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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老头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得到召见后,陈严牙关动了一下,进了大殿。

    大殿内,崇祯正抓耳挠腮的审阅着、似乎永远也批阅不完的奏疏,陈严进来后目不斜视,躬身见礼道:

    “臣户科给事中陈严拜见陛下。”

    “哦陈卿来了,坐吧。”

    崇祯见陈严到来,手里的奏疏往桌子上一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陈严行了礼后,便端正的坐在桌子角落的椅子上,并道:

    “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臣弹劾朝臣的那些奏疏,何以都没了后文?”

    崇祯一听眉头就皱了一下。

    文臣最讲究礼节,即便他们对皇帝再是不满,也不会被皇帝召见后如此草率的问询。

    这般口气,仿佛就是在质问,仿佛不处理他的奏疏就是不对。

    王承恩一看崇祯不悦,又是这陈严不懂规矩,便不善的看着陈严道:

    “皇爷召见,你只需静等问询,安敢无礼?”

    王承恩身为内廷之首、司礼监掌印,自然有责问的资格,身为内臣,维护皇权威严也是其责任之一。

    一个小小的七品户科给事中,被宫中首屈一指的大太监责问,一般人估摸着早就下跪请罪。

    但这陈严却浑然不惧,被王承恩斥责后仿佛遭受了屈辱一般,竟咬着牙怒目而视。

    “按大明律,内侍不得干政,臣与陛下议事,你安敢插嘴?”

    王承恩闻言脑门的青筋凸起,他身为内相,即便是内阁首辅也不敢如此对他说话,直气的他指着陈严就要开骂。

    崇祯见这俩老头一见面就开始互掐,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小事而已,何故如此,朕召你来,是有些事想问你,王大伴,看茶。”

    崇祯从龙椅上站起,伸了伸懒腰,踱步到廷议时的桌前坐下。

    王承恩虽然不满,但崇祯发话他不敢不从,只是看向陈严的目光仍旧很不友善,好在陈严似乎并没将王承恩放在眼里。

    崇祯端起茶水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道:

    “朕的印象里,你这些年来与百官向来交好,甚至一起做过‘不少事’,何以突然却要弹劾他们?这是什么原因呢?”

    陈严倒是毫不迟疑,立即回道:

    “这些人贪赃枉法,臣身为给事中,本就是分内之事,陛下何来此问?”

    “朕还听闻,你抛妻弃子,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弹劾那许多官员,官职皆在臣之上,臣自知不会有好结果,何以拖累家人?”

    陈严回答的如此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这倒是挺出乎崇祯预料。

    不过这也挺好,不像其他官员,动辄行礼频频,开口就是回禀陛下,但说的却是不着边际的场面话。

    虽然陈严说的也有道理,但崇祯却并不认为这是真实原因,便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容不得直臣?”

    陈严明显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崇祯道:

    “臣并非这个意思。”

    而后便是沉默,崇祯看出陈严似乎并不想说实话,但越是这样,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便又问道:

    “你能知道他们那么多隐情,想来先前也参与了不少事,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弹劾你?”

    “哼,臣自然也有罪,自打臣上奏了第一封弹劾奏疏,就没想过有好结果,臣与他们势不两立。

    臣只愿身死之前,能看到那些贪官伏法!如此,虽死亦无憾。”

    陈严说话时眼神坚毅、字字铿锵,似乎真的与那些朝臣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崇祯看的有趣,实际上在陈严上奏疏弹劾的第二天,朝中就有官员也反参了陈严一本。

    随着陈严攻击面的不断扩大,弹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但与陈严的奏疏一样,全都被崇祯留中不发。

    按照以往,如果天子对弹劾奏疏置之不理,早朝时那些官员早就闹起来。

    此事怪就怪在,崇祯将两边互相弹劾的奏疏都留中不发,那些官员在朝会上反倒也不提。

    说着陈严又从身上摸出一道奏疏来,呈给了崇祯,崇祯见状还以为这厮又要弹劾哪个官员,惊讶之余便打开奏疏扫了一眼。

    看完之后崇祯更惊讶了,这老头狠起来,竟然把自己都给弹劾了。

    “这是臣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共贪墨纹银六百二两,收受各种贿赂七千四百二十又八两,其余,各类古瓷、字画玉器等,臣还未整理完。”

    陈严说罢,莫说崇祯,就连王承恩都有点愣了。

    崇祯与王承恩对视一眼,也都没闹明白这老头到底是咋了。

    “陛下不必惊讶,臣自知这些罪过瞒不过陛下的眼线,这些罪过倘若按大明律,够我死上十回了。

    臣只希望陛下能暂时留臣一命,如今,臣只想看到那些贪官伏诛,臣知晓不少事,对陛下还有用处。”

    陈严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羞愧,仿佛在说的罪行跟自己无关一样。

    在崇祯眼里,这份坦然倒是令人吃惊和佩服,但他还是好奇,这老头究竟经历了啥?

    “为何要这样呢?”崇祯还是没忍住问道。

    陈严又瞅了一眼崇祯,意味深长的道:

    “陛下应该知道的。”

    崇祯CPU都要烧了,什么叫我应该知道,我知道什么呀我。

    见这老头故弄玄虚,崇祯皇帝反倒懒得问了,便转移话题道:

    “你倒是实诚,一个小小的户科给事中竟然能贪墨八千多两,按照咱大明律六十两剥皮实草之祖制,的确够你死上十回了。”

    “臣知罪,但诚如陛下之言,臣一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都能贪墨这么多银子。

    朝中那些大臣呢?各省的封疆大吏呢?他们又该贪墨多少银两?

    陛下能重设东缉事厂,实在是令臣欣慰,臣以为应当迅速扩编东厂,监察在京和各省、州府官员,必能解朝廷亏空之急。”

    在搞银子这一块上,陈严似乎很是上心,只是这言辞崇祯很不喜欢,什么叫令你欣慰,你欣慰个锤子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要不就是被绿了,或者被其他官员给坑了,还是坑的挺惨的那种。

    自己命王承恩在他家宅子附近安排了那么多东厂番子,又是盯梢,又是探查的,这厮估摸着是觉察到了。

    再加上东厂名声在外,想着早晚纸包不住火,与其被东厂查获罪证,倒不如主动请罪。

    只是崇祯还是想不通,这老头怎么就能肯定自己不会杀他呢?

    就因为他能提供朝臣贪腐的证据?

    你弹劾朝臣的奏疏里,除却周延儒的详细些能定罪外,其他的弹劾奏疏有多少分量,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崇祯还真是生不起杀了这老头的念头,天下贪官一大把,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最重要的是,陈严这厮可以给百官添堵。

    这可太令崇祯皇帝喜闻乐见了。

    念及此,崇祯便道:

    “哼,朕倒是想,可哪有那般容易,你的那些奏疏,捕风捉影的,大多都是有这个事儿,但却没有人证、物证,朕如何给人定罪。

    朝臣沆瀣一气成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

    前阵子朕因为这事儿跟朝臣闹成那个样子,你难道没看到吗?

    倘若不是朕紧急将勇卫营一部调来守皇城,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唉,难啊!”

    崇祯不免抱怨,没有手握重兵的皇帝着实憋屈。

    陈严闻听崇祯的话,似乎叹了口气。

    “臣有罪,但臣以为,为今之计,陛下不仅应该重设东厂,也应该恢复锦衣卫职能。

    再就是军队,陛下,如此局面,军队才是陛下的依仗,此乃臣肺腑之言。”

    说罢,陈严起身,珍而重之的跪倒在地,仿佛这些话这个动作已经耗费了全身的气力。

    “朕何尝不知,但是,银子呢?

    边军欠饷那么久,又生了袁崇焕的事儿,祖大寿那几个总兵,好几年来听调不听宣,没有银子朕能干什么?

    国库有几个子儿你们身为朝臣,当比朕更清楚。

    唉,都这把年纪了,平身吧。”

    崇祯知道这老头是真的悬崖勒马,想给他出出主意,但这些事他自己何曾没想过。

    只希望自己的那记险棋能尽快有所收获。

    “臣有罪啊!”

    陈严突然激动了起来,这让崇祯丈二和尚摸不着屁股,不由得不满道:

    “朕当然知道你有罪。”

    说完,崇祯忽然想起了件事,便略显郑重的道:

    “朕倒是有个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陛下请言。”

    陈严收敛起情绪,以为崇祯是要与他说极重要之事,不由得满脸认真。

    “你身为户科给事中,当对奏疏之事十分熟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