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探索
叮铃铃铃。
就在映像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的三十秒后，陌生人用时下流行的通信软件给顾绾绾发来了视频通话的信息。
顾绾绾接了起来，赫然看到映像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她的样子有些狼狈，浑身上下多处擦伤，接通视频时她居然举着手机，把它当成了镜子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顾绾绾注意到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你没事吧？咱们要不要重来一次？”
映像平静的拒绝：“不用，除了内脏有些震伤，其他都是小问题。”
她说到这里眼眸几不可察的一动，像是在辩解一样强自补充：“我之前没来过这里，不清楚附近的地形，本来想的是在落地的时候做出卸力的动作，没想到楼层的高度要比我估计的更低。”
映像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只有映射时会对顾绾绾进行复制，也就是说映像说的“我之前没来过这里”，实际上真正的含义是：“她顾绾绾此前没来过这里，才会导致意外的发生”。
顾绾绾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有些愧疚：“对不起。”
映像并不作声。
她调整好状态，摸索着下楼的通路。这让视频另一边的顾绾绾发现，寻找下层的出路，似乎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雾气的能见度太低了……
一米之外就只剩下轮廓，再远一点更是连影子都看不见。
映像举着手机摸索着前进了许久，镜头忽然在某一刻发生了剧烈的抖动。
视频通话中，顾绾绾看到映像猛地抽身后退，稳稳停住身形，而后她将摄像头下移，顾绾绾看到她半只脚差点踩出了楼顶。
几粒细小的石子转眼消失在浓雾下方。
顾绾绾倒抽了一口凉气：
“超市的顶楼没有护栏？”
映像说：“看来是这样。”
她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有护栏，就意味着超市不可能放人上楼，天台门出现的概率会变得很低。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她们提前就有准备。
在楼顶转了两圈，找到了裸露的水泵管路，这东西被浇筑在混凝土里，看上去就很可靠。
映像从布口袋里取出登山绳，先是把绳索扣进登山腰带的滑轮上，然后用另一边绑紧了管路，打上死结。
视频的另一面，顾绾绾单手撑在商场顶楼的边栏上，她看着映像忙前忙后，闲极无聊忽然问：
“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结束了映射，专卖店柜台里的那笔钱是不是也会消失？”
顾绾绾指的是在专卖店里购买登山用品的花费，她担心自己带的钱不够，于是将映像身上的钱也一并取走。
因为映像身上的物品即使消耗掉也会在下次映射时重新生成，顾绾绾故意卡了个BUG。
她也知道这么做不好，可一想到买这些东西要消耗掉自己大半的财产，法律与道德就双双变得碍眼了起来。
映像系好绳结，站起身来，她一边看着身后，一边双手拽着绳索不住后退。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只有略遥远的声音传来：
“当然会。”
“映射不仅仅只是将我送到这里，也用周边的物质塑造了供我使用的身体，无机物变成血肉依靠的是数域中的信息，失去了这份信息，被扭曲的物质是会恢复成原来的状态的。”
“你现在结束映射，我身上的物品也会全部复原，那不仅仅只有灰尘，也包括了空气、水分与光。”
“收银员会看到抽屉里突然多了一道彩虹。”
拴在水泵上的绳索骤然绷得笔直，但在大力的拉扯下非但没有断开，系好的绳结反而更紧了一些。
见承重没有问题，映像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将手机放入运动衫的上衣口袋。
之后她去往楼层的边缘，戴上手套，沿着超市的墙壁开始滑落。
哧溜哧溜的绳索声从另一边传来。
不过顾绾绾已经看不到画面了。
随着下沉，她这边的信号莫名受到了干扰。
开始还只是抽帧一样的卡顿。
但随着距离的深入，抵达某个临界点时，视频通话突兀的断开。
……
聂振友换好了全套的防护装备准备出发。
出于种种考虑，他背上了重达二十公斤的设备，为了能在负重状态下正常奔行，封锁现场的巡逻队匀出了一套实验型的外骨骼支架给他。
现在的时间是迷雾笼罩了超市的一周之后，这一周里组里没急着对迷雾展开探索，他们运来了巨大的设备，谨慎的分析了迷雾的成分，在检测出了数种不明分子后，因为设备的征调需要花费许多时间，他们动用特殊权限，从附近强制征用了一堆……动物过来。
“咻咻咻咻。”
穿着白大褂的陆业平一只手将笼子举到眼前，口里吹着口哨，实验室的老鼠不怕人，被这样调戏也不惊慌。
聂振友看着他像清朝王爷一样遛老鼠，任由技术员摆布，技术员先是把氧气罐重重地放在支架上，而后在他适应了重量后，帮他在外层穿上特制的A级防化服。
为什么是特制的呢？
因为衣服上贴有各种各样的连线与金属贴片。
又有人扛过来一台摄像机，摄像机后面连着长长的线缆。
笑眯眯的陆业平凑近到这边，把一把手枪塞进他的枪套：
“有什么感想吗？聂警官？”
聂振友闷闷地回答：“我该带个实习生过来的。”
与他一道的女警察其实就是实习生，可这种事哪有让女人去做的道理？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局里混了？
明明除了养眼没有更多的心思，可最后还是自己把自己坑了进去。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但无线设备好像没法在里面工作的样子。”陆业平随口提了一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待会见。”
聂振友嗯了一声。
现场的气氛很轻松，没人觉得里面会有危险，一来整整一周没听见超市里有任何动静；二来十几只笼子放进迷雾，要光是小白鼠、鸡鸭鹅也就算了，偏偏还有只金丝猴儿！
要说其中没有私心聂振友是不信的，他甚至觉得这帮人要是权限足够，大熊猫都得打车过来！
这些动物整日被人投食，被迫活成了被动的模样，一周下来胖上两圈的不在少数，不过可能在迷雾中见不到阳光，精神都多少有些恹恹。
“出发！”
聂振友进去之前用手搅动了一下雾气，雾气无甚反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按照陆业平的说法，笼罩超市的迷雾是在空气中均匀散布的大颗粒气溶胶，外面是水汽，中间夹着成分不明的尘埃核，虽然不知为何被固定在特定的区域，但密度其实也就那样。
于是预想中“雾气随着手掌搅动改变形状”的这一幕并没有出现，聂振友不再耽搁，深吸一口气，踏进门中。
耳机里陆陆续续传来声响：
“影像设备正常。”
“采样装置正常。”
“探索者生命体征正常。”
……
聂振友开始还默默听着，当听到第十二个物件时，实在是没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安了这么多东西？”
结果马上就有声音悦耳的小姑娘憋着笑道：
“通讯设备正常。”
进入超市后，雾气渐渐厚重，能见度变得很低，聂振友带着面罩，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方才憋笑的姑娘在耳机里说着任务简报，看来她就是自己的联络人：
“全福超市是这附近唯一能够购物的地点，占地超过八百平方米，超市上下一共六层，为周边提供了巨量的生活物资。”
“迷雾是在六月底爆发的，事发后超市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组织了疏散，目击者称雾气是在三楼出现，并在短短两分钟蔓延到了门外，并将建筑包裹了起来。”
“你的任务是调查迷雾爆发的源头，并协助我们确定环境上的变化。”
接下来她提醒了聂振友正确的前进方向，用的是“向两点钟方向走”之类的词汇。后台很熟悉超市的地形，显然是提前弄到了建筑的结构图。
聂振友随着指示前进，渐渐看出超市的一层是手机卖场，工作人员虽然撤了出去，但货物都留在了玻璃柜台的下面。
这让他想起自家女儿这几天偷偷查新手机的价格，心思有些活泛：
“哎？妹子，这人都撤出去了，里面的东西……算是无主的吧？”
小姐姐没敢吭声。
反而陆业平让人有些讨厌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别做梦了你，这都是别人的财产，将来要还回去的，顺便提醒一下，后天现在正在录像，将来你要不想成为典型，手脚可要放得干净一些。”
聂振友讪讪道：
“我就随口一问，不是真的想拿……”
他越过了柜台，隐约看到前方正在运转的电扶梯。超市里保有供电，但天棚的大灯不能穿过迷雾，在雾中析成了白蒙蒙的一团。
踩着电扶梯去往二楼。
死一般的寂静中，聂振友主动的开口：
“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联络人下意识问：“什么想法？”
聂振友描述着自己的心情：“我家离这比较远，开车要走十五分钟，但我家附近也有超市，每次去的时候都挤得不行。”
“我的意思是，超市不像警察局，这种地方，应该随时随地都能见到人才对。”
“太安静了。”
“我站在迷雾里，有种文明已经消逝了的错觉。”
“迷雾环境是会对人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您要是受不了可以回头。”耳机里的女声温柔的说：“摄像机后面的线缆连着外面，你顺着它走就能出来。”
聂振友并不打算回头，只是在嘴里感慨着。
“我不是想回头，只是觉得，人呆在这种环境久了，会发疯的吧。”
电扶梯缓缓到头，他在二楼走了两步，身形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
“地板上有东西。”聂振友调整着摄像机，将之对准地面。
摄像机将影像传到了后方，后台的人也从大屏幕看清了，一些红色的藤蔓趴在地砖上，污染了地砖，浸出一些恶心的黏液。
就在映像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的三十秒后，陌生人用时下流行的通信软件给顾绾绾发来了视频通话的信息。
顾绾绾接了起来，赫然看到映像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她的样子有些狼狈，浑身上下多处擦伤，接通视频时她居然举着手机，把它当成了镜子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顾绾绾注意到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你没事吧？咱们要不要重来一次？”
映像平静的拒绝：“不用，除了内脏有些震伤，其他都是小问题。”
她说到这里眼眸几不可察的一动，像是在辩解一样强自补充：“我之前没来过这里，不清楚附近的地形，本来想的是在落地的时候做出卸力的动作，没想到楼层的高度要比我估计的更低。”
映像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只有映射时会对顾绾绾进行复制，也就是说映像说的“我之前没来过这里”，实际上真正的含义是：“她顾绾绾此前没来过这里，才会导致意外的发生”。
顾绾绾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有些愧疚：“对不起。”
映像并不作声。
她调整好状态，摸索着下楼的通路。这让视频另一边的顾绾绾发现，寻找下层的出路，似乎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雾气的能见度太低了……
一米之外就只剩下轮廓，再远一点更是连影子都看不见。
映像举着手机摸索着前进了许久，镜头忽然在某一刻发生了剧烈的抖动。
视频通话中，顾绾绾看到映像猛地抽身后退，稳稳停住身形，而后她将摄像头下移，顾绾绾看到她半只脚差点踩出了楼顶。
几粒细小的石子转眼消失在浓雾下方。
顾绾绾倒抽了一口凉气：
“超市的顶楼没有护栏？”
映像说：“看来是这样。”
她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有护栏，就意味着超市不可能放人上楼，天台门出现的概率会变得很低。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她们提前就有准备。
在楼顶转了两圈，找到了裸露的水泵管路，这东西被浇筑在混凝土里，看上去就很可靠。
映像从布口袋里取出登山绳，先是把绳索扣进登山腰带的滑轮上，然后用另一边绑紧了管路，打上死结。
视频的另一面，顾绾绾单手撑在商场顶楼的边栏上，她看着映像忙前忙后，闲极无聊忽然问：
“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结束了映射，专卖店柜台里的那笔钱是不是也会消失？”
顾绾绾指的是在专卖店里购买登山用品的花费，她担心自己带的钱不够，于是将映像身上的钱也一并取走。
因为映像身上的物品即使消耗掉也会在下次映射时重新生成，顾绾绾故意卡了个BUG。
她也知道这么做不好，可一想到买这些东西要消耗掉自己大半的财产，法律与道德就双双变得碍眼了起来。
映像系好绳结，站起身来，她一边看着身后，一边双手拽着绳索不住后退。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只有略遥远的声音传来：
“当然会。”
“映射不仅仅只是将我送到这里，也用周边的物质塑造了供我使用的身体，无机物变成血肉依靠的是数域中的信息，失去了这份信息，被扭曲的物质是会恢复成原来的状态的。”
“你现在结束映射，我身上的物品也会全部复原，那不仅仅只有灰尘，也包括了空气、水分与光。”
“收银员会看到抽屉里突然多了一道彩虹。”
拴在水泵上的绳索骤然绷得笔直，但在大力的拉扯下非但没有断开，系好的绳结反而更紧了一些。
见承重没有问题，映像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将手机放入运动衫的上衣口袋。
之后她去往楼层的边缘，戴上手套，沿着超市的墙壁开始滑落。
哧溜哧溜的绳索声从另一边传来。
不过顾绾绾已经看不到画面了。
随着下沉，她这边的信号莫名受到了干扰。
开始还只是抽帧一样的卡顿。
但随着距离的深入，抵达某个临界点时，视频通话突兀的断开。
……
聂振友换好了全套的防护装备准备出发。
出于种种考虑，他背上了重达二十公斤的设备，为了能在负重状态下正常奔行，封锁现场的巡逻队匀出了一套实验型的外骨骼支架给他。
现在的时间是迷雾笼罩了超市的一周之后，这一周里组里没急着对迷雾展开探索，他们运来了巨大的设备，谨慎的分析了迷雾的成分，在检测出了数种不明分子后，因为设备的征调需要花费许多时间，他们动用特殊权限，从附近强制征用了一堆……动物过来。
“咻咻咻咻。”
穿着白大褂的陆业平一只手将笼子举到眼前，口里吹着口哨，实验室的老鼠不怕人，被这样调戏也不惊慌。
聂振友看着他像清朝王爷一样遛老鼠，任由技术员摆布，技术员先是把氧气罐重重地放在支架上，而后在他适应了重量后，帮他在外层穿上特制的A级防化服。
为什么是特制的呢？
因为衣服上贴有各种各样的连线与金属贴片。
又有人扛过来一台摄像机，摄像机后面连着长长的线缆。
笑眯眯的陆业平凑近到这边，把一把手枪塞进他的枪套：
“有什么感想吗？聂警官？”
聂振友闷闷地回答：“我该带个实习生过来的。”
与他一道的女警察其实就是实习生，可这种事哪有让女人去做的道理？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局里混了？
明明除了养眼没有更多的心思，可最后还是自己把自己坑了进去。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但无线设备好像没法在里面工作的样子。”陆业平随口提了一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待会见。”
聂振友嗯了一声。
现场的气氛很轻松，没人觉得里面会有危险，一来整整一周没听见超市里有任何动静；二来十几只笼子放进迷雾，要光是小白鼠、鸡鸭鹅也就算了，偏偏还有只金丝猴儿！
要说其中没有私心聂振友是不信的，他甚至觉得这帮人要是权限足够，大熊猫都得打车过来！
这些动物整日被人投食，被迫活成了被动的模样，一周下来胖上两圈的不在少数，不过可能在迷雾中见不到阳光，精神都多少有些恹恹。
“出发！”
聂振友进去之前用手搅动了一下雾气，雾气无甚反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按照陆业平的说法，笼罩超市的迷雾是在空气中均匀散布的大颗粒气溶胶，外面是水汽，中间夹着成分不明的尘埃核，虽然不知为何被固定在特定的区域，但密度其实也就那样。
于是预想中“雾气随着手掌搅动改变形状”的这一幕并没有出现，聂振友不再耽搁，深吸一口气，踏进门中。
耳机里陆陆续续传来声响：
“影像设备正常。”
“采样装置正常。”
“探索者生命体征正常。”
……
聂振友开始还默默听着，当听到第十二个物件时，实在是没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安了这么多东西？”
结果马上就有声音悦耳的小姑娘憋着笑道：
“通讯设备正常。”
进入超市后，雾气渐渐厚重，能见度变得很低，聂振友带着面罩，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方才憋笑的姑娘在耳机里说着任务简报，看来她就是自己的联络人：
“全福超市是这附近唯一能够购物的地点，占地超过八百平方米，超市上下一共六层，为周边提供了巨量的生活物资。”
“迷雾是在六月底爆发的，事发后超市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组织了疏散，目击者称雾气是在三楼出现，并在短短两分钟蔓延到了门外，并将建筑包裹了起来。”
“你的任务是调查迷雾爆发的源头，并协助我们确定环境上的变化。”
接下来她提醒了聂振友正确的前进方向，用的是“向两点钟方向走”之类的词汇。后台很熟悉超市的地形，显然是提前弄到了建筑的结构图。
聂振友随着指示前进，渐渐看出超市的一层是手机卖场，工作人员虽然撤了出去，但货物都留在了玻璃柜台的下面。
这让他想起自家女儿这几天偷偷查新手机的价格，心思有些活泛：
“哎？妹子，这人都撤出去了，里面的东西……算是无主的吧？”
小姐姐没敢吭声。
反而陆业平让人有些讨厌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别做梦了你，这都是别人的财产，将来要还回去的，顺便提醒一下，后天现在正在录像，将来你要不想成为典型，手脚可要放得干净一些。”
聂振友讪讪道：
“我就随口一问，不是真的想拿……”
他越过了柜台，隐约看到前方正在运转的电扶梯。超市里保有供电，但天棚的大灯不能穿过迷雾，在雾中析成了白蒙蒙的一团。
踩着电扶梯去往二楼。
死一般的寂静中，聂振友主动的开口：
“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联络人下意识问：“什么想法？”
聂振友描述着自己的心情：“我家离这比较远，开车要走十五分钟，但我家附近也有超市，每次去的时候都挤得不行。”
“我的意思是，超市不像警察局，这种地方，应该随时随地都能见到人才对。”
“太安静了。”
“我站在迷雾里，有种文明已经消逝了的错觉。”
“迷雾环境是会对人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您要是受不了可以回头。”耳机里的女声温柔的说：“摄像机后面的线缆连着外面，你顺着它走就能出来。”
聂振友并不打算回头，只是在嘴里感慨着。
“我不是想回头，只是觉得，人呆在这种环境久了，会发疯的吧。”
电扶梯缓缓到头，他在二楼走了两步，身形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
“地板上有东西。”聂振友调整着摄像机，将之对准地面。
摄像机将影像传到了后方，后台的人也从大屏幕看清了，一些红色的藤蔓趴在地砖上，污染了地砖，浸出一些恶心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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