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谋划
许明有：“确定不确定，年底他就退休了，到时候那里还轮到他来指手画脚，他那点玩意儿，我早就学差不多了，虽没他懂的多，但仓库里哪些好，哪些不好，我可全知道，蒙不了我”
许小凡觉得还是担心，正要说话，许明有继续说道“对了，老丁那宅子，国家还他了，好像因为他是什么……统战对象。他住那宅子像是要出手，那可是套好宅子，前出檐后出院，在东四鼓楼大街旁，位置绝佳”。
许小凡疑惑道“既然国家把宅子都还他了，为何他还在你们那里上班？博物院不让他回吗？”
许明有：“嗨，问他了，那老东西说在博物院伤透了心，再也不想回那里，反正也该退休了，就不来回折腾了”。
听老爸这样一说，许小凡心里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他问许明有“爸，那个姓陈的女人怎么会知道你们那里有老物件，老丁怎么知道她姓陈，是旗人？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儿子这么一问，许明有也觉得奇怪，想了一会儿说道“还别说，那个姓陈的女人保不齐真和老丁认识，人是老丁带着来的，幸好那天站长没去，后来那个女人再去时，老丁压车去纸厂了，我说处理了，那女人明显不相信。老丁回来还问那女人来没来，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许小凡说“难道那个姓陈的女人再没去过你们那里？”
许明有道“没有，我还想是不是她死心了，还是说她钱不够？老丁可是说过，没两千下不来的”。
许小凡道“老丁肯定认识姓陈的女人，说两千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到谈价格时候好让你心里有个谱，那些东西就值两千。其实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可着京城能掏出这么多钱的可不多……”
“现在想来，那女人没再去可能是回去了，她是……香江人，估计是回香江了，要不早就去了，她有这个财力。老丁现在没回博物院，怕也是因为惦记那些东西，不舍得离开。”
许明有迟疑道“这么说……也许还真是。只怕这些年老丁起早贪黑收的那些东西，都是准备等政策松了……”
许小凡笑道“老丁是个老贼，也是个行家，要不是……要不是妈妈托梦，说不定就让他得手了，对了……刚才你说他想卖宅子，是你猜的，还是……他自己说的？”
许明有想了想道“他自己透露的，当时还觉得他是为了出国卖的，现在你这么一说，应该是为了凑钱……”
许小凡道“没错，是为了凑钱，这就证明那姓陈的女人没在京城，他没时间，也等不及了，所以……他会把宅子处理了，然后再找个人过来谈，那些物品他是志在必得啊！”
“爸…站长能决定那些东西怎么处理不？你和老丁俩谁在站长心里更亲近？”
许明有沉默一会儿道“那些东西在站长眼里就是堆破烂，他有权处理。至于谁在他心里更重要……半斤八两吧！我掌管财务收购，老丁胜在会奉承，站长喜欢听他胡诌……都差不多”。
许小凡道“怎么才能让站长更听你的意见？有办法吗？”
许明有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就是有些为难，站长小儿子年底结婚，缺一辆自行车，要是能把你小姑买的自行车让给站长……估计……”。
许小凡立刻道“就这样，给他弄辆自行车。只要他答应把东西处理权给你，就给他自行车”。
许明有瞪眼道“这要和你小姑商量商量，她刚准备买，还没到家就被咱送出去了，她能同意吗！她想买车都想了多少年……”
许小凡赶紧说道“谁说要小姑自行车了，咱另外弄一辆给他，小姑的还是小姑的”。
许明有气的抽烟的手都哆嗦了，“说得轻松，另外弄一辆，你爸我想了十几年，也没办法弄一辆，从你小子嘴里说弄一辆，像你是自行车厂，厂长一样”
许小凡摇摇头，从许明有烟盒里抽颗烟点上，不顾老爸白眼说道“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整的咱弄不来，零散的咱总能买来吧！把零件都买回来，攒一辆出来给他不就行了”。
他想过这个问题，觉得现在人笨的可怜，这么大的京城，卖自行车零件的有好多，很轻松就能把所有零件凑齐，为什么就没人想自己组装一辆呢！
许明有听了，冷笑道“就你能，买零件攒，没发票公安会给你砸钢印？再说了，攒不好，车骑上轮子就拢了，不能骑了”。
许小凡道“买零件都有发票，公安为什么就不给砸钢印，又不是偷的，抢的。至于轮子变形，我能解决，你别管了，你只管把零件弄回来，其余的我来搞定”。
儿子这么一说，许明有动心了，是啊！只要有发票证明不是偷的，是正规渠道来的，应该不会不给砸钢印。
儿子说他能解决车轮变形问题，他现在信，因为……反正就是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组装自行车一点都不难，大部分环节看一遍就会了，唯一有点技术难度的就是组装车轮。
自行车的车轮在散件状态时，车条和钢圈是分离的，必须手动把车条和钢圈连接在一起，左边和右边的车条要按照一定的次序交叉，不能乱。这还不算最难的，最难的是调整钢圈的平直状态，行话叫拿龙。
车轮不圆了怎么办呢？这就要用一种和小碗一样的钢丝板子来调整车条的松紧度，由此把钢圈拉圆，只是要注意，紧的时候要紧相邻的两根车条，然后松的时候只松对面中间的一根车条。
这样慢慢调整几次之后，车轮就被车条给拉直了。最后转动车轮，用一个螺丝刀，放到钢圈边上当尺子，车轮转动的时候距离螺丝刀尖距离差不多，既不蹭也不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在这个年代，会组装自行车的人不多，这时候没有网络、没有广告、连电视和书籍都少，你就是想学也没地方学去，这时都是师傅带徒弟，传播技术的速度很慢，也有局限性。
许明有其实早就有心买辆自行车了，可惜这时代自行车不光需要足够多的工业券，还需要半年工资。工业券大概需要120张，普通职工每月给一张，一年下来也就十二张。他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攒够买自行车的工业券。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国的老百姓对这句话理解得最透彻，既然单靠自家人攒很慢，那大家索性就联合起来，一起攒。
这时买自行车、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好几家好几户共同努力。谁家孩子要结婚，那亲戚朋友就先把自家的工业卷给他用，然后排好队，等自己家孩子要结婚时，再由大家一起凑。要不许明珍买自行车，也不会来找哥哥要工业券！
后世里结婚大家是凑份子，这时候结婚是凑工业卷。买彩礼或者买嫁妆，给钱什么的不很高档，你如果送给新人20张工业卷，估计亲戚家马上让你坐在主桌去。
既然现在儿子想出了这个办法，许明有决定试试，万一要是成功了，那拥有一辆自行车的梦想可就提前实现了。
说买就买，第二天一大早，带上钱，找到和他关系好的发小，副食店大老李，借他那辆油渍马哈的倒骑驴，父子俩骑着就出门了，直接奔东四最大的那家自行车零件商店，买零件。
这时候买自行车流行这样一句话：“飞鸽快，永久耐，凤凰永不坏。”
最好的自行车有三种型号，永久13型，凤凰18型，飞鸽22型，这三种型号是用锰钢造的，价格最贵，不好买。
在店里琢磨了半天，许明有和儿子商量后，决定买永久牌的零件。一问，果然给开发票，售货员问起他们有没有单位介绍信，许明有把盖有单位公章的介绍信掏了出来。
在这家店里，买了能买到的所有永久自行车零部件。然后又转到西单，前门，新街口，珠市口，到下午才把所有零部件买齐。
儿子骑着倒骑驴，许明有心里算着买东西共用多少钱？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包括螺丝，黄油，连带打气用的气筒，所有费用不到一百块钱，市面上一辆永久自行车是一百六十元，如果攒成了，岂不是省下两个月工资！
把东西搬到家后，许小凡找出工具，哼着小曲，开始组装。
许家别的没什么，这各种工具那可是很齐全的。这得益于许明有，收购站干的这些年，只要发现有能用的旧工具，啥都往家弄，包括木工用的锯，刨子，斧头等等，家里全有。
自行车用的螺丝，螺母都是标准件，8号螺母就是8号螺母，10号螺栓就是10号螺栓，全是通用的。所以工具只要有扳手，钳子，螺丝刀足够用了。
一个多小时，车架就装好了，看来前生在工地推小车练就的手艺没撂下，剩下就是最关键的活，组装车轮。
许小凡起身，揉揉腰对老爸说“差不多了，我歇会儿，您去做饭吧！等会儿吃完饭接着弄”。
许明有咂咂嘴道“要是累了就停下，不行明天再弄，晚上灯泡不亮，黑灯瞎火的别装岔了”。
许小凡道“没事儿，这小活，闭着眼都装不岔，放心吧！一会儿就好，明天一准让你骑着新车去溜达”。
许明有撇撇嘴，嘟囔一声“看把你能的”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许小凡觉得还是担心，正要说话，许明有继续说道“对了，老丁那宅子，国家还他了，好像因为他是什么……统战对象。他住那宅子像是要出手，那可是套好宅子，前出檐后出院，在东四鼓楼大街旁，位置绝佳”。
许小凡疑惑道“既然国家把宅子都还他了，为何他还在你们那里上班？博物院不让他回吗？”
许明有：“嗨，问他了，那老东西说在博物院伤透了心，再也不想回那里，反正也该退休了，就不来回折腾了”。
听老爸这样一说，许小凡心里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他问许明有“爸，那个姓陈的女人怎么会知道你们那里有老物件，老丁怎么知道她姓陈，是旗人？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儿子这么一问，许明有也觉得奇怪，想了一会儿说道“还别说，那个姓陈的女人保不齐真和老丁认识，人是老丁带着来的，幸好那天站长没去，后来那个女人再去时，老丁压车去纸厂了，我说处理了，那女人明显不相信。老丁回来还问那女人来没来，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许小凡说“难道那个姓陈的女人再没去过你们那里？”
许明有道“没有，我还想是不是她死心了，还是说她钱不够？老丁可是说过，没两千下不来的”。
许小凡道“老丁肯定认识姓陈的女人，说两千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到谈价格时候好让你心里有个谱，那些东西就值两千。其实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可着京城能掏出这么多钱的可不多……”
“现在想来，那女人没再去可能是回去了，她是……香江人，估计是回香江了，要不早就去了，她有这个财力。老丁现在没回博物院，怕也是因为惦记那些东西，不舍得离开。”
许明有迟疑道“这么说……也许还真是。只怕这些年老丁起早贪黑收的那些东西，都是准备等政策松了……”
许小凡笑道“老丁是个老贼，也是个行家，要不是……要不是妈妈托梦，说不定就让他得手了，对了……刚才你说他想卖宅子，是你猜的，还是……他自己说的？”
许明有想了想道“他自己透露的，当时还觉得他是为了出国卖的，现在你这么一说，应该是为了凑钱……”
许小凡道“没错，是为了凑钱，这就证明那姓陈的女人没在京城，他没时间，也等不及了，所以……他会把宅子处理了，然后再找个人过来谈，那些物品他是志在必得啊！”
“爸…站长能决定那些东西怎么处理不？你和老丁俩谁在站长心里更亲近？”
许明有沉默一会儿道“那些东西在站长眼里就是堆破烂，他有权处理。至于谁在他心里更重要……半斤八两吧！我掌管财务收购，老丁胜在会奉承，站长喜欢听他胡诌……都差不多”。
许小凡道“怎么才能让站长更听你的意见？有办法吗？”
许明有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就是有些为难，站长小儿子年底结婚，缺一辆自行车，要是能把你小姑买的自行车让给站长……估计……”。
许小凡立刻道“就这样，给他弄辆自行车。只要他答应把东西处理权给你，就给他自行车”。
许明有瞪眼道“这要和你小姑商量商量，她刚准备买，还没到家就被咱送出去了，她能同意吗！她想买车都想了多少年……”
许小凡赶紧说道“谁说要小姑自行车了，咱另外弄一辆给他，小姑的还是小姑的”。
许明有气的抽烟的手都哆嗦了，“说得轻松，另外弄一辆，你爸我想了十几年，也没办法弄一辆，从你小子嘴里说弄一辆，像你是自行车厂，厂长一样”
许小凡摇摇头，从许明有烟盒里抽颗烟点上，不顾老爸白眼说道“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整的咱弄不来，零散的咱总能买来吧！把零件都买回来，攒一辆出来给他不就行了”。
他想过这个问题，觉得现在人笨的可怜，这么大的京城，卖自行车零件的有好多，很轻松就能把所有零件凑齐，为什么就没人想自己组装一辆呢！
许明有听了，冷笑道“就你能，买零件攒，没发票公安会给你砸钢印？再说了，攒不好，车骑上轮子就拢了，不能骑了”。
许小凡道“买零件都有发票，公安为什么就不给砸钢印，又不是偷的，抢的。至于轮子变形，我能解决，你别管了，你只管把零件弄回来，其余的我来搞定”。
儿子这么一说，许明有动心了，是啊！只要有发票证明不是偷的，是正规渠道来的，应该不会不给砸钢印。
儿子说他能解决车轮变形问题，他现在信，因为……反正就是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组装自行车一点都不难，大部分环节看一遍就会了，唯一有点技术难度的就是组装车轮。
自行车的车轮在散件状态时，车条和钢圈是分离的，必须手动把车条和钢圈连接在一起，左边和右边的车条要按照一定的次序交叉，不能乱。这还不算最难的，最难的是调整钢圈的平直状态，行话叫拿龙。
车轮不圆了怎么办呢？这就要用一种和小碗一样的钢丝板子来调整车条的松紧度，由此把钢圈拉圆，只是要注意，紧的时候要紧相邻的两根车条，然后松的时候只松对面中间的一根车条。
这样慢慢调整几次之后，车轮就被车条给拉直了。最后转动车轮，用一个螺丝刀，放到钢圈边上当尺子，车轮转动的时候距离螺丝刀尖距离差不多，既不蹭也不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在这个年代，会组装自行车的人不多，这时候没有网络、没有广告、连电视和书籍都少，你就是想学也没地方学去，这时都是师傅带徒弟，传播技术的速度很慢，也有局限性。
许明有其实早就有心买辆自行车了，可惜这时代自行车不光需要足够多的工业券，还需要半年工资。工业券大概需要120张，普通职工每月给一张，一年下来也就十二张。他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攒够买自行车的工业券。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国的老百姓对这句话理解得最透彻，既然单靠自家人攒很慢，那大家索性就联合起来，一起攒。
这时买自行车、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好几家好几户共同努力。谁家孩子要结婚，那亲戚朋友就先把自家的工业卷给他用，然后排好队，等自己家孩子要结婚时，再由大家一起凑。要不许明珍买自行车，也不会来找哥哥要工业券！
后世里结婚大家是凑份子，这时候结婚是凑工业卷。买彩礼或者买嫁妆，给钱什么的不很高档，你如果送给新人20张工业卷，估计亲戚家马上让你坐在主桌去。
既然现在儿子想出了这个办法，许明有决定试试，万一要是成功了，那拥有一辆自行车的梦想可就提前实现了。
说买就买，第二天一大早，带上钱，找到和他关系好的发小，副食店大老李，借他那辆油渍马哈的倒骑驴，父子俩骑着就出门了，直接奔东四最大的那家自行车零件商店，买零件。
这时候买自行车流行这样一句话：“飞鸽快，永久耐，凤凰永不坏。”
最好的自行车有三种型号，永久13型，凤凰18型，飞鸽22型，这三种型号是用锰钢造的，价格最贵，不好买。
在店里琢磨了半天，许明有和儿子商量后，决定买永久牌的零件。一问，果然给开发票，售货员问起他们有没有单位介绍信，许明有把盖有单位公章的介绍信掏了出来。
在这家店里，买了能买到的所有永久自行车零部件。然后又转到西单，前门，新街口，珠市口，到下午才把所有零部件买齐。
儿子骑着倒骑驴，许明有心里算着买东西共用多少钱？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包括螺丝，黄油，连带打气用的气筒，所有费用不到一百块钱，市面上一辆永久自行车是一百六十元，如果攒成了，岂不是省下两个月工资！
把东西搬到家后，许小凡找出工具，哼着小曲，开始组装。
许家别的没什么，这各种工具那可是很齐全的。这得益于许明有，收购站干的这些年，只要发现有能用的旧工具，啥都往家弄，包括木工用的锯，刨子，斧头等等，家里全有。
自行车用的螺丝，螺母都是标准件，8号螺母就是8号螺母，10号螺栓就是10号螺栓，全是通用的。所以工具只要有扳手，钳子，螺丝刀足够用了。
一个多小时，车架就装好了，看来前生在工地推小车练就的手艺没撂下，剩下就是最关键的活，组装车轮。
许小凡起身，揉揉腰对老爸说“差不多了，我歇会儿，您去做饭吧！等会儿吃完饭接着弄”。
许明有咂咂嘴道“要是累了就停下，不行明天再弄，晚上灯泡不亮，黑灯瞎火的别装岔了”。
许小凡道“没事儿，这小活，闭着眼都装不岔，放心吧！一会儿就好，明天一准让你骑着新车去溜达”。
许明有撇撇嘴，嘟囔一声“看把你能的”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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