掠丢。

    林一风瞪大眼睛喊道:“他妈的!跑啦!也好,省得我多费力气。老头的武功果然厉害……”他信心十足地走向算命摊,坐下来笑道:“邹老伯,好险啊!要不是我爷爷传授给我那几手,我看非死在他手里不可。”

    邹佩福早就看到他们在打架,也看出林一风使用的掌法正是“倾城神剑”皇甫绝的“游龙掌”法。想二十年前皇甫绝以一套“倾城剑法”和“游龙掌”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他的医术又冠绝古今,活人无数,武林个个敬佩,只要说出皇甫绝这四个字,黑白两道莫不买他七分帐。十年前他突然失踪,想不到“游龙掌”竟会在这小伙子身上出现,邹佩福这一惊非同小可。

    邹佩福道:“小兄弟你的武功真了得,连六怪要胜你都不容易。”

    林一风道:“还好我爷爷每天让我练习,否则这次不死也得重伤。”

    “那你爷爷叫什么名字?长得如何?”

    “我也不晓得,我小时候就被他捉去抚养,到现在我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搞清楚呢!”

    邹佩福也想笑他道:“你的武功都是你爷爷教的吗?”

    林一风点头道:“是我爷爷教的,可是我不怎么想学这个,麻烦死了。”

    邹佩福心中直笑着,他知道如果林一风全学会了,赌怪今天非躺下不可。他笑道:“小兄弟,你还没学会你爷爷就把你赶出来了?”

    林一风道:“学是学会了啦,爷爷说我功力不够,又说我不认真,他赶我出来叫我闯江湖,回去就知道武功的重要,我才不上他的当呢!”

    邹佩福笑了笑道:“那你准备到哪里去玩?”

    林一风:“随便,还没想到。”

    邹佩福心想:“这家伙看起来骨骼精奇,应该是天资聪慧之人。可惜他一心想着赌博,不怎么用功练武,不知道他的爷爷是否能够将他的武功传承下去。或许让他去闯荡江湖,也能够让他更好地锻炼自己。”他问道:“小兄弟,你有没有想过如何闯荡江湖?”

    林一风道:“还没有,但我想去一趟‘御龙门’。”

    邹佩福有些吃惊:“你要去‘御龙门’?你打算做什么?”

    林一风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我要理他们的掌门女儿的头发,给她剃个大光头,替我的朋友出口气。哈哈哈”

    邹佩福摇头苦笑,这个小孩真是狂妄自大,居然敢和武林第一大堡为敌。他提醒道:“‘御龙门’虽然是正派门派,但是你要留心防备,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行踪。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回到兰州来找我。”

    林一风并不在意,他笑道:“没关系,我一定能够解决。”

    邹佩福招了招手笑道“:小兄弟,多保重。”看着林一风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