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攒车
稀饭，馒头，炒青菜，这就是晚饭内容。
许小凡边吃边说道“爸，今天我在前门那家商店看报纸上说：南方一些地方已经有了私人开的商店，饭馆，估计要不了多久咱们这儿也会有，到时候估计副食品就会放开，就能有肉吃了。”
许明有喝口稀饭说道“嗯，我们那儿有报纸，这消息我也看到过，那是南方，咱这儿估计没戏。就说这肉食，我常去城外换粮食，就没见有换肉的，撑死有人换鸡蛋，就见过一次换大公鸡的”。
许小凡立刻兴奋道“有换大公鸡的？那感情好，明天你骑着新车去看看还有没有换的，咱家这个月两斤肉可都吃完了，一想到半个月不闻肉味……我这心哪儿，拔凉拔凉的”。
许明有被儿子俏皮话说的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家里现在可不缺钱，心里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去碰碰运气。
正想着明天去哪个地方碰运气，突然儿子又说道“爸，我想弄根竹子做鱼竿，没事去钓些鱼回来改善一下伙食，你们那儿有吗？”
许明有放下筷子说道“鱼竿家里就有，我记得在过道棚顶，是你大伯曾经用过的，他走后，一直没人用，包括鱼线鱼钩都有，待会儿我给你找找，不过钓鱼改善伙食就算了，不够功夫钱不说，费油，吃着还费劲”。
许小凡不想解释，等把鱼弄好，吃过再说吧！这几天算是吃了几顿荤食，胃里没太造反，不过想到要半个月吃素，他有些胃酸……
吃过晚饭继续装轮子，这是细活，许小凡足足摆弄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弄好，这轮子竟然比车架都费事。
许明有等儿子把车轮装好，迫不及待就开始给轮胎打气，打好后就在院子里骑着试了试。
从老爸那兴奋的表情中，许小凡知道组装自行车大功告成，下一步就看能不能砸上钢印了。
支好车，许明有爱不释手摸着自行车，不舍得离开片刻。
许小凡心里既有心酸，又有些自豪。能给老爸带来欢乐他觉得很开心，人活一辈子图啥？不就图一家人过得好，过得舒服，心愿达成，笑脸常开……
这一晚上两人都是辗转反侧睡不踏实，许小凡是担心能不能砸上钢印。许明有是高兴，真心高兴。至于砸钢印，他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有购物发票，只要说明来源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事实证明许小凡的担心是多余的，许明有把自行车骑到派出所，公安人员看了发票，很顺利就把钢印砸了，还很羡慕问他谁这么大本事给攒的。
回到家，许明有兴奋异常，立刻就要骑着去郊区换趟粮食，如果有肉食也换点。
许小凡忙拦住他说道“爸，先别去换粮食，咱攒车是为了什么，别光顾着高兴，把正事耽误了”。
许明有不乐意道“我先骑两天过过瘾，再说咱能攒一辆就能攒第二辆出来，急什么！”
许小凡无奈看着老爸骑车出了家门，急走两步出门看，狭窄的胡同里，老爸歪歪扭扭骑着新车已经到了胡同口。
算了，随他高兴去吧！这么大了，骑个自行车就能乐成那样，也忒没出息了。
一边腹诽着老爸，一边心里想着老爸说家里有鱼竿的事情。
搬把椅子来到过道口，站上去踮着脚往棚顶看，果然靠墙地方有根黄色竹子躺在那里。
抽出来仔细看，真是一根鱼竿，但和关卫东家的湘妃竹鱼竿不能比，人家那是两根对接的，这根是一根长的。没工艺可谈，就是一根普通鱼竿。
下来就是找鱼钩鱼线了。家里就个五斗橱，大衣柜，没什么别的地方放那玩意。最后在五斗橱抽屉角落找到了。
拿出来比照着鱼竿长度裁好鱼线，他准备去钓鱼去，这次就自个去，他要去钓没人敢吃的鲶鱼去。
提着桶刚走出胡同口，就听见路边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树下说“许家那个收破烂的小子，竟然骑辆新自行车显摆，把他狂的……”
许小凡听的眉头一皱，心里异常愤怒。这些人鸠占鹊巢，住着自己家正院大房子，心里还鄙视自己家人。
以前欺负人欺负惯了，猛一见所鄙视之人突然好了起来，难免心中泛酸。
老爸从小就被这帮邻居欺负，没有经历过的人不可能明白，那种深重的绝望把人箍得有多么紧！
就是因为绝望过头了，才会被儿子鼓动着去南下冒险，其实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种心态。
关卫东他们家也住进去了五六户人家，同样他们自己家人被赶到厢房居住，但他们家不像许小凡家，被迫另开门出入，独居省却了好多烂事。他们是群居大杂院，他妈为啥老有病！邻居欺负人是最重要的病因……
看见许小凡出来了，那些老头老太暂时闭上嘴了嘴巴。但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鄙视与不屑！
算了，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老头老太太，和他们一样倒落了下乘。
越过那群老头老太太，许小凡拐到一条主胡同，这条胡同尽头就是东长安街。
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女怯生生站在路边，穿戴像是个乡下来的大婶。
许小凡看她神态装扮，心里一动，过去招呼道“大婶儿，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换吗？”
见到问话的是个半大小子，大婶紧张的目光顿时缓和下来，说道“嗯……不……不是换……想……想卖俩钱儿……孩子他爸……有病了……家里实在磨不开了……”
许小凡微笑着说“大婶，别紧张，是什么东西？要是需要我买了。”
“是……自家鸡……下的蛋……十来斤，只要三块钱……”大婶低声细语说道。
许小凡见这个大婶穿着补丁裤子，碎花黄衬衣颜色都已经洗白了，可见家里实在困难，这点鸡蛋也不知道攒了多久才拿出来卖的。
许小凡揭开盖在篮子上的花布，布下面还盖着些碎麦杆，扒开麦杆，见篮子里的鸡蛋个挺大，这样的鸡蛋副食店要卖五分钱一个，一斤要三毛五分钱，这一篮子足有十二三斤。
许小凡见大婶满脸渴望看着他，足见大婶是头次出来卖东西，要是老手，他这样的半大小子根本就不是目标顾客。
朴实的大婶看许小凡光看不动，又急忙说道“少买点也行，我给你便宜些，就……三分钱一个……你看行吗？”。
许小凡听了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他说“大婶，别担心，这些我都要了”。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子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大婶说道“大婶，你这一篮子鸡蛋超过十斤了，按食品店价格值这么多钱，您就收着吧！鸡蛋咱找个僻静地方放我桶里，这大热天的，您也早点回去吧！”。
“诶呀！这是遇到好人了，这感情好，谢……谢谢大兄弟了，走，我过来时候见前面有个胡同挺僻静，咱去那里。”大婶高兴地说道。
许小凡随着大婶来到胡同口，见没人过往，就把大婶篮子里鸡蛋转移到自己桶里，大婶还小心把桶底放些麦杆，防止鸡蛋破碎。
交易完成，大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包，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一把零碎钞票，查出两块钱递给许小凡道“大兄弟，这是找你的，赶紧拿着，谁家都不容易，说了三块钱就三块钱，多了俺不能要”。
许小凡推让道“大婶，您这鸡蛋值五块钱，我没多给，千万别找我，我要三块钱买了，心里不落忍，快收起来，这不合适”。
两人相互着都不退让，许小凡无奈说道“大婶，这么着，您家里还有没有鸡蛋或者面粉之类的，要是有鸡更好，您过十天再给我送点，我不让您吃亏，这两块钱就当是定金，您看怎么样？”
大婶一听说道“鸡蛋……家里没有多少了，面粉倒是还有点，但都是俺自己碾的，要不嫌弃给您二十斤，鸡有五六只，有一只不好好下蛋，可以给您”。
许小凡一琢磨说道“大婶贵姓？”
“啥贵不贵的，俺叫个李玉娥，贱名字”大婶笑着说道。
许小凡道“李婶，这么滴，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富裕人，我就不客气说了，您想多挣点钱吗？”
“诶要！看您说的，能不想吗！这家里日子都过成浆糊了，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俺能舍着脸来卖鸡蛋吗！”李玉娥拍手说道。
许小凡道“那就好，李婶以后可在你们那里悄悄收购些农副产品，不拘什么，只要是能吃的，好吃的，尽管往城里找我送来，我每斤给您加五分钱，别担心……我吃不完也可以卖给别人，销路您不用担心，您看行吗？”
许小凡边吃边说道“爸，今天我在前门那家商店看报纸上说：南方一些地方已经有了私人开的商店，饭馆，估计要不了多久咱们这儿也会有，到时候估计副食品就会放开，就能有肉吃了。”
许明有喝口稀饭说道“嗯，我们那儿有报纸，这消息我也看到过，那是南方，咱这儿估计没戏。就说这肉食，我常去城外换粮食，就没见有换肉的，撑死有人换鸡蛋，就见过一次换大公鸡的”。
许小凡立刻兴奋道“有换大公鸡的？那感情好，明天你骑着新车去看看还有没有换的，咱家这个月两斤肉可都吃完了，一想到半个月不闻肉味……我这心哪儿，拔凉拔凉的”。
许明有被儿子俏皮话说的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家里现在可不缺钱，心里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去碰碰运气。
正想着明天去哪个地方碰运气，突然儿子又说道“爸，我想弄根竹子做鱼竿，没事去钓些鱼回来改善一下伙食，你们那儿有吗？”
许明有放下筷子说道“鱼竿家里就有，我记得在过道棚顶，是你大伯曾经用过的，他走后，一直没人用，包括鱼线鱼钩都有，待会儿我给你找找，不过钓鱼改善伙食就算了，不够功夫钱不说，费油，吃着还费劲”。
许小凡不想解释，等把鱼弄好，吃过再说吧！这几天算是吃了几顿荤食，胃里没太造反，不过想到要半个月吃素，他有些胃酸……
吃过晚饭继续装轮子，这是细活，许小凡足足摆弄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弄好，这轮子竟然比车架都费事。
许明有等儿子把车轮装好，迫不及待就开始给轮胎打气，打好后就在院子里骑着试了试。
从老爸那兴奋的表情中，许小凡知道组装自行车大功告成，下一步就看能不能砸上钢印了。
支好车，许明有爱不释手摸着自行车，不舍得离开片刻。
许小凡心里既有心酸，又有些自豪。能给老爸带来欢乐他觉得很开心，人活一辈子图啥？不就图一家人过得好，过得舒服，心愿达成，笑脸常开……
这一晚上两人都是辗转反侧睡不踏实，许小凡是担心能不能砸上钢印。许明有是高兴，真心高兴。至于砸钢印，他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有购物发票，只要说明来源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事实证明许小凡的担心是多余的，许明有把自行车骑到派出所，公安人员看了发票，很顺利就把钢印砸了，还很羡慕问他谁这么大本事给攒的。
回到家，许明有兴奋异常，立刻就要骑着去郊区换趟粮食，如果有肉食也换点。
许小凡忙拦住他说道“爸，先别去换粮食，咱攒车是为了什么，别光顾着高兴，把正事耽误了”。
许明有不乐意道“我先骑两天过过瘾，再说咱能攒一辆就能攒第二辆出来，急什么！”
许小凡无奈看着老爸骑车出了家门，急走两步出门看，狭窄的胡同里，老爸歪歪扭扭骑着新车已经到了胡同口。
算了，随他高兴去吧！这么大了，骑个自行车就能乐成那样，也忒没出息了。
一边腹诽着老爸，一边心里想着老爸说家里有鱼竿的事情。
搬把椅子来到过道口，站上去踮着脚往棚顶看，果然靠墙地方有根黄色竹子躺在那里。
抽出来仔细看，真是一根鱼竿，但和关卫东家的湘妃竹鱼竿不能比，人家那是两根对接的，这根是一根长的。没工艺可谈，就是一根普通鱼竿。
下来就是找鱼钩鱼线了。家里就个五斗橱，大衣柜，没什么别的地方放那玩意。最后在五斗橱抽屉角落找到了。
拿出来比照着鱼竿长度裁好鱼线，他准备去钓鱼去，这次就自个去，他要去钓没人敢吃的鲶鱼去。
提着桶刚走出胡同口，就听见路边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树下说“许家那个收破烂的小子，竟然骑辆新自行车显摆，把他狂的……”
许小凡听的眉头一皱，心里异常愤怒。这些人鸠占鹊巢，住着自己家正院大房子，心里还鄙视自己家人。
以前欺负人欺负惯了，猛一见所鄙视之人突然好了起来，难免心中泛酸。
老爸从小就被这帮邻居欺负，没有经历过的人不可能明白，那种深重的绝望把人箍得有多么紧！
就是因为绝望过头了，才会被儿子鼓动着去南下冒险，其实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种心态。
关卫东他们家也住进去了五六户人家，同样他们自己家人被赶到厢房居住，但他们家不像许小凡家，被迫另开门出入，独居省却了好多烂事。他们是群居大杂院，他妈为啥老有病！邻居欺负人是最重要的病因……
看见许小凡出来了，那些老头老太暂时闭上嘴了嘴巴。但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鄙视与不屑！
算了，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老头老太太，和他们一样倒落了下乘。
越过那群老头老太太，许小凡拐到一条主胡同，这条胡同尽头就是东长安街。
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女怯生生站在路边，穿戴像是个乡下来的大婶。
许小凡看她神态装扮，心里一动，过去招呼道“大婶儿，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换吗？”
见到问话的是个半大小子，大婶紧张的目光顿时缓和下来，说道“嗯……不……不是换……想……想卖俩钱儿……孩子他爸……有病了……家里实在磨不开了……”
许小凡微笑着说“大婶，别紧张，是什么东西？要是需要我买了。”
“是……自家鸡……下的蛋……十来斤，只要三块钱……”大婶低声细语说道。
许小凡见这个大婶穿着补丁裤子，碎花黄衬衣颜色都已经洗白了，可见家里实在困难，这点鸡蛋也不知道攒了多久才拿出来卖的。
许小凡揭开盖在篮子上的花布，布下面还盖着些碎麦杆，扒开麦杆，见篮子里的鸡蛋个挺大，这样的鸡蛋副食店要卖五分钱一个，一斤要三毛五分钱，这一篮子足有十二三斤。
许小凡见大婶满脸渴望看着他，足见大婶是头次出来卖东西，要是老手，他这样的半大小子根本就不是目标顾客。
朴实的大婶看许小凡光看不动，又急忙说道“少买点也行，我给你便宜些，就……三分钱一个……你看行吗？”。
许小凡听了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他说“大婶，别担心，这些我都要了”。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子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大婶说道“大婶，你这一篮子鸡蛋超过十斤了，按食品店价格值这么多钱，您就收着吧！鸡蛋咱找个僻静地方放我桶里，这大热天的，您也早点回去吧！”。
“诶呀！这是遇到好人了，这感情好，谢……谢谢大兄弟了，走，我过来时候见前面有个胡同挺僻静，咱去那里。”大婶高兴地说道。
许小凡随着大婶来到胡同口，见没人过往，就把大婶篮子里鸡蛋转移到自己桶里，大婶还小心把桶底放些麦杆，防止鸡蛋破碎。
交易完成，大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包，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一把零碎钞票，查出两块钱递给许小凡道“大兄弟，这是找你的，赶紧拿着，谁家都不容易，说了三块钱就三块钱，多了俺不能要”。
许小凡推让道“大婶，您这鸡蛋值五块钱，我没多给，千万别找我，我要三块钱买了，心里不落忍，快收起来，这不合适”。
两人相互着都不退让，许小凡无奈说道“大婶，这么着，您家里还有没有鸡蛋或者面粉之类的，要是有鸡更好，您过十天再给我送点，我不让您吃亏，这两块钱就当是定金，您看怎么样？”
大婶一听说道“鸡蛋……家里没有多少了，面粉倒是还有点，但都是俺自己碾的，要不嫌弃给您二十斤，鸡有五六只，有一只不好好下蛋，可以给您”。
许小凡一琢磨说道“大婶贵姓？”
“啥贵不贵的，俺叫个李玉娥，贱名字”大婶笑着说道。
许小凡道“李婶，这么滴，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富裕人，我就不客气说了，您想多挣点钱吗？”
“诶要！看您说的，能不想吗！这家里日子都过成浆糊了，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俺能舍着脸来卖鸡蛋吗！”李玉娥拍手说道。
许小凡道“那就好，李婶以后可在你们那里悄悄收购些农副产品，不拘什么，只要是能吃的，好吃的，尽管往城里找我送来，我每斤给您加五分钱，别担心……我吃不完也可以卖给别人，销路您不用担心，您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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