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争夺

    腰间佩剑应声而动，白念俟来不及多犹豫，就动用神力——长剑回旋将他们兄弟庇护。白念陌仰视着化作守护的长剑，不由感慨自己的弟弟真的已经长大。“哥哥，你还好么？”白念俟轻声问他，同时专注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冰凌雨。“我没事。”他借着他的力艰难地撑起身子，试图寻找浛渊的身影，“他呢？”“不知道。”白念俟闻言才想起浛渊刚刚不在身旁！“沧海？”白念俟高声呼唤他，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形，“沧海？”

    “我在。”极寒之息靠近了他们，两兄弟一同回头看去——身姿玉立的男子身着藏青袍服，身后展开了沧龙蝠翼，周身环绕着一只巨大的沧龙，“还敢在我沧海面前使用玄冰之力，真是班门弄斧。”“这方领域能破开么？”白念俟着急地问他。浛渊抱着手臂，目光越过他，落在了白念陌身上，并不作答。“在我心脏上。”白念陌苦笑一声，他抬手覆在自己的心上，“是我失去意识时他们留下的，恐怕也是——”“无妨，这方天地以蛮力破开会要了你的命，但是破开领域，可不止这一种方法。”浛渊笑了笑，“小凤凰已经被惊动，她会与我合力。”一片炽热弥漫心间，他不再与他们说话。

    “临渊，看来对方并不简单。恐怕深瑕的恩怨会更加危险。”那边的人不慌不忙。“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凤凰，深瑕的恩怨，已经不用我们去找了——这手笔是他们所为？”浛渊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顺承她的意思继续下去。“方才闵默已经与我联系，他说东来氏已经改变了踪迹，说是在往我们这儿来。现在先把均雅的事情处理好，否则纵然使我们也会捉襟见肘。”焓凩的声音在他对面响起，浛渊惊讶地看向对面——红衣的女子缓缓出现，每靠近他一分，那朱红就更绚丽一分！

    “小凤凰……？”他不可置信，然后跑去，将她拢入怀抱，紧紧抱着她，声音里满是颤抖。“临渊的消耗太大了，我便来协助。”焓凩伸手将他拥抱，“我能够旁观均雅，却不能对临渊置之不理。”“你不该来的，你我本就可以隔着时空谈话，怎么还要亲自来这危险之地？”浛渊揽着她，陪她立在一起——这一次他选择了她，不会再丢下她。“就算是当年你们在如此遥远的古战场，我也要亲自过来找你；何况是现在——你我如此近。”焓凩闭上了双眼，轻轻笑了笑，“临渊，你有什么想法吗？”“蛮力打破会令他死亡，我为他耗竭的神力就毫无意义；但是如果是一点点消融，也许会好一点。”浛渊垂眸，有些无力，“小凤凰，我好像，束手无策了。”“时空屏障以他的心脏为基础展开，控制权还不在他手上——你太莽撞，太意气用事了，临渊。”焓凩依旧冷静，她抬手，火焰明明跃动，“虽然我是很想直接把时空壁障打破的。”

    “小凤凰置身事外，自是冷静。所以，小凤凰在处理深瑕的事情时带上我一个吧。”浛渊笑了笑，轻轻圈住了她细瘦的手腕。“好。”她点点头，看向那边相互搀扶的两兄弟，“果然啊，我好想不是很想见他们两兄弟。”浛渊轻轻笑了笑，伸手揽过她：“小凤凰不要勉强自己，我会与他们交涉。”

    说话间，白念俟搀着虚弱的白念陌缓缓而来，看到了抱臂神色平静的红衣女子：“昀樨怎么也来了？”“闵默他们也在来的路上。”她转过身子，看向对面无边的黑暗，“候归，你可要庆幸，若非你，我会以凤业火烧尽这壁障。”“多谢两位帝君。”白念俟颔首低眉，“所以，有办法出去么？”

    “如果那个地方是壁障所在，我和皇兄过来时怎么会直接看到你们？”缓和了好一会儿的呼吸，晢瞳才恢复过来，她依靠着晢曦，看向他们。“照理说是的。”上官娴点点头，然后侧目看向她，“焚洙修粲怎么一起来了？”“闵默来了通知，我本想让姑姑解决，阿瞳想亲手了结。”晢曦用自己的大氅护着晢瞳，替她挡着风，用清明的神息守护着她，“所以我们一起来了——凤凰双子，不可独行。”上官娴看着晢曦一本正经地煞有介事，努力地忍住了笑：“嗯，凤凰双子，不可独行。”

    “废话不多说，估计后面还有棘手的事，得先把娘亲他们捞出来。”晢瞳看向护在身后的人，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鬓发，“皇兄，帮忙吗？”晢曦垂眸看她，无奈地摇摇头：“我焉有不帮忙的道理？阿瞳，待在后面，我想用四方钩探探前方的路。”“不要，我要跟在皇兄边上。”倔强劲上来，晢瞳不愿意离开他半步。“我不会出事，你我性命相连，不要怕，阿瞳。”晢曦一只手环着她，一只手前伸，光芒缓缓游到身前，凝聚成灿灿的四方钩，“未悔·四方钩！”

    金色的光芒向前方蔓延，晢曦凝视着自己的光芒向远处走去，皱了皱眉——若只是他自己，他断然不会如此谨慎，只是性命相连的另一端，已经不容许他如此任性。“皇兄，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娘亲他们，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晢瞳自然明白他这般小心翼翼是什么缘故，不由讨好地揪了揪他的衣摆。“别乱动，阿瞳。”他没有看她，目光凝聚在远方，声音清冷，“屏障单向，但是并非不能用蛮力打破。姑姑和姑父都没有采取这种最轻易的方式，恐怕是与他们在乎的东西有关。各位，你们有什么头绪么？”

    “恐怕是和阡陌有关吧。”楚朔棪来到姜月叆身边——两人都离开了屋子——“修粲，你有什么办法么？”“也并非没有，但是，比较麻烦。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找源头。时空壁障与时空之内一个人的心脏相连，屏障被蛮力击破，他的心脏也会粉碎——你们应该知道结果。所以要在屏障破碎的同时保全那个人，并不简单。”“而且更坏的情况是，另外一个人，就是这个屏障的主人有粉碎屏障的方式——他也会死。”晢瞳补充，然后侧首，“皇兄以为呢？”“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决定别人的死生，还得看他们的意思。”晢曦皱眉，“真是一趟浑水，阿瞳。”

    晢瞳明白他在埋怨自己：“我动用苍峒，问问父君的意思吧。”正在他们说话间，沧龙之息缓缓溢出了壁障，来到了两人面前。“嗯？”晢瞳伸手轻轻探进迷蒙的冰雾，散出了一丝凤凰火，“父君？”“以火焰融化屏障，你娘亲也用凤业火。”浛渊的声音平静，“徐徐图之，无需心急。”“好。”晢瞳只能如此回应他。然后，她抬眸看向晢曦。“我听到了。”晢曦揉了揉她的发，轻叹一声，“罢了，横竖你我都不能置身事外。阿瞳呆在我身边。”金色流转在火焰之中，凤凰昂首长鸣，拍着翅膀在屏障上盘旋，晢曦展开了凤凰羽，将晢瞳一起抱入怀中。

    “我居然看到了凤业火。临渊，我直接动手，你看着他们两兄弟。”语气不算友善，焓凩拂袖，璀璨的光芒汹涌而出，不满，“是谁让你们以为我昀樨没有能力再应付你们了？”“小凤凰……出手吧。”浛渊轻轻叹了一声，“只可惜我无法帮你。”

    凤鸣响起，焓凩拂袖，光芒飞去。

    “哥哥……”白念俟小声唤他，“疼吗？”白念陌点点头，连维持若无其事神色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眉紧蹙，紧紧攥着白念俟的衣襟，痛苦地喘息着，他气若游丝，双眸失焦，他呢喃着呼唤他的兄弟，“念归……”“哥哥，我在。”白念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努力凑近了他的耳畔，“哥哥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帝都有雷暴天气，那时候娘亲刚刚离去，父皇没有空管我们，我一个人很怕，是你一直抱着我，跟我说不怕，你还记不记得？”“嗯……”低沉的声音在喉咙里翻滚，白念陌点点头，努力睁开双眼，想要将胞弟的容颜印入脑海。“所以现在，换我来抱你。”他哽咽着，泪水一滴滴落下——那么多年过去，没有兄长在，他也无处可以哭——“我要带哥哥回家，回到父皇身边去，回到我们大家的身边去。”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让白念陌更加清醒了一些，他笑了笑，颤颤巍巍地伸手，然后被他一把抓住，紧紧贴在自己的脸庞：“念归啊……”

    他依旧放心不下。

    “临渊！我感受到曦儿的凤业火了！”焓凩兴奋地回首看向护在身侧的爱人，满是喜悦。“嗯，小凤凰累么？”浛渊伸手揽着她，轻声问。“不累。”焓凩冲他一笑，拂袖，继续释放火焰。浛渊点点头，注视着火焰燃烧，皱了皱眉：恐怕不会那么顺利——闵默他们还没到，是已经开始交锋，还是说都没发现彼此，还在潜伏？

    “什么？”屏障突然有裂纹开始攀附，晢瞳的瞳孔都因为惊讶而放大。“看来是那个人发现了……阿瞳，与我一起来吧。”晢曦咬咬牙，只能委屈她了。“好。”晢瞳伸手，十字轮浮现，火焰汇聚。两位帝君相视一眼，随后一同爆发了神力——兵分两路，一路弥补裂痕，一路烧蚀屏障。

    “你们专心烧蚀屏障，弥补之事交由我来。”光芒大盛，上官娴动用神术，“均雅的事务哪里还好意思再麻烦你们？”

    “妄图与我们夺人么？”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他们纷纷看去。

    “嘉蓝，你去两位帝君和上官身边，他们，交给我们。”楚朔棪扫了一眼对面出现的身影，压低了声音轻声，“你与他们熟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