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华年》（3）
《青涩华年》（三）
我唱歌、吹口哨，给自己壮胆。我的声音惊动了灌木丛里的一只大鸟，它扑棱棱突然飞窜出来，把我吓得身子一抖，摔下车来，手里的电筒扔了，口袋里从饭店带回的那瓶酒都滚出来。好在电筒是亮着的，我从沟边的草丛里把它捡起，但那瓶酒实在是找不到了。我坐在路边，捂着咚咚狂跳的心脏，歇了好一会儿，才扶起车，继续赶路。
回到学校时，见李老师正守在我宿舍的门口。我的晚归让他一直担心，之前他去工地接我，没见人，以为我从另一条路回了学校，他折回学校后仍没见我，等到吃饭时，我还没回来，他就不淡定了。如果再晚回来一会，他就打算去余晓莲家找了。我把晚回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他责怪我不该那么较真，以后出现这样的事和他说，他去处理。再说，开放的工地，本就很乱，出一点差错很正常，不用太在意。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元钱交给我，说权当是他付我的工钱。（那时李老师一月的工资才60元左右，饭店一盘炒肉丝一块八毛钱。）我只说是帮他忙，不肯要他的钱。
“别人请你吃饭，你欠了情，不还吗？”他怪异地笑着说，“工地上活，我是挣钱的，我用谁都应该付人家工资的，余晓莲倒是我的侄女呢，我也要给工资的啊。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嘛！”
我说不过他，只好收下。
第二天上午，因为有课，我没有去工地。中午，李老师又喊我去他家吃饭。饭桌上，李老师说，他已和余晓莲的父亲说定了，雇我给余晓莲辅导。李老师给他（她）们的建议是，让余晓莲住到学校来，利用晚上时间进行辅导，不影响白天做事。最后李老师特别强调说，余晓的父亲坚持要付辅导费。我觉自己是不能收的，本就是举手之劳，无论冲了李老师的面子，还从余晓莲那论，这钱都不能收。再说，考不考得上，还是未知数。
吃完饭，我就骑上余校莲的自行车去了工地。骑车前，我从头至尾，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子，看看昨晚给摔坏了没有。只是车子后轮的泥瓦略有变形，其他部分都还好。不知余晓莲看到后会不会心疼？这么一辆崭新的凤凰牌女式车子，变成污了羽的鸟！
我到工地后，余晓莲还没有来。已经有二、三辆装满土的小四轮停在那里，等着量土方。我为他们量了土方，并做好记录。这时余晓莲才姗姗而来。
“你上午怎么没有来？可把我累坏了！”她虎着脸抱怨。
“我昨晚忘了和你说，我今天上午有课呢。”接着我又把昨晚路上摔跤的事和她说了。
“是吗，怎么会这样？”她吃惊地道，“人没事吧？”她上下打量我，“你的脸上有一道印儿，是昨晚划破的吧？”
我摸了摸脸，没感到哪儿痛：
“没事的！”我说，“只是那瓶酒丢了，没找到，还有……还有自行车后泥瓦摔得有点变了形。”
“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她走过去看车子，“这一点，看不出来，不影响的。说着又走到我身边，“昨晚到家后我还想你路上别出问题呢，不过现在看来问题也不大。”
“那瓶酒挺可惜的，没喝一口就丢了。”我说。
“等有空了才去找一找，说不定它藏在草丛里，别人看不到呢。”
说话间，送土的车子多起来，我们又忙了，直到收工也没闲着。送走了最后一批车，对完账，我们坐在工棚里歇息，谁也没立刻走的意思。
“这几天，你陪着我，我好开心。”余晓莲一边喝水，一边说。
“我也是，实习生活本来很沉闷，出来走走真好，尤其认识了你。本来被打发到这里，我觉得很委屈的，这里举目无亲，一开始连个说话的也没有，遇到了李老师和你这么好的人，我反而爱上了这儿，风景好，空气清新，人也善良。”
“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呢！”余晓莲似夸似嘲，“我差点忘了，有件事本来到这就要和你说的，被你的惊险遭遇抢了先。”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辅导的事啊！爸爸的意思，不让我做事了，专心复习。我没同意，那样多闷啊！最后爸爸听了叔叔，就是你的李老师的建议，让我住到学校，晚上复习，白天做事。”
“学校宿舍给住吗？”我知道学校宿舍挺紧张的。
“我同我妗姥住一起，她在食堂做饭，有自己的宿舍，当年我在学校上学时就住她那儿。在她那住，有人照看着，爸妈也放心。”
看来余晓莲家在学校的亲戚还不少呢。之后我又问了她几个简单的数、理。化常识题。她居然多能答对，看来她并不像她说的、我想的那么差。
“这么说，你有信心教好我这个笨学生了？”她高兴地问。
“是的，稍微辅导一下，我觉得那种考试你完全能应付。”
“知道吗？我上学时也很努力的呢，一直是班长呢，各科老师都喜欢我。”她羞怯地自夸。
“老师都喜欢爱学习，又听话的学生。当了这些天老师，对此我是深有体会啊。”看着余晓莲娇好的笑脸，我突然想到班上一个女生，“知道吗，我们班里有个女生，形象和性格好像你呢。”
“真的啊？！”余晓莲惊喜的神情，“她漂亮吗？”
“是的，她很漂亮，又守纪律，又爱学习，还是班干部。”
“那……那你认为，我……我和她一样……一样漂亮？”她顽皮的笑脸，藏着羞涩和不自信。
“不，是她和你一样漂亮！”
余晓莲的神情僵了一下，立时明白了我的话的意思，娇嗔地道：
“哼，哄我，以后你是我的老师了，老师哪有哄学生的？！”
“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我保证！”
太阳又经挂在远处地平的树杈上了，该回家了。今天我打算走着回去，不好意思再骑余晓莲的车子了。那么珍贵的物件，我天天用着有点过意不去。再说，昨天又给人摔了，够让人心疼的。我同余晓莲说了想法。她却说我太见外，同责怪我把她看得也太小器了。我只好收回了我说的话。余晓莲说，她今天回家也方便，弟弟今天开平板车送粮食，回来时正好经过这里，她可以坐弟弟的车回家，这时大概也快到这了。我们正说话间，不远处响起了嗵嗵的机器声：
“姐！姐!”有人在高声喊。
余晓莲让我在棚里呆着别动，等她（他）们走了，我才走。交待完她快速地跑出了棚子。
“你猪头啊，把车停那么远，不能靠近一点吗？”余晓莲大声地笑骂。
“天天在家里把你捧的比妈的地位还高，人人被你使来唤去，你还不能满意。”她弟弟大声嗔怨道。
我透过棚子的缝隙看寻着声音看出去，不远处停了一辆平板车，一位帅小伙扶着车的反光镜等在那里，余晓莲走到车前，他小心地把她扶上高高的驾驶室，并揶揄道：
“小心点，我的女王。这么小心的伺候你，以后在爸那多给我们说点好话，别天天打小报告！”
余晓莲撒娇地向他肩上打了一拳，弟弟夸张地捂着肩，从另一侧上了车，腾起一阵浓烟，车子快速地开走了……
第二天一天都有课，我没有再去工地。到下午放学时，余晓莲的父亲开着平板车，亲自把她送到了学校来。并请我和李老师在学校食堂吃了饭。余晓莲的爸爸个儿不高，方脸，红脸膛，说话声大而豪爽。给人的第一印象正直而义气。饭桌上，李老师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我和她爸爸礼节性的聊了几句，便也没话说了。余晓莲坐在爸爸身边，一会儿搂一搂他的胳膊，一会儿拍拍他衣服上的灰，一会儿又贴近爸爸的耳朵，神秘地聊几句，完了爷俩相视而笑。菜上来后，余晓莲又忙着去倒酒。今天就她爸爸和李老师二个人喝酒。
我唱歌、吹口哨，给自己壮胆。我的声音惊动了灌木丛里的一只大鸟，它扑棱棱突然飞窜出来，把我吓得身子一抖，摔下车来，手里的电筒扔了，口袋里从饭店带回的那瓶酒都滚出来。好在电筒是亮着的，我从沟边的草丛里把它捡起，但那瓶酒实在是找不到了。我坐在路边，捂着咚咚狂跳的心脏，歇了好一会儿，才扶起车，继续赶路。
回到学校时，见李老师正守在我宿舍的门口。我的晚归让他一直担心，之前他去工地接我，没见人，以为我从另一条路回了学校，他折回学校后仍没见我，等到吃饭时，我还没回来，他就不淡定了。如果再晚回来一会，他就打算去余晓莲家找了。我把晚回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他责怪我不该那么较真，以后出现这样的事和他说，他去处理。再说，开放的工地，本就很乱，出一点差错很正常，不用太在意。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元钱交给我，说权当是他付我的工钱。（那时李老师一月的工资才60元左右，饭店一盘炒肉丝一块八毛钱。）我只说是帮他忙，不肯要他的钱。
“别人请你吃饭，你欠了情，不还吗？”他怪异地笑着说，“工地上活，我是挣钱的，我用谁都应该付人家工资的，余晓莲倒是我的侄女呢，我也要给工资的啊。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嘛！”
我说不过他，只好收下。
第二天上午，因为有课，我没有去工地。中午，李老师又喊我去他家吃饭。饭桌上，李老师说，他已和余晓莲的父亲说定了，雇我给余晓莲辅导。李老师给他（她）们的建议是，让余晓莲住到学校来，利用晚上时间进行辅导，不影响白天做事。最后李老师特别强调说，余晓的父亲坚持要付辅导费。我觉自己是不能收的，本就是举手之劳，无论冲了李老师的面子，还从余晓莲那论，这钱都不能收。再说，考不考得上，还是未知数。
吃完饭，我就骑上余校莲的自行车去了工地。骑车前，我从头至尾，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子，看看昨晚给摔坏了没有。只是车子后轮的泥瓦略有变形，其他部分都还好。不知余晓莲看到后会不会心疼？这么一辆崭新的凤凰牌女式车子，变成污了羽的鸟！
我到工地后，余晓莲还没有来。已经有二、三辆装满土的小四轮停在那里，等着量土方。我为他们量了土方，并做好记录。这时余晓莲才姗姗而来。
“你上午怎么没有来？可把我累坏了！”她虎着脸抱怨。
“我昨晚忘了和你说，我今天上午有课呢。”接着我又把昨晚路上摔跤的事和她说了。
“是吗，怎么会这样？”她吃惊地道，“人没事吧？”她上下打量我，“你的脸上有一道印儿，是昨晚划破的吧？”
我摸了摸脸，没感到哪儿痛：
“没事的！”我说，“只是那瓶酒丢了，没找到，还有……还有自行车后泥瓦摔得有点变了形。”
“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她走过去看车子，“这一点，看不出来，不影响的。说着又走到我身边，“昨晚到家后我还想你路上别出问题呢，不过现在看来问题也不大。”
“那瓶酒挺可惜的，没喝一口就丢了。”我说。
“等有空了才去找一找，说不定它藏在草丛里，别人看不到呢。”
说话间，送土的车子多起来，我们又忙了，直到收工也没闲着。送走了最后一批车，对完账，我们坐在工棚里歇息，谁也没立刻走的意思。
“这几天，你陪着我，我好开心。”余晓莲一边喝水，一边说。
“我也是，实习生活本来很沉闷，出来走走真好，尤其认识了你。本来被打发到这里，我觉得很委屈的，这里举目无亲，一开始连个说话的也没有，遇到了李老师和你这么好的人，我反而爱上了这儿，风景好，空气清新，人也善良。”
“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呢！”余晓莲似夸似嘲，“我差点忘了，有件事本来到这就要和你说的，被你的惊险遭遇抢了先。”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辅导的事啊！爸爸的意思，不让我做事了，专心复习。我没同意，那样多闷啊！最后爸爸听了叔叔，就是你的李老师的建议，让我住到学校，晚上复习，白天做事。”
“学校宿舍给住吗？”我知道学校宿舍挺紧张的。
“我同我妗姥住一起，她在食堂做饭，有自己的宿舍，当年我在学校上学时就住她那儿。在她那住，有人照看着，爸妈也放心。”
看来余晓莲家在学校的亲戚还不少呢。之后我又问了她几个简单的数、理。化常识题。她居然多能答对，看来她并不像她说的、我想的那么差。
“这么说，你有信心教好我这个笨学生了？”她高兴地问。
“是的，稍微辅导一下，我觉得那种考试你完全能应付。”
“知道吗？我上学时也很努力的呢，一直是班长呢，各科老师都喜欢我。”她羞怯地自夸。
“老师都喜欢爱学习，又听话的学生。当了这些天老师，对此我是深有体会啊。”看着余晓莲娇好的笑脸，我突然想到班上一个女生，“知道吗，我们班里有个女生，形象和性格好像你呢。”
“真的啊？！”余晓莲惊喜的神情，“她漂亮吗？”
“是的，她很漂亮，又守纪律，又爱学习，还是班干部。”
“那……那你认为，我……我和她一样……一样漂亮？”她顽皮的笑脸，藏着羞涩和不自信。
“不，是她和你一样漂亮！”
余晓莲的神情僵了一下，立时明白了我的话的意思，娇嗔地道：
“哼，哄我，以后你是我的老师了，老师哪有哄学生的？！”
“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我保证！”
太阳又经挂在远处地平的树杈上了，该回家了。今天我打算走着回去，不好意思再骑余晓莲的车子了。那么珍贵的物件，我天天用着有点过意不去。再说，昨天又给人摔了，够让人心疼的。我同余晓莲说了想法。她却说我太见外，同责怪我把她看得也太小器了。我只好收回了我说的话。余晓莲说，她今天回家也方便，弟弟今天开平板车送粮食，回来时正好经过这里，她可以坐弟弟的车回家，这时大概也快到这了。我们正说话间，不远处响起了嗵嗵的机器声：
“姐！姐!”有人在高声喊。
余晓莲让我在棚里呆着别动，等她（他）们走了，我才走。交待完她快速地跑出了棚子。
“你猪头啊，把车停那么远，不能靠近一点吗？”余晓莲大声地笑骂。
“天天在家里把你捧的比妈的地位还高，人人被你使来唤去，你还不能满意。”她弟弟大声嗔怨道。
我透过棚子的缝隙看寻着声音看出去，不远处停了一辆平板车，一位帅小伙扶着车的反光镜等在那里，余晓莲走到车前，他小心地把她扶上高高的驾驶室，并揶揄道：
“小心点，我的女王。这么小心的伺候你，以后在爸那多给我们说点好话，别天天打小报告！”
余晓莲撒娇地向他肩上打了一拳，弟弟夸张地捂着肩，从另一侧上了车，腾起一阵浓烟，车子快速地开走了……
第二天一天都有课，我没有再去工地。到下午放学时，余晓莲的父亲开着平板车，亲自把她送到了学校来。并请我和李老师在学校食堂吃了饭。余晓莲的爸爸个儿不高，方脸，红脸膛，说话声大而豪爽。给人的第一印象正直而义气。饭桌上，李老师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我和她爸爸礼节性的聊了几句，便也没话说了。余晓莲坐在爸爸身边，一会儿搂一搂他的胳膊，一会儿拍拍他衣服上的灰，一会儿又贴近爸爸的耳朵，神秘地聊几句，完了爷俩相视而笑。菜上来后，余晓莲又忙着去倒酒。今天就她爸爸和李老师二个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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