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谁是螳螂
三天后，兴云庄附近的小镇上。
郭嵩阳喝完了豆浆，正准备返回兴云庄，突然瞧见一人从门外走过。
这人身材很高，黄袍，斗笠，将笠檐压得很低，走路的姿势很奇特，根本没有转过头来多瞧一眼，行色仿佛很匆忙。
郭嵩阳的心跳，突然快了。
荆无命！
荆无命的眼睛，一向盯住前面，仿佛正在追踪谁，并没有发觉，郭嵩阳就坐在路旁的小店里。
郭嵩阳却看到了他，看到他腰带上插着的剑，却没有看到他的那条用布带悬着的断臂。
只要看到这柄剑，郭嵩阳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
就是这柄剑，令他第一次尝到，失败和屈辱的滋味。
就是这柄剑，令他几乎永远沉沦下去！
郭嵩阳的拳已紧握，全身的肌肉立刻全都紧张起来。
他已忘了荆无命的断臂，一心只盼望能和荆无命再决高下。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
他的灵魂中，已融合了我的一丝灵魂之力，他能看见的东西，我自然也能看见，立即从兴云庄中赶过来，只希望不会太迟。
荆无命很快就从门口走过。
郭嵩阳缓缓站起，手握得更紧。
他慢慢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心里忽然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个人走了过去。
这人也是黄衣，斗笠檐也压得很低，走路的姿态也很奇特，苍白的脸，在斗笠的阴影下看来，就宛如是用灰石雕成的。
上官飞！
郭嵩阳一眼就看出，他显然是正在追踪着荆无命！
上官飞身材虽比荆无命矮些，年纪也较轻，但那种冷酷的神情，那种走路的姿态，就好像是荆无命的兄弟。
他为什么也在暗中追踪荆无命呢？
这地方本就很荒僻，再转过这条街，四下更看不到人踪。
郭嵩阳走得很快，始终和上官飞保持着一段距离。
荆无命已只剩下一条淡黄色的人影，但上官飞也还是走得很慢，并不着急。
郭嵩阳发现，这少年也很懂得追踪的诀窍。
要追踪一个人而不被发觉，就不能急躁，就要沉得住气。
前面有座土山，荆无命已转过山坳。
上官飞的脚步突然加快，似乎想在山后追上荆无命。
等他也消失在山后，郭嵩阳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土山，知道在山上一定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事。
他果然没有失望！
………………
荆无命从未感觉到恐惧。
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但现在，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目中竟带着种恐惧之意。
他怕的，是什么？
转过山，景色更荒凉，秋风萧杀。
荆无命的手，突然轻轻按上剑柄。
但这是右手，并不是使剑的手。他的剑在这只手里，已不能算是杀人的利器！
他的手握起，又放下。
他的脚步也停下，仿佛知道路已走到尽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上官飞的冷笑声：“你已经可以不必再做戏！”
荆无命缓缓回身，死灰色的眼睛，又变得全无变化，漠然凝注着上官飞，良久良久，才一字字道：“你说我在做戏？”
上官飞嗤笑道：“不错，做戏！因为你早已知道，我在盯着你了。”
荆无命冷冷道：“那只因你并不高明。”
上官飞：“虽不高明，现在已是能杀你！你当然也早就知道，我要杀你！”
荆无命的确早已知道，所以并未感觉到惊异。
上官飞冷冷道：“十年前，我已想杀你，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荆无命拒绝回答。因为，他一向只问，不答。
上官飞突然激动起来，目中更是充满怨毒之色，厉声道：“这世上，若是没有你，我就可活得更好些！
你不但抢走了我的地位，也抢走了我的父亲！自从你来了之后，本来属于我的一切，就忽然都变成了你的！”
荆无命冷冷道：“那也只怪你自己！因为，你一向比不上我。”
上官飞咬着牙，一字字道：“你心里也明白，并不是为了这缘故，那只因……”
他虽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突然大吼道：“那只因你是我父亲的私生子！我的母亲，就是被你母亲气死的！”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突然收缩，变得就像是两滴血。
两滴早已干枯，变色了的血。
上官飞：“这些事，你们一直瞒着我，以为我真不知道？”
他所说的‘你们’，指的就是荆无命和他的父亲上官金虹。
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伤害的只是他自己。
他更痛苦，所以神情反而显得平静了些，冷笑着，又道：“其实，自从你来的那一天，我已经知道了……自从那一天，我就在等着机会杀你！”
荆无命冷冷道：“你的机会并不多。”
“那时我纵有机会，也未必会下手，因为那时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但现在，却不同了。”
上官飞冷笑着，接着道：“那时你在我父亲的眼中，就像是一把刀，杀人的刀。我若毁了他的刀，他绝不会饶我。
但现在，你已只不过是块废铁，你的生死，他已不会放在心上。”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竟慢慢地点了点头，一字字道：“不错，我的生死，连我自己都未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他？”
上官飞：“这话你也许能骗得过别人，骗你自己，却骗不过我的。”
“骗你？”
上官飞冷笑道：“你若真的不怕死，为何还要拖延逃避？”
“拖延？逃避？”
上官飞厉声道：“你故意做出追踪李瑜等人的姿态，就是在拖延，在逃避。”
“哦？”
“你追踪的若不是李瑜，我一定会让你先追出个结果来，看你是想追出那人的下落，还是在等机会杀他，然后我才会对你下手。”
上官飞傲然一笑，又道：“只可惜，你选错了人！因为你根本追查不出李瑜的下落，更杀不了他！你根本不配追踪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荆无命突然笑了笑：“也许……”
他的笑容不但很奇特，还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意。
上官飞并没有看出来，嗤笑道：“所以你的追踪，只不过是种烟幕，要我不能向你出手。”
他盯着荆无命，厉声道：“因为你现在已怕死了！”
荆无命淡淡道：“怕死？”
“你以前的确不怕死，但那只不过是因为，那时还没有人能威胁你的生命，所以你根本还无法了解死的恐惧。”
叮的一声，上官飞将龙凤双环取出，冷冷接着道：“但现在我已随时可杀你！”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缓缓道：“看来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上官飞傲然道：“我至少比你想象中高明得多。”
荆无命突又笑了笑：“只可惜，你还有一件事不知道。”
上官飞：“什么事？”
荆无命缓缓道：“别的事，你全不知道，也不要紧。但这件事，你若不知道，你就得死！”
上官飞冷笑道：“这件事若真的如此重要，我就绝不会不知道。”
荆无命摇头道：“你绝不会知道，因为这是我的秘密，我从未告诉过别人……”
上官飞目光闪动：“你现在准备告诉我？”
荆无命：“不错，我现在准备告诉你，但那也是有交换条件的。”
上官飞：“什么条件？”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又收缩了起来，缓缓道：“我若告诉了你，你就得死！”
上官飞：“你要我死？”
荆无命：“我要你死！因为活着的人，没有人能知道这个秘密。”
上官飞瞪着荆无命，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在他看来，这件事的确很可笑：一个残废了的人，居然还想要别人的命？
他大笑：“你想用什么来杀我？是用你的头来撞，还是用你的嘴来咬？”
荆无命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妙，只有两个字：“不是。”
上官飞的笑声已渐渐小了。
如此简短的回答，已不像是在吓人，更不像是在开玩笑！
荆无命缓缓道：“我要杀你，用的就是这只手！”
他的手已抬起，竟是右手。
上官飞已笑得很勉强，却还是大笑着道：“这只手……你的这只手，连狗都杀不死。”
荆无命淡淡道：“我只杀人，不杀狗！”
上官飞目光一凝，笑声突然停顿，龙凤双环已脱手飞出。
‘一寸短，一寸险’，龙凤双环本是武林中至绝至险的兵刃，这一着‘龙翔凤舞脱手双飞’更是险中之险。
若非情急拼命，或是明知对方已被逼入死角时，本不该使出这一着。
这一着若是使出，对方也就很难闪避得开。
咻！
但就在这时，剑光已飞出。
剑光只一闪，已刺入了上官飞的咽喉。
剑锋入喉，仅七分。
上官飞的呼吸尚未停顿，额上青筋一根根暴露，眼珠子也将凸了出来，死鱼般瞪着荆无命。
他死也不明白，荆无命的这一剑，是怎么刺出来的。
荆无命也在冷冷地瞧着他，一字字的缓缓道：“我的右手，比左手更快，这就是我的秘密！”
上官飞的身子突然一阵抽搐，咽喉中发出喀的一响。
唰！
剑拔出，鲜血飞溅。
上官飞那死鱼般的眼睛，还是在瞪着荆无命，眼中充满怀疑、悲哀、惊惧……
他还是不相信，死也不相信。
可是，他必须相信！
上官飞脱手击出的龙凤双环，已打入荆无命的左臂。
荆无命拼命以这条断臂，去硬接上官飞的双环，然后以右手剑从左胁之下刺出，瞬间刺入上官飞的咽喉。
诡异的一剑，好准！好毒！好快！好狠！
“我的右手，比左手更快，这就是我的秘密！”
他的确没有说谎。
这个事实，却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相信。
上官飞和他同门十余年，从未见他练过一天右手剑，所以死也不明白，他的右手剑是如何练成的。
但他必须相信，因为世上绝没有比‘死’更真实的事。
荆无命垂首，望着上官飞的尸身，神情看来似乎有些惆怅，有些失望。
良久良久，他突然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你何必要杀我？我何必要杀你？”
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开，竟然没有处理上官飞的尸身。
他走路的姿势，还是那么奇特，仿佛在暗中配合着某一种奇特的韵律。
那对龙凤双环，还是嵌在他的左臂里。
郭嵩阳喝完了豆浆，正准备返回兴云庄，突然瞧见一人从门外走过。
这人身材很高，黄袍，斗笠，将笠檐压得很低，走路的姿势很奇特，根本没有转过头来多瞧一眼，行色仿佛很匆忙。
郭嵩阳的心跳，突然快了。
荆无命！
荆无命的眼睛，一向盯住前面，仿佛正在追踪谁，并没有发觉，郭嵩阳就坐在路旁的小店里。
郭嵩阳却看到了他，看到他腰带上插着的剑，却没有看到他的那条用布带悬着的断臂。
只要看到这柄剑，郭嵩阳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
就是这柄剑，令他第一次尝到，失败和屈辱的滋味。
就是这柄剑，令他几乎永远沉沦下去！
郭嵩阳的拳已紧握，全身的肌肉立刻全都紧张起来。
他已忘了荆无命的断臂，一心只盼望能和荆无命再决高下。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
他的灵魂中，已融合了我的一丝灵魂之力，他能看见的东西，我自然也能看见，立即从兴云庄中赶过来，只希望不会太迟。
荆无命很快就从门口走过。
郭嵩阳缓缓站起，手握得更紧。
他慢慢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心里忽然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个人走了过去。
这人也是黄衣，斗笠檐也压得很低，走路的姿态也很奇特，苍白的脸，在斗笠的阴影下看来，就宛如是用灰石雕成的。
上官飞！
郭嵩阳一眼就看出，他显然是正在追踪着荆无命！
上官飞身材虽比荆无命矮些，年纪也较轻，但那种冷酷的神情，那种走路的姿态，就好像是荆无命的兄弟。
他为什么也在暗中追踪荆无命呢？
这地方本就很荒僻，再转过这条街，四下更看不到人踪。
郭嵩阳走得很快，始终和上官飞保持着一段距离。
荆无命已只剩下一条淡黄色的人影，但上官飞也还是走得很慢，并不着急。
郭嵩阳发现，这少年也很懂得追踪的诀窍。
要追踪一个人而不被发觉，就不能急躁，就要沉得住气。
前面有座土山，荆无命已转过山坳。
上官飞的脚步突然加快，似乎想在山后追上荆无命。
等他也消失在山后，郭嵩阳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土山，知道在山上一定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事。
他果然没有失望！
………………
荆无命从未感觉到恐惧。
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但现在，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目中竟带着种恐惧之意。
他怕的，是什么？
转过山，景色更荒凉，秋风萧杀。
荆无命的手，突然轻轻按上剑柄。
但这是右手，并不是使剑的手。他的剑在这只手里，已不能算是杀人的利器！
他的手握起，又放下。
他的脚步也停下，仿佛知道路已走到尽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上官飞的冷笑声：“你已经可以不必再做戏！”
荆无命缓缓回身，死灰色的眼睛，又变得全无变化，漠然凝注着上官飞，良久良久，才一字字道：“你说我在做戏？”
上官飞嗤笑道：“不错，做戏！因为你早已知道，我在盯着你了。”
荆无命冷冷道：“那只因你并不高明。”
上官飞：“虽不高明，现在已是能杀你！你当然也早就知道，我要杀你！”
荆无命的确早已知道，所以并未感觉到惊异。
上官飞冷冷道：“十年前，我已想杀你，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荆无命拒绝回答。因为，他一向只问，不答。
上官飞突然激动起来，目中更是充满怨毒之色，厉声道：“这世上，若是没有你，我就可活得更好些！
你不但抢走了我的地位，也抢走了我的父亲！自从你来了之后，本来属于我的一切，就忽然都变成了你的！”
荆无命冷冷道：“那也只怪你自己！因为，你一向比不上我。”
上官飞咬着牙，一字字道：“你心里也明白，并不是为了这缘故，那只因……”
他虽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突然大吼道：“那只因你是我父亲的私生子！我的母亲，就是被你母亲气死的！”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突然收缩，变得就像是两滴血。
两滴早已干枯，变色了的血。
上官飞：“这些事，你们一直瞒着我，以为我真不知道？”
他所说的‘你们’，指的就是荆无命和他的父亲上官金虹。
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伤害的只是他自己。
他更痛苦，所以神情反而显得平静了些，冷笑着，又道：“其实，自从你来的那一天，我已经知道了……自从那一天，我就在等着机会杀你！”
荆无命冷冷道：“你的机会并不多。”
“那时我纵有机会，也未必会下手，因为那时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但现在，却不同了。”
上官飞冷笑着，接着道：“那时你在我父亲的眼中，就像是一把刀，杀人的刀。我若毁了他的刀，他绝不会饶我。
但现在，你已只不过是块废铁，你的生死，他已不会放在心上。”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竟慢慢地点了点头，一字字道：“不错，我的生死，连我自己都未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他？”
上官飞：“这话你也许能骗得过别人，骗你自己，却骗不过我的。”
“骗你？”
上官飞冷笑道：“你若真的不怕死，为何还要拖延逃避？”
“拖延？逃避？”
上官飞厉声道：“你故意做出追踪李瑜等人的姿态，就是在拖延，在逃避。”
“哦？”
“你追踪的若不是李瑜，我一定会让你先追出个结果来，看你是想追出那人的下落，还是在等机会杀他，然后我才会对你下手。”
上官飞傲然一笑，又道：“只可惜，你选错了人！因为你根本追查不出李瑜的下落，更杀不了他！你根本不配追踪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荆无命突然笑了笑：“也许……”
他的笑容不但很奇特，还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意。
上官飞并没有看出来，嗤笑道：“所以你的追踪，只不过是种烟幕，要我不能向你出手。”
他盯着荆无命，厉声道：“因为你现在已怕死了！”
荆无命淡淡道：“怕死？”
“你以前的确不怕死，但那只不过是因为，那时还没有人能威胁你的生命，所以你根本还无法了解死的恐惧。”
叮的一声，上官飞将龙凤双环取出，冷冷接着道：“但现在我已随时可杀你！”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缓缓道：“看来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上官飞傲然道：“我至少比你想象中高明得多。”
荆无命突又笑了笑：“只可惜，你还有一件事不知道。”
上官飞：“什么事？”
荆无命缓缓道：“别的事，你全不知道，也不要紧。但这件事，你若不知道，你就得死！”
上官飞冷笑道：“这件事若真的如此重要，我就绝不会不知道。”
荆无命摇头道：“你绝不会知道，因为这是我的秘密，我从未告诉过别人……”
上官飞目光闪动：“你现在准备告诉我？”
荆无命：“不错，我现在准备告诉你，但那也是有交换条件的。”
上官飞：“什么条件？”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又收缩了起来，缓缓道：“我若告诉了你，你就得死！”
上官飞：“你要我死？”
荆无命：“我要你死！因为活着的人，没有人能知道这个秘密。”
上官飞瞪着荆无命，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在他看来，这件事的确很可笑：一个残废了的人，居然还想要别人的命？
他大笑：“你想用什么来杀我？是用你的头来撞，还是用你的嘴来咬？”
荆无命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妙，只有两个字：“不是。”
上官飞的笑声已渐渐小了。
如此简短的回答，已不像是在吓人，更不像是在开玩笑！
荆无命缓缓道：“我要杀你，用的就是这只手！”
他的手已抬起，竟是右手。
上官飞已笑得很勉强，却还是大笑着道：“这只手……你的这只手，连狗都杀不死。”
荆无命淡淡道：“我只杀人，不杀狗！”
上官飞目光一凝，笑声突然停顿，龙凤双环已脱手飞出。
‘一寸短，一寸险’，龙凤双环本是武林中至绝至险的兵刃，这一着‘龙翔凤舞脱手双飞’更是险中之险。
若非情急拼命，或是明知对方已被逼入死角时，本不该使出这一着。
这一着若是使出，对方也就很难闪避得开。
咻！
但就在这时，剑光已飞出。
剑光只一闪，已刺入了上官飞的咽喉。
剑锋入喉，仅七分。
上官飞的呼吸尚未停顿，额上青筋一根根暴露，眼珠子也将凸了出来，死鱼般瞪着荆无命。
他死也不明白，荆无命的这一剑，是怎么刺出来的。
荆无命也在冷冷地瞧着他，一字字的缓缓道：“我的右手，比左手更快，这就是我的秘密！”
上官飞的身子突然一阵抽搐，咽喉中发出喀的一响。
唰！
剑拔出，鲜血飞溅。
上官飞那死鱼般的眼睛，还是在瞪着荆无命，眼中充满怀疑、悲哀、惊惧……
他还是不相信，死也不相信。
可是，他必须相信！
上官飞脱手击出的龙凤双环，已打入荆无命的左臂。
荆无命拼命以这条断臂，去硬接上官飞的双环，然后以右手剑从左胁之下刺出，瞬间刺入上官飞的咽喉。
诡异的一剑，好准！好毒！好快！好狠！
“我的右手，比左手更快，这就是我的秘密！”
他的确没有说谎。
这个事实，却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相信。
上官飞和他同门十余年，从未见他练过一天右手剑，所以死也不明白，他的右手剑是如何练成的。
但他必须相信，因为世上绝没有比‘死’更真实的事。
荆无命垂首，望着上官飞的尸身，神情看来似乎有些惆怅，有些失望。
良久良久，他突然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你何必要杀我？我何必要杀你？”
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开，竟然没有处理上官飞的尸身。
他走路的姿势，还是那么奇特，仿佛在暗中配合着某一种奇特的韵律。
那对龙凤双环，还是嵌在他的左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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