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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杨昭烈

    红娆的精神锁会入侵每一个企图给苍昊读心的人,姜阴瑞颐要做的就是让精神锁的目标转移到她身上,在精神锁入侵的那一刻她立刻交出身体主动权给梧燃,这样独眼女祭就可以顺利给苍昊读心。

    庄宁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姜阴瑞颐,如果梧燃一旦异动,庄宁就出手。

    精神锁入侵梧燃的灵魂那一刻,姜阴瑞颐也看到了梧燃的记忆。

    幼年的梧燃和她母亲三足金乌一起跟随着西王母。那时的西洲是文明最开始的地方,西王母是西洲的最高统治者,而三足金乌是西王母的守护兽。

    “你要追随着西王母,这是我们玄鸟的使命。”三足金乌告诉梧燃。

    西王母是第一个获得天庭人赐予神血而长生的人,这是她统治西洲的法理来源。

    在西王母的统治的几百年,人类社会发展飞速,集合当时全人类最高技术的机关城建立起来时,人类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强大。

    “我们上天入地,除了寿命,我们和神明已无区别。”西王母如是说,她让医生研究她的身体,想获取长生的秘密。

    天上的神明无比震怒,他们要求人类停止这种研究,但是被拒绝。

    于是天上之人顺着建木而下,魔兽和人类一起抗击了天外之人的入侵,而且砍断了建木,从此天外之人无法亲身降临大陆,但是那些被赐予“神血”之人也失去了力量,寿终而亡。

    神洲大陆因此元气大伤,天外之人想出了最恶毒的办法,他们将灵力给予全部魔兽,于是魔兽企图靠着力量统治神洲,三足金乌也因为西王母的死去和人类决裂,人类发起对魔兽的反抗活动。尔后,天庭再次给部分人类赐下灵力,建立神祇家族,把魔兽驱赶出去,三足金乌和梧燃就是这么死去的。

    姜阴瑞颐倒吸一口冷气:“梧燃,你果然在撒谎。”

    她明明经历过魔兽和人类共治的时代,却将灾祸一股脑推给人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红娆精神锁侵袭的梧燃显然不太好受,但是她状态还行,至少能说话:“西王母死后,我们再无主人。”

    姜阴瑞颐冷笑:“我倒真要感谢红娆的精神锁了,让我看到一出好戏。”

    独眼女祭的审查结束,姜阴瑞颐苏醒过来,她还沉浸在梧燃的记忆中没缓回来。

    庄宁关心道:“怎么样?”

    姜阴瑞颐抓住庄宁的手:“有个大的,待会就我们三个聊。”

    独眼女祭:“确实看不出什么,苍昊被软禁后就不再参与魔族事务,挖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如果没有寄生姜阴瑞颐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红娆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姜阴瑞颐扶额冷笑。

    “另外两大魔主虽然敬畏红娆但是也对她有芥蒂,未必不可利用。”独眼女祭分析道:“比如东方魔主渊玄,他有自己的打算,不会盲从红娆。而西方魔主穷奇怯懦怕事,也不是红娆的得力干将。”

    “这么说来红娆也挺惨的。”庄宁道:“她就一人孤军奋战。”

    姜阴瑞颐:“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们的水军连岸都开不出去,指望这些是不可能的。”

    姜阴瑞颐眼神一撇,周围的人便四散退去,庄宁明白了姜阴瑞颐的意思,朝她打个手势:“进里屋再说。”

    待确定周围无人后,姜阴瑞颐把自己的所见告诉庄宁和独眼女祭二人,又引得一阵沉默。

    “和我们推想的差不多,但也不算全无收获。”庄宁道:“天庭人不能以完全身降临大陆,也就是说建木一日不好,我们也不会和天庭发生正面对抗。”

    “但是他们的力量会顺着建木残根流入神洲大陆。据我所看到的,我们视为神力的灵能对于天庭人来说似乎是一种污染,建木是导管,而神洲大陆是筛子,灵能流入神洲净化后再从天地循环间回到天庭时才会变成天庭人所需要的灵能。”

    独眼女祭哑然:“也就是说我们接受的都是……呃,天庭人的排泄物?”

    姜阴瑞颐没有接独眼女祭的话:“最初接受灵能的人,他们的长生没有副作用,而神祇家族的灵能来源于建木树汁,所以他们的长生是有副作用的。”

    “帝曦之血,就是天庭人体内纯粹的灵能,而神祇家族接受的建木排出的污染灵能。西王母作为第一批接受了纯粹灵能的人,所以她的长生没有副作用,她被剥夺了力量后甚至还能寿终正寝,没有任何身体上的疾病。”庄宁喃喃。

    神祇家族的“长生”只有六七百年,和化人那种没有上限的寿命完全没法比。而且神祇家族的人体质也非常虚弱,灵池也远不如化人。

    独眼女祭挑眉:“你还能搞来西王母的尸检报告?”

    庄宁:“沧祁归澜去天仑山找到的,下次她可以和巫晰联手。”

    姜阴瑞颐:“那我小时候也被我妈按在树汁里泡过,为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还获得了长生?”

    独眼女祭:“我猜的啊,灵能不能通过血缘传承,你一出生就没被建木神汁污染,你妈也是等你和你弟长到五六岁才给你们喂的树汁,你自己看到的,第一批神祇家族也是正常人。”

    五六岁的孩子已经发育完全,污染的灵能侵入机体也不会引起危害,但是姜阴瑞颐的同族就惨了,他们是一出生就浸润树汁。

    姜阴瑞颐长叹:“如果令尚……”

    “近亲结婚功不可没。”庄宁翻个白眼:“要是他们愿意嫁娶平民也不至于这样。”

    姜阴瑞颐摸了摸自己脸,一想到如果神祇家族和普通人开枝散叶……那令尚的脸也不会这么好看了吧!

    姜阴瑞颐对自己除了脸,其他地方都很满意,但是长相是天生的,再自怨自艾也没用,姜阴瑞颐以前也不太注重这方面,只是和沧祁令尚婚事将近,姜阴瑞颐越对比越对自己的长相绝望。

    “天庭人不能降临大陆,意味着其实我们很多地下活动他们也看不见。只要在神祇家族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庄宁越想越得意:“形势大好啊!”

    姜阴瑞颐:“把苍昊押送到幽云狱,那里看管更严,编个死讯出来,说红娆怕事情败露,把装在苍昊身上的精神锁引爆了。”

    “还留着干嘛,直接让他死了不更好?”独眼女祭疑惑。

    “魔兽身上也有灵能,我们可以让巫晰过来好好研究研究,如果有什么突破,比如阻拦天庭人排泄到我们这的灵能……”

    庄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形容,哈哈哈。”

    姜阴瑞颐:“反正就是这么个理,劳驾二位了。”

    红娆微微蹙眉,一旁的女侍看她不对劲,上前一步:“大人?这——”

    “我的精神锁被攻破了。”红娆愣了一下:“远超我之上的力量,却又不是我熟知的任何人类……是谁?”

    女侍:“莫非人类还有什么手段是我们不曾见过的?”

    红娆:“先下手为强,放出消息,说苍昊叛逃出魔族,被人类杀害。”

    红娆焦急地在屋内走了几圈:“还有,派出密探,确认苍昊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年过得非常不安生,神洲出了一件大事。

    人类这边传出消息,说苍昊被红娆软禁,逃到神洲,但是最终被红娆所杀,而魔族这边说苍昊叛逃魔族,红娆下手为强将它杀害。双方消息虽然细节不一样,但莫名其妙地对上了。

    总之苍昊死了。

    当这消息又回到姜阴瑞颐这的时候,姜阴氏在开年宴,沧祁令尚问道:“真的吗?”

    姜阴瑞颐笑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负责审查。”

    沧祁令尚皱眉,还想再问,姜阴瑞颐一杯茶送到他嘴边:“大过年的别提这晦气人了,喝一杯。”

    苍昊的真正下落除了姜阴瑞颐三人,就沧祁归曜和姜阴瑞瑛知道。

    姜阴瑞颐:“聊点其他吧,我过年了可不想加班。”

    沧祁令尚:“这年一过我就得会沧祁氏了。”

    姜阴瑞颐点头,也不惊讶:“你得回去准备婚事。”

    沧祁令尚笑笑:“二月份一走,得等到四月份再见面,我真的怕我忍不住。”

    姜阴瑞颐轻咳:“诶诶,别,我怕肉麻。”

    沧祁令尚那状似无辜的桃花眼微微瞪大:“听姳是这样的人吗?明明那晚——”

    姜阴瑞颐羞愤捂他嘴:“好了好了,就当我酒蒙了心,别提别提。”

    姜阴瑞颐最初见到沧祁令尚时,以为他是个正经人,别说调情,说句暧昧的话都能让沧祁令尚脸红。现在姜阴瑞颐明白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沧祁令尚在这方面简直可爱又可恨,总能撩拨得女孩心痒又羞赧。

    “你从哪学的啊。”姜阴瑞颐抱怨似的嘟囔:“书读多了连说情话都这么熟练吗?”

    沧祁令尚:“你若还想听,以后有的是机会。”

    姜阴瑞颐倒吸一口气:“我的大公子,可别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怎么,未婚夫妻说几句话怎么了?”沧祁令尚靠近姜阴瑞颐,他的气息压过来,姜阴瑞颐不由得闭了眼,沧祁令尚柔软的吐息喷在姜阴瑞颐的耳朵上,搔得她痒痒的:“我要你问我一个问题。”

    姜阴瑞颐:“不问。”

    沧祁令尚低笑,他一只手绕过姜阴瑞颐背后,点了一下她的腰。

    姜阴瑞颐立刻告饶:“好好好,你说你说。”

    “我要你问我为什么钟意于你。”沧祁令尚道:“你那天告诉了我你为何心悦我,现在我也要回答你这个。”

    姜阴瑞颐:“那你说吧。”

    沧祁令尚:“还记得四洲举试的武试吗?那时你从天而降,救下了我。”

    姜阴瑞颐回忆了当时那个场景,一想到这是她第一次搂上沧祁令尚的腰,脸就红了。

    沧祁令尚:“你的英勇果敢是我不曾见过的颜色,听姳,你知道吗,王宫里那么多公主美人,都不及你万分之一优秀。”

    沧祁令尚身边不缺娇艳的富贵花,但是极少见到这样铿锵的剑兰。姜阴瑞颐从底层干起,一步步爬到这位置,中间流过多少汗,受过多少伤,沧祁令尚看在眼里,他由衷的敬佩姜阴瑞颐。

    姜阴瑞颐反倒安静了下来:“这并不只是我的功劳,我的战友,我的师傅,他们都付出了很多。”

    姜阴瑞颐并不是好大喜功之人,她太清楚她的成功来源于她的幸运——整个神洲和她一样能接受良好教育又提供了军事环境的孩子,能有几个?大多数普通人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早已自立门户,背上父母辈的债务,为地主辛苦劳作,而他们早产又孱弱的孩子甚至连米粥都不一定能喝上。

    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多数的资源为少数的人服务。

    姜阴瑞颐想起自己到苏慧辛家的情景,苏慧辛的家境还算不错,但是他们家依旧买不起两匹马,绫罗绸缎也不能穿——他们是商人贱籍,不配穿好的。

    所以苏慧辛这么拼命想进军队,军队是普通人升职最快的道路,苏慧辛想改变她的命运。

    姜阴瑞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慧辛其实不傻,她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其实心细如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出姬汝庚的心意?

    她看似和姬汝庚很近,但是实际上又很远,每次姬汝庚的靠近都被她巧妙地推开。因为姬汝庚和苏慧辛一样是贱籍,苏慧辛自然不愿意委身于一个工匠,但是姬汝庚又是姜阴瑞颐面前的大红人,她也不会直接拒绝。

    小姑娘年纪不大,吊人挺厉害的。姜阴瑞颐苦笑摇头,她的思绪飘到十万八千里,早就忽略了身边的沧祁令尚。

    沧祁令尚出声提醒她:“听姳?”

    姜阴瑞颐从思考中回神:“刚刚想起一些事情。”

    沧祁令尚无奈:“听姳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姜阴瑞颐笑着:“我刚才想得太多了,你想问我哪个?”

    这下把沧祁令尚的话给堵住了,姜阴瑞颐敷衍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后花园里,姜阴瑞颐沉吟一会,道:“给你讲点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她指了一下雪地:“小时候我和朋友打雪仗,北洲的雪比东洲的松散,捏不成雪团,我们通常拿个盆子舀雪往人身上泼。”

    沧祁令尚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会着凉吗?”

    “小少爷,我们这几个孩子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养娃娃哪有那么精贵,我们那时也无聊,只要别作大死,爸妈都不管的。”姜阴瑞颐笑着:“我其实不算熊孩子,没上天入地的能耐,但是我爸妈忙,也不太管我怎么玩,所以我有什么奇思异想我就会去实现它。”

    沧祁令尚露出羡慕的神色:“我自小身体不太好,宫人监督我不要贪玩,我家里的孩子,能记事的时候就读书了,即使是过年,我们也不能出去玩,会被父母带着去每个亲戚,礼不可废,我那时要是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打板子。”

    姜阴瑞颐嘟哝:“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小时候身边饿死的人都有,每年冬天很多孩子都熬不过去……”

    姜阴瑞颐很多童年好友就是这么没的,平民家的孩子夭折太常见了,普通人差不多每四年就得承受一次丧子丧女之痛。

    “但我其实最怀念的还是童年。到了姜阴氏后,我再也没这么纯粹的快乐过了。”姜阴瑞颐轻声道:“父母双亡后,我就过继给了姨妈,其实她人挺好的,但毕竟不是亲娘,很多时候没我爸那么细致。”

    沧祁令尚敏锐捕捉到细节:“你的母亲……”

    “我妈很凶的,小时候我怀疑她重男轻女,启蒙的时候我被她骂了很多次,但是我弟弟她就管得很松。我爸爸倒是个很温和的男人,也知道因材施教,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做手工,他就手把手教我。”

    沧祁令尚想起十多年前姜阴瑞颐给他做的小笛子:“怪不得你手艺那么好。”

    “其实我现在也不太记得我父母什么样子了,他们死得太早了。”姜阴瑞颐:“你好歹父母双全,我没爹疼没妈爱,还有很多小孩子欺负我,我最初努力的动力就是想活得更有尊严,所以就接了护送你的任务。”

    沧祁令尚:“你那时没现在活泼。”

    姜阴瑞颐苦笑:“活泼得起来吗,我那时甚至因为我的族亲还有点仇视你,但是你确实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不歧视我的神祇家族的孩子。”

    姜阴瑞颐顿了顿:“那时就觉得,你真好看啊。”

    沧祁令尚:“好看也没用啊,还不是被大将军拒绝了多次。”

    姜阴瑞颐:“没和你开玩笑,我当时真觉得我配不上你,再加上军务繁忙,我觉得你这样如珠似玉的美人,应该放在花丛里,捧在手心里养着,而不是和我一样吃沙子。”

    沧祁令尚慌了:“不,我虽养尊处优,但并非纨绔子弟,我并不需要那么多。”

    姜阴瑞颐走近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在沧祁令尚的下巴上啄了一下:“是啊,所以我的天人落入凡间找我了。”

    沧祁令尚呆住了,他低下头,眼眸深邃,嘴角带笑:“我好像在做梦。”

    他用力环住姜阴瑞颐的腰,低头啃上姜阴瑞颐的唇,但这样激发了姜阴瑞颐的胜负欲,她托住沧祁令尚的脸,回咬得更用力。远处一看,两人纠缠得如胶似漆。

    姜阴瑞丰本来想过来叫姐姐回去,结果他一绕到花园,小处男姜阴瑞丰再次被这场面震惊到了。

    尽管接吻的不是姜阴瑞丰,但是他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比当事人还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