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机关城
走了几路，黑暗幽深的隧道豁然开朗。也不知道是来到哪里的山谷，山谷外大雪纷飞，山谷内却是潺潺的温泉水流过，所以谷壁是冷的，冰溜子随着谷壁的爬升越来越多，但谷底是温暖的。沿着谷壁也不知道是谁开凿了一溜的龛，每个龛里放着一个女神的雕像。女神垂眸眯眼，无限慈悲。
“这应该是西王母。”庄宁道：“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只不过我想象不出这地方能供奉除了西王母以外的女神。”
“为什么放这么多女神像？”姜阴瑞颐不解：“专门雕一个大的放中间不就行了？”
“古人的习俗，咱们别管。”庄宁满不在乎：“不过你也别乱摸，这些古代的东西很多邪气得很。我之前混盗宝团时，有个大兄弟手贱摸了一个娘娘像的胸，回去以后手都烂没了。”
姜阴瑞颐缩了缩脑袋：“我哪敢啊……”之前的滚石给她造成了重大心理阴影，她现在看哪里都觉得危险。
山谷尽头，再次豁然开朗。这次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但是姜阴瑞颐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盆地底全是一摞一摞累起来的尸体，层层叠叠，互相压住。由于天寒地冻，这些尸体并未完全腐烂，这些人死去时惊恐的表情依旧残留在脸上，让后来者看了冷汗涔涔。
一想到附近的神龛，姜阴瑞颐心说：“西王母难道好这口？”
那这女神也太邪性了。
庄宁安抚似的拍拍姜阴瑞颐：“死了好久了，别怕。这些人都是几千年前死的，骨头都冻硬了，现在也不可能会跳起来咬你，放心吧。”
本来姜阴瑞颐也没想到起尸这种话本子里的剧情，但是庄宁偏偏提了，她现在更加恐惧了，感觉这里的尸体好像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再怎么镇静，姜阴瑞颐也不过是个孩子，没见过这样横尸遍野的场面。她咽了一口口水，说：“师傅来过这里吗，这些人死于非命，万一有机关什么的…我怕。”
她觉得接下来的话太晦气，就没说了。
庄宁看着这些尸体，道：“还记得入玉城前的那晚我和你说的西洲史吗，有一队人感念西王母慈恩，不肯受帝曦之血，进入天仑山内……这就是那批人。他们其实没有进入世外桃源，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
“这就是女神的恩赐吗？”姜阴瑞颐面露哀戚：“明明那么尊敬她，却反而落得这样的下场。”
甚至她的神龛还在附近。
庄宁摇头：“当然不是，这批人死的时候西王母早就死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口口声声尊敬的帝曦大人，不是什么省事的主。”
姜阴瑞颐道：“可师傅，明明他们一直说神恩慈悲，他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我们。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假的？”
庄宁笑了一下：“历史不过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罢了。虽然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是总要对任何事物保持一定的思考。”
“若是你有证据，你也可以反驳我。我一直认为智慧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我们应该任何时候对任何事物保持理性和怀疑，不要人云亦云。这就是我们人类进步的意义。”庄宁循循善诱道。
姜阴瑞颐对于哲学什么的也没那么大兴趣，她道：“所以现在我们经过这些尸体，没问题吧？”
“三百年前我来过，那时没问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问题。”庄宁曲起手指，敲了敲地面，冰之灵能随着她的指节浸入地面，庄宁感知了一下，道：“还行，和三百年前一样。”
庄宁蹲下身，对姜阴瑞颐道：“上我背，我带你走。”
尸坑内浊气严重，即使姜阴瑞颐还年轻，庄宁也不愿意让她沾染，宁可用内力轻功踱过。
来到尸坑另一边后，庄宁叮嘱道：“接下来凶险，一定要跟紧我。”
一离开尸坑，暴风雪劈头盖脸而来，姜阴瑞颐冻得瑟瑟发抖，但她强撑着。
脑海内响起声音：“使用我的力量吧。”
姜阴瑞颐一惊：“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的玄之炽火是天地间最烈的火，哪怕姜阴氏的圣火都比不了。当年的西王母就靠我母亲的玄火在这寒冷的天仑山开辟了一座城市。我还要看看，过了千年，这座城市还认不认识我的力量。”
姜阴瑞颐伸出手，火舌从她指尖旋转而出，瞬间蒸发了扑面而来的冰雪。姜阴瑞颐大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庄宁走过来，大概猜到了梧燃出现，道：“别使劲，这山里诡异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大范围使用灵能，有可能导致山体垮塌或者雪崩，到时寻人不成反而害人。”
“不过子灵那种人，应该也不至于这都躲不掉。”庄宁心想，那女人机灵着呢。
子灵其实是沧祁归阑的字，不过一般人也不知道公主的字，所以沧祁归阑外出时拿这个字来做化名也没事。
庄宁当然也有字，但她的字是那个少年给她取的。少年死后，庄宁也弃了这个字。后来行走世间化名繁多，只有这个自她出生以来的名才是她最真实的东西。
姜阴瑞颐高举手，活像拿了一根火把。随着她的走动，风雪在她身边避开，庄宁走在她身边，都感觉不冷了。
“这破鸟居然这么厉害，来了天仑山和来了她家似的。”庄宁心想，“啊不对，如果她的母亲三足鸟真的是西王母身边的神鸟，这里可不就是她家么。”
再往前走了一步，风雪彻底不见了，像隔了一层屏障似的。屏障外狂风呼号，屏障内寂静清冷。
展现在姜阴瑞颐面前的，是一座沿山壁凿刻而成、建在山体内部、不见天日的古城。这古城就像一座青灰色的坟墓，透着一股死寂。
姜阴瑞颐走上去抹了一下城墙，抹了一手灰。
它们沉默的在这里矗立了多年，无声地诉说着古老的历史。
“这难道就是机关城？”这时梧燃也不在姜阴瑞颐的脑袋里嚷嚷了，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庄宁和姜阴瑞颐两个人的耳朵里：“我母亲当时告诉我，西王母集合人类各个能工巧匠之力，在天仑山内建造了一座精巧绝伦的机关城。机关城内灯火终日不息。人们在里面享受不日不夜的繁华。”
姜阴瑞颐只想知道这地方还会不会有杀人的机关。
“当年肯定是没有。现在嘛，谁知道那帮天庭的老不死们有没有动手脚。”梧燃冷笑：“他们谋杀了西王母，坑杀了不肯受血的西王母信徒，对山内的机关城和瑶池动手动脚也很正常吧！”
庄宁大惊：“西王母居然是被天庭谋杀的？”
梧燃道：“我母亲告诉我的，你当然也可以保持怀疑。当年西王母大力发展机关术，惹恼了天庭那帮老不死们。他们赐死了西王母，转嫁祸给我们灵兽一族和人类。我是没亲眼见过，毕竟我出生时神祇家族已经和我们兽族势如水火了。不过我相信母亲的话，没准曾经你们人类真的和我们兽族合作过，否则我是不相信就靠你们人类那斤两还能引发让天庭元气大伤的人殁之祸。”
“照你那意思，你们还曾经是代表吉祥的灵兽？”庄宁耸肩：“那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
“现在你们人类所认知的任何魔物一族，曾经都是代表吉祥的灵兽一族。”梧燃语气连讽带刺：“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你们和天上的那帮老东西说了算，你们定义什么是怪物，那么谁就是。”
姜阴瑞颐觉得话题有点远，而且她也不想听老师和那个鸟扯皮：“我们还是先关心自己的生存状况吧。若是里面真的很危险，子灵姑娘会在里面吗？”
“以她的性格，越危险的地方她越兴奋，没准真的在里面。”庄宁道：“可惜我们三个人都没神祇菌丝，否则完全可以靠菌丝之间的感应去找她。”
姜阴瑞颐道：“师傅，我想问问，子灵姑娘来这天仑山到底是为了什么吗？如果是为了寻找历史真相，那么这座机关城和古瑶池其实完全能解答她的问题。”
意思就是，如果她足够聪明，那么现在应该就在古瑶池和机关城里。所以我们两个人找这里就行了。
庄宁直接走进城门：“多说无益，直接进去吧。有梧燃在，怕什么。”她朝姜阴瑞颐的方向轻吹一声口哨：“咱们堂堂魔神，难道还能被一座死城难住？”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没想到梧燃真的上当了：“呵，无聊的机关术怎么能比得上我的玄之炽火。”
庄宁得意的心想，搞来一个魔神干活，这样一路上我就省力点。
出乎意料的是，机关城里意外的安静，只有两个人轻轻的脚步声。
庄宁路过一栋巨大的建筑。这房子足足有姜阴氏王宫的外城墙两倍高，形状怪异，一根粗大的烟囱直接捅入山顶。
“这是？”庄宁望了一眼，突然有点激动：“莫非是“炉汽屋”？”
姜阴瑞颐不明所以：“啥？”
庄宁道：“我在其他一些上古遗迹里也看过。那时的人类可以——唔，反正是一种特殊的燃料，有点像炭，但是经过一些器物的特殊处理，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庄宁拿起长剑，指着烟囱：“这应该是他们拿来排气的管道，天仑山天寒地冻，这里的人必然要取暖。但是靠灵能必然不长久。所以他们接引天仑山雪水，用那种异化的炭烧热，再把热水给供给给全城。如果我没猜错，这地下肯定有输水和送水的管道。”
“我母亲说人殁之祸前的人类生活极尽奢侈繁华，天有飞鸢陆有长车，海有巨蛟和广舟。可惜我那时大陆战乱频乃，所有的东西毁得差不多了，我也想象不出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样。”梧燃冷冷道：“以及，虽然没有杀人机关，但当时这里豢养了不少雪狻猊，驯养的雪狻猊温顺，但是历经千年的野生雪狻猊什么脾气我可不好说。”
姜阴瑞颐快气晕了：“你大爷的不早说！”
“区区猛兽，难道大名鼎鼎的神祇家族和化人长老解决不了吗？”梧燃毫不客气地回嘴：“而且这里几千年没住人了，雪狻猊想要充饥应该也不会来这。”
这时城东传来一声长一声短的咆哮，叫声古怪，嘱引凄异。姜阴瑞颐脸色惨白：“你闭嘴吧。”
这梧燃怎么和庄宁一个乌鸦嘴属性，她为什么这么倒霉，遇上两个乌鸦嘴！
庄宁拔出长剑：“别废话了，直接干！”
她一只手提剑，另外一只手抓住姜阴瑞颐，把她提溜起来：“别离我太远！”
这时姜阴瑞颐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她惨叫一声全身缩了起来。庄宁立刻松了手：“怎么了？”
“你的身体，我要了！”梧燃怨毒的声音骤然放大：“卑鄙无耻的人类，就先从你开始吧！”
她身体不受控制，她的意识飘飘忽忽，仿佛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庄宁用力抓住姜阴瑞颐的胳膊，但是梧燃爆发的力量更大，火焰从姜阴瑞颐胳膊甩出，庄宁吃痛放手。这时“姜阴瑞颐”微笑一下，她向后一翻，在屋顶房梁之间如鹿一样反复跨越跳逃，速度之快，庄宁居然没追上。
这等轻功，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孩拥有的！
庄宁神色凛然，她也不管雪狻猊和“保护遗迹”了，她挥剑甩出长长的剑气，剑气呼啸而出，剑势滔滔，所经之处被摧毁殆尽。
姜阴瑞颐虽然控制不了身体，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周围的状况。庄宁平时为人狡黠随和，个性豁达，所以姜阴瑞颐很难把现在这股凶残的剑气和风趣幽默的师傅联系在一起。
果然最弱的还是自己啊……
姜阴瑞颐咬牙切齿地想夺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但是梧燃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强大。她居然撼动不了身体一丝。
她看着自己与师傅的距离越来越远，希望也一点点消失。
我才十三岁。姜阴瑞颐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我还不想死！
她的意识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
“这应该是西王母。”庄宁道：“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只不过我想象不出这地方能供奉除了西王母以外的女神。”
“为什么放这么多女神像？”姜阴瑞颐不解：“专门雕一个大的放中间不就行了？”
“古人的习俗，咱们别管。”庄宁满不在乎：“不过你也别乱摸，这些古代的东西很多邪气得很。我之前混盗宝团时，有个大兄弟手贱摸了一个娘娘像的胸，回去以后手都烂没了。”
姜阴瑞颐缩了缩脑袋：“我哪敢啊……”之前的滚石给她造成了重大心理阴影，她现在看哪里都觉得危险。
山谷尽头，再次豁然开朗。这次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但是姜阴瑞颐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盆地底全是一摞一摞累起来的尸体，层层叠叠，互相压住。由于天寒地冻，这些尸体并未完全腐烂，这些人死去时惊恐的表情依旧残留在脸上，让后来者看了冷汗涔涔。
一想到附近的神龛，姜阴瑞颐心说：“西王母难道好这口？”
那这女神也太邪性了。
庄宁安抚似的拍拍姜阴瑞颐：“死了好久了，别怕。这些人都是几千年前死的，骨头都冻硬了，现在也不可能会跳起来咬你，放心吧。”
本来姜阴瑞颐也没想到起尸这种话本子里的剧情，但是庄宁偏偏提了，她现在更加恐惧了，感觉这里的尸体好像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再怎么镇静，姜阴瑞颐也不过是个孩子，没见过这样横尸遍野的场面。她咽了一口口水，说：“师傅来过这里吗，这些人死于非命，万一有机关什么的…我怕。”
她觉得接下来的话太晦气，就没说了。
庄宁看着这些尸体，道：“还记得入玉城前的那晚我和你说的西洲史吗，有一队人感念西王母慈恩，不肯受帝曦之血，进入天仑山内……这就是那批人。他们其实没有进入世外桃源，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
“这就是女神的恩赐吗？”姜阴瑞颐面露哀戚：“明明那么尊敬她，却反而落得这样的下场。”
甚至她的神龛还在附近。
庄宁摇头：“当然不是，这批人死的时候西王母早就死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口口声声尊敬的帝曦大人，不是什么省事的主。”
姜阴瑞颐道：“可师傅，明明他们一直说神恩慈悲，他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我们。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假的？”
庄宁笑了一下：“历史不过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罢了。虽然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是总要对任何事物保持一定的思考。”
“若是你有证据，你也可以反驳我。我一直认为智慧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我们应该任何时候对任何事物保持理性和怀疑，不要人云亦云。这就是我们人类进步的意义。”庄宁循循善诱道。
姜阴瑞颐对于哲学什么的也没那么大兴趣，她道：“所以现在我们经过这些尸体，没问题吧？”
“三百年前我来过，那时没问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问题。”庄宁曲起手指，敲了敲地面，冰之灵能随着她的指节浸入地面，庄宁感知了一下，道：“还行，和三百年前一样。”
庄宁蹲下身，对姜阴瑞颐道：“上我背，我带你走。”
尸坑内浊气严重，即使姜阴瑞颐还年轻，庄宁也不愿意让她沾染，宁可用内力轻功踱过。
来到尸坑另一边后，庄宁叮嘱道：“接下来凶险，一定要跟紧我。”
一离开尸坑，暴风雪劈头盖脸而来，姜阴瑞颐冻得瑟瑟发抖，但她强撑着。
脑海内响起声音：“使用我的力量吧。”
姜阴瑞颐一惊：“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的玄之炽火是天地间最烈的火，哪怕姜阴氏的圣火都比不了。当年的西王母就靠我母亲的玄火在这寒冷的天仑山开辟了一座城市。我还要看看，过了千年，这座城市还认不认识我的力量。”
姜阴瑞颐伸出手，火舌从她指尖旋转而出，瞬间蒸发了扑面而来的冰雪。姜阴瑞颐大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庄宁走过来，大概猜到了梧燃出现，道：“别使劲，这山里诡异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大范围使用灵能，有可能导致山体垮塌或者雪崩，到时寻人不成反而害人。”
“不过子灵那种人，应该也不至于这都躲不掉。”庄宁心想，那女人机灵着呢。
子灵其实是沧祁归阑的字，不过一般人也不知道公主的字，所以沧祁归阑外出时拿这个字来做化名也没事。
庄宁当然也有字，但她的字是那个少年给她取的。少年死后，庄宁也弃了这个字。后来行走世间化名繁多，只有这个自她出生以来的名才是她最真实的东西。
姜阴瑞颐高举手，活像拿了一根火把。随着她的走动，风雪在她身边避开，庄宁走在她身边，都感觉不冷了。
“这破鸟居然这么厉害，来了天仑山和来了她家似的。”庄宁心想，“啊不对，如果她的母亲三足鸟真的是西王母身边的神鸟，这里可不就是她家么。”
再往前走了一步，风雪彻底不见了，像隔了一层屏障似的。屏障外狂风呼号，屏障内寂静清冷。
展现在姜阴瑞颐面前的，是一座沿山壁凿刻而成、建在山体内部、不见天日的古城。这古城就像一座青灰色的坟墓，透着一股死寂。
姜阴瑞颐走上去抹了一下城墙，抹了一手灰。
它们沉默的在这里矗立了多年，无声地诉说着古老的历史。
“这难道就是机关城？”这时梧燃也不在姜阴瑞颐的脑袋里嚷嚷了，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庄宁和姜阴瑞颐两个人的耳朵里：“我母亲当时告诉我，西王母集合人类各个能工巧匠之力，在天仑山内建造了一座精巧绝伦的机关城。机关城内灯火终日不息。人们在里面享受不日不夜的繁华。”
姜阴瑞颐只想知道这地方还会不会有杀人的机关。
“当年肯定是没有。现在嘛，谁知道那帮天庭的老不死们有没有动手脚。”梧燃冷笑：“他们谋杀了西王母，坑杀了不肯受血的西王母信徒，对山内的机关城和瑶池动手动脚也很正常吧！”
庄宁大惊：“西王母居然是被天庭谋杀的？”
梧燃道：“我母亲告诉我的，你当然也可以保持怀疑。当年西王母大力发展机关术，惹恼了天庭那帮老不死们。他们赐死了西王母，转嫁祸给我们灵兽一族和人类。我是没亲眼见过，毕竟我出生时神祇家族已经和我们兽族势如水火了。不过我相信母亲的话，没准曾经你们人类真的和我们兽族合作过，否则我是不相信就靠你们人类那斤两还能引发让天庭元气大伤的人殁之祸。”
“照你那意思，你们还曾经是代表吉祥的灵兽？”庄宁耸肩：“那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
“现在你们人类所认知的任何魔物一族，曾经都是代表吉祥的灵兽一族。”梧燃语气连讽带刺：“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你们和天上的那帮老东西说了算，你们定义什么是怪物，那么谁就是。”
姜阴瑞颐觉得话题有点远，而且她也不想听老师和那个鸟扯皮：“我们还是先关心自己的生存状况吧。若是里面真的很危险，子灵姑娘会在里面吗？”
“以她的性格，越危险的地方她越兴奋，没准真的在里面。”庄宁道：“可惜我们三个人都没神祇菌丝，否则完全可以靠菌丝之间的感应去找她。”
姜阴瑞颐道：“师傅，我想问问，子灵姑娘来这天仑山到底是为了什么吗？如果是为了寻找历史真相，那么这座机关城和古瑶池其实完全能解答她的问题。”
意思就是，如果她足够聪明，那么现在应该就在古瑶池和机关城里。所以我们两个人找这里就行了。
庄宁直接走进城门：“多说无益，直接进去吧。有梧燃在，怕什么。”她朝姜阴瑞颐的方向轻吹一声口哨：“咱们堂堂魔神，难道还能被一座死城难住？”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没想到梧燃真的上当了：“呵，无聊的机关术怎么能比得上我的玄之炽火。”
庄宁得意的心想，搞来一个魔神干活，这样一路上我就省力点。
出乎意料的是，机关城里意外的安静，只有两个人轻轻的脚步声。
庄宁路过一栋巨大的建筑。这房子足足有姜阴氏王宫的外城墙两倍高，形状怪异，一根粗大的烟囱直接捅入山顶。
“这是？”庄宁望了一眼，突然有点激动：“莫非是“炉汽屋”？”
姜阴瑞颐不明所以：“啥？”
庄宁道：“我在其他一些上古遗迹里也看过。那时的人类可以——唔，反正是一种特殊的燃料，有点像炭，但是经过一些器物的特殊处理，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庄宁拿起长剑，指着烟囱：“这应该是他们拿来排气的管道，天仑山天寒地冻，这里的人必然要取暖。但是靠灵能必然不长久。所以他们接引天仑山雪水，用那种异化的炭烧热，再把热水给供给给全城。如果我没猜错，这地下肯定有输水和送水的管道。”
“我母亲说人殁之祸前的人类生活极尽奢侈繁华，天有飞鸢陆有长车，海有巨蛟和广舟。可惜我那时大陆战乱频乃，所有的东西毁得差不多了，我也想象不出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样。”梧燃冷冷道：“以及，虽然没有杀人机关，但当时这里豢养了不少雪狻猊，驯养的雪狻猊温顺，但是历经千年的野生雪狻猊什么脾气我可不好说。”
姜阴瑞颐快气晕了：“你大爷的不早说！”
“区区猛兽，难道大名鼎鼎的神祇家族和化人长老解决不了吗？”梧燃毫不客气地回嘴：“而且这里几千年没住人了，雪狻猊想要充饥应该也不会来这。”
这时城东传来一声长一声短的咆哮，叫声古怪，嘱引凄异。姜阴瑞颐脸色惨白：“你闭嘴吧。”
这梧燃怎么和庄宁一个乌鸦嘴属性，她为什么这么倒霉，遇上两个乌鸦嘴！
庄宁拔出长剑：“别废话了，直接干！”
她一只手提剑，另外一只手抓住姜阴瑞颐，把她提溜起来：“别离我太远！”
这时姜阴瑞颐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她惨叫一声全身缩了起来。庄宁立刻松了手：“怎么了？”
“你的身体，我要了！”梧燃怨毒的声音骤然放大：“卑鄙无耻的人类，就先从你开始吧！”
她身体不受控制，她的意识飘飘忽忽，仿佛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庄宁用力抓住姜阴瑞颐的胳膊，但是梧燃爆发的力量更大，火焰从姜阴瑞颐胳膊甩出，庄宁吃痛放手。这时“姜阴瑞颐”微笑一下，她向后一翻，在屋顶房梁之间如鹿一样反复跨越跳逃，速度之快，庄宁居然没追上。
这等轻功，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孩拥有的！
庄宁神色凛然，她也不管雪狻猊和“保护遗迹”了，她挥剑甩出长长的剑气，剑气呼啸而出，剑势滔滔，所经之处被摧毁殆尽。
姜阴瑞颐虽然控制不了身体，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周围的状况。庄宁平时为人狡黠随和，个性豁达，所以姜阴瑞颐很难把现在这股凶残的剑气和风趣幽默的师傅联系在一起。
果然最弱的还是自己啊……
姜阴瑞颐咬牙切齿地想夺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但是梧燃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强大。她居然撼动不了身体一丝。
她看着自己与师傅的距离越来越远，希望也一点点消失。
我才十三岁。姜阴瑞颐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我还不想死！
她的意识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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