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刚进屋便瞧着米儿跪在当地，人早已哭得脱了相。
欧阳沐云瞧着也是不忍，但端着架势没有理睬她，而是对茹娟说到：“厨房里有什么吃的？我的肚皮饿得就要起义了，咕咕地叫着压也压不住。”
“奴婢给您煨着红枣粥，还有一笼水晶饺，这就去端来。”
“春枝，你去库房找找，可有适合做护膝的布料、棉花之类的东西，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先每人做一副护膝来。哦，对了，再叫茹娟看看厨房里有没有艾草，也一并拿来。”
春枝应声去了，她这才瞧着米儿说到：“起来说吧。”
“奴婢不敢，奴婢求姑娘饶命，也求姑娘救命啊！”
米儿泣不成声，一路跪着匍匐到了欧阳沐云跟前。
“奴婢原是少奶奶屋里的梳洗丫头，姑娘刚来时少爷吩咐要给姑娘这里添置几个下人，少奶奶便安排了奴婢来您这里伺候。她说您是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人，若是能伺候得您满意，便能尽早放出府去。”
欧阳沐云浅浅一笑，夹了一只蒸饺，一口便塞进了嘴里。这些年来少奶奶杯弓蛇影，对每一个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她刚入府，尚不曾和她打交道时便有心安插了眼线过来。现如今老夫人的态度让她心里膈应，更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不是好事吗？哦，少奶奶如此器重想必是个聪明得力的，这等主仆情分却要因着我的缘故被分开。也罢，如今便送你回去就是。”
米儿脸色大变，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她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礼数了，就要扑在欧阳沐云脚边，幸亏茹娟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姑娘问你话好好说便是，这寻死觅活的是要做什么？让外人瞧着，还当我们苛待了你不成？”
米儿一个劲儿的摇头，泪水都被甩得四下飞溅。“奴婢不敢，求姑娘不要把奴婢送回去，要不然……”
“你是怕少奶奶埋怨你吗？放心，怎么会呢？此等忠仆她即便是嘴上有所数落，心里也定是欢喜的。我让茹娟亲自送你回去，替你说清楚便好。”
欧阳沐云说着便冲茹娟使了个眼色。茹娟嘴一扁，伸手去扶米儿：“得，趁着现在天还没有黑透，咱们就赶紧走吧。你的东西什么的，明儿个得空再来拿也不迟。”
“奴婢不要，奴婢不走，姑娘饶命啊！”
欧阳沐云忽然失了耐性，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脸色黑了下来。
“哪纵着你这么矫情？！你到底要干什么，给你三句话的机会给我说清楚了，要不然我现在就叫了张管事来，叫他从哪儿领的你给我送回哪去！”
“奴婢，奴婢……”
“一句！”
米儿吓瘫了，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一会儿她的情绪平复了些，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荷包来。
“今早，少奶奶屋里的萍儿把这个给了奴婢，让奴婢伺机放入姑娘的饭菜中……”
欧阳沐云一愣，哇的一声就把嘴里的饭都吐了出来，正要端起杯子漱口，却又停在了半空，这水不会也不干净吧？！
“奴婢还没放……”
哎呀我去！欧阳沐云先是身子一软，接着就一股怒火冲到了脑门。你这个死丫头，没事搞什么大喘气？！惊吓也会死人的，好不好？！
茹娟也是受惊不小，赶紧从米儿手里抓过了荷包。她打开看看又闻闻，还是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茹娟厉声问道。
“奴婢不知，但奴婢曾见萍儿砍过一些夹竹桃的枝叶，便猜想应是夹竹桃的树皮磨成的粉。”
茹娟已是大惊失色，欧阳沐云却心底一动。这不正是自己曾经也想求得的“宝物”吗？她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伸手向茹娟要过了荷包，只见里面细细的粉末只有大拇指尖大小的分量，想必要做出这许多来也是不易。
既然没放，事情就没有败露，这丫头主动投诚必有所求。欧阳沐云把荷包收了，脸色缓和了些，接着问到：“继续说吧。”
“奴婢不愿做这些脏活，想要拒绝，可是她们却把我表哥投了狱，以此来逼迫奴婢。奴婢虽贱命一条，但未从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少奶奶权势滔天，奴婢害怕便斗胆求姑娘，救救奴婢，救救我表哥！”
可算是听明白了，这米儿竟也是个机灵的，看清了如今老夫人入府，少奶奶再不能只手遮天的局面，便索性赌一把，决定借自己的手博一线生机。
“这种事情，少奶奶是做惯的吗？”
米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敢应声。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欧阳沐云看着她，虽说哭得妆容尽失，但仍挡不住眉宇间的秀丽，想必平日里也是个美丽招人的姑娘。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纯洁”的想法。以这丫头的姿容，又是经常得见严世蕃的，居然能保全了自身吗？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说的我自会去查证，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欧阳沐云伸手扶起了她，缓声说到。
米儿点点头，直直地看着她，刚才的慌乱已褪去了大半。
茹娟带着她出了屋，欧阳沐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肚皮又咕噜咕噜叫起来。本来就没有吃几口，还吓得都吐了，自己都觉得委屈。
“好饿，好累，好想洗个热水澡啊！”她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忍不住一通感慨。
“奴婢找着两块用来做冬袄的夹棉料子，做护膝既厚实又软和，姑娘看看可满意？”春枝在库房翻了半晌，终于找着一块中意的布料。
“就是它了，待会缝个内兜，把磨好的艾草粉一并装在这护膝里。”
“姑娘你看，那艾草瞧着不老少，磨成粉却只有这么一小包。”春枝把艾草粉用锦帕包了，交给欧阳沐云看。
“垫在护膝里应该是够了，这整日跪来跪去除却跪出了两腿淤青不说，地上的寒凉都侵入了骨头里，排毒祛湿简直刻不容缓。”
欧阳沐云接过锦帕在自己膝盖上比量着。
“奴婢这就做，争取明个儿一早就让姑娘戴上。”春枝笑着应道。
“活儿哪有做完的时候？蜡烛点得再多也总是又熏又暗的，就当是打发闲时的耍物吧，不需要专门来做。”
“是，姑娘体贴，奴婢可不敢偷懒，这护膝做起来也简单，奴婢这就去。”春枝笑着跑开了，差点和准备进屋的茹娟撞了个满怀。
欧阳沐云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茹娟的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沉得像一块黑炭。
她走到床边，扑通也跪了下来，眼里瞬间就续满了泪水。
“奴婢失职，差点害姑娘入险境，只想着选两个干净利整的，却没有好好查下她们的底细。奴婢现在已是懊悔不已，是奴婢失职，还请姑娘责罚。”
欧阳沐云看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她挠挠头，一头漂亮的云髻被挠了个七零八碎。
“嗯，该罚，明个一早你便出府去办两件事，若是完成的漂亮呢就将功补过，若是办不好，就………哎呀，我现在太饿，想不出来。”欧阳沐云又嗔又笑，惹得茹娟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姑娘吩咐便是，奴婢一定办好。”
欧阳沐云拉过她，叽里咕噜在她耳边交代了一通，茹娟听着自是点头连连。
“还有，再帮我去香料铺把各种香料都采买些回来，孜然、胡椒、花椒、肉蔻……每样都买些。”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烧烤。”
欧阳沐云说着都快流出口水了，她不争气的吸了口气，暗戳戳地又心疼了自己半晌，这才让茹娟伺候着洗漱休息了。
欧阳沐云瞧着也是不忍，但端着架势没有理睬她，而是对茹娟说到：“厨房里有什么吃的？我的肚皮饿得就要起义了，咕咕地叫着压也压不住。”
“奴婢给您煨着红枣粥，还有一笼水晶饺，这就去端来。”
“春枝，你去库房找找，可有适合做护膝的布料、棉花之类的东西，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先每人做一副护膝来。哦，对了，再叫茹娟看看厨房里有没有艾草，也一并拿来。”
春枝应声去了，她这才瞧着米儿说到：“起来说吧。”
“奴婢不敢，奴婢求姑娘饶命，也求姑娘救命啊！”
米儿泣不成声，一路跪着匍匐到了欧阳沐云跟前。
“奴婢原是少奶奶屋里的梳洗丫头，姑娘刚来时少爷吩咐要给姑娘这里添置几个下人，少奶奶便安排了奴婢来您这里伺候。她说您是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人，若是能伺候得您满意，便能尽早放出府去。”
欧阳沐云浅浅一笑，夹了一只蒸饺，一口便塞进了嘴里。这些年来少奶奶杯弓蛇影，对每一个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她刚入府，尚不曾和她打交道时便有心安插了眼线过来。现如今老夫人的态度让她心里膈应，更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不是好事吗？哦，少奶奶如此器重想必是个聪明得力的，这等主仆情分却要因着我的缘故被分开。也罢，如今便送你回去就是。”
米儿脸色大变，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她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礼数了，就要扑在欧阳沐云脚边，幸亏茹娟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姑娘问你话好好说便是，这寻死觅活的是要做什么？让外人瞧着，还当我们苛待了你不成？”
米儿一个劲儿的摇头，泪水都被甩得四下飞溅。“奴婢不敢，求姑娘不要把奴婢送回去，要不然……”
“你是怕少奶奶埋怨你吗？放心，怎么会呢？此等忠仆她即便是嘴上有所数落，心里也定是欢喜的。我让茹娟亲自送你回去，替你说清楚便好。”
欧阳沐云说着便冲茹娟使了个眼色。茹娟嘴一扁，伸手去扶米儿：“得，趁着现在天还没有黑透，咱们就赶紧走吧。你的东西什么的，明儿个得空再来拿也不迟。”
“奴婢不要，奴婢不走，姑娘饶命啊！”
欧阳沐云忽然失了耐性，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脸色黑了下来。
“哪纵着你这么矫情？！你到底要干什么，给你三句话的机会给我说清楚了，要不然我现在就叫了张管事来，叫他从哪儿领的你给我送回哪去！”
“奴婢，奴婢……”
“一句！”
米儿吓瘫了，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一会儿她的情绪平复了些，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荷包来。
“今早，少奶奶屋里的萍儿把这个给了奴婢，让奴婢伺机放入姑娘的饭菜中……”
欧阳沐云一愣，哇的一声就把嘴里的饭都吐了出来，正要端起杯子漱口，却又停在了半空，这水不会也不干净吧？！
“奴婢还没放……”
哎呀我去！欧阳沐云先是身子一软，接着就一股怒火冲到了脑门。你这个死丫头，没事搞什么大喘气？！惊吓也会死人的，好不好？！
茹娟也是受惊不小，赶紧从米儿手里抓过了荷包。她打开看看又闻闻，还是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茹娟厉声问道。
“奴婢不知，但奴婢曾见萍儿砍过一些夹竹桃的枝叶，便猜想应是夹竹桃的树皮磨成的粉。”
茹娟已是大惊失色，欧阳沐云却心底一动。这不正是自己曾经也想求得的“宝物”吗？她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伸手向茹娟要过了荷包，只见里面细细的粉末只有大拇指尖大小的分量，想必要做出这许多来也是不易。
既然没放，事情就没有败露，这丫头主动投诚必有所求。欧阳沐云把荷包收了，脸色缓和了些，接着问到：“继续说吧。”
“奴婢不愿做这些脏活，想要拒绝，可是她们却把我表哥投了狱，以此来逼迫奴婢。奴婢虽贱命一条，但未从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少奶奶权势滔天，奴婢害怕便斗胆求姑娘，救救奴婢，救救我表哥！”
可算是听明白了，这米儿竟也是个机灵的，看清了如今老夫人入府，少奶奶再不能只手遮天的局面，便索性赌一把，决定借自己的手博一线生机。
“这种事情，少奶奶是做惯的吗？”
米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敢应声。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欧阳沐云看着她，虽说哭得妆容尽失，但仍挡不住眉宇间的秀丽，想必平日里也是个美丽招人的姑娘。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纯洁”的想法。以这丫头的姿容，又是经常得见严世蕃的，居然能保全了自身吗？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说的我自会去查证，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欧阳沐云伸手扶起了她，缓声说到。
米儿点点头，直直地看着她，刚才的慌乱已褪去了大半。
茹娟带着她出了屋，欧阳沐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肚皮又咕噜咕噜叫起来。本来就没有吃几口，还吓得都吐了，自己都觉得委屈。
“好饿，好累，好想洗个热水澡啊！”她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忍不住一通感慨。
“奴婢找着两块用来做冬袄的夹棉料子，做护膝既厚实又软和，姑娘看看可满意？”春枝在库房翻了半晌，终于找着一块中意的布料。
“就是它了，待会缝个内兜，把磨好的艾草粉一并装在这护膝里。”
“姑娘你看，那艾草瞧着不老少，磨成粉却只有这么一小包。”春枝把艾草粉用锦帕包了，交给欧阳沐云看。
“垫在护膝里应该是够了，这整日跪来跪去除却跪出了两腿淤青不说，地上的寒凉都侵入了骨头里，排毒祛湿简直刻不容缓。”
欧阳沐云接过锦帕在自己膝盖上比量着。
“奴婢这就做，争取明个儿一早就让姑娘戴上。”春枝笑着应道。
“活儿哪有做完的时候？蜡烛点得再多也总是又熏又暗的，就当是打发闲时的耍物吧，不需要专门来做。”
“是，姑娘体贴，奴婢可不敢偷懒，这护膝做起来也简单，奴婢这就去。”春枝笑着跑开了，差点和准备进屋的茹娟撞了个满怀。
欧阳沐云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茹娟的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沉得像一块黑炭。
她走到床边，扑通也跪了下来，眼里瞬间就续满了泪水。
“奴婢失职，差点害姑娘入险境，只想着选两个干净利整的，却没有好好查下她们的底细。奴婢现在已是懊悔不已，是奴婢失职，还请姑娘责罚。”
欧阳沐云看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她挠挠头，一头漂亮的云髻被挠了个七零八碎。
“嗯，该罚，明个一早你便出府去办两件事，若是完成的漂亮呢就将功补过，若是办不好，就………哎呀，我现在太饿，想不出来。”欧阳沐云又嗔又笑，惹得茹娟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姑娘吩咐便是，奴婢一定办好。”
欧阳沐云拉过她，叽里咕噜在她耳边交代了一通，茹娟听着自是点头连连。
“还有，再帮我去香料铺把各种香料都采买些回来，孜然、胡椒、花椒、肉蔻……每样都买些。”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烧烤。”
欧阳沐云说着都快流出口水了，她不争气的吸了口气，暗戳戳地又心疼了自己半晌，这才让茹娟伺候着洗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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