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腔热血勤珍重
众人如潮水般散开，店家也如同见了老鹰的小鸡，灰溜溜地躲进了店里。只剩这位年轻人还被陆炳牢牢地攥着。
“这位官爷不问是非吗？”
陆炳松开手，如火的目光直视着他，却并不言语。
“陆老哥，今日怎么得闲不在朝中啊？”严世蕃摇晃着身子，带着几分慵懒的姿态和陆炳打起招呼。
二人果然一阵寒暄客套，竟然把这年轻人晾在了一边。欧阳沐云见他不欲离开，大有不肯罢休之势，便近前一步行礼到：“公子可知这位陆大人刚刚救了公子一命？”
年轻人一愣，继而不屑的一笑：“杨某不惧。”
欧阳沐云心底一颤，杨某？这等血气方刚，难不成是……
“敢问公子尊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容城杨椒山。”
欧阳沐云眸光一闪，一颗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地跳将起来。她抿紧了嘴唇，努力掩饰着心底的激动，欠身说到：“匹夫之勇不值一提，小民之怒不值一文。公子来日方长，定要勤自珍重。”
这是杨继盛啊！欧阳沐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颤抖。曾经多少次自己看明史，每每看到他硬刚严嵩的“五奸十大罪”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要不是怕被人当成疯子，她真想拉着他大哭一场。
勤自珍重。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如果自己是杨继盛的朋友，该如何劝导他帮助他？可现在，这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哎呀，她真想说大兄弟咱以后遇事能不能不一根筋？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非要一杆子杵到底。
“姑娘……”
杨继盛满是疑惑的看着她，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他正要细问，就听一声唤：“云儿——”她便真的像一朵云一样飘走了。
“云儿见过陆大人。”
欧阳沐云整理心态，可眸光中仍然压抑不住激动，这可逃不出陆炳的眼睛。
“云儿，原来姑娘的芳名叫——”
“欧阳沐云。”
“这是义妹，前不久刚随家母而来。”严世蕃来回看着二人，此时已明白他俩不是初次见面了，便笑着说：“今日正巧，不如一起去万春楼喝杯春茶？”
“陆某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就不打扰了。”他正要告辞却见欧阳沐云正回头看向杨继盛。他也随着她的目光转身，直到那年轻人一袭青布长衫的背影融入过往的人群中，再无半分凸显之处，她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收回了神思。
“云姑娘似乎对刚才那个年轻人很感兴趣。”陆炳饶有兴味的问到。
欧阳沐云一怔，知道他敏察异常，自己的一点小神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索性笑到：“是，能让陆大人出手相护的人云儿确实有几分好奇。”
这姑娘说话，每次都堵的自己哑口无言。她竟然能看出来刚才自己有心维护之意，还真是让他意外。
“我倒是很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呢。”严世蕃也跟着说笑到。
“哦？是何特别之处让东楼老弟青眼有加啊？”陆炳似是玩笑的问。
“不知他来日是否参加科考，倘若将来此人能封官入朝，必是一柄利器。”
欧阳沐云双目一垂，一抹浅笑挂在嘴角。鬼才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严世蕃看人的眼光竟然如此毒辣。倘若他知道这柄利器就是为他严家而来，不知是不是现在就会斩草除根。
陆炳朗声笑起来，抱拳施礼告别，不再赘言。
“刚才这位大人和义父很相熟吗？”欧阳沐云装作不经意的问：“上次在府中偶遇，见他似乎对府里的情形颇为熟悉。”
“他可不是个寻常人。”
“哦？”
欧阳沐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正待要听严世蕃细说，他却转了话题。“哎呀，这些都是男人们的枯燥事，乏味的很。我们还是去看簪花。”
他笑得像个孩子，眉宇间颇是玩世不恭，欧阳沐云都觉得有些恍惚，这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才是朝局中人，不禁哑然失笑。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见扣子气喘吁吁地追了来，说是老爷回来了，正在寻公子。
“皇上把选秀之事交给礼部来办，老爷叫小的急寻公子回去商议。”
“选秀不是户部的事吗？”严世蕃这一问倒不是追问扣子，而是自己感慨。
“既有要事，哥哥快些回去吧。”
“不急在这一时，既答应了妹妹要看簪花，目的不达怎可半途而废？！”
江山算什么？美人第一位！严世蕃除了长相欠缺一点，可谓是“渣男”的楷模了！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的才华和长相成反比！严世蕃简直可谓是垂直反差！
“哥哥莫要玩笑，小妹听说和合斋的松乳果子甚是有名，想给义母带些回去。我有米儿陪着，哥哥放心便是。”
“那便买了簪花，再去带些乳糕回去。我也该给母亲尽尽孝心的，多亏妹妹提醒。”
这谁能拒绝的了？！欧阳沐云倒也不用搜肠刮肚地找话转圜，严世蕃已是拉着她向簪花铺走去。
刚进门，欧阳沐云就被这几百年前的纯手工技艺惊掉了下巴。她不可置信的在一支支手工打磨的簪子，一朵朵掐丝植绒的花朵，一枚枚手工镶嵌的珠翠之间流连忘返，忍不住啧啧感叹——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啊！
也不知道自己回去的那一天能不能带上一两件这小玩意儿，什么瓷瓶家具的大家伙她都不奢望，就这小玩意儿，算是犒劳自己的“差旅费”也好。
“这家铺子的发饰是京城里的官眷小姐们都争相追买的，每次只要他家一出新款，必然被围堵地抢购一空，甚至谁能抢到头一个都是莫大的风光呢。”
欧阳沐云听着愣了神，忽然一转念问到：“这铺子如此火爆，可也是郭侯爷的产业？”
“啊？”严世蕃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郭老侯爷在京城也不能只手遮天啊！”
“是吗？这倒奇了。我刚才听那些人说这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门店莫不是归郭侯爷所有呢。”
“这话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侯爷的脑袋不保哦！”严世蕃随意一说，欧阳沐云却假意受了惊吓，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严世蕃笑到：“如今的方皇后在被册立封后之前曾经买过这家店铺的几只步摇，当了皇后之后又专门在这里定制过几个冠子，在京城的贵妇们之间盛传了很久。”
欧阳沐云恍然大悟，皇家定制的身份不仅是金字招牌，更是护身符。怪不得连郭勋的权势都动它不得。
“那这店主一定是位心灵手巧的夫人。”欧阳沐云笑到。
“哈哈，那你可说错了。丫头，去唤你们店主出来。”
说话间一位飘逸俊秀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他一袭宽松的白色长衫，长发如瀑披散而下，眉目舒朗如星月皎洁，气质仙逸恰仙风缥缈，竟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东楼兄今日是为哪位娘子而来啊？”
他话音刚起，就见欧阳沐云寻声回眸，顾盼之间他竟呆立当场。
“这位官爷不问是非吗？”
陆炳松开手，如火的目光直视着他，却并不言语。
“陆老哥，今日怎么得闲不在朝中啊？”严世蕃摇晃着身子，带着几分慵懒的姿态和陆炳打起招呼。
二人果然一阵寒暄客套，竟然把这年轻人晾在了一边。欧阳沐云见他不欲离开，大有不肯罢休之势，便近前一步行礼到：“公子可知这位陆大人刚刚救了公子一命？”
年轻人一愣，继而不屑的一笑：“杨某不惧。”
欧阳沐云心底一颤，杨某？这等血气方刚，难不成是……
“敢问公子尊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容城杨椒山。”
欧阳沐云眸光一闪，一颗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地跳将起来。她抿紧了嘴唇，努力掩饰着心底的激动，欠身说到：“匹夫之勇不值一提，小民之怒不值一文。公子来日方长，定要勤自珍重。”
这是杨继盛啊！欧阳沐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颤抖。曾经多少次自己看明史，每每看到他硬刚严嵩的“五奸十大罪”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要不是怕被人当成疯子，她真想拉着他大哭一场。
勤自珍重。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如果自己是杨继盛的朋友，该如何劝导他帮助他？可现在，这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哎呀，她真想说大兄弟咱以后遇事能不能不一根筋？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非要一杆子杵到底。
“姑娘……”
杨继盛满是疑惑的看着她，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他正要细问，就听一声唤：“云儿——”她便真的像一朵云一样飘走了。
“云儿见过陆大人。”
欧阳沐云整理心态，可眸光中仍然压抑不住激动，这可逃不出陆炳的眼睛。
“云儿，原来姑娘的芳名叫——”
“欧阳沐云。”
“这是义妹，前不久刚随家母而来。”严世蕃来回看着二人，此时已明白他俩不是初次见面了，便笑着说：“今日正巧，不如一起去万春楼喝杯春茶？”
“陆某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就不打扰了。”他正要告辞却见欧阳沐云正回头看向杨继盛。他也随着她的目光转身，直到那年轻人一袭青布长衫的背影融入过往的人群中，再无半分凸显之处，她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收回了神思。
“云姑娘似乎对刚才那个年轻人很感兴趣。”陆炳饶有兴味的问到。
欧阳沐云一怔，知道他敏察异常，自己的一点小神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索性笑到：“是，能让陆大人出手相护的人云儿确实有几分好奇。”
这姑娘说话，每次都堵的自己哑口无言。她竟然能看出来刚才自己有心维护之意，还真是让他意外。
“我倒是很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呢。”严世蕃也跟着说笑到。
“哦？是何特别之处让东楼老弟青眼有加啊？”陆炳似是玩笑的问。
“不知他来日是否参加科考，倘若将来此人能封官入朝，必是一柄利器。”
欧阳沐云双目一垂，一抹浅笑挂在嘴角。鬼才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严世蕃看人的眼光竟然如此毒辣。倘若他知道这柄利器就是为他严家而来，不知是不是现在就会斩草除根。
陆炳朗声笑起来，抱拳施礼告别，不再赘言。
“刚才这位大人和义父很相熟吗？”欧阳沐云装作不经意的问：“上次在府中偶遇，见他似乎对府里的情形颇为熟悉。”
“他可不是个寻常人。”
“哦？”
欧阳沐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正待要听严世蕃细说，他却转了话题。“哎呀，这些都是男人们的枯燥事，乏味的很。我们还是去看簪花。”
他笑得像个孩子，眉宇间颇是玩世不恭，欧阳沐云都觉得有些恍惚，这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才是朝局中人，不禁哑然失笑。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见扣子气喘吁吁地追了来，说是老爷回来了，正在寻公子。
“皇上把选秀之事交给礼部来办，老爷叫小的急寻公子回去商议。”
“选秀不是户部的事吗？”严世蕃这一问倒不是追问扣子，而是自己感慨。
“既有要事，哥哥快些回去吧。”
“不急在这一时，既答应了妹妹要看簪花，目的不达怎可半途而废？！”
江山算什么？美人第一位！严世蕃除了长相欠缺一点，可谓是“渣男”的楷模了！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的才华和长相成反比！严世蕃简直可谓是垂直反差！
“哥哥莫要玩笑，小妹听说和合斋的松乳果子甚是有名，想给义母带些回去。我有米儿陪着，哥哥放心便是。”
“那便买了簪花，再去带些乳糕回去。我也该给母亲尽尽孝心的，多亏妹妹提醒。”
这谁能拒绝的了？！欧阳沐云倒也不用搜肠刮肚地找话转圜，严世蕃已是拉着她向簪花铺走去。
刚进门，欧阳沐云就被这几百年前的纯手工技艺惊掉了下巴。她不可置信的在一支支手工打磨的簪子，一朵朵掐丝植绒的花朵，一枚枚手工镶嵌的珠翠之间流连忘返，忍不住啧啧感叹——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啊！
也不知道自己回去的那一天能不能带上一两件这小玩意儿，什么瓷瓶家具的大家伙她都不奢望，就这小玩意儿，算是犒劳自己的“差旅费”也好。
“这家铺子的发饰是京城里的官眷小姐们都争相追买的，每次只要他家一出新款，必然被围堵地抢购一空，甚至谁能抢到头一个都是莫大的风光呢。”
欧阳沐云听着愣了神，忽然一转念问到：“这铺子如此火爆，可也是郭侯爷的产业？”
“啊？”严世蕃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郭老侯爷在京城也不能只手遮天啊！”
“是吗？这倒奇了。我刚才听那些人说这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门店莫不是归郭侯爷所有呢。”
“这话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侯爷的脑袋不保哦！”严世蕃随意一说，欧阳沐云却假意受了惊吓，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严世蕃笑到：“如今的方皇后在被册立封后之前曾经买过这家店铺的几只步摇，当了皇后之后又专门在这里定制过几个冠子，在京城的贵妇们之间盛传了很久。”
欧阳沐云恍然大悟，皇家定制的身份不仅是金字招牌，更是护身符。怪不得连郭勋的权势都动它不得。
“那这店主一定是位心灵手巧的夫人。”欧阳沐云笑到。
“哈哈，那你可说错了。丫头，去唤你们店主出来。”
说话间一位飘逸俊秀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他一袭宽松的白色长衫，长发如瀑披散而下，眉目舒朗如星月皎洁，气质仙逸恰仙风缥缈，竟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东楼兄今日是为哪位娘子而来啊？”
他话音刚起，就见欧阳沐云寻声回眸，顾盼之间他竟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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