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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书信文件集》

    我时常缺乏勇气,我想看看伟大人物对待人生的态度。

    1.至约瑟夫·波拿马

    巴黎,1795年8月12日。

    我个人简直不关心我的遭遇。我几乎是以冷眼来观察人生的。我的心境一贯是一个会战前夕的军人的心境,我已得出这样的结论:既然偶然的死亡可以随时了结一切,那么遇事烦扰就是愚蠢的了。凡事都使我能毫不畏缩地面对命运。要是这样的话,我的老弟,我将会不避开路过的车辆而结束我的生命。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我有时对这种态度会大吃一惊;但是,这是我们民族的精神状态和我个人的冒险习惯在我心中所产生的一种自然倾向。

    (1795年8月,这时的拿破仑应该还处于被罢免的状态。)

    2.至约瑟夫·波拿马

    开罗,1798年7月25日

    报纸会告诉你关于战争的结果和埃及的征服。有顽强的抵抗足以为军队的军事史增添光辉的一页。埃及是世界上生产谷物、稻米、肉类和蔬菜最丰富的国家。但极其野蛮。没有钱,甚至连给部队发薪饷也不够。我或许在两个月后可以回到法国。请照看好我的利益。在国内,我有着很多挂心的事,……我非常珍惜你的友爱之情:要是我失掉了它,要是发现你背负我,我将会变成一个完全的厌世者。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当一个人的全部钟爱之情倾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我希望在我回来时,你能在勃艮第或在巴黎附近给我准备一个乡下的住处。我打算在那里过冬,不会见任何人。我倦于社交。我需要幽静、孤独。我的感情已经枯竭,我讨厌社交界的虚浮。我二十九岁就已经厌倦荣誉,它已经失去了它的魅力!现在我身上留下的只有完全的利己主义。我指的是保留我在巴黎的住宅——我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我再没有别的财产了。

    再见,我的唯一的朋友。我从未亏待过你,我亏待过你吗?因此,你必须信任我,要像我对你的信任一样。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向你的妻子和热罗姆致意。

    ——译自汤普森编译本,第56-57页。

    注解:拿破仑在1798年7月2日占领亚历山大港,21日赢得金字塔战役的胜利,24日进入开罗。这封信是他听到留在的巴黎的约瑟芬有外遇后写的。

    3.处死开罗的反抗者

    ——致贝蒂埃将军

    开罗,总司令部,1798年10月23日

    指令当地指挥官将持有武器的全部俘虏斩首。应于今夜把他们带到布拉克和老开罗之间的尼罗河岸边;把无头尸首投入河中。

    ——译自汤普森编译本,第58页。

    注解:开罗的叛乱发生于1798年10月16日。

    4.构成将才的品质是什么?

    ——和蒂博杜的谈话

    1800年6月

    构成将才的品质是什么?答案是使人在公共生活中成功的那些品质:敏锐、精明、头脑灵活,有管理能力,有口才,不是律师的那种口才,而是鼓动军队的那种口才。最后是对他人的了解。这些都是文的品质,而一位成功的将军就是具备所有这些品质的将军。正因为士兵认为他有最良好的头脑才服从他,尊敬他。您只需在军营中听一个士兵的谈论就行了;他对一位知道怎样动脑筋的将军比对一位无比勇敢的将军更佩服……文的品质高于单纯的武力。刺刀在以上帝名义发言的教士面前,在真正懂得自己所说的是什么的人面前会放低下来……我之所以主宰法国,并非因为我是将军,而是因为人民相信我有治理国家所需要的文的品质。如果人民对我没有这种看法,我的政府就不能存在下去。

    人们不应该用过去的标准来议论现在,我们有三千万人。大家以我们所具有的思想、财产、利益联系在一起了。同这样的人民群众比较,三四十万士兵又算得了什么。说到底,军人本身也是非军人的子孙。军队,事实上就是民族。

    以军事头脑而论,您能看到它所注意到的唯一法则是武力的法则,这是它唯一的职权范围。与此相反,文人的头脑却只明白一般利益。军人的方法是像专制君主那样办理一切,而文人的办法是把一切都提出来讨论、核实、推断……谈论产生理智和理解的光辉,所以我毫不迟疑地认为文治头脑优于军事头脑。

    5.和雷代莱的谈话

    1800年8月18日

    道德吗?要提倡道德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恢复宗教。没有一些人比其他的人富些,社会就不能存在;而没有宗教,这种不平等状况也就不能存在。当一个人饿得要死,而其紧邻却吃得很饱,这个穷人简直不能容忍这种差异,除非有某种权威告诉他“上帝”要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必须要有富人,又要有穷人,但是,在天上,事情将不是这样。

    6.关于巴雷尔和军队鼓动工作

    ——致富歇先生

    亚琛,1804年9月9日

    我知道巴雷尔写了《致军队的信》。我没有读它;但我肯定,不需要对军队谈论什么:军队不需要阅读那些小册子作者的废话;《日常军令》上的一个字就抵得上西塞罗和德谟斯梯尼的雄文百卷。可以无需啰嗦就能鼓动部队去反对英国;再没有比给他们写小册子更荒唐的事了。它只能引起猜疑和阴谋,军队觉不需要这类东西。请告诉巴雷尔,他的文采和辨术同他巨大的名声很不相称,再不要写这种玩意儿了。他总是认为群众的热情是需要鼓动的;恰恰相反,引导他们的正确办法是使他们一无所知。总之,他不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如果还来得及,就制止这个小册子流传,不要让它传到军队里去。军队不是一个行政团体。同军队联系的唯一合法工具是《日常军令》。除此之外的任何活动都是捣乱和阴谋。我没有阅读这本小册子。但是,如果它是一篇好文字,只要不是写给指定的对象,那么内容也许是无害的,或是有益的。

    7.和德克雷的谈话

    杜伊勒里宫,1804年12月3日

    德克雷,我来得太迟了;再没有什么辉煌的事业可做了……是的,我同意,我的生涯是美好的,我开辟了一条美好的道路;但是,同古代相比又有多大的差别啊!你看看亚历山大吧,在入侵亚洲以后,向人民宣称是朱庇特的儿子,除了确有所知的奥林匹亚丝,亚里士多德和雅典的若干博学之士外,整个东方都相信了这句话。好吧,我,如果我宣称是永恒之父的儿子,并且表明我将对这个称号向永恒之父表示感激,那就没有一个粗野的妇女不会不在我经过的路上发出嘘声的。今天的各族人民太有见识了,并没有什么辉煌的事业可做了。

    8.和德雷来扎夫人的谈话

    1804年末

    波拿马说:“军事科学首先要包括准确推算到各种可能性,然后要像数学家那样精确地给意外情形以它在人们推算中的应有地位。正是在这点上,一个人切不可自己骗自己,毫厘之差可以改变一切。给意外情形和科学以各自应有的地位,除天才以外,一般人是不会想到的;因为哪里有创造,哪里就一定有天才存在,并且可以肯定地说,人的头脑的最出色的随机应变,对缺乏这种能力的人来说是一种天赋。意外情形,不测的风云、冒险,不管你爱用什么名称——对普通人是神秘的东西——对出类拔萃的人却成为现实的东西。蒂雷纳没有想到这一点,因此,他除了方法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我想,”接着,他带着微笑说,“我是会打败他的。”

    9.致意大利王国总督欧仁

    米兰,1805年6月5日

    把我的意大利王国政府托付给你,这是你的行为已引起我对你尊重的证明。不过,按照你的年龄,还不能了解人心的险恶。所以我不论怎样劝你小心谨慎,都不会过分。我的意大利臣民的天性,要比法国公民狡猾。你要保有他们的尊敬并为他们造福,唯一的办法是不让任何人获得你的全部信任,永远不向任何人谈你对朝廷里的大臣和高级官员们的真实看法。在较为成熟的年龄时自然会有的伪装,在你这个年龄却必须予以强调和灌输。如果你发觉讲了不必要的话,真心话,就应对自己说:“我做错了”,下次不要再犯。对你统治的民族,要表示尊重,你越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如此做时,越要表示尊重……你的施政目的是使我的意大利人民幸福……除非意大利人相信你热爱他们,你应认为自己是失败了……学习他们的语言,经常同他们来往,在盛大的公众集会上,突出他们来作为表示关心的对象。喜爱他们所喜爱的事物,赞成他们所赞成的事物。

    你越少讲话越好,你所受的教育不够好,你也不具备足够的知识,不能参加非正式的辩论。学着听,而且牢记;沉默往往和卖弄学问一样有效。不要耻于提问题。你虽然是总督,还只二十三岁;人们不管怎样奉承你,实际上他们都知道的你的局限性,而对你之所以尊敬,与其说是出于他们信赖你现在会做些什么,不如说是出于他们怀有的对你的将来的希望。

    不要常常主持国务会议,你经验太少,不能胜任,虽然我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你出席。无论如何,不要在会上发表演说:他们会你而不反驳你,但是他们立刻会看出你没有能力谈论大事。只要一位君主不开口,他的权力就无从估计。除非他知道他是在集中在一起的人中最能干的人,否则他就不应当讲话。

    每星期同大臣们工作两次,一次分别地同他们中的每个人工作,一次同他们全体一起在会议上工作。当你的大臣和顾问官明了你同他们商量的唯一目的是听从理性和防备自己遇事措手不及的时候,一半的胜利就到手了。

    10.凯旋门(备忘录)

    圣卢克,1806年5月14日

    ……

    总的来说,切不要放过任何可以使俄国人和英国人丢脸的机会。征服者威廉和迪格克朗应在这些纪念碑上给予显赫的位置。

    11.致警务大臣富歇先生

    分肯施泰因,1807年4月21日

    我要你组织一次大规模的鼓动,特别是在布列塔尼、旺代、皮埃蒙特和比利时的地方性报纸上,反对英国圣公会对爱尔兰天主教徒的迫害。为了这个目的,你必须收集所有反映这一迫害的色彩最强烈的特写。我会让波塔利斯先生同一些主教私下作些布置,这样,当报纸上的文章产生一定的效果时,就可以提出制止这种迫害的调停了。但是从政府方面来说,整个事件必须安排得十分巧妙。你必须利用这些报纸不使它们对我们预期的目的产生怀疑。《帝国日报》的编辑们最适宜于干这件事。你必须使人民看到英国反对爱尔兰天主教徒进行着圣巴托洛缪之夜式的大屠杀。不要提“新教徒”,而要说“英国圣公会”:因为法国有新教徒,但没有英国圣公会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