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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月是故乡明

    “狭斐尔”

    银色铁骑一线排开,正中间的黑白甲胄握着长枪直指远处梅歇佩尔骑兵队伍里站着的少年。

    “铎泽!”雪热咬牙切齿痛恨道,他冰冷的声音从“火冷”的机体中传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沉默,这个名字仿佛压住了黎明的曙光。

    狭斐尔刹那间恍然,夜宴遇袭那一刻,雪热大喊的名字不是“厄斐狭”,而是“狭斐尔”,但他却反应过来救下了春莉莎。

    “原来是那时……”狭斐尔呢喃道。

    而那具黑白甲胄已然迈着钢铁步伐朝他走来,透过荧绿色的电子光眼,狭斐尔好像看到面具后的雪热眼里带着复仇的怒火。

    春莉莎突然站到狭斐尔的面前,甲胄踏步携带起的灰尘把少女的鬓发吹地散乱,她害怕的紧闭双眼但还是张开双手挡在迎面而来的钢铁巨人和少年之间。

    “雪热哥哥!”

    “不要……”春莉莎哭着摇头道,她原本好看的裙子现在又破又脏,胳膊和脸上多了数道伤口,高跟鞋也折断了,就连那顶公主冠也不知道丢在哪里。

    “求你了,雪热哥哥,不要…杀他,他…是狭…斐尔啊!”春莉莎哽咽道。当雪热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那根眼熟的红绳就变得无比刺目,一个事实就突然被摆在了台面上。

    狭斐尔·伯纳德死而复生,成为了洛普兰的流放者、白苑人眼里的刽子手,狭斐尔·铎泽。

    骑兵们纷纷为黑白甲胄让道,眼神复杂的桃乐西被阿萨尔早早拉到了远远的一边。

    “春莉莎,我亲爱的妹妹,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雪热停下甲胄的前进,再往前就是春莉莎,他驾驶着高大的甲胄低头瞅向这个哭泣的女孩子。

    蒸汽在呼啸,女孩控制不住在哭,她的哭声畏惧而伤心,可她的眼神又那么的倔强。

    “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狭斐尔·铎泽,是那个侵略国的帮手,是黑月铁骑!你知道他杀了多少白苑人吗?”

    “无数,无数啊!你懂吗?五年的战争里,我们有多少白苑同胞死在他带领的黑月铁骑的铁蹄之下?”

    雪热在怒吼,每一张曾经陪伴着他的熟悉脸庞都在他眼里浮现,从战友到好友,从亲人到爱人。一场战争,几乎毁了他的全部。

    雪热的眼角狂跳,那道刀痕时时刻刻在提醒他,那些为白北战争而死去的人们都只是一摊卑劣的贪婪巨轮下被碾碎的粉尘,他们本不该死得如此无辜。

    白裙蓝袄的女孩还在哀求,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能让面前的一切变回几个小时前的那时候,好像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雪热把“朗基努斯”长矛投入地面,火冷的机舱门向外翻起,里面灰发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密密麻麻的电缆和金属管连接着他和甲胄。

    雪热没有再去看甲胄脚下的春莉莎,他仿佛有些疲倦,只是自顾自的拔去身上的线路,然后替一些伤口抹上药膏,巨龙真的很强大,等他武装上甲胄时,西风骑士团已经死伤许多。

    药膏是从大夏传到西方的,涂抹到这些因附着甲胄造成的伤口上见效很快。就是有些刺痛,平常训练时虽说雪热对此习以为常,但他可以感受到那种灼烧皮肤的疼痛。

    可是此刻,雪热却仿佛忘却了一般。他在衡量,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先前可以再忍一忍的,毕竟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永远冲杀在最前线,永远如同一根矛一样率先凿入西风骑士团的战阵之中。那袭黑红甲胄振臂一呼,千军万马随他号令,白苑人的血在他的刀刃下结痂,这种仇恨流淌在血管里,是家国和大义。

    如果不是今夜,雪热可能这一生都不会知道,曾经那个目光胆怯,柔柔弱弱的男孩子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死去,反而变成了屠戮卡维启的的恶魔、在白北战场上沐浴鲜血的“伊卡洛斯”。

    洛普兰不会放过白苑的,他们必然知道狭斐尔在这里,雪热很想却也不愿立即杀死狭斐尔,侩子手人人得而诛之,可他是狭斐尔,是跟屁虫,是那个让他时常忆起而悔恨自己来迟的小孩子。

    “黑月铁骑之主,我的私心啊!”没有人能听见雪热的呢喃,他们只看到雪热犹豫挣扎的面色,“狭斐尔·铎泽”真是个可怕而又令人畏惧的名字,梅歇佩尔骑兵纷纷将长枪指向这个怪异的少年。

    少年一身紫袍,身形修长,红绳缠着黑发,面色苍白,看起来很年轻,很单纯,容貌其实并非异常出色。如果脱去那身华贵而优雅的紫袍礼服,他只是一位面容青涩的少年,你可以在黄昏的图书馆里见到他。

    “西风骑士,将他拿下,听候发落!”雪热说出这句话,已经没有了力气,仿佛这句话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拿狭斐尔来换洛普兰的退兵,他想赌,赌这位骑士王座对洛普兰的重量,可雪热觉得自己变得十分幼稚而可悲,他背弃了死去的白苑将士,他的内心最终还是偏向了如同弟弟一般的少年。

    “也许连拿他换取退兵都是假的”雪热无力地呵呵笑道,他已经疲惫不堪了。

    银白的铁骑如潮而来,也如潮退去,他们再度乘上列车,前往魔种泛滥的前线。

    雪热也离开了,不过不是去卡维启,而是脱下了甲胄,返回布雷特顿城堡,西风骑士团留下数十位骑士押着狭斐尔也跟着雪热离去。

    桃乐西安抚好春莉莎,她把憔悴的少女送到王城里,吩咐好公主殿下的下人们一些注意事项,她就随着梅歇佩尔骑兵队离开了王城。

    路上,桃乐西问阿萨尔。

    “哥哥,那个家伙真的是传言里的那位吗?”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么会长成这样,明明看起来很清秀文弱”

    阿萨尔将一白条围巾替妹妹围上,阳光升起后,积雪开始化了,气温有些变低。男人思索了一会,他看了看雪热带着狭斐尔离去的方向,那里远处是布雷特顿城堡。

    “文弱并不影响恶魔狂舞,那个少年,他眼里藏着恶龙”男人沉声道。

    兰丁霍文像往常一样上学,今天他跟邻居家的女孩约好了一起,所以他现在一边无聊的踢着石子,一边啃着妈妈做的馒头等女孩,女孩名叫茜。

    自从遇到斗篷少年后,那个会爆炸的包子给兰丁霍文留下了深深的影阴,导致他现在根本不敢去大叔家的包子铺买包子吃。

    街区周围的人也是这样,大叔一早上包子都没卖出去多少,这给大叔急坏了。

    女孩从街巷拐角冲出,风风火火的跑到男孩面前站定,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露出两颗虎牙对兰丁霍文傻笑。

    “走吧”兰丁霍文掂了掂背后的书包,微笑着说道。两个同龄人一左一右慢慢沿着街道走向学宫。兰丁霍文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拍了拍书包,在那里面,有一条宽大的围巾垫在书本的下面。

    围巾上,有紫色刺绣,兰丁霍文不认识,但那人跟他说那是他的名字,他原来的名字。

    “陈远秋”兰丁霍文轻轻念着这三个音节,那个人没有和他说这三个字的意思,只是教他怎么读,然后把这条围巾送给了他。

    “怎么了?”女孩歪头问道,兰丁霍文眨眼,说了句“没事,我们走吧”。随后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晨起的街道尽头。

    昨夜被铁蹄与奇怪的巨响吵醒的居民从困倦中醒来,整座白苑帝又活了过来,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辆辆马车行驶在大理石路上,蒸汽佣兵车也在不停的进出,同时带来的是一车车黑石。

    时光就这样在蒸汽塔的排放中流逝,微风吹过正午的树梢,一堆积雪落下,团雀叽叽喳喳飞走,白云淡淡的随风飘荡不定。

    布雷特顿城堡里,雪热驱散仆人和随从的西风骑士,他带着狭斐尔再次进入那间书房。

    仅仅一日间隔,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弥漫在二人之间。雪热关上房门,一只手按住狭斐尔的胸膛,将他猛的按在墙壁上。

    狭斐尔被锁链栓着双手,无法反抗,雪热手掌上的力道让少年闷哼一声。

    “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雪热问他。“不用去问春莉莎了,我告诉你!”雪热看着那双比记忆里要黯淡许多的蓝色眸子,心里一阵阵刺痛。

    这个失忆的家伙,眼里根本看不到那种年少的纯真。

    狭斐尔低下头,不让雪热看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嘴唇掀动。“我已经不想知道我是谁了,答案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要”

    “你个懦夫!”

    雪热一拳砸在狭斐尔脸颊旁的墙壁上,他怒吼道。

    “你在白苑出生,你的妈妈是卡维启人,你有老师、有伙伴、有长辈。你说你以后想当个画家…把最好看的风景分享给最爱的人!”

    “可你却在一夜之间毁了全部,伊卡洛斯,那具黑红的甲胄是属于你的吧?我不会认错的,它就是那晚几乎屠城的灰色魔鬼!”

    “……狭斐尔,你知道吗?你手里握住很多很多同胞的生命…”雪热的气势变得萎靡,他在自言自语,垂着头,像一位打了败仗的将军。

    “可…你终究不是狭斐尔·伯纳德,我亲爱的弟弟死在了那个秋天里……”

    他松开手,跌跌撞撞坐回椅子上,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士画像。

    雪热回过头,自顾自说道。“琳赛,如果当时我回去再快一点,会不会一切就会不一样?”

    狭斐尔看见男人的眼睛竟然变得湿润,他还没有从雪热的那番话里反应过来。

    “所以你想怎样处置我?”黑发少年问道。

    雪热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再次睁眼时,他又变回了神色冷峻的骑士王座。“春莉莎对你很重要吗?”雪热看着面前死鱼脸的少年说道。

    “原本我打算带着你回卡维启,然后观察洛普兰的进攻形势,确保在一个正确的时间点拿你换取白苑的缓冲期”

    “只是现在我改主意了,白苑已经名存实亡,有没有白苑其实都一样了。我只想保护这些无辜的民众、我的家族以及埃德隆陛下的子嗣,当然我指的只是春莉莎”

    狭斐尔听着想起了某些细节,斐溟家族反叛,世界之树刺客,梅歇佩尔家族的姗姗来迟。对于一群商人的家族来说,或许王位上坐着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获得利益,商贸之都名不虚传。

    刀痕在男人的眼角跳动,他一股脑把大致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春莉莎将被陛下送往大夏联姻,在那里,她至少是安全的。不过看昨晚的状况,事态比我想得要严重…”

    “他们要破坏白苑这个贸易支点与大夏的进一步联合,这是一场西方与东方的政治交战,而春莉莎就是那个可怜的……牺牲品!”

    “他们不会让她活着进入玉门关的…”

    雪热掐着自己的晴明穴,他闭紧了双眼,烦躁从他身上流露出来。“前线需要我,如果我去保护她,卡维启就会失陷,到时候甚至不需要洛普兰进攻,白苑就会被魔种浪潮淹没”

    “所以,狭斐尔,我不管你是伯纳德还是铎泽,既然你想找回你的过去,那你就跟在春莉莎身边吧,护送她进入玉门关,你就自由了”

    “堂堂黑月铁骑之主,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吧?”雪热冷冷问道。

    狭斐尔点了点头,如果雪热拿他交换给洛普兰,那会惹出大麻烦的。

    当年他就是负罪之身,只不过是洛普兰皇室看在他父亲克莱斯曼和他为洛普兰立过汗马功劳,且克莱斯曼没有多余子嗣的情况下,才选择让狭斐尔假死这个双方都下得了台面的方案。

    或者说,这可能也是克莱斯曼的主意。父亲是怎么想的,儿子其实没必要去知道。只不过,狭斐尔不会认他,因为他害死了妈妈。

    “我需要甲胄,以及后勤部队”狭斐尔说道。

    “没问题”雪热回答道。

    男人走上前,替只达到他胸膛高的少年松开手上的铁链。

    然后他一拳狠狠砸在少年的脸颊上,将他打翻在地,少年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狭斐尔揩了揩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雪热看着他,少年现在笑着的模样,就跟一个魔鬼没什么区别。

    “楼兰有位据说可以洞察万物的大师,你可以途中试试”雪热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书房。“如果你还想找下去的话…”

    距离魔龙出现在白苑已经过去数日,魔龙的恐慌开始漫延到了整片古洲大陆。

    披盖坚硬龙鳞的异类生物,据说连蒸汽甲胄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其次还有一则消息席卷了大陆,“黑月铁骑之主”竟然还活着,并且在白苑现身。听小道消息说,堂堂黑月铁骑之主还是个孩子。

    北海洛普兰次日就发布公告,极力否认“狭斐尔·铎泽”的死而复生,并且向外界宣布,下一任“黑月铁骑之主”已经选拔出来了,他将背负着伊卡洛斯为教皇的荣光而战。

    是夜,高加索山脉。

    一伙蒙面盗贼在夜色的掩护下飞梭于林海之上,他们身形矫健,腰部安装着小型蒸汽钩索喷射装置,钩索连着背后箱子里面的尼龙绳。

    铁钩“噗嗤”被蒸汽装置射出钩中百米高树的枝干,箱子里的滚轮飞速滑动,绳索被射出后迅速收回,一袭袭黑色身影瞬间闪跃至树端。

    队伍末梢,干瘦汉子朝不远处一位身形高挑的蒙面女子嘿嘿笑道。“瑞吉儿老姐,要不咱们休息会儿吧?”

    女人冷冷扫了他一眼,双手抱胸站在树端,她是这个队伍的老大,此刻她正在四处观察地形,寻找符合地图上所示的标志。

    “咱们这都走多久了,还没见着一个屁星子”干瘦汉子嘟嘟囔囔道,他顺手挠了挠裤裆。“老子蒸汽条都要见底了”

    女人折下一根树枝,摘下叶片撒入空中,两根修长手指将树枝“咔嚓”一声折断。

    “闭上你的狗嘴,班克罗夫特”

    女人不怒自威回答道。她指着下方飘散的叶子淡淡道。“风向朝南,从山上到山下,如果拉脱维亚的巡警找上来,他们的猎犬很容易闻着味儿”

    “想捞笔大的就别休息,别忘了你的玛莎还在等你回她的窑子”女人说完就跃下树端,朝山上快速前进。

    名为班克罗夫特的干瘦男子讪讪笑,他挠挠头也跟了上去。随后四五人也都继续往地图标点赶去。

    “大姐头,或许皮诺这老东西放的不是真地图”一位蒙面人跃到瑞吉儿的身旁轻声说道。

    “没办法,就算图是假的,也必须去,圣器我志在必得”瑞吉儿边跑边说。

    灌木丛中的黑胸歌鸲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发出清脆的啼叫,不知藏匿在何处的野猪哼哧哼哧钻入了丛林更深处,然后便听到野猪凄厉的叫声,密林再度复归平静,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从黑暗处浮现,盯上了森林中讯速停下的一行人。

    “这林子有点诡异,都小心点!”瑞吉儿朝身旁的人说道,然后那人再把话语传递给身后的人。

    “大姐头,这地方…不会有魔种吧?”班克罗夫特有些心虚的呢喃道。

    “很难说,虽然我们来之前调查过,高加索附近没有污染源,但是不排除我们倒霉,碰上污染源诞生”队伍里有经验老道的人开口道。

    瑞吉儿暼了眼野猪消失的方向,拿起地图查看遗迹的位置,在反方向,她呼出一口气,准备率领队员们继续前进。

    火把在这个时候突然被吹灭了,奇怪,按道理他们已经身处森林深处,又不是在林海上,哪里来的风。

    正当众人思考之时,前方传来拨动树枝的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架起武器摆好作战姿势。

    如先前一双猩红的眼睛逐渐从黑暗深处靠近。

    一股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对众人来说,这就像是魔种无形的威压。

    “备战!”瑞吉儿大喊道,若是在此遭遇魔种,也顾不得被拉脱维亚方面发现了。

    树枝被拨开,一双黑色棕线长靴踏入众人视线,一位面容俊逸的青年从黑暗中走出。他穿着一身束腰战服,腰悬长剑,手里提着一颗狰狞的魔种脑袋。

    “唔,味道有点冲”

    “哎嘿,人有点多呀,各位这是要去哪里?”青年拍了拍裙甲上的泥土,露出和善的笑容向面前的众人打招呼。

    “砰!”班克罗夫特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青年略微歪头,堪堪躲过这颗瞬发的铅弹,随后他诧异的看向不远处面色阴沉的干瘦汉子。

    “喂喂,哥们,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枪呢,差点打死人欸”青年不愉的说道,他皱着眉头,不停的摆手,仿佛是越想越气,大声道。

    “我也没惹你们吧,友好的问候,你们怎么就拿枪炮回敬我的?你们这样……”

    青年手舞足蹈,自说自话,不停的发泄刚刚的郁闷,好像他真的拜干瘦汉子所赐走了趟鬼门关。

    瑞吉儿一行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面前这个诡异的男子行为举止极度不符合常理,而且出现的时间地点也无比奇怪。

    正当班克罗夫特再度想要举起火铳时,瑞吉尔伸手拦住了他。瑞吉儿突然笑着说道。

    “我们都是猎魔人,生性谨慎了些,这不,也是怕惯了,没伤着小兄弟就好”

    “巧了,我也是猎魔人,同行啊!”青年一拍大腿道。

    然后瑞吉儿向面前满脸怨气的青年道歉,青年也未过多纠缠,不一会儿就拎着手里的魔种脑袋准备离开。

    青年从瑞吉儿他们来时的路往山下走,身形快消失前,他回头向一直盯着他的瑞吉儿缓缓露出微笑,淡淡道。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山有山规,人走人道…”

    随后青年单手抱头,哼着小曲儿、悠着魔种脑袋消失在夜色下的密林中。

    “老大,为什么不让我崩了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满嘴鸟语”

    “还山有山规,人走人道,我看他就是在嘲讽我们不是人,不该走这条路”班克罗夫特气忿道,他狠狠的甩了甩火铳,看着青年消失的方向一顿痛骂。

    瑞吉儿将手里的火铳塞回腰带的枪套里,她面色阴郁道。“首先,我们现在知道了这里是百分百有魔种的,其次,这个人太奇怪,能斩魔种的脑袋,性格多变,我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行人略微休整后继续朝山脉深处探索,夜枭的叫声在山脉中回荡,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黯淡。

    一处树梢,原本应该已经下山的青年踩着树枝靠在百米高的大树主干上,他看了眼手里的魔种头颅,一手反握匕首将其切开,掏出里面湛湛发着紫色芒纹的小石块,魔核。

    青年名叫李裘白,大夏人士。

    青年将魔核丢入衣袋,随后淡漠的将魔种头颅抛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伙打扮如“盗贼”的黑衣人消失在远处。

    “猎魔人不去狩猎魔导士,来这找魔种?咦,好像也是猎魔哦”

    “呵呵,谁信啊”青年旋即扶头冷笑道。“圣器哪是你们能有资格见到的?不过我老李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山有山规喔,所以你们的生死就不管我事了”

    “欸…”名为李裘白的青年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扁铁壶开始饮酒,他看着天上如故乡一样的月亮陷入了呆滞,自从离开大夏后,他已经浪迹天涯许多年了,也不知道家乡的小妮子怎么样了。

    良久,他倒了倒空空的扁酒壶,叹道。

    “月是故乡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