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生死穿越 » 第十三章 我呼唤更疯狂的音乐,更强烈的醇酒 欧内斯特.道生

第十三章 我呼唤更疯狂的音乐,更强烈的醇酒 欧内斯特.道生

    欧内斯特.道生《我一直按自己的方式对你忠诚》

    母亲手术那天,他和妻子及妹妹、妹夫都守在医院。当时他还没同文文离婚,从母亲一进医院文文就表现得像个好儿媳,天天守在母亲病床前,熬汤煎药,炖鸡煮粥,巴心巴肠地侍候着。

    母亲的手术是成功的,医生告诉他说只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非常成功,只要保养得好,可以挑战长寿。

    听医生这一说他和妻子及妹妹都露出了由衷的微笑,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可那时他哪知这是医生们的职业行话,其中很大部分是带有安慰和鼓励性质的,也算是一种精神治疗吧。这种病精神支撑非常重要,病人精神上一垮了什么都完了。

    术后在医院躺了月余,他就把母亲接自己家了。可还要配合化疗,母亲只能不时往医院跑。好在医院离他家不算多远,来来去去也不用坐车,比较方便。他和文文轮换着陪母亲去化疗了几次,母亲就说你们都要上班,不用陪着我这老婆子了,我自己去。他和妻子商量了下,觉得医院于母亲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就没再每次都去陪着。可他见术后的母亲特别的消瘦憔悴,面色惨白,浑身瘦得皮包骨,心疼得不行。就嘱文文多给母亲做些好吃的,文文说还要你说,做了呀,可做啥她老人家都吃不了几口,上次炖个鸡她也只喝了几口汤,鸡肉是一块也没吃呢!

    文文说的其实他也知道,手术后母亲的胃口似乎越来越不行了。特别是化疗了段时间,母亲显得更憔悴更苍老了,后来头发也掉光了!他面对让病魔折磨着的母亲,泪湿双眼,却又不想让母亲看到,跑一边哽咽抽泣。

    可母亲微笑着说,儿呵,我没事,没事的,就是点小毛病,就是点胃炎,嘿嘿。文文要宽母亲的心,连忙点头说对呀,过几天就好了,再过些日子就好了。母亲点头说是呀,我是真的在这里呆烦了,过几天我就回去,这次回去我要多养几只鸡,我那宝贝孙女正长身体呢,多下些鸡蛋给你们送来,嘻嘻!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是个只会替别人考虑的人。直到那时母亲心里都仍只装着别人,只装着儿女和孙女。

    母亲一生节俭,文文给母亲买了个假发,母亲一听花了好几百元,心疼得滋儿抽了声,说用不着呵,我个老太婆,还讲究啥好看难看哟!花这个钱,不值得呀!

    化疗结束后,母亲在他和文文的再三劝说下又在他家住了半个多月,就回小山村去了,怎么也劝不住拦不住。母亲离不开她的小山村,离不开那方水土和那儿浓浓的乡情。

    母亲照旧独居,只是刚回到山村时妹妹过去照顾过母亲段时间,后来母亲就不要人照顾了,让妹妹回去了。

    母亲一辈子劳作惯了,怎么闲得住呢?回去调养了没多久就又忙活起来,种地种菜,养鸡养猪,努力想要将日子过回到原来的样子,努力不输给村人。虚弱得挥不动锄头了,母亲就买了把小花锄,锄头把子只有擀面杖那么长,端张小板凳坐地里一只手挥着小锄挖地;挑不动大粪水桶了,就换成两个小塑料桶儿,半桶半桶地挑。这些事都是后来妹妹告诉他的。妹妹说春妮的二哥时常过去帮帮母亲,挑水砍柴,扛重代劳啥的。春妮结婚后将她父母接到了县城,春妮大哥后来进攀钢当了工人,只有二哥仍在那小山村。

    母亲走得非常突然,也非常平静。母亲手术后两年多点的秋天,他正在外地出差,忽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妹妹电话里抽泣说,哥,快回来,娘不行了……

    他打断妹妹的话急问怎么了?娘怎么了?

    妹妹哭道,说是那病……那病复发了,转移了……已经来县医院两天了,医生说熬不了几天了……

    他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响,顿时泪流满面。

    他强忍悲伤抓紧把手头的事儿办了,又给单位去电话告假,匆匆往回赶。可三天后他赶回来母亲已经进了火葬场。还好,他赶上了殡仪馆的遗体告别仪式。回赶的途中他和妹妹电话里商量好殡仪馆的仪式一定要等他的。

    殡仪馆里哀乐声不断,亲友们排成单行绕着母亲的遗体默默前移,鞠躬行礼。他见躺布单下的母亲消瘦得只剩下把骨头,虽是经过化妆师精心化妆,面容仍是憔悴得目不忍睹。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并不顾一切地奔到母亲跟前扑咚跪下,抓起母亲的手贴自己脸上,抽泣着大声呼叫,娘,娘呀,你别走!你不能走呵!

    然母亲无言。他痛彻心肺的呼唤没有唤回母亲,母亲的手冰凉冰凉,他想用自己的体温让母亲复苏终无可能。

    母亲是化作了一撮春泥了,匆匆走完了她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生,回归大地了。母亲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大地就是母亲。

    大风仍呜儿呜儿地呼号着,整个天空都昏蒙蒙的,整个天空都是狂舞的沙子,上上下下全是沙子的世界!然母亲的影像是吹不去刮不走的,母亲的形象长在他心里。

    只是他不明白,一种叫癌的病为什么那么凶?那么横行霸道?今天的科学技术不是发达得不得了吗?人类不是上天入地不得了了吗?为什么就让个叫癌的病欺负得张皇失措束手无策?

    波儿和谢世维也被这场突然而至的沙尘暴困住了。所幸的是他们有车,大沙暴刚起一会儿,谢就把车停在了一座大沙丘下。二人坐车里吃东西,波儿两眼始终盯着车窗外,不停地感叹这风好大哟,也太野了太狂了吧!谢说是呀,这就是塔克拉玛干!在这儿这样的大沙暴应该不算稀罕事儿,嘿嘿!

    笑!笑笑笑!亏你还笑得出来!波儿掉头狠狠杀了谢一眼,喝。继而又幽幽地说,这么大的沙尘暴,也不知他现在哪里,找到避风地方了吗?能抗住吗?唉……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是女人,而且是她的女人,所以你关心则乱,则焦急。我呢,是男人,有男人的自信,也相信他有男人的能力和勇气面对这场大沙暴!谢振振有词地说。

    没心没肺!波儿赏了他一句,不再理他。

    大风呜儿呜儿地刮着,掀动沙丘,抓起沙子搅起沙子铺天盖地地撒下来打下来,像千万头野兽被放出了笼子,刮得天昏地暗,打得车顶车窗噗噗作响。波儿嚼着东西望着车窗外风沙漫天的世界。想象他在这沙暴里孤独地挣扎,像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无助地漂着,看不到希望,没有救星没有港湾,只能听天由命……

    这想象因为车外暴虐的大沙暴变得现实,变得生动而实际,她似乎看到他正在沙暴中苦苦挣扎,像一片叶子,被高高卷起又重重摔下!她的心就猛地一疼,泪水立时模糊了双眼……

    你也别太着急,我说过,他不一定在这沙漠里。姚廷是多么精灵的人,车坏了他为啥不回头是岸?还非得独自闯这大沙漠,除非他脑袋进水脑细胞大面积坏死!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在WLMQ到处找你呢,呵呵!谢世维说。

    波儿懒得理他,她一颗心都为她的廷哥揪紧了,哪有心思同他争辩?

    咳,也不知老周和杨东他们有啥发现没,算来他们也进入沙漠搜索了一两天了……可惜这里头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上……该死的信号!谢半躺在驾驶位上,腿伸副驾位那边,一只脚还高高跷那边的车窗上,嚼着蛋黄派懒散地咕哝道。

    谢的话一下子让波儿看到了希望,眼睛一亮欢喜地说,也许老周他们已经找到他了呢?也许他们三个也像你我,正躲车里吃东西喝水吹牛呢!该死,怎么会没有信号哦……

    也许吧,我不是告诉过老周最好找沙漠周边的老乡帮帮忙吗,当地老乡熟悉地形熟悉这沙漠,要是你家廷哥哥真往那方向走的,也许真就碰巧找到了,呵呵!谢见波儿情绪低落就顺着波儿的话说。顺着说不伤感情是不是?

    老周他们不是同警方和油田方面联系过了吗?油田不是答应帮着找人吗?嘻!就算老周他们没有啥发现,油田呢?警方呢?说不定早就找到他了,说不定他早就脱困了!嘻嘻!波儿说,一双眼睛晶亮。

    这就对了!波儿呀,这就对了!凡事别总往坏处想,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看到光明嘛!呵呵!说不定你家廷哥哥这会儿正坐在油田的贵宾室吃大餐或者在哪儿泡澡呢!

    啥哟!一口一个我家廷哥,你烦不烦?

    谢虽一口一个“你家廷哥”,心里那点不平衡和醋意谁都看得出来。让波儿扎了一下,谢就不再言语了,懒懒地倚那里嚼着东西哼起曲儿来。

    这场大沙暴好似要刮个没完,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过去了,风仍在刮着,且没见减小。波儿因先前二人提到多方搜救的事儿看到了希望,有些儿兴奋,又有些纠结,仍靠后排座上看着外头的漫天风沙。忽听谢那儿响起了鼾声,才知谢不知几时竟睡着了。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风沙终于小了,波儿早闷坏了,想下车看看活动活动四肢,却推不开车门。心里一惊就大叫世维,谢世维,快看看,这是咋了?

    谢醒过来,揉着眼抖了抖身上脸上的沙子咕哝道,大概是沙子将车半埋了吧,我下车看看。

    谢说着就去开车门,用了好大劲儿才推开驾驶位的车门,跳下车就大声道果不其然,沙子都埋过车轮子了,车门也堵了好些!

    谢扒开沙子,开了车门,波儿下车一看,见车已让沙半埋了,车顶上还压了厚厚层沙子!就啧啧连天地惊呼,天呀,要是这场大沙暴再刮几小时,岂不把人活埋了?

    风虽然小些了却仍在刮着,尘沙满天,且这风挺冷的,吹得人手脚都凉冰冰的。二人在车前站了会儿,活动了下四肢,波儿就说走吧,趁风小了再搜寻会儿吧!

    谢望望昏暗的天空幽幽地说,看来要变天了,冷吧?这风好像寒冬里的雪风呵,可能要下雪了哟!

    乌鸦嘴!下什么雪?沙漠里下什么雪?走吧!

    谢嘴角扯了扯无声地笑笑说,晓得你心疼你家姚廷。唉,那小子也不知哪世修来的福气,有个傻婆娘牵肠挂肚地想着心疼着。要是老子有人这样牵挂着心疼着,睡着了都要笑醒哟!哈哈哈!上车,走了!

    他是让寂静惊醒过来的还是让寒冷冻醒过来的他也说不清楚。疯狂地叫嚣了一下午的大风沙不知啥时已经停了下来,耳边听惯了的风的嘶号突然没了,四周一片死寂,一片漆黑,而寒意阵阵袭来他才突地醒了过来,才知自己竟然半埋在沙子里睡着了。

    有好一会儿他都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到记起来了就拍拍脑袋上沙子,将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羚羊放一边站起身来,抖抖满身的沙子,伸展了几下胳膊。

    怎么就睡着了呢?也许是过度的疲乏,也许那沙尘暴刮得久了人就疲了,麻木了吧?就自言自语嘟哝,姚廷呀姚廷,你居然能在那么大的沙暴中睡着了,不是有福之人就是瓜得可以,呵呵!

    突地想起什么,赶紧蹲下抓了背包摸索着检查。还好,没有少了什么,只是那小把不能吃的芦根不知哪儿去了,许是让大风刮走了吧。

    降温了!这次不像头几天傍晚的正常降温,这次气温下降得厉害。人在黑夜里就特别想篝火的温暖,想围着篝火吃东西的幸福。他转着脑袋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可四周黑乎乎一片。前几天晚上天上有月亮和星星,还能勉强辨物,这晚星星和月亮都没了,让那大风刮得没影儿了。

    他又站那儿适应了会儿黑暗,他才勉强辩出右前方是一座较大的沙丘,就背起背包抱起他的小可怜朝那沙丘下慢慢走去。

    到了大沙丘下,他立即架起干柴生起了篝火。看着火苗儿跳动着迅速燃旺,辟辟剥剥地燃烧起来,他才松了口气,打开背包抓了两把草根丢给小羚羊,取了那半包饼干吃起来。吃了几块,他就把剩下的饼干重又包了起来。

    这是他最后的干粮了,不能一口气吃光,得留点儿念想。

    可几块饼干怎能充饥呢,肚子仍空空的。他就取了那能吃的两根芦根,折了截擦巴擦巴,看着跳动的火苗子咬起来。

    有火就有光明,就有温暖,人就精神多了。他坐篝火前凝视着跳动的火苗,不由想起了那个关于人类起源之说,想起那次非洲之行。

    咳,我们去非洲吧!一起去非洲看看好吗?他仰头把半杯啤酒倒嘴里,杯子一放冲波儿大声说。

    他是来成都参加一个会议的,晚上约了周林海和波儿及另外两个朋友喝酒。许是老周看出他对波儿有意思,许是真有其他事儿,喝了阵老周就扯上那两个朋友走了。他和波儿接着坐火锅店聊着喝着。他忽然想起同朋友们聊起过的人类起源于非洲的话题,他就忽发奇想了。

    波儿听他一说想都没想就双手一拍眉开眼笑地叫道,好呵!多久去?明后天?

    他就哈哈笑,指了她说我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说风就是雨,哈哈哈!

    波儿眨巴着眼看了他问,你不是说要去非洲吗?咋的,说起玩的呀?

    他点头道,是呀,我是说一起去非洲,可不是马上,不是明后天就动身。我哪像你,自由女神,我是有单位的人,单位人归单位管着,是单位的一颗螺丝钉,不能想走就走的!其时,他早已没在那个有五百多职工的小厂当工会主席了,让人整了下来,调到大公司报社当了个小编辑。

    波儿不满地说,那你不白说?逗起玩哟!

    过两月吧,等我回去安排安排,告了假就去。

    说个具体时间,啥时候你才能安排好呢?

    8月如何?金秋8月可是旅游的黄金季节,那时去不是更好吗?

    行!一言为定!波儿笑嘻嘻朝他伸过只手,他就抓了她手摇着重复道一言为定!

    他们就这样一拍即合地定下了去非洲的事儿。

    7月里他总算定下了动身的时间,他就给波儿打电话。波儿的心儿似乎已经飞往了大洋彼岸那美丽而广袤的土地,兴致高涨的喋喋不休,说起道听途说的非洲大草原如何如何,大象狮子猎豹和火烈鸟如何如何等等。忽嗤地一笑道,对了,我有个朋友在内罗毕,肯尼亚的首都内罗毕,她叫露西亚,多次叫我去玩我都没得空去,嘻嘻!我明天就给她联系,下月我们就飞内罗毕!

    他笑说你真行,真还海内存知己了呀,怎么会有个内罗毕的姐们?

    波儿说露西亚在成都留学时认识的,她喜欢中国的古筝,来找我学过古筝。

    他就打着啧啧夸道,这么说你是世界级古筝大师了哟,桃李满天下了,哈哈!行,能联系上几个当地朋友实在太好了,到了那边就不用参加啥旅游团了!

    波儿白他一眼说,你也太实际了吧?露西亚在内罗毕开办了个中国语言培训中心,给当地人教习中文,哪可能天天陪着你我到处玩?

    在等待去非洲那些漫长的日子里,他天天同波儿煲电话粥,在QQ上热聊,常常聊到深夜还意犹未尽。每次他都热情邀请她来攀枝花玩,说你又不用上班,自己是自己的老板,过来玩几天吧!波儿咯咯笑,说攀枝花我可不敢去,到了你的地盘还不是随便你打整?你那点狼子野心谁不明白,嘻嘻!

    一针见血,这就是波儿,狡猾狡猾的!

    盼星星盼月亮,8月终于到来。他立即收拾行装去成都同波儿会师,然后一起去广州,从广州飞往内罗毕。

    听波儿说她那学生露西亚是个忙人,他就同波儿商量说还是参加旅游团吧,到了内罗毕就有华人旅行社接地,日程也都安排得很好,简单方便。波儿说听你的。

    在内罗毕下了飞机,一个黑人姑娘飞快地奔过来热烈地同波儿拥抱,他才知道露西亚会来接他们。

    两个美女喳喳不休地亲热了好一会儿,露西亚才将旁边个小伙子介绍给他和波儿,用流利的中文说这是班森,我男朋友。波儿也把他介绍给了露西亚和班森,却只说是石友。班森中国话说得不太好,更不懂什么是石友,冲他笑笑,茫然地看看露西亚。波儿就解释了下,笑说石友就是喜欢奇石的朋友。奇石知道吧?就是稀奇古怪的宝石,玛瑙、化石、硅化木、陨石等等。

    他们上了旅游团的包车,去往酒店。班森开着租来的车同露西亚跟在他们的面包车后,到了酒店,又在波儿的房间坐了会儿就告别了。他和波儿送出来,露西亚说,既然你们是随团行动,这几天我就不陪你们了,多玩几天,你们的八日游结束了我再陪你们好好玩玩。

    他们在酒店吃了午餐,休整了半天。次日早上随团前往阿布戴尔和纳瓦莎。阿布戴尔位于肯尼亚中部高原,阿布戴尔山脉的东北部耸立着非洲第二高峰肯尼亚山。他们沿途观赏东非大裂谷,那相当于地球周长六分之一的长长“地球伤疤”气势宏伟,景色壮观,真是让人震撼!

    纳瓦莎在内罗毕市西北方约90公里处,坐落在东非大裂谷之内。旅游团人等乘车抵达后,入住酒店。午餐后游客们大都在酒店休息了,波儿精力过剩,嚷嚷着要去自费乘船游览纳瓦莎湖,他当然得陪着她。于是二人乘船漫游纳瓦沙湖,近距离欣赏河马以及飞鸟,玩得好是开心。

    下午四时许,他们随团前往马赛马拉国家自然保护区。车子进入保护区,真是步步皆是景,入目尽画图。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斑马成群结队,羚羊走动其间,非洲野牛徘徊,大象环顾左右。有时从草丛中忽然窜出一两只猎豹、豺狗,让人大吃一惊。各种各样的动物,成群的动物出没、栖息在这儿,让游客们惊呼连连惊喜不断!这儿是最多彩的荒原,在这里人与自然、人与动物和谐相处。游客们都拿着相机拍照,他和波儿也不停地狂拍,巴不得将这美丽的时光和这美丽的大草原定格在自己心里。众人直玩到黄昏才返回酒店。可惜是下午去的,没能看到草原日出,也没有看到那蔚为壮观的动物大迁徙。

    他和波儿目睹那举世闻名的非洲大草原上的动物大迁徙,是他们结束了八日游又让露西亚挽留下来之后的事儿。

    露西亚一直为没能陪着波儿和他一起好好玩玩心存疚愧,待他们结束了八日游就同男友班森一再挽留二人多玩几天。他的年休假有半个多月,玩了八天不仅意犹未尽也觉可惜,他还想去看看声名远播的肯尼亚国家博物馆呢!波儿也是个贪玩的,经露西亚一阵劝说就欣然答应了,声称想去坦桑尼亚看看。

    有了露西亚和班森两个当地人陪着,他们才算见识了真正的内罗毕。

    他们的八日游结束的当天傍晚,露西亚就同男友班森跑酒店来找波儿,先问了他们的签证再玩几天没有问题吧,听说没问题,就说那还等什么,走吧,出去玩呵!挽着波儿胳膊出了酒店。

    班森开了辆从朋友那儿借来的车,冲他一笑用生硬的汉语说,姚,食肉兽,去食肉兽!

    他莫名其妙地回头望望后排座上的露西亚,望望波儿。露西亚笑说他说的是内罗毕最有名的餐厅食肉苑,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大饱口福了!嘻嘻!

    波儿惊呼,哇噻!真的呀?那我可要狂吃海吃了!

    到了那家餐厅,他一看,真还是吃客满座,热闹非凡,本地人、东方人、西方人都有。只是自助餐。他们挑了张桌子坐下来,个人拿着盘子根据自己喜好挑拣肉品。他挑了自己爱吃的,几个就坐了吃着烤肉,喝着肯尼亚最负盛名的大象啤酒,观看当地人的表演,间或交头接耳聊上几句。

    酒足饭饱,他们又随意逛了逛内罗毕夜市,班森才开车将他们送回酒店。

    次日一早,露西亚就过来让他们换一家酒店,说离她的中国语言培训中心不远有一酒店就很不错的。波儿同他交换了个眼色,就说好呵,挪挪地方也好。

    搬到新换的酒店,放下行李,他和波儿就随了露西亚去看她的中国语言培训中心。

    露西亚的中心开办之初只有六个学生,如今已有学生四十余人,大多是小学生,也有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女,应属私人开办的汉语学习班。露西亚说,随着中国对非洲援建项目增多和援助力度的加大,中国的影响力也在非洲不断增长,当初只在少数社会上层人士及子女中兴起的学习中国语言,如今已发展成了社会各阶层都热衷的中国文化热。

    后来他才知道,因肯尼亚与中国合作加快基础设施建设,中国公司要在这儿开展生产或是业务就得招雇员,而肯尼亚法律规定招的雇员必须90%是肯尼亚人,这应该是汉语热在肯尼亚兴起的原因之一吧。

    波儿说,中国援建非洲的我只知道有个坦赞铁路,肯尼亚也有我国的援建项目吗?

    露西亚说有呀,肯尼亚国家体育中心就是中国援建的。

    波儿说我为能在这儿看到这么多人学习汉语而高兴!为看到祖国的影响这么大而高兴!特别是看到有这么多孩子学习中国语言,我好开心!

    他立即说是呵,深有同感!深有同感!

    露西亚把他和波儿介绍给了她的学生们,学生们一齐鼓掌欢迎,露西亚就要他给学生们讲几句,他想了想说,首先,我要说的是,肯尼亚是个美丽的国家,风光好,人也好。我们在这儿处处都受到尊重,玩得也很开心。刚才我的同伴说了,看到这么多人,特别是这么多孩子坐在这儿学习我们国家的语言,看到我们中国的影响不断增长,我们很高兴。希望大家跟着你们的老师好好学习,你们老师曾经到过中国,欢迎你们今后也来中国作客!

    波儿用英语同几个女孩交谈了会儿,走出露西亚的中心时对他说,他们的英语不错,比中国话说得好。

    下午四时许,露西亚和班森来约了他们去逛街。露西亚笑说你们来了内罗毕,不去看看雅雅百货和中国城岂不遗憾!波儿说当然要去!先去哪?听你的,你是地头蛇,咯咯!班森不解地眨巴着问,地头蛇……什么意思?他连忙笑着解释说,她是说露西亚是本地人,熟悉这儿。班森点头说明白了,地头蛇汉语里应该是赞美的褒义词,是吧?

    客随主便,就随了露西亚去雅雅百货。进去才知雅雅百货在一座大楼里,比较老旧,楼道也昏暗,装修风格也有些过时,让人很难将之与现代大商场的概念联系到一起。不过大楼内门店很多,服装、餐饮、五金样样俱全,聚集在这里的中国人也很多。

    之后,露西亚和班森带着二人去了西门商场。西门商场在市区北部,是内罗毕比较高档的购物场所。这里干净整洁,没有雅雅百货给人的杂乱感。商场里有国际知名品牌,也有当地的牌子,还有饭店和咖啡馆。他在这儿买了个电话卡,看到这里提供换汇服务,他还和波儿各换了几千先令。

    次日,露西亚将她的女友菲斯叫了来,坐着班森借来的车到中国城等地到处游玩。在马赛市场,他和波儿充分体验了非洲的缤纷多彩,面对各种花花绿绿的商品和遍地地摊,他们都兴奋得孩子样,这儿看看,那儿站站,不时拿起件手工艺品或是有民族特色的衣服爱不释手。最后他买了几件图案别致的体恤衫,波儿买了三件宽大的长裙。

    逛了好一阵,他们一行才开车去著名的洞穴餐厅吃午餐。

    洞穴餐厅是肯尼亚五大顶级餐馆之一,餐厅在地下十米深的珊瑚礁岩洞里,岩壁上烛影摇曳,再搭配上珊瑚礁,另有风味。

    午餐后,他们一行又去了四十大盗酒吧。这可是全世界都排上了名号的古典酒吧,坐落在阿里巴巴洞穴餐厅五十米外的海滩上。坐在四十大盗酒吧里,点杯酒,欣赏着白色沙滩和大海,看着海鸟飞翔,真是令人分外惬意。

    他们坐那儿品着酒聊着,菲斯听说他们因没有看到举世闻名的动物大迁徙而遗憾,就冲班森说这事儿交给你了,一定要让两位中国朋友看到大迁徙!班森连连点头,笑说我和露西亚也这么想,我已经联系了旅行社租车的事儿,打算租辆车去马赛马拉……

    班森还没说完,波儿就说你太好了,太可爱了,谢谢!谢谢你!又搂着露西亚贴了贴脸说谢谢你,露西亚,谢谢!

    露西亚说这个你得谢班森,能不能看到大迁徙还要看班森的呢!班森可是动物保护组织的热心人士,对角马和斑马的迁徙规律很有研究哟!

    班森就憨厚地笑着摇手道,研究说不上,只是了解得多点儿罢了。角马和斑马的大迁徙虽有一定规律,可哪天在哪段河岸渡河却很难说。马拉河全长三百多公里,在肯尼亚境内的河段就有两百多公里。河岸有的地方陡峭,有的地方平坦,奇怪的是角马不选择平坦之处渡河,偏偏选择陡峭之处渡河。况且,不是所有的角马和斑马都要迁徙,只有生活在马赛马拉草原和坦桑尼亚塞伦盖蒂草原上的角马和斑马才有一年一度大迁徙的习惯。

    他听班森这一说才恍然大悟,叹道难怪难怪,难怪上次没有看到大迁徙的壮观场面!

    四周一片漆黑,风一停下来,就一派死寂。波儿感觉太无生气太寂静了,同谢世维又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吃过东西,又坐了会儿,觉得好冷,就裹着大衣倒后排座上睡觉了。

    谢世维忽想起车上还有半瓶白酒,那还是他们在戈壁滩上看到流星雨那天狂欢时喝剩下的。就冲波儿笑问,美女,喝酒不?这么冷喝点儿暖和暖和吧,嘿嘿!

    波儿说喝死你!开车还喝酒,抓着你酒驾罚死你!

    谢呵呵笑,说这大沙漠里谁来抓酒驾哟!况且今晚又不开车,明早醒来酒意早没了。你呀,咋总是看我不顺眼,一句一棒子,我有那么讨厌吗?嘿嘿!

    就不待见你!波儿砸过去一句,毫不客气。

    谢就取了酒来,坐驾驶位上咬着牛肉干独自慢慢喝。喝了会儿,竟自得地边喝边哼起小调来。许是喝得身上暖和了,觉得车里憋闷,还把车窗摇下来,将一双脚从车窗伸出去,一摇一摇地哼哼不停。波儿就烦了,喝了他一嗓子,烦不烦?叫鸡子样哼哼不停,你让我睡会儿行不行?

    谢立即笑道,行呵,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早说嘛,一起睡多暖和。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哈哈!

    波儿骂,流氓!你敢!骂着,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谢干笑笑说,啥哟,哪有那么严重,逗你玩呢!本人大大的好人,嘿嘿!他又自话自说地嘀咕了几句,听波儿没有反应,就又管自嚼着牛肉干喝他的酒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怎么会将面前这么漂亮个美女放脱了呢?怎么会想到什么欲擒故纵,跑去同那打工妹搞一起的呢?原意是想刺激刺激波儿,让她看了醋意大发,急慌慌向他靠拢,甚至投怀送抱。哪想波儿不仅没有吃醋,反而顺水推舟干脆将他拱手送人了!这就给了姚廷那早就对波儿有想法的家伙以可趁之机。

    谢世维就这么一口酒一口肉的想着心事,可这纠结于心的心事是永远想不明白的,越想越怄气,越怄气越喝,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高了。

    沙漠的夜静寂无声,寒意从开着的车窗处无声地涌进来,像股看不见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进车里,将人包围、笼罩。谢就将腿从车窗上抽进来,将车窗关得只留了点缝儿。然后他开开车门下了车,晃到车尾那边去小解。一下车顿时将他冷得一激凌,像兜头给了他一棒子,尽管他喝了不少酒,仍抵不住这沙漠里的夜寒。

    他边解手边抬头望天,可什么也看见,天是黑乎乎的天,地是黑乎乎的地,没有星星也没有灯火,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一派死寂。

    不对,什么东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飘,蝙蝠吗?沙漠中怎么会有蝙蝠?

    他解完手拉好裤链,抬头望着黑乎乎的空中,却又什么都没看见。正要回走,忽觉得脸上一凉,像是什么东西吻了他一下,冰凉的吻!他一摸,脸上竟湿了小块!

    他就醉意朦胧地骂了句,摇摇晃晃回走。忽又有两片冰凉的东西飘落在他脸上!这次他灵醒了,搞清了,是雪花!天呀,下雪了!

    他一下子楞怔往了,站那儿仰起脸望着黑乎乎的天空。许是因雪终于下下来了,有了雪光就能勉强辨物了,只见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洒落,越洒越密。像落英,像蝴蝶,像无数鲜活的精灵,漫舞着,飘摇着,悄然降临。

    呵哈!下雪了!沙漠中竟然也下雪了!他惊喜地喃喃道。可很快惊喜就变成了惊惧,汽油不多了,要是明天还不能上沙漠公路,或者没遇到油田出来搜寻的人,就惨了!

    他早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怕吓着波儿一直不敢说。那就是他们可能迷路了!原来以为一两天就能到的沙漠公路至今没见到。尤其是下午那场大沙暴里,他们是彻底地失去了方向!现今别说找人,能自保就不错了!恐怕他们这来找人的救援者要变成被救援者了!

    谁知就在这关头竟然又下起雪来!这才是雪上加霜哟!

    谢站那儿望了会儿纷纷扬扬的雪,回走,他想喊波儿起来看下雪,拉开车门只见波儿在后排座上蜷缩成一团,像只小狗。因车门一开寒气猛地扑进车里吧,她缩了缩身子嘴里含糊的呓喃了两声。他轻轻叫了两声,波儿也没醒。他见盖她身上的大衣滑下去了多半,两条腿都露在外头,就钻上车将大衣扯起来替她盖上。一股暖烘烘的带着她身上好闻气味的气息突然扑进他鼻腔,令他打了个楞怔,他就僵在了那儿。他僵了会儿,手就抖索着朝她腿上摸去,像那手不是他的,像那手着了魔。可不敢真摸,距她那美丽又健壮的腿半寸慢慢爱抚着。他觉得她的腿真是太美了,圆鼓鼓的,匀称得无可挑剔,想象剥开包裹着它们的布是如何的珠圆玉润,想象这双美丽的腿支撑着的身子又是如何的美如玉雕……他就不能自禁了!

    压抑已久的爱慕、失意、怨恨、妒嫉就都迅速膨胀发酵,酒意加上情欲狂涛巨澜样扑上来,席卷着他,拍打着他,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这一切在瞬间达到燃点,他只觉得头脑里轰地一炸,就猛地扑了上去……

    波儿正梦回非洲呢。她梦见自己同了姚廷正在马赛马拉大草原上徜徉,与那些成群结队的动物亲密接触,突然却落到了雪山之下,是高高的乞力马扎罗雪山吗?只觉得寒冷,彻骨的寒冷!她就冲他喊廷哥哥冷,冷呵!抱抱我,抱紧我!她突觉得身上压上了座大山,还有热烘烘的酒气直往她脸上喷,就一下惊醒过来了。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波儿惊醒过来一把推开谢世维,因用力过猛谢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车箱上。

    谢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被她的愤怒吓着了,傻呵呵僵那儿。

    你滚!你给我滚下车去!不要脸,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哼,我咋傻乎乎上了你这种流氓的车!波儿彻底清醒了,明白了,怒不可遏!双拳乱打,双腿乱踢,骂着吼着,又将大衣鞋子朝谢砸去!

    谢傻呆呆缩着身子楞怔了会儿,酒才全醒了,赶紧逃下车,躲开正燃烧爆炸的波儿。可波儿不是好惹的,哪肯罢休?穿上鞋跳下车来怒骂着追打谢,谢又逃,波儿就抓了沙子打去。谢就绕着车同她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