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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闺中密友

    次日是周末,仿佛全世慢了下来。下午约好闺蜜一同碰面,但一早上几乎都在家里散发糜烂的慵懒;厅里电视从天气预告、旅游攻略、美食节目、宠物专栏等等。尽管我很少把心思放在电视节目上,但我想屋里想起一些声音,像是收音机一样。这台机器不知倦怠的按照预先安排好的节目表播放着。偶尔整理衣柜、偶尔又把高跟鞋和皮鞋分类、偶尔又把旧衣熨直,时间像是一块芝士,而我则是一只仓鼠,慢吞吞的把时间啃食,徒劳无穷在一个小轮子上原地踏步。

    就一直这样直到下午四点多。我靠近窗玻璃望向天空,虽然看上去浅薄的云层不像是会下雨,但我还是习惯性的把折骨伞塞进包包内。看了看窗户外,单元窗户正对着一个收费的露天停车场,也许是因为露天,很少私家车会长时间停留,没有人舍得自己的私家车被日晒被雨淋。但最近有一辆压缩垃圾车停在了停车场,其实我之前就有留意到。而且总停在一个偏角落的地方,先不说周围有这么多空的停车位,要把这样一辆如同货车的垃圾压缩车泊进去那个角落,需要不少功夫。不管雨有多大、太阳有多猛,天气有多糟糕,我印象中那辆垃圾车就没有什么时候开出去过,反正每次我望向窗户外,就能隔着玻璃窗看见那辆垃圾车。也许是对车没有兴趣,所以往常没太放在心上。

    我换了一条灰褐色马丁裤搭配黑色漆皮鞋走出门,上衣则是浅灰色牛仔外套和一件貌似耷拉在衣柜挂钩上几天没洗过的白长袖,不得不说能出门走两步的感觉实在相当好。

    走出街道时仰脸看着晚霞在远处视野尽头,鞋跟踩过往日小道,路过私人影院、后面是一间进口水果的专卖店,我走出小道辅路就踏上主路,主路的喧嚣似乎没有一刻停止过,无论白天或深夜都一如既往的充满人流、车流。Lucky此时趴在小箱笼里发出喵喵声幽怨控诉这个狭小牢房,我抱着箱子坐计程车来到一个广场外侧的一条商业街道对面,只要走过天桥下去就是闺蜜所在的宠物店,那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地,我约定说好接她下班,然后便随她安排。

    宠物店规模不算大,隔壁两家则是专卖摩托罗拉的手机专卖店和兜售糖果的零食店。我推开宠物店的玻璃门,店内布置和装潢在我第一次看间时就看得出对店主应该相当热爱宠物,在浅黄墙刷漆上挂着几副宠物海报,一副是短腿柯基狗正在奔跑、一副是半站立的望着镜头的黄色长毛猫、最后一副则是母狗在哺乳一群狗崽,海报周围的墙面分布着深浅不一的猫脚印。待客桌上摆放着一些顾客抱着自己爱宠照片,每一幅都装裱着相框。

    闺蜜此时正在和一只看上去挺灰心的拉布拉多犬的主人正在交谈,拉布拉多垂头丧气。闺蜜的小嘴唇如往常般叽叽喳喳的向那位拉布拉多之主讲诉种种注意与保养事宜。她还特意提醒叮嘱再有这种情况就带拉布拉多去宠物医院,那位宠物主除了点头之外便不断的在喉咙挤出“嗯嗯,好好。”,我没有与闺蜜搭话影响她待客,只是自己坐在灰皮沙发上拿起待客桌上的一本过时已久的宠物杂志开始无目的开始翻阅,直道等待她们结束谈话。

    我垂垂把杂志抵在双膝上,把闲时的注意力投入到一篇中型犬类护理的文章,但却囫囵吞枣般难以将刚刚看过的东西牢牢记住在心,像是看了一些流动的快餐知识,还没消化就已经作废。闺蜜相当在乎宠物,她可以把热情都投入进去,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并且在深处羡慕着。我看着她把拉布拉多主人送到门边,那位狗主人在叮嘱与嗯嗯声里离开的宠物店,店玻璃门摇摇晃晃。

    “等待会老板娘回来就可以走了。”,闺蜜抬头瞧着时钟,先于我说道。

    闺蜜扑在我身旁的lucky,她打开了装着lucky的那个小牢房。但lucky看上去不太领情总想躲到我身边,闺蜜把lucky举了起来。

    “想死你啦,lucky。”,闺蜜亲了一口lucky后不断的揉着它的肚皮,lucky像是被吓坏般躺在沙发上任凭这个疯婆娘不断耍乐,面对此情此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candy呢?”,我问。

    她鼓捣猫肚皮的手缓了下来,“噢,它最近时常拉稀便,所以摆在宠物医院被照顾一阵子。”

    “没啥大问题吧。”

    “不知道,应该没啥大问题把。”,闺蜜手依旧在抚摸着lucky的肚皮,但显然变得柔和起来。

    应该没啥问题?我心想.....

    此时肚皮被搔着的lucky想在我们眼皮底下逃窜,却被闺蜜抓了个现行,我们看着lucky茫然的猫脸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气氛又好了起来。

    闺蜜玩够了后就把lucky塞回那股小牢房内,她今天看上去更加光鲜了。不过也很合理,这位闺中密友以往从同窗相识便是一位时尚感十足的女人,是她带我第一次漂染头发、第一次做美甲、第一次去酒吧,闺蜜她一向乐于追求时尚,甚至有点不知分寸的程度。我以往和她截然相反,不止精神匮乏、连物质也匮乏,称的上是一个相当无趣的女人,显然与她相处之后也对这程度的消费怀有另一程度的看法,我从一位极度闷骚的无趣之人,但在她影响下相处之下多了几分色彩。她仿佛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干不完的事情,总是在理智与感性、克制与冲动之间选择后者,我打从心底就喜欢上这种人,因为她们所拥有的正式我所缺乏的。

    她此时正趴在前台用臀部对着我的脸,手臂下对着一张粉色单据写写划划,“对了,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位总监上司,再和我讲讲嘛。”

    “怎么了?”,我说。

    “那位总监帅不帅?”,闺蜜语气轻浮的问道。

    “你要开始发情了吗?”,我嬉笑的反问。

    “要发情也该轮到你了大姐,你说,你多久没有交过男朋友了,再不发一下情我怕你以后就变成喜欢女人了咯。”

    “怎么又扯到我这里了。”,我说。

    “没什么可害羞的,你一个人都这么久了。你真的该谈一场恋爱了。我几乎已经忘记你上一次发情的时候,告诉我嘛,跟我讲讲啦。”,闺蜜摇晃着我的手臂。

    “没啥可讲,你想八卦什么?”

    “什么类型的呀?样子长得怎么样的呢?”

    “什么样子....这个嘛。“,我此刻努力的想象这总监记忆中的模样,”像是那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我缓缓补充着,“又礼貌也长得挺漂亮的,印象里应该算是遇到过最漂亮的男人了吧。而且他还有一种.....”我停住,但满脑子都是总监的样子,概述而论但实在难以道出精髓。

    “那你和这位漂亮男士。”,闺蜜朝我耳廓外轻吹一口气,“有什么进展吗?”,

    我扣了扣被吹得骚骚痒的耳朵撇清道,“嚯,就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而已。”

    “你就没有想过和这位…?”

    “没有!”

    “真的没有吗?”

    “没有!”

    “小脑袋里真的一丢丢也没有想过吗?”

    “住口啦哈哈,别再说了。”,我佯装生气的合上宠物杂志,朝她的臀部狠狠的抽了一下。

    “别,不敢啦,停停停。”

    正当我和闺蜜打闹之际,宠物店内的爬宠区的保温箱内发出“嘶嘶”的嘶叫声和一些像是碰撞而发出的骚动,这些骚动足以让我们之间的打闹停下。

    闺蜜憋笑的脸摆出一副不饶过我的凶巴巴表情,她食指朝我指了指继而就靠向嘶嘶声那边。我跟着她走进爬宠区。映入眼帘是贴在墙上的数十个玻璃保温箱,玻璃箱内摆放着一些迷你的园林景致和供爬宠活动的玩具。有寄存宠物的玻璃箱都亮着大小不一的太阳灯,按亮灯的程度来判断的话寄存的宠物并不算太多。

    我沿着嘶嘶声望向其中一个亮着灯的玻璃箱,里面是一只像是类蜥蜴般的四脚蛇。对于爬宠我并不熟悉,只觉得此时眼里活像一只微缩版初诞生的鳄鱼,富有弹性的表皮上交错着灰卉花纹。难以想象这样一只小东西能发出如此刺耳的嘶响声。

    闺蜜按照编号拿起一小罐宠物饲料喂养着那只四脚蛇,此情此景不禁让我联想起这阵子在社交网络上窥视到的那位女舞者和那只名为小红的蜥蜴。

    “这是蜥蜴吗?”,我透过玻璃箱问道,四脚蛇此时正在吞咽着一些刚刚喂养的湿漉漉的肉沫,但它像是蛇的眼睛依旧充满警惕般盯着我。

    “嗯,盖勾亚守宫。”,闺蜜把饲料罐子合上说。

    “也算是蜥蜴吧?”,我说。

    “对呀,是蜥蜴的一个品种。”,闺蜜摁了摁圆珠笔在罐子上面一张贴纸写着时间和次数。待闺蜜照顾好那只守宫过后,我则忍不住好奇的问起那只女舞者的宠物蜥蜴。我吭哧吭哧的朝闺蜜概述了小红的外貌和调整,她听罢就几乎确定,但还是花了功夫在宠物手册上找到一只相仿种类的蜥蜴供我观看对比。

    手册上有数中蜥蜴,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小红的那种相仿的品种,虽然颜色不一,但我就已经确定是同种类的宠物,“这是什么品种呀?”,我指着图中所示的那只翠绿色的蜥蜴。

    “噢,鬃狮蜥啦,很酷吧?”

    “鬃狮蜥啊,会有红色的吗?”,我沉思低语道。

    “红色的鬃狮蜥也相当常见,还有一些更加稀有的颜色也不足为奇。”,闺蜜看着图中蜥蜴,挠了挠手臂,“怎么啦?难不成你想养一只?”

    “没有啦,有朋友养了一只,但不好意思问,今天问问你而已,而且看起来挺凶的,也算是冷血动物?”

    “是冷血动物没错啦。”

    “岂不是和你一样?”,我笑说道。

    “哈哈,你去死吧。”,闺蜜有好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细看着手册途中的鬃狮蜥问道,“可不会咬人吧?”

    “这是什么问题,只要有嘴巴的宠物一律都会咬人。”

    我们在打打闹闹间随随从爬宠区走出。此时宠物店的老板娘也姗姗推开了玻璃门,店里的老板娘是一位颇为健谈的中年女性,我来找闺蜜时与老板娘见过几次面,彼此并算不上深交,老板娘人看上去算是较为通情达理的人,不过样子有点精明,但这种精明是让人足以察觉到的精明。她鬈鬈发丝像是九十年代的台湾女歌星,但看她的不像是喜欢唱歌的样子。我和老板娘寒暄几句过后,闺蜜也准备下班了。

    与闺蜜走到店门后台,闺蜜打开了一个贴着猫咪贴纸图案的置物柜。她叫我留意置物柜内,她打开置物柜时发出,“噔噔噔~噔。”的声音。

    柜子内躺着一个崭新的路易威登的女士提包,靓丽的黑褐色皮质、金色渡边LV名牌、纹理还有品牌的图案,不久前我在杂志上对着这个提包流过几滴口水,这玩意还没完全展现我就已经感觉到它的魅力。

    我拎起那个手提包,“你可真舍得啊,不会是水货咧?”,指头摁了摁皮质地的纹路。

    “水你个大头鬼,别给我摁坏了,我认识一个店员求了她多久才给我店员折扣价。”她夺回提包,从紧张程度来说就足以确定是真品。

    “好看吧?”

    “好看,毕竟这玩意除了价格之外就没有缺点了。”

    离开宠物店后闺蜜领我到来一间名为利马的餐厅,餐厅内置装潢许多亮度不高的灯光,餐的大厅内像是有股南美风情的占卜现场。

    食物有烤牛心、特殊香料的牛脊骨和一些类似鱼肉与其它肉糅杂的肉丸子,还有用椰子壳装载的饭,饭面上也是洒满香料,饭局中央有一位分不清地区的外籍人士在唱着像是西语的情歌,那位歌手除了唱歌不太好听之外,其它一切都很棒,闺蜜总是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地点了如指掌,对我来说也足够新鲜。

    在用餐的途中闺蜜向我透露了一些对医疗美容的看法和想法,“你不觉得我现在狗鼻子跟嘴唇和脸颊很不协调吗?”,她突然问道。

    我此时握着一串烤牛心,“额....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哈哈哈哈。”。,咬扯下一块咀嚼说。

    “嚯,嘲笑我是吧!”,闺蜜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收敛了一下笑意,“好啦,不笑你了。那你准备想怎样?”

    “就最近认识一位男客人,相当相当迷人。”

    “那你和这位男客人可有戏?”,我打探道。

    “约会过一次,他出手蛮阔绰的,领我去一些地方也相当高档。”,闺蜜双眼灵动发亮,“不过他总是对我不紧不慢,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他吧。”

    “喜欢就对他说呗。”,我喝了一口酸橙汁,味蕾刺激下皱了皱眉头。

    闺蜜一向是情场老手,她脸上对这段不明朗的感情显然自信满满。

    “我最近在高中同学会上遇到一位老同学,她是干医美的。”

    “噢,医美嘛.....“,我咀嚼着弹性的牛心说,“我对医美这方面到也不太懂行啦,是要在脸上动刀子?”

    闺蜜捂着脸点点头。

    “要不算了吧,反正我挺喜欢你现在这样,假如我是男人的话就娶你了。”,我吧唧吧唧的说道。

    “你当然没有这个苦恼啦,瞧瞧你这招人稀罕的小脸。”,闺蜜捏了捏我的脸后继而用指头摁了摁自己鼻尖,“你不觉得我鼻头很扁吗,而且脸也一边大一边小。”

    “我脸也一边大一边小啊,一般人左右脸都不完全对称啦,这不很正常。而且啊,最近我总算认识到一些人,那些气质好的人往往能比长得好看的人更加富有吸引力啊。”,我咽下牛心道。

    “你不用哄我开心了,我自己最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子,我想修一修鼻梁和鼻尖,还有想把脸颊骨也削得好看些。”,她惆怅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蛋,越说越觉得好像对自己的相貌相当不满。

    “但动刀子可不是小事情呢,反正我觉得你还好。”,我轻柔的捏回了她的脸皮,用安慰的语气道。

    “所以咯,我纠结了很多后还是咬咬牙下了决定变漂亮的。忙前忙后跟那位老同学把口水都说干了,但还差一小截点手术费的钱。”,她往眼眶上滚动眼珠子。

    随后,她用了将近一整顿饭向我详细描述了一些关于医疗美容手术的细节,至于她所说关于手术的方方面面,我到没有太过用心听进去。但我心里多少还是觉得往脸上动刀始终有点不妥。

    不过想一想,但毕竟闺蜜她总是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我了解透彻,所以我也没有过于担心,至于闺蜜说的那一小截的手术费我也没有拒绝她,钱也算不上多,饭后我在就近的提款机按了一笔钱借给了她。

    我们便一同乘坐计程车返家,如是往日一般,由于她住处相对近,绕一小段路也算是勉强顺路,而且我也想陪她更久一些,所以往往都是先把她送到楼下后,计程车最后才驶到我住处。

    当快要把她送到住处街区时,闺蜜则在一个超级市场门外叫停了司机,她说要到附近的超级市场购置一些日用品再自己返家。于是闺蜜她便一个人先行下了车。她向我和lucky道别后下了车,我挪到她下车那边的坐位,她站在超级市场面前的一个已经打烊的雪糕摊位旁与我挥挥手。

    随着乘坐的计程车则渐行渐远,但她就这样站在原本下车的雪糕位置前未曾离开,而是一直目送着我们。她也越来越小,直到她变成一点光晕。

    我始终觉得闺蜜和往常不一样了,像是不想和我道别、但又不得不匆匆离开。她一向没有敏锐或捕捉敏感的天赋,但如今却似乎藏着一些秘密。像是一部处境喜剧,如今则播起了悬疑剧。但我不能凭借如此抽象的感觉来准确说明不足之处、这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