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涌动
第一缕阳光透过雾气缭的晨，投射到院子中，嘉叶被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吵醒，伸了伸懒腰推开窗户，昨天读了一大半本《人间词话》，现在还回味着那些凄婉优美的词句：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陆游与唐婉实在意难平，她不禁嘘吁，爱情实乃可遇不可求。她又想起昨天嘉树回来绘声绘色地描述小电驴么怎好玩，有成四人技术如何厉害。不禁感叹：有成哥越来越社会了，自己却越来越寡淡。
嘉叶上小学时，还有几个摘野果的女伴，上了初中，越发清冷，她不懂怎样跟城里的女生打交道，她们玩的，看的，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而自己从小玩的，她们也没见过。
趁着太阳没升起来，凉快，婉珍用扁担挑起一对簸箕，带上锄头，准备去地里收割蕃薯藤。
嘉叶不想一个人呆着，连忙跟了上去说：“妈，我也去。”
婉珍微笑着看着女儿问：“不看书啦？”
嘉叶点点头：“乏，想活动。”
婉珍把锄头递给嘉叶道：“你拿着锄头，练练手劲。”
农村的女人，谁不能抬个八百十斤，干不了活的女人遭人嫌弃，嫁不出去。婉总是总担心如果嘉叶书没读成功，始终是要回到农村，做一个平凡的农村女孩，是要早早结婚生子的。
那些读书太多的女孩，身体素质不如一直呆在村里的女孩，回农村干不了农活，她们见过了村外的世界，都不肯安分嫁人，会跑到很远的大城市打工。
她每次听到回乡的人讲女孩子在外打工被人骗失身、做老板的情人、做按摩女诸如此类误入歧途的故事，都会焦虑，她的父母跟她说过‘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那十里八乡的农村书读得不多的男孩，她又觉得配不上她的女儿，毕竟能从镇上考上宸江一中的人凤毛麟角。
父母总想为子女谋深远，她却不知道如何去谋，唯有祈求白马爷爷保佑儿女顺顺利利，越考越远。
这是一大片蕃薯地，叶子太多了，要扯掉一些，还要把直立的茎压下来，埋在土里，蕃薯的块状茎才会长得多长得壮。婉珍在前面扯，嘉叶在后头捡，塞进长畚箕里，不一会就塞满了，这些番薯藤在农村都是用来煮潲水喂猪。
地里有一些蕃薯已经可以挖了，婉珍打算用锄头锄开泥土，再用手泡，她想尽量让蕃薯更完整些，可以送点给有成的同学。
“嘉叶，你用手刨一下，别掰断了，给有成的同学送些。”
“为什么送给他们。”
“我昨天在地堂晒萝卜，都看到了，这些男孩子很热心啊，教村里人骑摩托，忙了一天。”
“他们是自己想玩吧？”
“怎么这样说别人呢？”
“你是没见过他们浪荡面。”
“什么面？我看那几个孩子面相长得挺好的啊。”
“没什么”嘉叶敷衍了一下，默默地摸索着土里的蕃薯，她不想跟母亲交流太多在城里求学的感受，怕她担心。长畚箕很快就满了，婉珍伸了伸腰，正打算带嘉叶回去。远处几辆小电驴飞驰过来，远远就听到有成的喊声：“嘉叶！”
嘉叶头也不抬，婉珍走了过去笑问：“有成，你怎么来啦。”
有成把车停好，笑道：“让你们试试新工具。”
只见他提起两个装满番薯藤和蕃薯的畚箕，把它们垒在王辉、刘民的小电驴底板上说道：“你们俩帮我姑运货物。”又转头向婉珍说道：“姑姑，上来，坐我的车，锄头拿在手里，别碰着脚。”
婉珍爽快地应道：“好，没白疼你。”没坐过摩托车的她，乐得合不拢嘴。
嘉叶看见有成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是没提她，问：“我呢？”
有成坏笑道：“走回去！”
嘉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挺尴尬的，赌气说：“好！”
进全大声说：“我载你。”
有成看到嘉叶生气了，意识到玩笑开过了，赶紧道：“早安排了，你坐进全的车。”
嘉叶看都不看有成，脚一跨，坐到进全后面，进全低头偷笑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进程家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有成脸尬笑着，挥挥了手：“出发！”
把婉珍送回家，韩有成又带着他们又接上程嘉荣、程嘉新，一起去游泳、捉鱼。有成、王辉、刘民、嘉树看到水就兴奋，他们拿着鱼笼，快活地扑进九州江。
程嘉荣、程嘉新却对掏鸟窝情有独钟，一头扎进了尤加利林。
嘉叶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本来都不想来，硬是被有成拉出来的，进全看嘉叶独坐在江边，没什么精神头，故意说：“我天天要训练泡水里，我也不想下水。”
嘉叶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哦。”
进全想找点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大山：“那是什么山？”
嘉叶抬眼看了一下，答：“云台山”，接着又低头拨弄芦苇花。
进全迫切想找到一个嘉叶感兴趣的话题，他故意表现得饶有兴趣地说：“听说大山里有很多野果树。”
嘉叶心不在焉地答：“这个季节的野果只有野山竹。”
进全继续追问：“野山竹什么样的，好吃吗？”
嘉叶一脸惊讶：“你没吃过啊？”
进全笑答：“我从小在川江长大，连树林都很少见，不要说野山竹啦，要不你带我见识一下？”
嘉叶想了想，道：“好吧！我跟我哥说一声。”
陈进全倏地站起来，抢道：“我来说。”
他觉得让一个女孩说带男孩进山采野果，有点不好。于是，他对着江里的韩有成大喊：“有成，我让嘉叶带我去采野山竹。”
程家村得孩子对采野山竹这样得事一点都不稀奇，在水里忙着拢鱼的有成，想都不想，大声应道：“好，你们先去，我们一会也去。”
江边的云台山，就是程家村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包青天的案台”，树木茂盛，野果飘香，长满山草药，这是十里八乡最大最高的山，如果在山中迷了路，有人试过整整一天也走不出去。
山中有一个金光潭，水深不可测，但常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常年有一个金色大光斑在东侧闪耀。与金光潭一壁之隔有个青水湖，湖水碧绿碧绿，它是野生小动物的重要水源地，周边时常有野猪、兔子、雉鸡等出没。
青水湖东边有一条蜿蜒的山路，一直往上走，可以去到云台山的山顶。
金光潭的四周长满野山竹树，程家村的孩子们，每次摘山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他们害怕掉入潭中。
这个圆柱形的洞潭，周围都是坚硬陡峭的石壁，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攀援物，潭水四周也没有任何缓冲贪图。传说那里住着一条大鱼精，闪耀的金斑就是它每天飞天时留下的鳞衣。也许是因为怕鱼精，也许是敬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没有人掉入潭中。然而，从没有被打破过的事并不代表不可打破。
程大山有时进山打草药，会带上嘉叶，嘉叶对这座山并不陌生，嘉叶在前头引路，进全在后头紧跟着，他们的目标就是这金水潭，遇到崎岖的地方，有成会反超上去，伸手扶一把嘉叶。
嘉叶觉得好笑，自己是象猴子一样在山中长大的人，根本不需要这种撑扶，但是进全的这种友好绅士，她不无法拒绝，礼貌地把手伸上去，每次进全都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也许是嘉叶身上自然带的那种书生气息极其容易激起人的的保护欲。
10月是野山竹成熟的季节。只见金水潭边的山竹树，一棵挨着一棵，密密匝匝的，好像是有什么人特意在这种植的，大自然是最从容的园丁，它可以上百年来等待一种植物聚成气候。
黄澄澄的山竹缀满枝头，有些伸手就能摘到，嘉叶已经很久没吃到也山竹了，馋得眼睛都发直。她拉下一根枝条，踮起脚，摘下一个最近的山竹，用手握住硬外壳，用力一捏，山竹分成了两半。她用嘴唇衔出露出来的白色橘瓣一样大小的肉，另一半递给有全，说道：“学我。”
嘉叶满脸陶醉的样子，也勾起了进全的食欲，但他的吃法更斯文，只见他小心地把壳完全剥开，才把肉送进嘴里。山竹酸甜可口的汁液弥漫在它的口腔，软绵温润，进全整个人都愉悦了，他感觉以往吃过的水果都逊色了，他生起一种分享的冲动，他想让陈进周、林雪都尝尝这种味道。这是一种天地馈赠的味道，不是人特意去调配的，跳出“人”去看人世间，它显得多么刻意和将就。
进全说：“真好吃，我哥也没吃过，我想摘一点回去。”
嘉叶笑道：“想不到我们也有你们稀罕的食物，我帮你摘。你力气大，你负责把树枝拉过来一下，让我手够得着。”
进全一边按嘉叶说的扯着树枝，一边问：“为什么不上树摘，不是更快吗？”
嘉叶连忙打断他说：“千万不可以，这些树太脆了，还有，你看看树底下的水潭。”
顺着嘉叶指的方向，尽全看过去：好家伙，暗绿色的潭水面，晃动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光斑，洞潭四壁除了石缝里零星扎进去几棵小松柏，善于攀援的猿猴，估计也无法从潭底爬上来。他抽了一口冷气，看着树顶又大又熟的山竹，又有点遗憾地说：“早知道带工具来。”
嘉叶笑了：“山里到处都是工具，哪用带，先把够得着的摘完。”
一个压枝条，一个摘果，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摘了大半袋。
这会，尽全压过来的枝条，稍远的地方有两个个头特别大，手够不着，嘉叶努力去拉枝条
进全担心地说：“小心，不要勉强，够不着的不要了”
但嘉叶还是忍不住踮起脚，突然没站稳，一个踉跄，失去重心，脚踩空了，说时迟那时快，进全扑过去，抓住她的手。下坠力太大了。只听得“咔嚓”一声，扁担粗的山竹枝干，断裂在半空中，嘉叶拉着进全的身体，重重砸向金水潭，在下坠过程中，进全松开嘉叶的手，凭借运动员的本能，半空中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落入水底的那一刻，他赶紧寻找嘉叶。
由于自小在江边长大，嘉叶谙水性，摸鱼捉虾不在话下，只见她翻身奋力向上游去，从水中钻出来，因为惊恐，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进全快速游向她，颤声说道：“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们要游到旁边去，揪住那些小松树，保存体力。”
他带着嘉叶游向石壁那几棵，停在嵌长在石头缝里小松树旁，说：“拽住它。”
因为惊恐，嘉叶的手在抖，她死死地拽住小松树，让自己身体自然漂浮，慢慢地觉得舒服多了，她吐了口气，她抬头高耸的洞壁，十分恐慌，因她从没听说过这个深水潭有出入的口子，也没听说过有人从潭底爬上去过。
她顿感绝望，眼泪飚了出来，对进全说：“这里没出口”。
进全横顾四周，的确没有攀爬的可能，更不用说出入口，看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孩，他生出一股无畏的勇气他他一手拽住小松树，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嘉叶的脑袋，安慰道：“不要害怕，一会有成他们过来发现我们，他会去找进兵的。”
嘉叶的心情掉到谷底了，恹恹地说“那么高，他们怎么救？”
进全柔声安慰：“办法是人想出来，你别说话了，拽住小树，闭目养神一会。”
嘉叶顺从地点点头。
进全认真地打量现在的处境，的确够艰险的。除非有人放长绳索下来，否则水面以上是没有脱困的可能了。他盯着东边的大光斑，水线与光线交织流动，水底下好像有暗流在涌动，美伦美奂，如果不是身在险境，的确可以作为圣境来欣赏。
进全猛然醒悟：“这不是死水！”，他缓缓游过去，立在光斑中央感受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潜下去，突然，一片光明在他眼前散开..........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陆游与唐婉实在意难平，她不禁嘘吁，爱情实乃可遇不可求。她又想起昨天嘉树回来绘声绘色地描述小电驴么怎好玩，有成四人技术如何厉害。不禁感叹：有成哥越来越社会了，自己却越来越寡淡。
嘉叶上小学时，还有几个摘野果的女伴，上了初中，越发清冷，她不懂怎样跟城里的女生打交道，她们玩的，看的，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而自己从小玩的，她们也没见过。
趁着太阳没升起来，凉快，婉珍用扁担挑起一对簸箕，带上锄头，准备去地里收割蕃薯藤。
嘉叶不想一个人呆着，连忙跟了上去说：“妈，我也去。”
婉珍微笑着看着女儿问：“不看书啦？”
嘉叶点点头：“乏，想活动。”
婉珍把锄头递给嘉叶道：“你拿着锄头，练练手劲。”
农村的女人，谁不能抬个八百十斤，干不了活的女人遭人嫌弃，嫁不出去。婉总是总担心如果嘉叶书没读成功，始终是要回到农村，做一个平凡的农村女孩，是要早早结婚生子的。
那些读书太多的女孩，身体素质不如一直呆在村里的女孩，回农村干不了农活，她们见过了村外的世界，都不肯安分嫁人，会跑到很远的大城市打工。
她每次听到回乡的人讲女孩子在外打工被人骗失身、做老板的情人、做按摩女诸如此类误入歧途的故事，都会焦虑，她的父母跟她说过‘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那十里八乡的农村书读得不多的男孩，她又觉得配不上她的女儿，毕竟能从镇上考上宸江一中的人凤毛麟角。
父母总想为子女谋深远，她却不知道如何去谋，唯有祈求白马爷爷保佑儿女顺顺利利，越考越远。
这是一大片蕃薯地，叶子太多了，要扯掉一些，还要把直立的茎压下来，埋在土里，蕃薯的块状茎才会长得多长得壮。婉珍在前面扯，嘉叶在后头捡，塞进长畚箕里，不一会就塞满了，这些番薯藤在农村都是用来煮潲水喂猪。
地里有一些蕃薯已经可以挖了，婉珍打算用锄头锄开泥土，再用手泡，她想尽量让蕃薯更完整些，可以送点给有成的同学。
“嘉叶，你用手刨一下，别掰断了，给有成的同学送些。”
“为什么送给他们。”
“我昨天在地堂晒萝卜，都看到了，这些男孩子很热心啊，教村里人骑摩托，忙了一天。”
“他们是自己想玩吧？”
“怎么这样说别人呢？”
“你是没见过他们浪荡面。”
“什么面？我看那几个孩子面相长得挺好的啊。”
“没什么”嘉叶敷衍了一下，默默地摸索着土里的蕃薯，她不想跟母亲交流太多在城里求学的感受，怕她担心。长畚箕很快就满了，婉珍伸了伸腰，正打算带嘉叶回去。远处几辆小电驴飞驰过来，远远就听到有成的喊声：“嘉叶！”
嘉叶头也不抬，婉珍走了过去笑问：“有成，你怎么来啦。”
有成把车停好，笑道：“让你们试试新工具。”
只见他提起两个装满番薯藤和蕃薯的畚箕，把它们垒在王辉、刘民的小电驴底板上说道：“你们俩帮我姑运货物。”又转头向婉珍说道：“姑姑，上来，坐我的车，锄头拿在手里，别碰着脚。”
婉珍爽快地应道：“好，没白疼你。”没坐过摩托车的她，乐得合不拢嘴。
嘉叶看见有成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是没提她，问：“我呢？”
有成坏笑道：“走回去！”
嘉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挺尴尬的，赌气说：“好！”
进全大声说：“我载你。”
有成看到嘉叶生气了，意识到玩笑开过了，赶紧道：“早安排了，你坐进全的车。”
嘉叶看都不看有成，脚一跨，坐到进全后面，进全低头偷笑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进程家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有成脸尬笑着，挥挥了手：“出发！”
把婉珍送回家，韩有成又带着他们又接上程嘉荣、程嘉新，一起去游泳、捉鱼。有成、王辉、刘民、嘉树看到水就兴奋，他们拿着鱼笼，快活地扑进九州江。
程嘉荣、程嘉新却对掏鸟窝情有独钟，一头扎进了尤加利林。
嘉叶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本来都不想来，硬是被有成拉出来的，进全看嘉叶独坐在江边，没什么精神头，故意说：“我天天要训练泡水里，我也不想下水。”
嘉叶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哦。”
进全想找点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大山：“那是什么山？”
嘉叶抬眼看了一下，答：“云台山”，接着又低头拨弄芦苇花。
进全迫切想找到一个嘉叶感兴趣的话题，他故意表现得饶有兴趣地说：“听说大山里有很多野果树。”
嘉叶心不在焉地答：“这个季节的野果只有野山竹。”
进全继续追问：“野山竹什么样的，好吃吗？”
嘉叶一脸惊讶：“你没吃过啊？”
进全笑答：“我从小在川江长大，连树林都很少见，不要说野山竹啦，要不你带我见识一下？”
嘉叶想了想，道：“好吧！我跟我哥说一声。”
陈进全倏地站起来，抢道：“我来说。”
他觉得让一个女孩说带男孩进山采野果，有点不好。于是，他对着江里的韩有成大喊：“有成，我让嘉叶带我去采野山竹。”
程家村得孩子对采野山竹这样得事一点都不稀奇，在水里忙着拢鱼的有成，想都不想，大声应道：“好，你们先去，我们一会也去。”
江边的云台山，就是程家村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包青天的案台”，树木茂盛，野果飘香，长满山草药，这是十里八乡最大最高的山，如果在山中迷了路，有人试过整整一天也走不出去。
山中有一个金光潭，水深不可测，但常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常年有一个金色大光斑在东侧闪耀。与金光潭一壁之隔有个青水湖，湖水碧绿碧绿，它是野生小动物的重要水源地，周边时常有野猪、兔子、雉鸡等出没。
青水湖东边有一条蜿蜒的山路，一直往上走，可以去到云台山的山顶。
金光潭的四周长满野山竹树，程家村的孩子们，每次摘山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他们害怕掉入潭中。
这个圆柱形的洞潭，周围都是坚硬陡峭的石壁，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攀援物，潭水四周也没有任何缓冲贪图。传说那里住着一条大鱼精，闪耀的金斑就是它每天飞天时留下的鳞衣。也许是因为怕鱼精，也许是敬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没有人掉入潭中。然而，从没有被打破过的事并不代表不可打破。
程大山有时进山打草药，会带上嘉叶，嘉叶对这座山并不陌生，嘉叶在前头引路，进全在后头紧跟着，他们的目标就是这金水潭，遇到崎岖的地方，有成会反超上去，伸手扶一把嘉叶。
嘉叶觉得好笑，自己是象猴子一样在山中长大的人，根本不需要这种撑扶，但是进全的这种友好绅士，她不无法拒绝，礼貌地把手伸上去，每次进全都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也许是嘉叶身上自然带的那种书生气息极其容易激起人的的保护欲。
10月是野山竹成熟的季节。只见金水潭边的山竹树，一棵挨着一棵，密密匝匝的，好像是有什么人特意在这种植的，大自然是最从容的园丁，它可以上百年来等待一种植物聚成气候。
黄澄澄的山竹缀满枝头，有些伸手就能摘到，嘉叶已经很久没吃到也山竹了，馋得眼睛都发直。她拉下一根枝条，踮起脚，摘下一个最近的山竹，用手握住硬外壳，用力一捏，山竹分成了两半。她用嘴唇衔出露出来的白色橘瓣一样大小的肉，另一半递给有全，说道：“学我。”
嘉叶满脸陶醉的样子，也勾起了进全的食欲，但他的吃法更斯文，只见他小心地把壳完全剥开，才把肉送进嘴里。山竹酸甜可口的汁液弥漫在它的口腔，软绵温润，进全整个人都愉悦了，他感觉以往吃过的水果都逊色了，他生起一种分享的冲动，他想让陈进周、林雪都尝尝这种味道。这是一种天地馈赠的味道，不是人特意去调配的，跳出“人”去看人世间，它显得多么刻意和将就。
进全说：“真好吃，我哥也没吃过，我想摘一点回去。”
嘉叶笑道：“想不到我们也有你们稀罕的食物，我帮你摘。你力气大，你负责把树枝拉过来一下，让我手够得着。”
进全一边按嘉叶说的扯着树枝，一边问：“为什么不上树摘，不是更快吗？”
嘉叶连忙打断他说：“千万不可以，这些树太脆了，还有，你看看树底下的水潭。”
顺着嘉叶指的方向，尽全看过去：好家伙，暗绿色的潭水面，晃动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光斑，洞潭四壁除了石缝里零星扎进去几棵小松柏，善于攀援的猿猴，估计也无法从潭底爬上来。他抽了一口冷气，看着树顶又大又熟的山竹，又有点遗憾地说：“早知道带工具来。”
嘉叶笑了：“山里到处都是工具，哪用带，先把够得着的摘完。”
一个压枝条，一个摘果，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摘了大半袋。
这会，尽全压过来的枝条，稍远的地方有两个个头特别大，手够不着，嘉叶努力去拉枝条
进全担心地说：“小心，不要勉强，够不着的不要了”
但嘉叶还是忍不住踮起脚，突然没站稳，一个踉跄，失去重心，脚踩空了，说时迟那时快，进全扑过去，抓住她的手。下坠力太大了。只听得“咔嚓”一声，扁担粗的山竹枝干，断裂在半空中，嘉叶拉着进全的身体，重重砸向金水潭，在下坠过程中，进全松开嘉叶的手，凭借运动员的本能，半空中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落入水底的那一刻，他赶紧寻找嘉叶。
由于自小在江边长大，嘉叶谙水性，摸鱼捉虾不在话下，只见她翻身奋力向上游去，从水中钻出来，因为惊恐，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进全快速游向她，颤声说道：“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们要游到旁边去，揪住那些小松树，保存体力。”
他带着嘉叶游向石壁那几棵，停在嵌长在石头缝里小松树旁，说：“拽住它。”
因为惊恐，嘉叶的手在抖，她死死地拽住小松树，让自己身体自然漂浮，慢慢地觉得舒服多了，她吐了口气，她抬头高耸的洞壁，十分恐慌，因她从没听说过这个深水潭有出入的口子，也没听说过有人从潭底爬上去过。
她顿感绝望，眼泪飚了出来，对进全说：“这里没出口”。
进全横顾四周，的确没有攀爬的可能，更不用说出入口，看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孩，他生出一股无畏的勇气他他一手拽住小松树，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嘉叶的脑袋，安慰道：“不要害怕，一会有成他们过来发现我们，他会去找进兵的。”
嘉叶的心情掉到谷底了，恹恹地说“那么高，他们怎么救？”
进全柔声安慰：“办法是人想出来，你别说话了，拽住小树，闭目养神一会。”
嘉叶顺从地点点头。
进全认真地打量现在的处境，的确够艰险的。除非有人放长绳索下来，否则水面以上是没有脱困的可能了。他盯着东边的大光斑，水线与光线交织流动，水底下好像有暗流在涌动，美伦美奂，如果不是身在险境，的确可以作为圣境来欣赏。
进全猛然醒悟：“这不是死水！”，他缓缓游过去，立在光斑中央感受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潜下去，突然，一片光明在他眼前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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