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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齐塔利亚山脉 其二

    多么美丽震撼的场景啊,但是不敢多看,司马穷低下眼帘,他总觉得看的久了连眼睛也要被冻上。

    他跟老师用从东陆带来的黄金一共跟男人买了八头雪驼,其中五头背着厚厚的书籍,剩余三头背着食物、水和毛毯。但如今现在只剩一头,背上背着石头一样坚硬的肉干和必要的保暖物品,他们必须在这只畜生倒下之前找到女神,不然就会像无数殉葬者一样死在这里,默默无闻永远长眠。

    “阿穷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天关吗。”好长时间没人说话,尚需诶柱着拐杖又不得不找了一个话题。

    “是的老师,我们必须一直说话......我小时候听人说,天关的是整片大陆的分割线,远远地朝这里看,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山脉......往上接着云,往下连着地,久而久之,百姓们就叫她天关。”

    天关始终存在于百姓的口头传说里。司马焯咬定这传说并非空穴来风,让自己的弟弟带着他的老臣,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西部雪山探明真相。

    因为传说欧若拉旗下有世界上最强大、意志最坚韧不拔的夸父,他们个头能长到三丈,胯下的战马铁蹄带着熊熊烈火。

    司马穷哈出一口气,脑袋嗡嗡头痛欲裂,他从雪驼背上的行李中翻出一个小牛皮袋,里面装的是凝成块的猪油;他松开握着拐杖的手,拿起一块猪油放在自己刚腾出来的手上想把它揉碎,搓手,但温度太低了,司马穷手掌上拿的像是一块坚冰。接着他把牛皮袋子递给尚需诶看,“师父,已经冻的没有办法了;师父你说过,统领天关的是女神欧若拉,她美貌绝世,她身为凡人却与克洛熙齐名、与耶阿德齐名,她正是司马焯让我们找的人......可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见过这位她。”

    “丢掉吧,再带在身上只是累赘......你说的对阿穷,没有人都没有见过这位女神,从这点来说,她确实跟女神们齐名,她们都只存在于我们代代相传的故事里,”尚需诶缓慢的搓着手,他的手也已经冻僵了,手指隔着厚厚的鹿皮手套,长时间的握着拐杖,硬的像是石树的树枝。

    司马穷暴躁的把手里的猪油扔出去很远,那块小石头似的东西咕噜咕噜滚下山,留下一条浅灰色的痕迹。

    “阿穷,其实还有种说法。这里原来不是冰川,原来也没有女神。这里冻着的都是翻涌的海水,有些里边有露出海面的礁石;原来这里跟那些部落的大草原连在一起,一直都是平坦的无垠草地直到海边,然后海的那一边是被祝福过的土地跟邪恶的域蜍……之后神武降了下来,神武造就了天关,之后天关里有了欧若拉——”

    “有没有欧若拉都是一样的,即使有欧若拉,我们的骑兵也不可能跨过这雪山,更别提攻下域蜍们的城池,占领他们的土地,霸占他们的宫殿……!”司马穷知道接下来老人要说的话,他直起身子猛地扔下手握的缰绳,扯着头发上的冰碴在雪地里走来走去,接着还未说完的人话咆哮,“我们甚连诺顿平原都征服不了!那些只知道坐在马背上撒野、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的蛮种,浑身羊骚味跟臭奶味的蛮种!司马焯手下的战士们连蛮种都不如!司…马…焯……!司马焯!他还妄想当全世界的皇帝!诺顿平原上的男人们就能让他折戟沉沙!女神又凭什么跟他合作?凭他杀了自己父亲?凭他把自己的亲弟弟流放在白色沙漠?”

    “老师,你我都知道,司马焯只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根本无法完成的借口……所以这里原来是不是冰川,有没有女神,是不是谁的家园,征不征服都已经无所谓了,司马焯只想让我们悄无声息的死去。饿死或者是冻死,或者成为野狼的口粮,下辈子变成一头身上长着棕色毛发在雪山跋涉的雪驼。”

    大雪无边无际,雪驼跪在冰面上,把头深埋进腋间的窝里。司马穷猛烈的咳嗽,这么多话都是咬着牙说的,说完之后感觉头晕目眩,一股子热血从脚底流向脑袋,心脏“砰砰砰”响在耳边,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老师,对不起,我太伤心了,”尚需诶好像听到叹息。

    “阿穷,别灰心,你哥哥派来的人,从玄晁就盯着我们一直到玛里多雪山,我们没有其他可以回去的办法。欧若拉与天关可能是存在的,沽河门的史料记载过‘冰雪女神’、‘边关长城’这样的字眼。可能我已经不需要什么女神,我已半百有二十余载,早就半身入土,无论我什么时候突然死去都已经不再意外。但是阿穷你需要啊,你才二十三岁,你需要一个理由重返东陆;阿穷,等到我们找到她了,你就回到你应该回到的地方。他妄想当全世界的皇帝,那就让他的亲弟弟来把他拉下王座!在那之前,我要把我自己的全部都教给你阿穷。之后你回家,回到玄晁,杀死司马焯,去争夺王位,去当东陆的皇帝!”

    “阿穷?”没人理会自己,尚需诶回头,看见司马穷的步子一跌一撞,眼看就要倒下。

    “老师我不知道老师……”司马穷哆嗦嘴唇,眼帘下垂,“老师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总感觉回家就是要去赴死,但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我还要回到东陆去,在那之前我不能死……对的我想回家,我想回到东陆,我想亲手杀掉司马焯,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怎么还有可能回到东陆!百年之后几十年之后再也不会有你我的名字,有的只是白雪皑皑的雪山里多了两具尸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子摇摇欲坠,像是断线风筝。

    “阿穷!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我们快到了!”

    尚需诶丢掉手里的拐杖,迅速来到司马穷身边,双手支持着司马穷将要倒地的身体。可他只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翁,何况司马穷背上背着两个人份的行李。

    司马穷在自己老师的搀扶下慢慢滑倒在地,“要到哪里了啊老师,到女神那里了么老师?药,给我药老师,药在包里......不行了老师,让我休息一会儿,老师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报仇……”尚需诶按住司马穷的肩头使劲摇晃,司马穷只感觉眼皮沉重的像是坠着金石,外面的白色风雪变成了灰色,口鼻里呼出小股小股的白气。

    “喂,喂!司马穷!咳,咳咳——咳咳咳!”尚需诶使劲叫道,冷风突然倒灌进喉咙,像是刀割一样四处冲撞,老人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只手不停的摇晃司马穷,另一只手打开装药的袋子把药喂进司马穷的嘴里。但无论他怎么摇晃司马穷的身体,都得不到一点回应,这个他一直陪着的青年,司马氏皇族的后代司马穷终于倒在这冰峰林立的山巅。

    本来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去找天关就如同登天一样难,更别提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一个人又如何去创造奇迹呢?不如去死好了,呆在这种鬼地方,尚需诶感觉自己每分每秒都在透支灵魂。于是他停下断断续续的咆哮,于是天地间除了呼啸,唯一能传进耳边的只剩下他怀里的不知所谓的青年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