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工具
经过伯尼城堡的战斗，活下来并且行动无碍的农民军应该在五百开外不超过六百。
而当去接收土地的农民军回来后，江望却有了将近三千的新部队，来自各个村落受到‘感化’的村民们。
实际上，没有一个将领会想要统帅这样一只军队，直白地说，他们拿着碗，背着草席瓢盆三三两两分成数以百计的小团体，比起部队，大家看起来更像组队去逃难。
但逃难的人眼里是不会有他们这种光的。
发自内心，想要得到，想要更多，摄人心魄的灼灼目光。
看来，大家已经尝过规则破坏后的甜头了。
不少人身上衣物透血，伤口密布，想必也知道了规则破坏后的惩罚了。
江望耳边，鼻青脸肿的农民军代表们忐忑着叙说着分田结果，结果和当初他们在广场叫嚷的公平相去甚远。
不管结果公平与否，江望一律点头应是，解铃应是系铃人，在他目光到达不了的短暂光景里，农民军们通过分田的过程，完成了初步的小团体和领导地位的划分，有一时优势者自然而然脱颖而出。
分得少得或者因为孤家寡人没分到的未必服气，他们站在燃烧的大地之上，将希翼的目光投向地平线的尽头，在更宏大的愿景里，眼前的小小失利尚不足以使他们反目成仇。
江望最后回望了一眼燃烧中的伯尼城，现在是燃烧中的伯尼领了，各个村庄的方向，或远或近，或大或小的烟龙直冲天际，人类眼中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阴翳，又仿佛从未有过的真实。
.....
当江望离开城堡后，伯尼领的邻居们就开始倒了血霉。
最初没人欢迎闻所未闻的民主和好似蝗虫过境的农民军，这也不像是代表正义的农民起义，一场和和气气的心智启蒙。
村庄被攻破，无辜者惨死，富有者遭到审判，反抗者被屠杀，更多蒙昧村民瑟缩在简陋的民居里相抱恸哭，或者抛弃所有逃亡山林。
如果仅止于此的话，这就仅仅是少数村庄的不幸。
审判之后是分田，抢了他们的土地分给自己人，简直是最无耻的强盗。
抢了他们的土地，分一小部分给他们，简直...算了其实大部分土地属于一小部分有地位有权力的老爷，好像没多大损失。
抢了那小部分有地位有权力的老爷们，再将得到的土地分给他们，蒙昧的村民开始不自觉吞咽口水，假设这是民主的话，他们承认，民主就像一个搔首弄姿的酒馆侍女勾引着他们那只不老实的手蠢蠢欲动。
分田之后是免税。
饿着肚子做不了长远规划的农民们立刻把耳朵高高竖起，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能省下多少口粮。
怎么能说是强盗呢，那些终日无所事事，只会找出各种闻所未闻理由加税的老爷们才是强盗啊。
再之后，当地领主的部队战败了，随后连城堡也被攻破了。
相当一部分因为破产，饥饿各种现实理由不得不加入起义部队充当辅助角色的农民们分到了一份不多，但绝对超过原来许多的土地后。
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赞美民主，赞美龙神，即便他们根本不知道民主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见过龙神。
在实实在在就能得到的现在面前，过去不足凭，未来不足惧。
最好的谎言并非是逻辑严密的谎言，最好的谎言都在情绪里，而情绪发自我们本身。
几百年的宗教洗脑，出生伊始的尊卑教育，在人类以万年为单位计较厉害的原始本能面前，脆弱得恍如一个泡沫，一戳就破。
一开始尚且需要江望靠着超人般的身体素质先登破门，没多久滚雪球般壮大的队伍仅靠自身望不到边际的数量就能让乡下领主们的城堡不攻自破。
随着一车车财宝送往龙神的居所，斯图尔特第一次称呼江望时没有在人类后面加上虫豸的蔑称。
甚至某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心情大好的斯图尔特破天荒地离开巢穴，飞越伯尼领来到正在交战的战场上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吼后毫无保留散发出它那上位生物独有的可怕威压。
第一次见到龙神真身的大部分农民军和贵族军一样害怕到手足无措，所有人无心交战，战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说混乱对于本身就没有章法倚靠人海取胜的农民军是个打击，对于倚靠装备和阵型的贵族方阵那就是毁灭。
战马失蹄，骑士落地，铁罐头们前仰后翻摔到一片，锋利的武器堪堪刺穿眼前慌不择路的农民兵，后面更多惊慌的农民兵们身不由己推挤着，潮水般压了过来....
战斗随着太阳的光辉一起落下，围坐在又一个燃烧城堡的周围，农民军们三分喜笑颜开，三分心有余悸的谈论着白天的战斗，每个篝火旁结束交谈时，不约而同以赞美龙神作为结尾。
斯图尔特突发奇想来前线视察江望的工作在第二天收到了奇效，被各部队送来财宝相比往常胜利后多了近一倍。
诸位领队如此解释：这次的领主特别富有。
看着他们质朴且真诚的表情，江望当然选择相信他们...才怪。
江望知道是时候了。
在伯尼领放弃土豪们的礼物时，江望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领导力和权力并非来自于高高在上的巨龙，也不是什么天命英雄，它实际产生于对他人精神生活的影响和控制。
放弃村庄中原本的乡绅群体而没有合适人员构建另一套控制系统作为替代，简而言之，江望几乎是放弃了在行政层面对农民军的影响和控制。
江望没有昏了头，以为农民们没受过教育就和当初王都里那群出尔发尔的大臣和国王不同，永远会发自内心尊重他为龙神的使者。
勿论高低贵贱，智愚美丑，人格健全的人类先天的本性都是一样的。
农民军们现在士气高昂，优胜劣汰出来的农民军领队们对江望毕恭毕敬，一切都是建立在一次次胜利和瓜分战利品的结果上的，只要几次失败...也可能一次失败就足以使现在团结一心的场景和沙粒筑造的城堡般垮塌下来。
江望迫切需要在行政层面之外，影响滚雪球般壮大的农民军的有效工具。
江望给格林教士下了最后通牒。
“格林教士，现在你还觉得正规军必胜吗？”
而当去接收土地的农民军回来后，江望却有了将近三千的新部队，来自各个村落受到‘感化’的村民们。
实际上，没有一个将领会想要统帅这样一只军队，直白地说，他们拿着碗，背着草席瓢盆三三两两分成数以百计的小团体，比起部队，大家看起来更像组队去逃难。
但逃难的人眼里是不会有他们这种光的。
发自内心，想要得到，想要更多，摄人心魄的灼灼目光。
看来，大家已经尝过规则破坏后的甜头了。
不少人身上衣物透血，伤口密布，想必也知道了规则破坏后的惩罚了。
江望耳边，鼻青脸肿的农民军代表们忐忑着叙说着分田结果，结果和当初他们在广场叫嚷的公平相去甚远。
不管结果公平与否，江望一律点头应是，解铃应是系铃人，在他目光到达不了的短暂光景里，农民军们通过分田的过程，完成了初步的小团体和领导地位的划分，有一时优势者自然而然脱颖而出。
分得少得或者因为孤家寡人没分到的未必服气，他们站在燃烧的大地之上，将希翼的目光投向地平线的尽头，在更宏大的愿景里，眼前的小小失利尚不足以使他们反目成仇。
江望最后回望了一眼燃烧中的伯尼城，现在是燃烧中的伯尼领了，各个村庄的方向，或远或近，或大或小的烟龙直冲天际，人类眼中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阴翳，又仿佛从未有过的真实。
.....
当江望离开城堡后，伯尼领的邻居们就开始倒了血霉。
最初没人欢迎闻所未闻的民主和好似蝗虫过境的农民军，这也不像是代表正义的农民起义，一场和和气气的心智启蒙。
村庄被攻破，无辜者惨死，富有者遭到审判，反抗者被屠杀，更多蒙昧村民瑟缩在简陋的民居里相抱恸哭，或者抛弃所有逃亡山林。
如果仅止于此的话，这就仅仅是少数村庄的不幸。
审判之后是分田，抢了他们的土地分给自己人，简直是最无耻的强盗。
抢了他们的土地，分一小部分给他们，简直...算了其实大部分土地属于一小部分有地位有权力的老爷，好像没多大损失。
抢了那小部分有地位有权力的老爷们，再将得到的土地分给他们，蒙昧的村民开始不自觉吞咽口水，假设这是民主的话，他们承认，民主就像一个搔首弄姿的酒馆侍女勾引着他们那只不老实的手蠢蠢欲动。
分田之后是免税。
饿着肚子做不了长远规划的农民们立刻把耳朵高高竖起，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能省下多少口粮。
怎么能说是强盗呢，那些终日无所事事，只会找出各种闻所未闻理由加税的老爷们才是强盗啊。
再之后，当地领主的部队战败了，随后连城堡也被攻破了。
相当一部分因为破产，饥饿各种现实理由不得不加入起义部队充当辅助角色的农民们分到了一份不多，但绝对超过原来许多的土地后。
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赞美民主，赞美龙神，即便他们根本不知道民主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见过龙神。
在实实在在就能得到的现在面前，过去不足凭，未来不足惧。
最好的谎言并非是逻辑严密的谎言，最好的谎言都在情绪里，而情绪发自我们本身。
几百年的宗教洗脑，出生伊始的尊卑教育，在人类以万年为单位计较厉害的原始本能面前，脆弱得恍如一个泡沫，一戳就破。
一开始尚且需要江望靠着超人般的身体素质先登破门，没多久滚雪球般壮大的队伍仅靠自身望不到边际的数量就能让乡下领主们的城堡不攻自破。
随着一车车财宝送往龙神的居所，斯图尔特第一次称呼江望时没有在人类后面加上虫豸的蔑称。
甚至某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心情大好的斯图尔特破天荒地离开巢穴，飞越伯尼领来到正在交战的战场上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吼后毫无保留散发出它那上位生物独有的可怕威压。
第一次见到龙神真身的大部分农民军和贵族军一样害怕到手足无措，所有人无心交战，战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说混乱对于本身就没有章法倚靠人海取胜的农民军是个打击，对于倚靠装备和阵型的贵族方阵那就是毁灭。
战马失蹄，骑士落地，铁罐头们前仰后翻摔到一片，锋利的武器堪堪刺穿眼前慌不择路的农民兵，后面更多惊慌的农民兵们身不由己推挤着，潮水般压了过来....
战斗随着太阳的光辉一起落下，围坐在又一个燃烧城堡的周围，农民军们三分喜笑颜开，三分心有余悸的谈论着白天的战斗，每个篝火旁结束交谈时，不约而同以赞美龙神作为结尾。
斯图尔特突发奇想来前线视察江望的工作在第二天收到了奇效，被各部队送来财宝相比往常胜利后多了近一倍。
诸位领队如此解释：这次的领主特别富有。
看着他们质朴且真诚的表情，江望当然选择相信他们...才怪。
江望知道是时候了。
在伯尼领放弃土豪们的礼物时，江望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领导力和权力并非来自于高高在上的巨龙，也不是什么天命英雄，它实际产生于对他人精神生活的影响和控制。
放弃村庄中原本的乡绅群体而没有合适人员构建另一套控制系统作为替代，简而言之，江望几乎是放弃了在行政层面对农民军的影响和控制。
江望没有昏了头，以为农民们没受过教育就和当初王都里那群出尔发尔的大臣和国王不同，永远会发自内心尊重他为龙神的使者。
勿论高低贵贱，智愚美丑，人格健全的人类先天的本性都是一样的。
农民军们现在士气高昂，优胜劣汰出来的农民军领队们对江望毕恭毕敬，一切都是建立在一次次胜利和瓜分战利品的结果上的，只要几次失败...也可能一次失败就足以使现在团结一心的场景和沙粒筑造的城堡般垮塌下来。
江望迫切需要在行政层面之外，影响滚雪球般壮大的农民军的有效工具。
江望给格林教士下了最后通牒。
“格林教士，现在你还觉得正规军必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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