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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浪荡子面壁祖墓 白衣人夜半入梦(一)【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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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来峰,化灵殿。

    掌门秦无尘负手而立,背对殿门,仰首看着姈珑塑像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身后左侧三张玄木大椅上,从外至内依次坐着朝阳峰座首任无妒、正阳峰座首公孙无厉、观霞峰座首花无双,三人皆是面色严肃。

    花无双和她身后的两位弟子,更是脸色有些阴沉。

    大殿中央,拓跋羽跪在地上,神情幽怨满是委屈,发梢衣角皆是湿漉漉的。

    殿外,时常有弟子探头偷望,偶有轻声低语。

    一位老者提着扫把,坐在殿外一角,看着贴在门口的几位弟子摇头叹气,喊道:“小崽子们,要看去里面看,偷偷摸摸算什么?”

    门外弟子被他喊的吓了一跳,几人对望一眼,鬼鬼祟祟的跑向老者,围上他,道:“真成师祖,那拓跋羽犯了什么错,竟被花无双师叔押到了掌门师伯面前?”

    被唤真成师叔的老者,面色不悦,呵斥道:“什么拓跋羽,那是你们小师叔,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几人忙道:“是了,是了,师祖莫怪!徒孙只是好奇,想来师祖无事不知,快讲给我们听听。”

    老者道:“我讲给你们听,你们定要到处宣扬,那时我岂不是成了造谣生事的‘长舌妇’?”

    几人道:“哪里会,我等定会烂在肚子里!”

    老者“啧”了一声,问道:“发誓?”

    几人连忙点头,道:“自然是真!师祖快快讲来!”

    老者满面喜色,挪了下身体,道:“哎呀,这拓跋小子真是胆大,竟然闯进了观霞峰沐仙池偷看女弟子洗澡!啧啧啧...真是...”

    那几人齐声惊叫道:“啊?拓跋师叔竟这般胆大妄为?这实在是有伤风化啊!”

    几人垂足顿胸,一副正义凛然模样。

    老者突然一愣,微怒道:“什么有伤风化?我看这小子胆色过人,敢想敢干,真是我辈楷模,不愧是真如的弟子!”

    “啊?”几人听他所言,惊叫一声。

    老者一脸嫌弃,道:“倒是你们几个兔崽子,装的一副好人模样。老实说,难道没有幻想过观霞峰的师姐师妹?”

    “这...。”几人被他质问,面色窘蹙,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老者怒道:“啊什么?既然敢想,却不敢做,怕是十足的闷骚货色!观霞峰弟子不是天门宗的人?我自家人看一眼又如何?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总比便宜外人好吧?”

    几人怕他训斥,附和道:“是是是,老祖说的极是!”

    老者喜道:“是吧?这花无双同她师父一个模样,把门下弟子看的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拐走!想当年,我与真如二人不知跑了多少趟观霞峰,那时候...”

    此时,数道灵光落在了大殿前的广场上,众人转头看去,正见孙无为带着乔慧等人,在李为宗的引领下奔向化灵殿。

    孙无为看到老者,冲他讪笑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低头进入殿内。

    老者点头示意,叹道:“哎,有好戏看喽!”几人见他这般说,纷纷起身,又贴上了殿门。

    老者看着几人模样,摇头道:“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孙无为几人进入殿内,见拓跋羽跪在地上,座上几位师兄师姐面色不悦,皆是不言不语,气氛略显尴尬。来的路上他几番询问李为宗,李为宗只说事情棘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他见拓跋羽回过头来看向他们,脸色甚是窘迫,便走向前去问道:“掌门师兄,这...发生了何事?小师弟犯什么错了?”

    秦无尘回转过身,一脸为难的看着孙无为,忽地眨了下眼睛,暗示他看向花无双,道:“哎,师弟啊,这事情师兄也不甚清楚...要不问问你花师姐?”说话间对又比了个以手罩眼的手势。

    孙无为侧首沉思,还是不得要领,他又看向公孙无厉和任无妒,二人也只是神色飘忽,眼神瞥向花无双。

    他把心一沉,看了一眼乔慧,朝着花无双努了努嘴,轻咳一声坐下身去。

    乔慧心领神会,面带笑容走到花无双身侧,轻晃花无双,笑道:“师姐,小师弟今日不是带了糕点去看你么?这是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看我回去怎么训他!”

    花无双嗔道:“看我?他既不是看我,也不是看望瑶儿,只怕另有所图!你何不问问小师弟?”

    乔慧心中一凛,暗道:“师姐虽说性格冷傲,却心地纯善,绝不会无辜迁怒他人。难道小师弟真有什么越轨之举?”

    她把心一沉,走到拓跋羽身旁,怒声道:“羽儿,你做了什么糊涂事?惹得师姐生气,非把你拉到这大殿来,惊动诸位师兄?快些说来!”

    拓跋羽虽知犯了错误,但心中实在委屈,哭丧脸道:“嫂嫂,我并不是故意进那沐仙池的!我...”

    “啊?”听云峰众人一听,皆是大吃一惊。此时正是夏季,观霞峰弟子多有在沐仙池戏耍,众人自然心知肚明了。

    乔慧心中一震,快步走至拓跋羽身旁,怒道:“你鬼迷心窍了么,怎么辱他人清白?看我...”她揪了拓跋羽的耳朵,将他提起身来。

    拓跋羽吃痛,心内郁闷非常,“啊!”的一声挣脱开,凄声道:“嫂嫂,你听我说完。我本要去看望瑶儿,哪知半路遇到了那只小狐狸,我便想把它捉住,除了那祸害...”

    乔慧惊疑道:“那只三尾白狐?”

    拓跋羽忙道:“是了。一直追它到了山上,便不见了踪影,正奇怪间,就瞧见瑶儿妹妹立身在崖边,跌落下去。我不知是那孽畜的诡计,慌忙把它拉了上来,身形未定时便被它一把推入了沐仙池中。嫂嫂知我心性,我怎会做出那般下作之事,定是那妖孽记恨于我,设计害我!”他一口气把话说完,涨的满面通红。

    花无双抢道:“拓跋师弟,你还做狡辩!我天门宗防卫森严,怎会有妖孽出没,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她甩动衣袖,怒气涌上玉面,又道:“我初时虽不信你会做出此事,但事实就是如此。还当你会坦然承认,没想到这般不知悔改!”

    拓跋羽朗声道:“无双师姐,师弟所言句句属实,我入了沐仙池不假,却并未有意为之。师弟我端不能自侮清白!”

    花无双怒道:“好个自侮清白!我峰弟子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哼,你们男子皆是这般心思,当我不知?!”

    她此言一出,殿内几位男子皆是神情一凛,就见公孙无厉站起身来,道:“欸,师妹,这话从何说起?你万不能将天下男子一棒打死啊!我等...”

    花无双虽自知失言,仍是冷笑一声,道:“哼,一丘之貉!公孙师兄、任师兄,你等年轻时那些龌龊事,还要我一一讲来不成?”

    公孙无厉面上一红,高大身影微微一抖,悻悻落座,不再言语,心中暗道:“泼妇!”看来他这天门宗戒律座首,也有对付不了的人。任无妒只是正了正身体,轻咳一声,不言不语,似乎脾气极好。

    就听乔慧道:“师姐息怒,这怕正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知你颇为疼爱拓跋师弟,但你若是这般纵容,不怕他以后误入歧途?”花无双睨视她一眼,转过身去。

    乔慧走上前去,赔笑道:“师姐,这件事我知道,小师弟与为正等人昨日在山间谷地中确实碰到一只三尾白狐,不知从哪里游荡而来,他几人想要抓捕却未能得手。那妖孽已是得了修行,怕是记恨在心,这才设计陷害!”

    花无双满面惊疑看着乔慧,似是不信她言。

    乔慧道见她神情,喊道:“为正,你来说说!”

    徐为正上前一步,道:“各位师叔、师伯,此事确是真的!”

    乔慧赔笑道:“师姐,既然是一场误会,你就饶了小师弟这次如何?”

    花无双见徐为正出面证实,心中不免怀疑,心道:“恐怕真是一场误会。”

    她面色稍稍舒缓一些,正要说话,就听拓跋羽道:“嫂嫂,羽儿确未做过此事,何来饶恕一说!”

    乔慧忙道:“羽儿,还不谢过无双师姐!”

    就听花无双怒道:“好,拓跋师弟,真是有骨气!”她一时怒不可遏,道:“公孙师兄,你是我们戒律座首,你来说说,这犯下淫乱戒条该当如何处置?!”

    孙无为惊起身来,道:“无双师姐,我等皆是同门血肉,何至如此?”

    花无双道:“就是念在同门之谊,我才没将他斩于剑下!”她满面怒容,看向秦无尘,道:“请掌门师兄为我做主,还我门下弟子清白!”

    秦无尘转过身来,长叹一口气,道:“公孙师弟,若按照门规,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公孙无厉站起身来,道:“若按门规,淫乱门内者,当废除修为逐出我天门宗!”

    “啊?!”殿上众人皆是一声惊呼。

    拓跋羽听在耳中,心中一震,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孙无为忙道:“掌门师兄,这万万不可,小师弟年少无知,且又是无意之过,罪不至此啊!”

    乔慧急道:“是啊,掌门师兄,求你网开一面。”她转向花无双,凄声道:“师姐,羽儿只是无心之过,你莫要这般狠心才是!”

    花无双心内一惊,暗道:“是了,这...实在是有些严重了。若是废了拓跋师弟修为,逐出山门,只怕瑶儿那丫头也会记恨于我。这...”她想要松口,却怕失了气势,只好愣愣站在原地。

    此时,秦无尘开口道:“既然门规如此,那就按门规执行,你们可有异议?”他看向座下几人,一一问过去,道:“孙师弟?”

    孙无为急的额头冒汗,道:“请掌门师兄网开一面!”

    秦无尘又道:“任师弟?”

    任无妒缓缓起身,道:“师弟以为,罪不至此。”

    秦无尘道:“公孙师弟,你是戒律座首,你来说说!”

    公孙无厉正色道:“愚弟身为戒律座首,自当秉公处治...”他话锋一转,道:“只是我听众人所言,拓跋师弟怕是被人构陷,应是无心之过。况且我门正是用人之际,愚弟以为还是从轻处罚的好!”

    秦无尘又看向花无双,微笑道:“师妹,众师弟都已经表态了,你以为呢?师兄自是遵从你的心意,若你咽不下这口气,愚兄自当依照门规行事。”

    花无双心中惴惴,轻叹道:“这...,既然诸位师兄师弟已经表态,无双自当遵从多数。念在拓跋师弟年龄尚小,又是初犯,就饶他这一次,望他以后谨言慎行才是。”

    秦无尘见众人表态,略作沉思,道:“这样吧,拓跋师弟虽是无意,但门规森严自不能视作摆设!若是如此,还如何约束门中弟子,往后岂不乱了套了?依我之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拓跋师弟,后山祖师墓常年只有真智师叔守护,你且在后山陪上他一段时间。一来,可沉淀心性,专心修行。二来,真智师叔与真如师叔乃是生死之交,全当你尽一份孝心了。至于时间吗?就以一年为期吧!”

    乔慧喜道:“羽儿,还不谢过掌门师兄?”

    拓跋羽虽然心中愤懑,见众人皆为自己求情,自不能再不知好歹,道:“多谢掌门师兄。”

    秦无尘见事情已了,便道:“既然都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各自回去吧!”他轻笑一声,又道:“拓跋师弟,今日就算了,明日一早,你再前往后山祖师墓即可。此事,我会告知真智师叔的!”

    “是。”拓跋羽颔首。

    众人纷纷起身,别了掌门秦无尘,打道回府。

    殿外,那老者靠在门旁,怀抱扫把,轻笑一声,道:“嘿,倒是便宜了真智那老东西!”

    听云别院。

    听云峰众人团坐在院中树下,皆是满脸愤慨。

    乔慧轻叹一声,道:“罢了,小师弟,事已至此莫再生气,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自当小心行事才好!”她站起身向拓跋羽房间走去,道:“我帮你收拾衣物,往后不时让你师兄过去看你。这一年时间说来也不长,你暂且安分些,好好修行。”

    众人见乔慧离去,立刻围住拓跋羽。拓跋羽抬头看去,见几人神色猥琐,不解其意。

    就听蒋无成道:“欸,小师弟,你既然进了沐仙池,可有...?”他一脸坏笑,双手支在身前作了个虎爪形状。

    拓跋羽隐约明白过来,微怒道:“二师兄,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不等蒋无成说话,曹无立便抢道:“欸,小师弟,自家兄弟怎么会不信你!师兄的意思是,反正是进了沐仙池了,你就没有些收获吗?”他面上神情自是与蒋无成一般无二。

    五位师侄也是跃跃欲试,在旁附和道:“是啊,小师叔,你肯定看到了,对不对?快讲给我们听听!”

    只有孙无为似乎无意参与,揣手侧身站在一旁,支楞着两只耳朵。

    拓跋羽脸上一红,说道:“哎,我当时落在水中,只听到嘈杂的奔跑声,后来就被无双师姐一剑击出沐仙池落在地上,等我爬起身来,就见......”

    “就见什么?”众人齐声发问,眼中光芒闪烁,孙无为不自觉身体一颤,向着几人靠近了一步。

    在众人的催促中,拓跋羽努力的回想起来,片刻后,他脸上一红,愣在了当场。

    几人见他一脸痴傻,面色通红,急问道:“看到了什么?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