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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浪荡子面壁祖墓 白衣人夜半入梦(二)【求推荐票】

    飞来峰。

    天门宗祖师墓正在飞来峰山顶的西侧,说是后山其实不符,实则是以化灵殿的南北位置来讲的。

    孙无为与拓跋羽站在山顶空地上,望着三丈开外的祖师墓愣愣出神。孙无为神色崇敬,拓跋羽却满是好奇。

    山体雕砌成一座宽约十丈,高约五丈的巨大牌楼,顶上雕刻着鹿、鱼、五彩鸟等等瑞兽,壮观瑰丽。

    牌楼的三个门框处,正开着三道石门,中间的石门又宽又大,顶上正刻着“祖师冢”三字。两边的石门略小,也并无题字,应是供看护祖师墓之人居住。

    一位老者宗左侧的石门中走出,负手而立,看向二人。他一身灰色长袍,披散着灰白长发,面色刚毅。

    孙无为见老者出来,立刻拉了拓跋羽起身上前,道:“真智师叔,好久不见了!”

    老者目视他方,微微一笑,道:“无为来了?那拓跋小子想必也到了吧?”

    拓跋羽见孙无为看向自己,俯身道:“是,师叔,拓跋羽在此。”

    真智道:“好,既然如此,无为你就回去吧。这小子就交给老夫了。”

    孙无为道:“是,那就有劳师叔了。”他起身看向拓跋羽,道:“小师弟,你在此处一定听真智师叔的话,多多反思,勤加修行。师兄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我就回听云峰了。”

    “是,师兄慢走!”拓跋羽立起身来,拉了拉身后包裹,目送孙无为离去。

    忽听真智道:“拓跋小子,我听无尘说,你是真如的弟子?”他目视他处似是在侧耳倾听。

    拓跋羽侧首看去,见真智目视他方,眼中有朦胧云翳,心道:“难道真智师叔看不得东西?”

    他自是不敢直言相问,便道:“是。”

    真智微笑道:“你想问我是不是瞎子?”

    拓跋羽惊道:“弟子不敢!我见师叔似有眼疾,只是好奇而已。”

    “哈哈哈,怕什么,想问便问。老夫瞎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天门宗中人人皆知。”真智爽朗一笑,神色颇为坦然。

    拓跋羽见他神色,心中暗道:“大师兄昨日曾交代过,这真智师叔少言寡语,性情多有古怪,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

    忽然,真智道:“既然是真如的弟子,想来不是榆木疙瘩,且让我试上一试!”他身形忽地一动,以掌变爪,向拓跋羽抓来。

    拓跋羽心中一凛,却是不慌不乱,脚尖连点,飘身后掠三丈避过他这一击。停住身形,道:“真智师叔,弟子与您初次相见,您这是何意?”

    老者见一抓不中却不答话,轻笑一声,手上发力一爪拉回。拓跋羽就觉一股劲风自身后吹来,推着自己向真智快速移动。

    他趁势跃起,任由着自己飘向真智。等到将要到他身前时,挥手将身后布包掷向真智,双掌运起灵力拍向地面飘身而起,一个翻越落在了真智身后。

    他回过身来看向真智,全力戒备,心中暗道:“这真智师叔性情当真古怪!”

    真智却并未再有动作,他抓着布包,转身走向石门,道:“还不错,有你师父几分神采。走吧,随我进去。”

    拓跋羽收了架势,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头...似乎有点意思。”踏步向前,跟随真智入了石室。

    室内很是宽广,摆设却是简单至极,只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只石凳,石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再别无他物。

    真智将包裹扔到床上,道:“拓跋小子,你就住这吧。”他说完话转身便出了石室。

    拓跋羽起身追出,问道:“师叔,掌门师兄罚我来守祖师墓,我在此处需要做些什么?”

    真智立住身形,道:“祖师墓就在中间这间石室内,你每日随我清扫、上香即可,别的就没了。”他走了几步,忽地停了脚步,道:“我在隔壁石室,你有事尽可呼唤我。此处平日间不会有人过来,倒是清净的很,无事时你可安心修炼。你既然是被罚至此,就不可随意离开此地,你要切记。”

    拓跋羽俯身,道:“是。”等他抬起头来,却是早不见了真智身影,只听“噔”的一声闷响,右侧的石门已是关上了。

    拓跋羽虽知他修为高深,还是吃惊不小,两个石门中间相隔少说八丈距离。他不过是俯身抬头,只在一瞬之间,真智便入了隔壁石室,这番速度实在太快。况且,真智目不视物,当真有些匪夷所思。

    他这般想象虽然没错,却是有些鼠目寸光。这真智是天门宗中长老级的人物,修行之高岂是他能想象出来?虽说他进境极快,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也不过是刚刚迈入冲虚阶的小修士而已,真正高手的境界岂是他能揣测?

    事已至此,他也不做过多猜想,回转身形,踏入石室。

    晨间,他将要离开听云峰时,乔慧准备了许多糕点蔬果之类的零食,让他收在了蒲卢中。他便取出来放在了石桌上,又打开包裹拿出软席薄被,铺放整齐。石室内看起来有点生人栖息的氛围了。

    他盘腿坐在石床上,拿出那本苍云谱,细细看了起来。

    几年前,他刚得此书时,对伏虎功不甚明了。后来向三位师兄几番请教,果真与他所想一般无二。伏虎功与其说是灵技,倒不如说是灵技功法的一种总纲。书上所示的招式连贯起来就是一套灵技,且不同的招式连贯在一起,应对的情况亦不一样。似乎每一种组合都是一种新的灵技,想来这套功法,并非教人死招式,实则是教人灵技应变运用之法。

    伏虎功已是用的滚瓜烂熟了,他现在所看的自是撼山刀诀和游龙剑诀。但他身边除了宋真如遗留的蒲卢,在无别的灵器,这葫芦当然不能像刀剑一样拿在手中耍弄。他见几位师兄、师侄多是御用灵剑,询问下来才知灵器需要灵材方可锻造,至于这灵材自然要自己寻得合适的才好。

    灵材固然难寻,但与之相比,一把灵器的样式也同样重要。灵器一途并非只有灵剑一类,诸般兵器皆可锻造,皆因每人的嗜好、习惯不同,所用的灵器也是千奇百怪。比如他师父浑道人,除了灵剑“赤灵”还有一个蒲卢,只不过浑道人好酒,用它做储物使用了。

    灵器铸造时,需先以灵火灼烧灵材,待杂质剥离,便得到灵髓。选好灵器样式,将自己的灵识注入灵髓之中,便可开始铸造,待灵器铸成就可随心随意驱使收纳。

    他没有灵器,平常操练时多以草木棍棒替代,几年中已是将这两套灵诀,修得领会贯通了。

    “大师兄说待我成年便可出山游历一番,顺便可以寻找铸造灵器的材料,只是这样式...?”他翻看这撼山刀诀和游龙剑诀,陷入沉思之中。他数年间修行无非“混元化灵决”心法,再有就是“灵猿击”、“伏虎功”、“游龙剑诀”和“撼山刀诀”,“灵猿击”招式大开大合,“伏虎功”迅捷无匹,“游龙剑诀”和“撼山刀诀”虽是一刀一剑,却皆是刚猛霸道。他曾耍弄过几位师侄的灵器,唯觉三师侄徐为正的“断山”刀最为顺手,想来是与他日常修习灵技有关。

    “待我寻得灵材,就造一把灵刀吧。但为正师侄的灵刀太过笨重,还虚再灵巧一些才算合适。”思索之间,日已正中,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他拿起桌上糕点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忽然,他想:“真智师叔孤身在此,想来少有这些东西,我且拿些给他。”他提起蒲卢便出了石室,走向了隔壁。

    他知真智心性古怪,不敢轻易打扰,便透过门缝偷偷观望。忽听屋内说道:“小子,鬼鬼祟祟做什么?要进来就进来,磨蹭什么?”

    他见真智已然知晓,便放下心中负担,推门入内。

    石室内,真智盘腿坐在石床上,神情漠然,问道:“小子,所谓何事?”

    拓跋羽讪笑道:“师叔真是好本领,竟然知道我在门外。我过来时,师嫂给我带了些糕点水果,特意叮嘱拿给师叔尝尝。”

    真智道:“嘿,小子,老头子眼瞎心却不瞎。你口中师嫂可是无为小子的娘子乔慧?”

    “正是乔慧嫂嫂。”拓跋羽将手探入蒲卢,拿出点心,送到了真智跟前。

    真智将点心接在手中,咬了一口咀嚼起来,道:“这小丫头的手艺,比原来好多了,这白玉桂花糕做的爽滑可口却不甜腻,真心不错。”

    拓跋羽趁机问道:“师叔认得我嫂嫂?”

    真智嗔道:“那丫头我看着长大,你说认不认得?乔丫头模样俊俏,心性温婉,真是便宜了无为那小子了!”

    拓跋羽道:“是,嫂嫂自是天下最好的嫂嫂。我年少入山,多亏嫂嫂照顾,才有拓跋羽今日。”

    真智微笑道:“你自是命好!”他排掉手上的点心残渣,道:“小子,拿些酒水来。”

    拓跋羽一愣,道:“师叔,羽儿并无饮酒的习惯,所以......”

    真智笑道:“小子,你既然带着真如的蒲卢,怎会没有酒水?”

    拓跋羽看着手中蒲卢,这才忽然大悟,道:“师叔稍等。”他探手铺路之内,摸索起来,心道:“这真智师叔,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怎么知道我带着师父的蒲卢,连蒲卢中有无酒水都一清二楚?”忽地,他脸上一喜,提出一个坛子,正是“玉龙春”。

    真智道:“桌上有两个酒碗,你且满上。”

    拓跋羽打开封布,到了两碗,递到真智身边,道:“师父,请。”

    真智却不理他,伸手一招,便把石桌上的酒碗抓在了手中,道:“来,小子,陪师叔喝一碗。”

    拓跋羽道:“师叔,羽儿并不会饮酒。”

    真智脸色一沉,道:“欸,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会喝酒一说?况且若说别人我倒是信了,你即是真如的弟子,怎能不会喝酒?”

    拓跋羽神色一窘,正要开口辩解,就见真智已是一饮而尽,道:“好酒!”说话间倾斜着酒碗举到了拓跋羽面前。

    拓跋羽见无法推脱,便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刚一入口,便觉口中一股辛辣热气直冲头顶,呛得他咳嗽不止。

    真智闻声“哈哈”大笑,道:“当年,我与你师父第一次喝酒时也是这般模样,这转眼间已是数百年过去了......”他脸上忽地涌起悲伤神色,道:“所谓:‘美酒易得,知音难求。’当年的天门三杰,再也聚不齐首喽!”

    拓跋羽见他提起宋真如,也是心中一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真智拿过酒坛,自顾自满上,又是痛饮了几碗。几碗酒下肚,他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似乎话也多了许多,道:“拓跋小子,昨日无尘那小子前来祖师墓,告知我你今日会来,需在这里这祖师墓受罚一年光阴,却并未告知你为何来此。既然你来了,你且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拓跋羽见他询问,心中不面有些忐忑。他叹了口气,讪笑一声,道:“我...我不小心闯进了沐仙池,被无双师姐告到掌门师兄那去了...”

    真智听后“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没丢你师父的脸!不,比你师父我们都强!”他冲着拓跋羽比了个大拇指,笑的合不拢嘴。

    拓跋羽忙道:“欸,师叔,羽儿实在是无心之举。”

    真智喜道:“欸,小子,这有什么好遮掩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情爱乃是天性,不丢人!”

    拓跋羽一脸丧气,叹道:“看来是说不清楚了...”

    真智又倒了一碗酒,兀自喝了起来,拓跋羽搬了石凳,坐在了一侧。整个下午,二人断断续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间熟络了起来。

    到了晚间,真智出了石室,片刻后提了一只收拾干净的野兔回来。拓跋羽接在手中,在门外生起篝火,串了木枝烧烤起来。他不停地翻滚着手中木枝,兔肉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冒油,传来真真香气。又从蒲卢中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将盐巴香料撒在上面,香味变得浓郁了起来。

    真智坐在石凳上,默默饮着酒,不言不语。忽然,他叹道:“想不到,这些东西真如一直留着呢!”他侧首望着远方,白色眼珠微微转动,似乎回想起了无限旧事。

    拓跋羽喜道:“是啊,这些东西一直在师父的蒲卢里放着,当年回山的时候,师父常拿出来用。那时候,我还很是好奇呢。”他见真智脸上略带笑意,问道:“师叔,我只听师兄们喊你真智师叔,还不知您姓什么呢。”

    真智道:“老头子姓洪,和你师父还有大殿前扫地的王真成那厮,年轻时最是要好。那时我三人虽没你这般勇猛,但也不逊色,时常跑到观霞峰的山上,眺望沐仙池。运起自然比你要好,从来未被师长抓到过。哎,时间过得真快啊......”

    拓跋羽笑道:“那是当然,师父和师叔们自是比羽儿机灵。”他扯了一只兔腿送到洪真智手中,道:“洪师叔,你出自门中哪一峰?”

    洪真智道:“师叔我出自朝阳峰。”

    拓跋羽道:“哦?那无妒师兄定是您的同脉师侄了。”

    洪真智嚼着口中兔肉,悠然道:“无妒啊?他是我的大弟子。”

    拓跋羽喜道:“是吗?想不到无妒师兄竟是......”忽地,他心中一震,暗道:“无妒师兄是朝阳峰座首,洪师叔若是他的师父,那岂不是上代的座首吗?他既然在世,怎么会在此守着祖师墓?”

    他思考不停,不知不觉间声音小了下来,就听洪真智道:“是了,你想的不错,我确是朝阳峰的上代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