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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闲话一日

    生命真是复杂的很哪。

    本着最纯粹的爱和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灵魂的敬畏,夜里我和君兰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深入而努力的创造生命的活动,换了一套铺盖之后睡了个好觉。

    八月初九,因为中秋的原因,每月的大朝会改在了今天和明天。

    当然,我不去。陛下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找我会直接召见,而且我已经可以想见朝堂上的混乱——好几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混乱。

    太平盛世之下习惯了安宁生活的大臣们的反应可想而知,陛下的头疼可想而知。

    按律司和阴阳府、诸生府准备一起借着控制真菌感染的疫情派发药物的名头在药物里加入了一些特殊成分,控制中京居民夜晚的梦境,加强对鬼魂所带来的异常反应的敏感程度好控制居民对下界和归墟认知度。

    没错,诸生府丞白筱筱称那些蘑菇的感染为真菌感染。

    我曾向她表示过关于是否存在假菌的疑问,她给我长篇大论了一大堆水藻什么毛什么黏糊之类的我听不懂的话,最后她向我展露了一种关爱残障人士的眼神。

    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

    压力被转交给了按律司和天数司,我反而在全程都紧张的氛围里显得轻松愉快——整个事件除了是被我发现的之外本质上与我并无多大关系。

    于是我和君兰就被赵璎珞推着去到她家里玩。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这件事显得尤为重要。

    我说过赵璎珞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大多数压力不会到她身上。事实上她只有一个哥哥在京城,弟弟尚且年幼,一部分压力还是会到她的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把我找来。

    看到我,我亲爱的大表哥赵琅瑞满脸警惕之色,生怕我离开他的视线。

    “他为什么那么看你啊?”君兰伏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因为嫂子在府里。”我同样轻声回答她。

    “啊?”

    “嫂子半年前刚生了蛋,你忘了吗?”

    “哦。”

    我扭头看了一眼乐呵呵的赵璎珞,叹了口气。

    都是年轻的时候犯的错。

    那一夜,我刚归元二十多年,赵璎珞还是个蛋,离预定的破壳时间还有一个多月。

    那一夜,我在青鸾公主府迷了路,我抱着她的蛋睡着了。

    那一夜,因为我的体温太高,她提前跑了出来,在我怀里嚎了人生第一嗓子,把青鸾姨娘吓得花容失色。

    于是她就变得有些呆呆的,思考问题有时候比别人慢很多,而且对我有一种超越了表兄,近乎于妈的亲切感。

    于是大表哥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到公主府,是要先去给青鸾公主请安的——但大表哥说她现在正在金乌公主府。

    其实在她家也没什么好玩的,最多就是换个地方多几个人聊聊天。

    公主府旁边就是殿前军大营,负责中京及周边的军事防卫,下属城卫军和御天军,对城外八座城的军队有紧急调度权。

    大家坐在殿前军大营中间的大帐里,大表哥指着沙盘对我道:“今年的月君祭比往年都要盛大,你知道吧?”

    “我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吗?”

    “像。”他低下头看着沙盘,“今年月升的队伍比往年长一倍,月耀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目前最大的风险就是未知了吧?”君兰问。

    “对。”他没抬头,道:“本来按照旧例一切已经准备完毕,传送门全部封锁、出入内外城加强检查。这两天天紧急加上了宵禁巡逻和搜查全城鬼魂这两项,我手底下人忙得要死。”

    确实是忙的要死,整个大营没看到多少人,白天的巡逻也加强了。

    朝夕台为数不多的域内府台节们也参与其中——这些长相可爱漂亮的姑娘们在问话方面有极大的优势。

    “最大的问题还是未知啊。”

    未知,完全的未知。不知道对方的目标,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不清楚对方的来历,甚至连对方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中间界蹦出来都不知道。

    等等,从中间界蹦出来?

    “你在想什么?”君兰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变化,问道。

    “出入中间界的要求是什么?”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死……?”赵璎珞用一个字打破沉默,但让大家更沉默。

    我到现在才感觉到一种惭愧的情绪,我作为下界唯一的一位公主的未婚夫,却没对下界做什么深入的了解。

    于是我们又用水屏联系了乌圆莫。

    她接通了画面,看上去正在一张大纸上画什么东西。

    很显然这位优雅而神秘的猫对每天都被打扰工作而感到愤怒,透过水屏都能感觉到冷意。

    “出入中间界的条件?各位突然联系我就是为了问这个的吗?”

    我一度以为她只是对我态度不好,看来是我天真了。

    “哼。”在获得我们肯定的示意之后,她轻哼一声从画面之外拿来一个灯笼点亮——在她点亮灯笼之前我从来没想过那是个灯笼——道:“站起来。”

    我们乖乖站起来。

    乌圆莫松开提着灯笼提环的手,那个巴掌大的小灯笼居然就这么悬浮着飘到了她的脑后——下一刻它光芒大盛,围绕着这个灯笼出现了一圈圈交错着飞速旋转的幽蓝色阵纹。

    看到这一幕,一种由内而外的震动感飞速袭来又飞速远去,这带来了一种膈肌上翻和大脑搅动的难受的感觉——等一切正常,一切都不正常了。

    我们站在一片空地上,一望无际的空地。

    天是蓝色的,朦胧而悠远,没有太阳——我甚至不认为那是天空。

    地是灰色的,踩上去感觉是松软的,但用力踩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绵密粘稠的味道,但我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就像我不能描述一种我没见过的颜色。

    不等我们有什么反应,带来极度不适的震动感再次袭来,我们回到了殿前军的营帐里。

    “知道了吗?没什么条件,只需要术法和阵纹。”

    “那……有没有办法能让中京不能作为从中间界出来的目的地?”君兰斟酌着语言问道。

    “有,但是我做不到。”乌圆莫撩起面纱的一角喝了一口茶。

    “哦。”

    “但是我正在设计城里的大型驱鬼阵纹,可以继续了吗?”

    “您先忙。”大表哥都被她冰冷的气场感染,连忙关了传信。

    接下来的半天就是对月君祭安全问题细节的各种推演了,主要的防备目标是人而非鬼——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鬼的出现是可以查觉的,人的恶意却是只有表现出来才能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