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人喻于利
“……”即墨羽正欲张口。
“都住嘴！”
先生一声厉呵，目光落在抓耳挠腮的秦二身上。
他是同窗中年龄最大的，本该最懂事，最让人省心。偏偏家里惯着，成了最调皮捣蛋的一个。
“秦二，你把注意力落到同窗身上，怎么不集中在书本上。”
秦二脸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先生，我没有。”
先生一肚子糟心，“你没有？说说刚才先生讲了什么？”
秦二挠了挠头皮，没听讲，怎么答得上来。
他不服气，“即墨羽，你说没有影响到你，先生刚才讲的是什么？”
先生转过头满怀期望，“即墨羽，你来说。”
即墨羽站起来，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第一次回答不上来先生的提问。
最好的学生都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岂不是白费半天口舌授课？
先生气得山羊胡子都在抖，这帮小兔崽子都不成器。
恨铁不成钢啊。
他喝道：“有谁知道？站起来说。”
学童们都心虚地低下头，生怕先生点卯自己。
吕姝闪烁着灵动的大眼睛，不解怎么没人站起来回答先生呢？
她站起来了，尽管听不大懂，但是会背：“先生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一点没错。
先生睁大眼睛，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不可置信。
这个小女娃才读书，就超过了所有学童。
小兔崽子们倒吸一口凉气，全都惊呆了。顿时，课堂上鸦雀无声，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下学了。
即墨羽牵着妹妹的手，昂首挺胸走出学堂。
妹妹聪明好学，没人再敢小觑她。
回到家，即墨深坐在小院里。
对儿子一努嘴，“那边站桩去。”
说罢，起身走到小院角落，那里打了一个梅花桩。
即墨羽乖乖跟在他身后，跃上梅花桩。
即墨深有一套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给儿子定了计划。下午放学扎马步，站桩，学习拳术或者兵器。早上晨练，跑步二里路上学堂。
“腿绷直了，身体不许打抖。几天没练了？儿时不努力，长大要后悔。”
即墨羽涨红了脸，像只听话的小狗崽。站在木桩上，头顶一碗水，半蹲下平衡着身体，硬是不动。直到腿打着颤，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还是不敢动。
即墨深严厉训话：“记住了，要把人生中的不可能变成可能，除了勤奋努力，别无他途。将来，遇到性命攸关时，全靠顽强的意志。”
吕姝不敢出声，静悄悄站在一旁。替哥哥捏着一把汗，担心水碗从头上掉下来。
她清澈的眼睛里全是震惊，记住了爹说的话。
秋雨，连续下了几天。
马氏心情烦躁地坐在厨房门口纳鞋垫，不时跺脚抱怨。怪天怪地，怪空气中有了霉味。
张婶端了一块豆腐，踩着泥水从篱笆门进来。
“刚卤的，给羽哥儿尝个鲜。”
“哎哟，太香了。”
马氏赶紧站起来，脸上浮起虚假的笑容。
她用力嗅了一口卤香气，假意客套地推了推，手早已伸过去接了。
马氏将豆腐放在灶台上，殷勤地端来凳子请张婶坐下。
张婶的脸色有些苍白，肿泡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恐。
屁股刚落坐，脑袋瓜就往马氏跟前凑。
她刚知道一个嚇人的消息不找人说叨，简直坐立不安。
“我男人去袁家送豆腐，回来说，袁老爷出殡要两名三至五岁的童男童女做陪葬。”
马氏吃惊得张大嘴巴，立刻精神振奋，眨巴着狭小无情的眼睛，好奇问：“哪家傻逼，愿意将儿女送去作陪葬品？”
张婶伸出三根手指，“袁家出三百两银子一个，你说有人愿意不？”
“我的天！”
马氏张大嘴，差点惊掉下颌骨。
三百两银子啊，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了，还怕不能多生两个孩子。
她咽下一口口水。
张婶朝小院外扬扬头，神秘地悄声道：“听说有人上赶着将女娃送去，申麻衣说少了灵气，退回来了，啧啧啧。”
突然，马氏的心里像有一股洪流直冲脑门，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
乱坟岗捡回来的小野种，眸子灵动有神，不正好吗？
她的眼睛里冒出熊熊火焰。
天降横财呀！
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黄昏，雨停了。
马氏破天荒做了一锅豆腐炖肉汤。
卤豆腐合着肉香味，使人谗涎欲滴。
吕姝面前摆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肉汤，她看得直咽口水。偷偷瞄一眼，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桌子中间还放了一盆热气腾腾的馒头。
“吃吧。”
即墨深满意地端起碗，家里终于有肉汤喝了。
即墨羽夹起碗里一大块肉放进吕姝碗里，“妹妹，快吃。”
吕姝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马氏。
马氏的目光看过来，又若无其事的滑过，只当沒看见，低下头自顾稀里哗啦喝汤。
吕姝奇怪了，破天荒沒听到娘说出尖酸刻薄的话。
她开心地吃完哥哥夹来的肉，喝一口鲜美的肉汤，再咬一口馒头，吃得一脸满足。
吃过晚饭，即墨深进西屋看沙漏，准备出门打更。
冷不丁，无缘无故打了个寒战。
他皱起浓眉，警觉地将家里各处看了一遍，并无二致。
阴雨天，屋里的光线暗得早，显得冷飕飕的。
灶台里还烧着柴火，墙壁上晃动着一簇亮光。
即墨深掐着时间，不再多虑，披上簑衣，走出屋子。
暮色夹杂着烟雾雨气，浓浓重重，铺天盖地一片灰蒙。
马氏扠腰站在堂屋门口，“羽儿，快帮爹提灯笼去。”
“天雨路滑，羽儿就不要去了。”
“快去，好些天没给你爹提灯笼了。”马氏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提高了音量。
“哦。”即墨羽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他轻轻拉一下吕姝，“妹妹，早些上床睡觉。”
吕姝点点头，面对马氏，即使心里不安，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哎。”即墨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这女人醋精变的，时刻不忘派羽儿监视他。
父子俩出了门，嘀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吕姝，快来洗澡。”
“哦…”吕姝赶紧跑过去
“都住嘴！”
先生一声厉呵，目光落在抓耳挠腮的秦二身上。
他是同窗中年龄最大的，本该最懂事，最让人省心。偏偏家里惯着，成了最调皮捣蛋的一个。
“秦二，你把注意力落到同窗身上，怎么不集中在书本上。”
秦二脸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先生，我没有。”
先生一肚子糟心，“你没有？说说刚才先生讲了什么？”
秦二挠了挠头皮，没听讲，怎么答得上来。
他不服气，“即墨羽，你说没有影响到你，先生刚才讲的是什么？”
先生转过头满怀期望，“即墨羽，你来说。”
即墨羽站起来，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第一次回答不上来先生的提问。
最好的学生都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岂不是白费半天口舌授课？
先生气得山羊胡子都在抖，这帮小兔崽子都不成器。
恨铁不成钢啊。
他喝道：“有谁知道？站起来说。”
学童们都心虚地低下头，生怕先生点卯自己。
吕姝闪烁着灵动的大眼睛，不解怎么没人站起来回答先生呢？
她站起来了，尽管听不大懂，但是会背：“先生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一点没错。
先生睁大眼睛，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不可置信。
这个小女娃才读书，就超过了所有学童。
小兔崽子们倒吸一口凉气，全都惊呆了。顿时，课堂上鸦雀无声，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下学了。
即墨羽牵着妹妹的手，昂首挺胸走出学堂。
妹妹聪明好学，没人再敢小觑她。
回到家，即墨深坐在小院里。
对儿子一努嘴，“那边站桩去。”
说罢，起身走到小院角落，那里打了一个梅花桩。
即墨羽乖乖跟在他身后，跃上梅花桩。
即墨深有一套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给儿子定了计划。下午放学扎马步，站桩，学习拳术或者兵器。早上晨练，跑步二里路上学堂。
“腿绷直了，身体不许打抖。几天没练了？儿时不努力，长大要后悔。”
即墨羽涨红了脸，像只听话的小狗崽。站在木桩上，头顶一碗水，半蹲下平衡着身体，硬是不动。直到腿打着颤，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还是不敢动。
即墨深严厉训话：“记住了，要把人生中的不可能变成可能，除了勤奋努力，别无他途。将来，遇到性命攸关时，全靠顽强的意志。”
吕姝不敢出声，静悄悄站在一旁。替哥哥捏着一把汗，担心水碗从头上掉下来。
她清澈的眼睛里全是震惊，记住了爹说的话。
秋雨，连续下了几天。
马氏心情烦躁地坐在厨房门口纳鞋垫，不时跺脚抱怨。怪天怪地，怪空气中有了霉味。
张婶端了一块豆腐，踩着泥水从篱笆门进来。
“刚卤的，给羽哥儿尝个鲜。”
“哎哟，太香了。”
马氏赶紧站起来，脸上浮起虚假的笑容。
她用力嗅了一口卤香气，假意客套地推了推，手早已伸过去接了。
马氏将豆腐放在灶台上，殷勤地端来凳子请张婶坐下。
张婶的脸色有些苍白，肿泡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恐。
屁股刚落坐，脑袋瓜就往马氏跟前凑。
她刚知道一个嚇人的消息不找人说叨，简直坐立不安。
“我男人去袁家送豆腐，回来说，袁老爷出殡要两名三至五岁的童男童女做陪葬。”
马氏吃惊得张大嘴巴，立刻精神振奋，眨巴着狭小无情的眼睛，好奇问：“哪家傻逼，愿意将儿女送去作陪葬品？”
张婶伸出三根手指，“袁家出三百两银子一个，你说有人愿意不？”
“我的天！”
马氏张大嘴，差点惊掉下颌骨。
三百两银子啊，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了，还怕不能多生两个孩子。
她咽下一口口水。
张婶朝小院外扬扬头，神秘地悄声道：“听说有人上赶着将女娃送去，申麻衣说少了灵气，退回来了，啧啧啧。”
突然，马氏的心里像有一股洪流直冲脑门，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
乱坟岗捡回来的小野种，眸子灵动有神，不正好吗？
她的眼睛里冒出熊熊火焰。
天降横财呀！
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黄昏，雨停了。
马氏破天荒做了一锅豆腐炖肉汤。
卤豆腐合着肉香味，使人谗涎欲滴。
吕姝面前摆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肉汤，她看得直咽口水。偷偷瞄一眼，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桌子中间还放了一盆热气腾腾的馒头。
“吃吧。”
即墨深满意地端起碗，家里终于有肉汤喝了。
即墨羽夹起碗里一大块肉放进吕姝碗里，“妹妹，快吃。”
吕姝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马氏。
马氏的目光看过来，又若无其事的滑过，只当沒看见，低下头自顾稀里哗啦喝汤。
吕姝奇怪了，破天荒沒听到娘说出尖酸刻薄的话。
她开心地吃完哥哥夹来的肉，喝一口鲜美的肉汤，再咬一口馒头，吃得一脸满足。
吃过晚饭，即墨深进西屋看沙漏，准备出门打更。
冷不丁，无缘无故打了个寒战。
他皱起浓眉，警觉地将家里各处看了一遍，并无二致。
阴雨天，屋里的光线暗得早，显得冷飕飕的。
灶台里还烧着柴火，墙壁上晃动着一簇亮光。
即墨深掐着时间，不再多虑，披上簑衣，走出屋子。
暮色夹杂着烟雾雨气，浓浓重重，铺天盖地一片灰蒙。
马氏扠腰站在堂屋门口，“羽儿，快帮爹提灯笼去。”
“天雨路滑，羽儿就不要去了。”
“快去，好些天没给你爹提灯笼了。”马氏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提高了音量。
“哦。”即墨羽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他轻轻拉一下吕姝，“妹妹，早些上床睡觉。”
吕姝点点头，面对马氏，即使心里不安，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哎。”即墨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这女人醋精变的，时刻不忘派羽儿监视他。
父子俩出了门，嘀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吕姝，快来洗澡。”
“哦…”吕姝赶紧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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