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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城中城」

    苏府的苏老爷虽出生书香门第,但经营生意确有独到一面,将周国贸易的一角展现在了这里,并伴有周边诸国及外邦的特色物品。形成了丽城独有的经济。但凡是丽城中的达官显贵,需求生活、服饰、家饰、装饰等等奢侈品及精品均到“城中城”来采买。“城中城”珠宝店,绸缎庄,茶庄,应有尽有。整日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整个丽城的贸易的人流大多集中在这里,这也是“城中城”繁荣集锦的原因之一。

    “城中城”的繁华也带动了丽城的富裕与发展,形成了丽城中别出手眼,独有千秋的贸易中心,在这苏苑的核心处,形成了一条丽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因此得名“城中城”。

    苏府软乘来到了苏氏祖祠门前,下了软乘苏文轩边走边为小静羽介绍着:“这里就是苏氏祖祠,我们再过些时日,一起去见见各位长老们。”

    福裕在苏文轩的介绍下,东看看,西看看。心里却想着:海外贸易苏家虽有听说过,可这里并没有自己熟悉的环境,也不知离雍恬国到底有多远?

    苏文轩带着小静羽,从祖祠门前直接过街走向对面,这里就是当今的学堂所在。只听苏文轩笑言着:“这里是大哥曾经就读过的学堂。你以后也会在这里学习的。”

    当兄妹俩来到草坪上的秋千前,苏文轩想起了儿时的乐趣,言笑晏晏道:“来,我们一起来打秋千。羽儿不用怕,有大哥在呢。”话音刚落地,苏文轩就抱着小静羽坐在了秋千上,并轻悠悠的荡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福裕静静地随着秋千轻荡起来,也许是体验,也许是放松,总之,就这样安静的轻轻荡悠着。

    “文轩哥哥!”

    苏文轩听到呼唤声,回头望去,只见简家兄妹此时正匆匆行来。

    “你们来了,看看我们的小静羽是不是很勇敢呀?”

    简素妍看这兄妹俩轻悠悠的荡着秋千,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轻轻言道:“文轩哥哥,我幼时在此处荡秋千,被顽童欺负,多亏了文轩哥哥幇忙,为我打抱不平呢。”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幼时的事就不用总提它了。”苏文轩说的平平淡淡。

    简素妍此时,双眼正望向了秋千,回想起当时被欺负的情景,当时,苏文轩护下了她,并言道:“不用怕,有我在呢。虽说我帮不了所有人,但只要能帮了在我眼前的你,这就够了。”

    简素妍想到此,不由自主的道:“文轩哥哥,你在素妍心中总是这般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每次帮到人总是这般乐在其中。”

    “嗯?”苏文轩听道简素妍猛然吐出的这句话,有些不解道。

    简素妍恰恰是,喜欢在苏文轩的围护下渐渐成长。所以,自幼就特别倚赖苏文轩,常常是坠在其身后,“文轩哥哥!”这,“文轩哥哥!”那的。

    简浩峦的突然开口,打断了简素妍的思路。

    “文轩,你一早就来学堂了?可让我们一路好找。既然来城中城,为什么不带我玩啊?”简浩峦竟是这般口无遮拦道。

    苏文轩只因有着轻怜重惜之心,方才带着羽儿出来转转。见简浩峦如此一说,轻描淡写道:“羽儿妹妹已百日了,让她多沐浴阳光,见见世面。”

    “文轩,真是亏你想得出来,还见世面呢。”简浩峦不以为然道。

    “这才半个时辰,羽儿妹妹已认识了很多朋友呢。”苏文轩一边说着,一边和简家兄妹往学堂东面的苏氏武馆行去。

    武馆内几个族兄正在习武,一见小静羽到来,笑容可掬的一起围了上来。众人有说有笑的逗着小静羽。

    “各位,羽儿妹妹已过百日,借着昨日的喜庆,今儿个我在‘凤雅阁’有请诸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有如苏文轩这般玉树临风的人物,此时,正优雅地邀请着众位。

    “好呀,好呀!”简浩峦第一个应承道。

    “哥,你又来了!就不能文雅些吗?”

    “多谢苏兄了!”

    “恭敬不如从命!”

    “多谢,多谢!恭敬不如从命啊!”

    诸位公子和声应道。出得武馆,苏文轩一行人信步向着“城中城”主街行去。简氏兄妹,苏耀朴,李公子,苏卿一等一边说笑一边向前行着。

    “城中城”的主街,是一条古老并以青石板所铺成的街道,虽经历了数百年,但经过多次修葺与拓宽,在这面貌一新的古街中仍是一片繁荣兴旺,街道两旁排满铺面,生意极是兴隆。

    虽说“城中城”不大,但却开有两家名贵酒楼,临街而建,位置极佳,均是以三层楼为准。但凡丽城中达官显贵的酒宴、庆宴、诗画赏鉴及大生意都是设在此处。

    两处酒楼各有千秋:一个古朴大气,是为丽城的达官显贵都以进到此楼而以显彰荣。此楼名曰:‘龙祥阁’,但凡来者最是身份显贵,楼内侍从的接待也是最好,食材以最珍贵及海上贸易或西夷交易而来的殊品为珍,其价值是无法以金钱去衡量的。

    另一个名曰‘凤雅阁’装饰最为典雅清致,多有书香气息,是一处最受清雅读书之人喜爱之所,但凡诗画赏鉴,诗社、诗会等,丽城望族都是汇聚于此,为诗酒风流最佳处。

    随着载欢载笑声,‘凤雅阁’已是近在眼前。几位风雅翩翩公子正拥着怀抱小静羽的苏文轩来到了“城中城”主街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凤雅阁’前。

    ‘凤雅阁’前,有一位瘦小精明的少年门童,正和蔼可亲地引导着食客。只见他身着一件镶宽黑边的绛紫短衫,满头剃发,仅留顶部一块,并在脑后梳有拇指粗小辫子,用红绳吊于脑后,如小钩一般。

    这位门童见几位公子来到近前,立时迎了上来,并忙于关切地言道:“几位公子,想是脚程辛苦,请于‘凤雅阁’歇歇脚,阁中有雅诗美酒,正可为几位公子解乏!”

    苏文轩上前道:“有请引路了!”

    门童笑得更是灿烂道:“好嘞!公子请!”忙躬身引路向前。

    几位翩翩少年公子在笑谈中走进了‘凤雅阁’。当六人来到三楼,在临街面处找了个视野极好的房间‘凤鸾居’,方才落了座。

    雅间外廊正可极目迥望整个“城中城”。这雅间与外廊间原有道隔门,为了观景方便,今日已将这隔门拆下了。几位围桌而坐,不仅视野好,边吃酒边观景也是极方便的。

    “呵呵~文轩兄好雅兴啊!”李公子望着这满城繁华街景感慨万端道。

    “哪里,哪里,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嘛!”苏文轩谦恭仁厚道。

    “鱼香?鱼香肉丝我的最爱!”简浩峦惊喜言道。

    “吃?哥,你就知道吃啊?”简素妍不悦地白了兄长两眼。

    “简公子还真是风雅有趣啊!”李公子清微淡远道。

    “风趣,风趣!”有人附和道。

    “你呀!几位兄台雅兴,在此小聚,你就只想着吃?”文轩用折扇轻扣简浩峦的臂膀笑言道。

    “哎哟哟!我这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不知‘鱼香’是何物呢!”简浩峦吐舌皮脸地笑言道。

    “哈哈~”

    “呵呵~”

    在一片千欢万喜的笑声中,酒菜已是上齐。

    苏文轩连连招呼道:“好了,饭菜已上齐了,先吃些个菜,垫下内腹。一会儿再玩个新鲜的。”苏文轩春风和气的言道。

    “小二,给我家小妹来碗杨梅渴水。”苏文轩说完接着转向小静羽并给她解释道:“这里的杨梅渴水味道很不错的,你今天是小主人,一定要尝尝。”

    当杨梅渴水上桌时,苏文轩小心翼翼的,用小匙一点点的喂着小静羽,不敢有丁点的疏忽。只见小静羽喝进一小匙后,咂咂嘴,皱皱眉,再次张开了小嘴。

    苏文轩开心道:“看来小妹还是喜欢这酸酸甜甜的渴水呢。”

    “嗯,这和宫里的浆水差不多,虽说清淡了点,但还是很爽口润喉的。”福裕慢慢品味着这个杨梅渴水,心中暗想着。

    当小静羽不再张嘴时,苏文轩方才抱着小静羽站了起来,环视一圈后,在和蔼可亲的笑容下,轻轻言道:“今天是我羽儿妹妹百日宴庆再继,昨日宴庆余兴未减。今日特请兄弟们在此一聚,为了助兴,今日这酒一定要喝出点味道来。”

    “酒,还能喝出什么味道?不就是酒味吗。”简浩峦脸上再出一副多此一举的神态来。

    “光喝酒也没甚新意,今日不若来个行酒令如何?一来为了开心,二来也甚热闹,谁要输了谁加倍喝!”苏文轩此时见众位正是意兴盎然之时,便饶有风趣的提议道。

    “好啊!好啊!很久未这么玩过了!”简浩峦边说边鼓掌道,其他几位公子同时亦是感受甚好。

    “今日的雅令本公子来做这个令官,但要定个规矩!”苏文轩款款言道。

    “什么规矩?”简浩峦盯着苏文轩有些紧张地问道。

    “每人一句要有‘酒’意,但不能带‘酒’字”。

    “谁带了‘酒’字就罚酒”。

    “不带‘酒’字,那‘醉’‘饮’等字总可以吧?要不怎么可称‘酒意’呢?”李公子饶有兴致道。

    “除‘酒’字外,能表达‘酒’或‘尝’‘醉’‘饮’均可。”

    “这个好玩!”简浩峦兴奋地搓搓双手。

    福裕此时听到苏文轩的提议,心中想道:“这位公子不仅人生的这般琼林玉质,连提议都是这样的清新俊逸。吾倒要看看下面还有什么。”

    “文轩兄,你就先开个头吧!”苏卿一拭目而待的望着苏文轩道。

    “那我就抛砖引玉助个兴?献丑了!”苏文轩扫了众人一眼,抱着小静羽安坐了下来,稍加斟酌后,接着沉吟道:“玉斝三碰醉意浓”

    简素妍即刻接上:“琉璃一盏消云愁”

    “丝竹醇酿莺莺语”李公子轻言细语的续接着。

    “笙箫舌重细细声”

    “愁眉憾春杯中解”

    “斟壶满送对月吟”简浩峦吟后得意地望向苏文轩。

    “醉眼虚横重影现”苏文轩微笑着巧妙地接吟道。

    “斜身实榻单衣掩”简素妍娇笑顽皮的望向苏文轩接道。

    “大漠渴饮浓烈烁”李公子一反常态的乐不可言道。

    “绿野润喉淡绵柔”

    “沽量洪浑无对樽”

    “小饮涓潺有怡情”简浩峦正自得意中,忽然一阵笑声传入雅间。

    “哈哈哈…好好好!…公子们诗酒风流,个个都是好才学啊!”

    听得爽朗笑声突然而起,众人不觉转头望向笑声起处。门外进来一身形壮硕,生得俊朗豪放之人,步伐稳健行动干练,潇洒敏捷而进。此人正是苏苑护卫长苏长卿。

    几位公子喝的高兴,不知不觉中,已是日落时分。虽是夜幕未欲降临,但整个“城中城”早已灯火辉煌。雅间外廊正可极目远望,将整个城中灯火更是一览无遗。

    “长卿兄?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

    “今日是小静羽妹妹百日庆继兴,文轩兄特邀请我们一起欢聚呢,我等虽无束帛加璧,在此添些喜庆加个劲总还可以吧?”李公子立时解释道。

    “看来今儿个我是巧上加巧来对了,这就更不能缺席了。”苏长卿打趣道。

    “长卿兄,快请坐!大家今天聚在一起也是高兴,有个喝酒的理由,就更有味道了。呵呵~”苏文轩妙语解颐着。

    “哈哈哈~那为兄也不客气了,加入一下可好?”

    “好,好,好。来得甚好!”简浩峦开眉展眼,语笑喧哗道。

    “那好!此刻我来做这个令官。今天来个新花样,每人一句,下位接上位,接连不可断,但上、下句的对仗要工整,每句末尾定是叠字,错了就得罚!”苏长卿亦是逸兴横飞,兴趣盎然道。

    “叠字啊……没问题!”简浩峦稍有犹豫道。

    “那我先来!”简素妍有些兴奋地急言道。

    “咳,咳!”简素妍清了清嗓子道:“那本小姐优先了!”

    “好,好!现在就开始啦,各位可是听好了!”简浩峦有些得意地自觉维场并神气言道。

    “蝶舞春园莺恰恰”简素妍细语轻风地笑言轻吐温香。

    “鸣蛩秋塞雁雍雍”文轩微笑地紧接着。

    “夜黑柳塘风淡淡”苏长卿沉稳接道。

    “艳阳花圃意浓浓”简浩峦略有小得意地向着苏长卿。

    “绿竹扶疏风袅袅”

    “黄花满径雨飘飘”

    “池塘浴波鸥对对”李公子转头望向简素妍缓缓道。

    “帘幕往来燕双双”简素妍双手兰花如指燕般轻松吟道。

    “千树落花红漫漫”苏文轩轻松接道。

    “半溪流水碧潺潺”苏长卿不加思索紧言道。

    “芳池鱼戏风爽爽”简浩峦略感轻松地开言着。

    “野渡燕穿雨淅淅”

    “醇香酒舍风清清”

    “朗韵书窗月盈盈”李公子仍是不紧不慢着。

    “花开锦秀红灿灿”简素妍不加思所接吟道。

    “水漾琉璃碧莹莹”苏文轩微笑着紧续上。

    “急速钟鼓响摐摐”苏长卿突然转头加快语速与气势,目不别视,双眸如电直剌简浩峦双瞳,并手拍节奏催促着重重道。

    “撒把围棋咣当当”简浩峦双瞳触到苏长卿专视自己的目光,先是一怔。在这催促声中,心下一慌,正急着没有下文,只能硬着头皮抛出此句。

    “哈哈哈……你也太随便了些吧?”

    “不行!不行!哥,你这是在耍赖!”

    “呵呵……要罚!要罚!”

    “那我重来,我重来!”

    “不行!不行!”

    “罚酒!罚酒!”

    “怎么总是我喝呢?郁闷!”

    “谁让你总在出乱呢?”

    “即是定了规矩,那就一定要守的!”苏长卿边点头边要求着。

    “这三杯酒一定要喝!”

    “喝!喝!”

    福裕看着众人如此雅兴,内心也随众人意兴盎然。小脑袋不停地转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中嘴时不时有着‘啊’‘呀’‘依’之声,仿佛自己就是个参与者。

    ……

    “哥,每次都是你在闹笑话。能不能有点长进啊。”

    “哎…哎……,再来,再来,今天我不会再输了!”

    “哥,你就别闹了!”

    “我又怎么了?”

    “好,好,都别客气,自己动筷!”

    “自己动筷,自己动筷!”

    众人正在说笑间已开始品味起佳肴特色来,这时李公子谈起了话题:

    “诸位,你们最近听到传闻了吗?”

    “有什么你就说!”

    “你们知道不?近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经常出现怪异的死亡!”

    “唉,就这?谁不知道啊,不就是更夫之死吗?还有比这怪异的死法吗。”

    “我说的可不是这些,不是我在卖关,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前两日,山中有一樵夫不知何因死于山中。”

    “山中死一樵夫会有什么蹊跷?”

    “你们有所不知:这樵夫死时双目园睁,大张着口,死像特别恐怖,可全身无一伤痕。同时,在另一山涧处有个路人也是如此模样。你们说怪不怪?”

    “这不是和更夫的死法一样吗?”

    “所以说,还有更怪的呢,这两人都是死在了山水灵气秀美之处!难道这人死了也要挑个好地方吗?”

    “这般说来是有些蹊跷处!”

    “所以呀!有传闻说,是修邪魔功法的人靠吸食妙龄女子的血来炼什么功?洞内到处都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人头骨。”

    “没有官府去查探吗?官府有什么消息呢?”

    “官府倒也没有查到什么。”

    “不对!不对!你刚才说的可是樵夫和一路人啊!哪有什么妙龄女子?那可是两个大男人啊!”

    “哈哈……哈哈……”

    正当几人闲聊之时,酒楼内外突然喧闹了起来。并有楼上楼下的奔跑声。

    “不好了,酒楼出了人命了!”

    “好惨啊…”

    众公子突闻喧闹之声,不觉停箸罢碗相视瞠目。

    “闪开,闪开,衙府办案!”

    “怎么回事?”几个官差已到现场正询问着。

    “小的…小的也不知啊……”小二正口结的道。

    “几位客官点齐了酒菜,就自行喝了起来。待得小的听得有人倒地的响声,想来是有人喝醉了,就赶来看看有何需要,不曾想竟是这般。”

    苏文轩等人也被这阵乱所扰,忙着出了雅间,来到大堂看是出了何事。

    只见三楼背向较为隐秘的一间房内,有三个身着青衣之人倒在地上,个个面青唇黑,显然是中毒之状。

    苏文轩担心此事惊吓到小静羽,忙用手掌遮其目。其实,福裕早在苏文轩举手之时,已看清了对面的情景。心中不解道:酒楼出了人命,大周国有这么乱吗?

    在酒楼喧闹混乱之际,无人注意到一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成年男子,早已款款行出了酒楼,虽说此人行动极缓,但身影却是一飘而过,却总让人有几分怪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