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进得老太太屋里，欧阳沐云一看老太太和少奶奶上下齐坐的架势，颇有种要过堂的既视感。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可不就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嘛。
“云儿，你可听说了？”老太太一见她进来，便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欧阳沐云看看她，又看看少奶奶，眉目间恰到好处的隐着一抹无奈。
“义母不必担心，这事落不到云儿头上。”她浅笑着似是安慰老太太又似是说与自己听般，让人看了实在觉得懂事的心疼。
“婆母舍不得妹妹，却只怕圣意难违。如今公公主理此事，就算是有心维护也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只怕还得做在人前。”
少奶奶可算是个聪明人，没有说出能伺候皇上是莫大的荣幸这样的话来。她这两句处处是为难，却处处是拱火，若是云儿执意不肯便是要陷严家于水火了。
“义父就是要以身作则才不会举荐云儿。”
欧阳沐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将带来的食盒一一打开，挑了一块松乳糕盛给老夫人。“云儿从和合斋买来的，去时刚刚出锅，这种松乳糕就是要趁着新鲜出锅的松软劲儿吃，义母快来尝尝。”
“你这孩子，怎么没心没肺的？”老夫人嗔怪到。
“有义父义母在，云儿没什么担忧的。”
欧阳沐云四两拨千斤，软绵绵的一副既不纠结也不为难的态度，到叫两个各怀打算的人无从着手了。
“妹妹怎的如此笃定？可是你哥哥和你说了些什么？官人也是，有什么消息也该给咱们透个信儿，没的叫人担心。”熊氏说到。
“这等关乎皇家和朝堂的大事，义父和哥哥从不肯随便置喙的。云儿不知什么消息，云儿只是知道义父对义母的心。只要是让义母为难忧虑的事，他必不会做。”
屋子里忽的安静下来，熊氏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给人扇了一耳光。老太太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情绪都酝酿到位了，谁知这丫头竟是这般不当回事。不急，这原本也不是个急事，她只能安慰着自己，拉过云儿的手摩挲着，感叹到：“你说得对，朝堂之事自有你父兄在。”
“云丫头说得在理，只是依老奴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姑娘有信心不会被选上，但是万事也得有个准备不是？还得老夫人替这孩子操着心呢。”
关键时刻还得是老谋深算的常妈妈出马，一句话就把问题拉回了核心。欧阳沐云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听了件无关痛痒的事。
“对了，今日和哥哥出门恰瞧着萍儿去了药铺，嫂嫂可是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哪里不舒服吗？”
欧阳沐云不经意的转了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熊氏身上。
“萍儿没和你一起去林娘子那儿吗？”老太太果真顺着话问到。
熊氏没防备，不由支吾起来：“自然是一起去的，咳，这孩子，前段时间听我说起一到春季总是干燥的很，怕婆母来了不适应，想是趁着我陪林娘子说话，自己个儿跑去药铺问些滋养的药品了。”
“萍儿有心了，定是嫂嫂调教的好。说起这个，云儿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嫂嫂呢。”
欧阳沐云说着起身斟了一杯茶，递到熊氏手上，倒像是诚心感谢她似的。
“我今儿个才发现米儿那丫头竟是个知书达理的。她说她原本在嫂嫂跟前伺候，是嫂嫂惦念着我刚来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专门支了过来帮衬我的。这样好的丫头，嫂嫂竟也舍得，云儿后知后觉差点辜负了嫂嫂好意。”
她只当看不见熊氏阴晴不定的脸色，说了这么多还不够，又对老太太说到：“那丫头以前是伺候嫂嫂梳洗的，当真是灵巧的紧，据说还懂些导引术呢。改日云儿带她过来，让她伺候您一回梳头，您若是用着得力的，留在身边也好。”
欧阳沐云说起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说起这些个倒是小嘴巴巴的。
“你呀，就是实心眼子，说你的事情呢你到惦记起我来。”
老太太知道今日这话题是不能再继续了，便对常妈妈说：“老爷那厢议事可有旁人？”
“只有老爷和少爷。”
“嗯，去安顿扣子一声，让他和他们父子俩说今晚都到我这里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还是云儿去吧。今个儿这果子云儿还挑了些生津润肺的，已经安顿春枝分盒装好了，正好给义父送些过去。”
老太太自是喜笑颜开。熊氏却是一脸忧愁，待她离开后，这才缓住刚才被搅乱的心思，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声说到：“妹妹年幼不经事还不懂什么叫圣意难违，常妈妈说得对，婆母得提前有个防备。不知妹妹这婚事，可有了中意的人家？”
“你在京城时间久，和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们来往也多些，可有个合适入眼的？”老太太端起茶，并未看她。
“自然是有的，只是以前不知道妹妹心意，不曾细细想过，如今我便存心些，定为她寻一个好家门好人品的夫婿。”
“嗯，慢慢瞧着便是，她到底年幼，我也习惯了她在身边，能多留些日子总是好的。”
熊氏轻轻咬了咬下唇，又瞥了常妈妈一眼，倒有些吃不准老夫人这话了。她这是想把嫁出去还是不想啊？正琢磨着又听老太太说到：“倒是你，多操心自己的事，今个儿我把庆儿留来下吃饭，能不能留住他的人还得看你自己。”
熊氏的脸色腾的红了，悻悻地不再言语。
欧阳沐云回了自己屋里，便跪在了香案前。茹娟也跟着扑通跪了下来，比欧阳沐云祷告的还要虔诚。
“你这是为的哪一出啊？”欧阳沐云忍着笑问到。
“奴婢求老天爷保佑姑娘能躲过这一劫，别被送入宫里。”
欧阳沐云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姑娘真不急吗？”茹娟嘟着嘴，刚才她在老太太屋里瞧着一屋子人各自凝重的嘴脸，心里真为欧阳沐云捏了一把汗。
“急啊。”欧阳沐云说着起了身，“再急也要徐徐图之。你探查的事还没有和我说完呢，接着说。”
“不去老爷哪儿了？”
欧阳沐云唤了春枝来，让她去把老夫人的话传给扣子，她才不准备亲自去书房跑一趟。
茹娟瞧着知道姑娘自有主意，便不再多问，接着说到：“奴婢多了个心眼，详细问了问典当之事。几乎可以确定压根就没有什么客人，更没有什么当品丢失，不过是店家寻了个借口栽赃了她表哥。”
“那你可调查了这当铺和萍儿的关系？”欧阳沐云问到。
“姑娘怎么知道？！”茹娟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到，“这唐记当铺的东家就是萍儿的亲戚，奴婢想着，指不定平日里他们之间互相勾连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欧阳沐云心里哼笑一声，只怕这亲戚早就为少奶奶所用了。
“可问清楚了他报官丢失的是何物？”
“这……重要吗？东西不过是个借口，横竖是要栽赃的。”
“重要。”
当然重要，她料定这个“丢失”的东西根本不存在，那我就将计就计，给你变一个出来，到时候看你还不生吞了这黄莲。
“云儿，你可听说了？”老太太一见她进来，便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欧阳沐云看看她，又看看少奶奶，眉目间恰到好处的隐着一抹无奈。
“义母不必担心，这事落不到云儿头上。”她浅笑着似是安慰老太太又似是说与自己听般，让人看了实在觉得懂事的心疼。
“婆母舍不得妹妹，却只怕圣意难违。如今公公主理此事，就算是有心维护也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只怕还得做在人前。”
少奶奶可算是个聪明人，没有说出能伺候皇上是莫大的荣幸这样的话来。她这两句处处是为难，却处处是拱火，若是云儿执意不肯便是要陷严家于水火了。
“义父就是要以身作则才不会举荐云儿。”
欧阳沐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将带来的食盒一一打开，挑了一块松乳糕盛给老夫人。“云儿从和合斋买来的，去时刚刚出锅，这种松乳糕就是要趁着新鲜出锅的松软劲儿吃，义母快来尝尝。”
“你这孩子，怎么没心没肺的？”老夫人嗔怪到。
“有义父义母在，云儿没什么担忧的。”
欧阳沐云四两拨千斤，软绵绵的一副既不纠结也不为难的态度，到叫两个各怀打算的人无从着手了。
“妹妹怎的如此笃定？可是你哥哥和你说了些什么？官人也是，有什么消息也该给咱们透个信儿，没的叫人担心。”熊氏说到。
“这等关乎皇家和朝堂的大事，义父和哥哥从不肯随便置喙的。云儿不知什么消息，云儿只是知道义父对义母的心。只要是让义母为难忧虑的事，他必不会做。”
屋子里忽的安静下来，熊氏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给人扇了一耳光。老太太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情绪都酝酿到位了，谁知这丫头竟是这般不当回事。不急，这原本也不是个急事，她只能安慰着自己，拉过云儿的手摩挲着，感叹到：“你说得对，朝堂之事自有你父兄在。”
“云丫头说得在理，只是依老奴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姑娘有信心不会被选上，但是万事也得有个准备不是？还得老夫人替这孩子操着心呢。”
关键时刻还得是老谋深算的常妈妈出马，一句话就把问题拉回了核心。欧阳沐云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听了件无关痛痒的事。
“对了，今日和哥哥出门恰瞧着萍儿去了药铺，嫂嫂可是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哪里不舒服吗？”
欧阳沐云不经意的转了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熊氏身上。
“萍儿没和你一起去林娘子那儿吗？”老太太果真顺着话问到。
熊氏没防备，不由支吾起来：“自然是一起去的，咳，这孩子，前段时间听我说起一到春季总是干燥的很，怕婆母来了不适应，想是趁着我陪林娘子说话，自己个儿跑去药铺问些滋养的药品了。”
“萍儿有心了，定是嫂嫂调教的好。说起这个，云儿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嫂嫂呢。”
欧阳沐云说着起身斟了一杯茶，递到熊氏手上，倒像是诚心感谢她似的。
“我今儿个才发现米儿那丫头竟是个知书达理的。她说她原本在嫂嫂跟前伺候，是嫂嫂惦念着我刚来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专门支了过来帮衬我的。这样好的丫头，嫂嫂竟也舍得，云儿后知后觉差点辜负了嫂嫂好意。”
她只当看不见熊氏阴晴不定的脸色，说了这么多还不够，又对老太太说到：“那丫头以前是伺候嫂嫂梳洗的，当真是灵巧的紧，据说还懂些导引术呢。改日云儿带她过来，让她伺候您一回梳头，您若是用着得力的，留在身边也好。”
欧阳沐云说起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说起这些个倒是小嘴巴巴的。
“你呀，就是实心眼子，说你的事情呢你到惦记起我来。”
老太太知道今日这话题是不能再继续了，便对常妈妈说：“老爷那厢议事可有旁人？”
“只有老爷和少爷。”
“嗯，去安顿扣子一声，让他和他们父子俩说今晚都到我这里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还是云儿去吧。今个儿这果子云儿还挑了些生津润肺的，已经安顿春枝分盒装好了，正好给义父送些过去。”
老太太自是喜笑颜开。熊氏却是一脸忧愁，待她离开后，这才缓住刚才被搅乱的心思，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声说到：“妹妹年幼不经事还不懂什么叫圣意难违，常妈妈说得对，婆母得提前有个防备。不知妹妹这婚事，可有了中意的人家？”
“你在京城时间久，和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们来往也多些，可有个合适入眼的？”老太太端起茶，并未看她。
“自然是有的，只是以前不知道妹妹心意，不曾细细想过，如今我便存心些，定为她寻一个好家门好人品的夫婿。”
“嗯，慢慢瞧着便是，她到底年幼，我也习惯了她在身边，能多留些日子总是好的。”
熊氏轻轻咬了咬下唇，又瞥了常妈妈一眼，倒有些吃不准老夫人这话了。她这是想把嫁出去还是不想啊？正琢磨着又听老太太说到：“倒是你，多操心自己的事，今个儿我把庆儿留来下吃饭，能不能留住他的人还得看你自己。”
熊氏的脸色腾的红了，悻悻地不再言语。
欧阳沐云回了自己屋里，便跪在了香案前。茹娟也跟着扑通跪了下来，比欧阳沐云祷告的还要虔诚。
“你这是为的哪一出啊？”欧阳沐云忍着笑问到。
“奴婢求老天爷保佑姑娘能躲过这一劫，别被送入宫里。”
欧阳沐云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姑娘真不急吗？”茹娟嘟着嘴，刚才她在老太太屋里瞧着一屋子人各自凝重的嘴脸，心里真为欧阳沐云捏了一把汗。
“急啊。”欧阳沐云说着起了身，“再急也要徐徐图之。你探查的事还没有和我说完呢，接着说。”
“不去老爷哪儿了？”
欧阳沐云唤了春枝来，让她去把老夫人的话传给扣子，她才不准备亲自去书房跑一趟。
茹娟瞧着知道姑娘自有主意，便不再多问，接着说到：“奴婢多了个心眼，详细问了问典当之事。几乎可以确定压根就没有什么客人，更没有什么当品丢失，不过是店家寻了个借口栽赃了她表哥。”
“那你可调查了这当铺和萍儿的关系？”欧阳沐云问到。
“姑娘怎么知道？！”茹娟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到，“这唐记当铺的东家就是萍儿的亲戚，奴婢想着，指不定平日里他们之间互相勾连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欧阳沐云心里哼笑一声，只怕这亲戚早就为少奶奶所用了。
“可问清楚了他报官丢失的是何物？”
“这……重要吗？东西不过是个借口，横竖是要栽赃的。”
“重要。”
当然重要，她料定这个“丢失”的东西根本不存在，那我就将计就计，给你变一个出来，到时候看你还不生吞了这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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