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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交锋1

    漪澜院

    碧水流亭,芳草环伺,走过了花园中的抄手游廊,左拐进一个类似弄堂小巷的狭窄路段,才走几步路便豁然开朗,精心侍弄的在春寒时节还开着夏季才盛开的花朵,一人多高的假山喷泉坐落在院子中央,喷泉底部连接着府外的一条小溪,溪水直通城外护城河,活水连通,仆人只要每三日清理杂物即可。游廊上挂着一排碎宝石制成的风铃,微风拂过便叮当作响,好不悦耳。

    秦佩喻带着随身丫鬟施施然的走过游廊,来到姜念锦的屋里“锦儿!”

    听到声音的姜念锦忙手忙脚乱的将那头面递给牧珠,让她藏起来,自己则起身迎了出去“母亲。”

    秦佩喻狐疑的看着神色慌张的姜念锦“怎么了这是?为何如此慌张?”

    “没、没事啊,母亲这时候不在房中午睡,怎地来了女儿这?”

    姜念锦摆摆手,走上前去搀着秦佩喻坐在圆桌边。

    从内间出来的牧珠慌张向秦佩喻行了一礼,就下去准备热茶,这使得秦佩喻更加疑惑,这主仆两个怎么都风风火火的?

    “原是歇下了,崇阳老家来信了,我便起身了。”

    “崇阳?”姜念锦接过牧珠端来的茶点,自然而然的为秦佩喻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可是祖母出了什么事吗?”

    秦佩喻摇摇头“老太婆硬朗着呢,此前姜云昭跌落假山的事情传回了崇阳老家,老太婆心疼不已,这不传了信来说是准备回京了。”

    姜念锦听罢好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秦佩喻“不就是祖母要回京嘛,母亲干嘛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佩喻急的一把握住姜念锦的手“那老太婆从前未离京时便极为喜欢谢氏,对姜云昭也极尽疼爱....手底下的人和我说姜云昭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娴静沉稳,娘是担心,这次老太婆回来给她撑腰,她会踩在你头上。”

    姜念锦安慰似的回拍了拍秦佩喻的手“放心吧母亲,幼年时祖母不是也很宠爱我,而且管她姜云昭怎么变化,今日我去她院子里,她还是对我言听计从,就算有祖母为她撑腰,不是还有您吗,您才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姜云昭在能耐,还能翻出你的手掌心吗?”

    秦佩喻想想,觉得姜念锦说的也有道理,姜云昭左右今年才十三岁,离及笄还有两年,待在这后院里到底还是得听自己的,谢氏死了多年,谢家与姜云昭的关系又不会好,届时,自己随便给姜云昭定一门婚事嫁出去,出嫁女,门前水,姜云昭此后是死是活与侯府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秦佩喻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一些,看着姜念锦道“你刚才去她的院子里了?做什么去了?”

    姜念锦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话题岔过去了,没想到母亲又来个回马枪,只得硬着头皮道“女儿...去...借了个头面。”

    头面?秦佩喻看着羞赫的主仆两个,心中了然“可是娘亲上次与你说的金陵遗梦?”

    姜念锦点头。

    “可是为了过几天户部侍郎蓝大人家千金的宴会?”

    姜念锦点头“娘亲可真厉害,足不出户就遍知京中事。”

    秦佩喻点了下姜念锦的额头“你可知金陵遗梦的来头?用完了赶紧还给她,莫要如从前般眯下。”

    “为何?”姜念锦不解,转身招呼牧珠去将头面拿出来“娘亲可见过这金陵遗梦?真的漂亮极了。”

    牧珠小心翼翼的捧着木盒出来,恭敬的放在秦佩喻面前,姜念锦起身故作神秘的将手放在木盒盖子上却不掀开,含笑看着秦佩喻。

    “死丫头,莫要拿你娘亲开涮。”秦佩喻本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姜念锦拿都拿出来了,又不给自己看,倒是吊起了她的胃口。

    姜念锦呵呵的笑着,身后牧珠也偷偷的捂了嘴笑。

    盖子掀开,落日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棂正巧洒落点点金光映照进木盒中的金陵遗梦上,流光溢彩的蓝宝石头面,两侧是对称着打造的凤凰翅膀造型缀着东珠的流苏,翅膀处是尚宫局用贴近凤凰颜色的翠绿丝线织就的凤凰羽毛,头面正中,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金凤衔珠,两颗血红玛瑙点成了金凤的双目,连着凤头和两侧凤凰翅膀的就是被人称叹的那颗硕大的蓝色宝石,蓝宝石被尚宫局的簪娘轻轻刻出纹路,好似真的与凤凰融为一体,

    秦佩喻看的呆了,伸手将它从木盒中取出,拿在手上仔细观看,蓝宝石的光芒折射成彩虹落在一旁姜念锦的脸上,秦佩喻叫牧珠将姜念锦头上钗环卸下,亲自为她戴好头面。

    随着最后一支金钗簪好,秦佩喻看着镜中的姜念锦怔楞着出神,真美呀!

    牧珠也看的呆了,自家小姐本身就出落的如芙蓉般清贵高雅,如今配上这蓝宝石头面,典雅中又不失华贵。

    “小姐好美,瞧着不比宫里的娘娘差!”牧珠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秦佩喻并未追究牧珠的失言,反而点头赞同,秦佩喻爱抚着姜念锦的脸蛋,疼惜道“是呀,我们锦儿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再有一年就及笄了,娘亲一定给你选个好人家。”

    “夫人一定会给小姐选个如意郎君的!”牧珠应和着。

    姜念锦羞红了脸,娇嗔的剜了一眼牧珠,这一眼,含羞带怒极尽妩媚,不知要让多少公子哥拜倒在石榴裙下,牧珠心想。

    “这头面真是好看,只是来头太大,用完之后尽快还给姜云昭,别叫她在这头面上做文章。”

    姜念锦一直听秦佩喻说这头面来头大,却也不说究竟是何来头,好奇之下不禁问出了口“这头面究竟是何来头?”

    秦佩喻手抚着头面两侧的流苏,娓娓开口“这蓝宝石,是有一年贵霜王国来我朝进贡之时,向已故的林皇后进献的,林皇后命尚宫局的簪娘将其制成了精美的头面,取名金陵遗梦。林皇后舍不得戴,却也不舍得将其锁进库房落灰,便日日摆在宫中欣赏,听闻好多嫔妃都想和林皇后讨得那头面,林皇后都没有割爱。”

    “后来适逢一位大将军胜仗归来,陛下奖赏了大将军,林皇后说那位将军夫人容貌妍丽,刚好衬的起金陵遗梦,就将金陵遗梦赐给了将军夫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奖赏。后来那金陵遗梦又被将军夫人作为嫁妆添给了自己的女儿......那位将军,便是忠勇公谢州,而将军夫人的女儿,便是先平南候夫人谢云臻。”

    说这话时,秦佩喻的面色逐渐阴郁下来,甚至最后提到谢云臻三个字时,已是咬牙切齿,恨到极点。

    “竟是先皇后御赐之物!”姜念锦惊呼,忙手忙脚乱的将头面拆下放回木盒中。“怪不得娘亲叫我用完赶紧还回去。”

    秦佩喻将木盒盖子合拢“你既想用,戴一次也不打紧,切记不要弄坏,如今姜云昭变聪明了许多,若是.....”

    秦佩喻顿住“如今表面上看着她还是听你的话,岂知背地里是否不会有二心,咱们母女还是小心提防才是,等到她嫁出去,娘才好宽心。”

    姜念锦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吩咐牧珠将木盒收好,损毁御赐之物可是大罪,就算姜云昭那丫头再是个蠢笨的,也的确如娘亲所说,难保不会有二心,若是想在这头面上做文章,可太容易了,还好自己只戴一次,好生收着,应该也不会出岔子。

    “娘亲,女儿一直有件事想问您。”

    “何事?”秦佩喻轻泯了口茶,抬头看着姜念锦。

    姜念锦见状叫牧珠摒退侍女,只留母女二人的心腹侍奉左右。待到侍婢们纷纷退下,将门掩好,姜念锦才缓缓开口

    “从小,女儿便看的出娘亲一直对谢氏有着不小的恨意,但是娘亲从未与我讲过,后来谢氏过世,娘才渐渐变得开心,可是女儿知道,娘亲一直未被父亲扶正,俱是因为谢氏,如今女儿大了,可否告诉女儿您不喜欢谢氏的原因?”

    秦佩喻没有想到姜念锦是想问这个,愣了一瞬,目光越过姜念锦看向窗外,最终落在不知哪里的虚无处,眼神空旷而悠长,似是陷入了回忆。

    “我与谢氏,原本可以不用成为死对头的。”

    姜念锦来了兴趣,身体往前倾了倾。

    “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爹当年,年纪轻轻就官至正二品大员,都城中的少女无不为之倾心,可是我当年不过是府中庶女,平南候府世代勋贵,我如何配得?所以我也不敢妄想。”

    “那天是个艳阳的好日子,家中主母大发慈悲的允了我一同前往一个千金小姐的赏花宴,就是在那个花宴上,我认识了你父亲,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平南候府的世子。我与你父亲一见倾心,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要求的太过严苛,自那日后我与你父亲不得经常见面,便以书信来往。一来二去,就到了婚假之事。”

    “我虽是庶出,困在后院中消息闭塞,但从主母偶尔的谈话中也知道平南候府与忠勇公谢家关系好,且有两姓联姻之美谈,待到那日,赐婚谢云臻和平南候府世子的旨意传遍京都,我都觉得与我无关,可当夜,你父亲就约我在护城河边见面,并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无法接受,明明在那圣旨之前,我才应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事事终究无常,你父亲迎娶谢云臻的那天,真的好不热闹,他坐在骏马之上,威风极了,他应该是开心的吧,以至于没有看到人群中的我。”

    “那日之后我便病了,郁郁了大半年,忽然有一天,主母告诉我要将我指给主母的远方表亲,那人我曾见过一次,容貌痴傻,却不知怎的竟混了个秀才的名头,我不愿意,主母便放出狠话,‘婚期已经定了,就算你不愿意,绑我也会把你绑了嫁过去’,我是庶女,自然不得顶撞主母,也无法违逆,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我也逐渐认命,可就在某天上街,我看见了你父亲和谢云臻,一时之间,我好像找到了救自己的办法。”

    “我约你父亲见面,许是觉得对我不住,那日分开后没多久,你父亲就上门提亲....锦儿,不要怪娘当年的选择,娘也是无法,娘是真的不想嫁给那个傻子,以娘庶出的身份,若不嫁给你父亲,恐怕在没有机会嫁的更好了。”

    秦佩喻眼中蕴起了泪花,多年前的回忆重新浮在眼前,好似走马灯般,一幕幕闪过。

    姜念锦也红了眼眶,哽咽着“娘,女儿怎么会怪您,娘当年也是无法,娘本该是正室夫人的,娘为了自己的终身奋力一搏,才有了女儿现在的生活,女儿从前不知,娘过得如此苦。”

    秦佩喻疼爱的抚上姜念锦的发鬓,眸中含泪慈爱的看着姜念锦“好在谢氏死了十年,娘也快成为正室夫人了,这个位置迟早都是娘的,娘只盼着你父亲能早日将我扶正,这样,那姜云昭就不会在压你一头了。娘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姜云昭呢?”

    听到姜云昭的名字,秦佩喻眸光一狠“她若老老实实的在府中过到及笄,我也会为她寻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出去,可若是,她非要与你我母女作对,娘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姜念锦看着秦佩喻心中感动不已,上前抱着秦佩喻的胳膊撒着娇“娘你真好!我娘亲真是天下最好的娘亲!”

    秦佩喻笑着拍了拍姜念锦的脸蛋,母女两个好不温馨。

    这日,姜云昭的院子中来了几个粗使婢子,领头的是侯府中的管家陈贵。

    得知陈贵领着人来了院子,兰时和朱夏紧忙迎了出去,不待二人问明白状况,陈贵已经吩咐粗使婢子进屋收拾姜云昭的行囊,兰时和朱夏拦不住,又急又气,朱夏是个暴脾气,登时便嚷嚷了起来。

    “陈管家好不讲道理,领着人来我们院子收拾二小姐的东西,却不讲明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头出来的匪寇来打劫平南候府了!”

    陈贵笑眯眯的看着朱夏也不恼怒,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朱夏“朱夏姑娘何出此言,这不是就要告诉你缘由了嘛,急什么。”

    “陈管家就不要打哑谜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兰时截过话头,一边焦急的看着陈贵,一边眼神时刻注意着那几名粗使婢子。

    陈贵全然不理两人的焦急,缓缓开口“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夫人叫我将二小姐安置过去,往后,二小姐就不必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了。”

    兰时和朱夏闻言面面相觑,突然的换院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秦夫人要对二小姐下手?

    陈贵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换院子还不高兴,那院子可是夫人精心布置过的,比这里宽敞明亮了许多,就是大小姐的院子都比不上呢。”

    “这话,若是我告诉大姐姐,不知大姐姐会怎么想陈管家呢。”

    突然响起了一道清亮软糯的女声,陈贵目光看向兰时朱夏二人身后,屋门处一道翠绿的身影映入眼眶。陈贵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只一瞬,那抹神色就消失无踪,陈贵讪讪的笑着走向姜云昭,弓着腰一副狗腿的模样“二小姐留情,小的口不择言,该打。”

    说着,陈贵真就作势要扇自己,被姜云昭叫住。

    “行了,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姜云昭嫌弃的看着陈贵,抬脚往前走去“不是说要给我换院子吗,还不前面引路?”

    陈贵贪婪的吸了几口面前的空气,口中应和着转身小跑到姜云昭前面几步,为其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