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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难寻旧友

    午夜五点多,阵阵铃声把我在沙发上吵醒。

    我勉强撑开厚重的眼皮,虽然还有还有单边鼻塞的情况,但显然状态已经恢复不少。此时铃声覆盖过电视频道的节目上正在播放着一部战争剧,剧名我暂时不得而知,但我仍然听得出剧中主题歌是一首前苏联的曲目……

    眼睛还没适应午夜黑幕,像是看向一个深窟一般什么也看不见。我揉揉眼眶把眼皮幅度睁得大了些许,脚丫在地板探索到毛拖鞋踢踢踏踏就往茶几上的固话那边迈去。我打了个哈欠,渗出泪的眼时候冲淡了些许纯黑。

    铃铃作响的电话掩盖住了电视机发出的苏联歌曲,我揉揉眼瞄了瞄座机电话;一串陌生号码像是电子萤火虫般在夜里发光,铃声依旧作响,我充满戒备警惕的试图尽量让双眼适应黑夜。

    我本没打算接听,想就这样让那来电声自然而然的停下,但没想到居然那边却似乎机械般反复的响…不断的响,让我躁郁不已。

    我终于还是按耐不了这种聒噪,拎起了话筒…我意想不到的是,陌生来电的那边穿来的不是想象中那些机械运作声、不是搅拌声、不是宠物的哀嚎声.....而是闺蜜的声音,是闺蜜她从电话那边传来急迫又含糊的杂音。

    我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听清楚闺蜜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那是某种磕磕绊绊颠簸的声音…而且相当不清晰,但很明显能听得出是相当迫切又努力的想要向我传达些什么.....(仿佛一辆动力不足的车行驶在布满泥泞的烂路上,而闺蜜的声音则被挤压在一个没有什么空间内不断传出难以辨明的骚动)我很确定这是闺蜜的声音,但对于闺蜜这些断断续续的不完整句子,连精通八国语言的翻译官也无法理解其含义的声音;我无能为力的听着她大概持续了这种不连贯的句子约莫十几秒,颠簸声突然停下…没多久通话就戛然而止了。

    我又继而担心起闺蜜来,她半夜用陌生号码给我打来电话,显然是有什么急事。于是我又回拨了过去,但急促的占线提示音说明那边正在通话,于是我先放回话筒让那边通话结束再回拨过去。

    此时幽暗屋内穿来猫叫,lucky夜里发亮的双眼逐渐凑近我,它窜到我怀里撒娇间粘附着害怕,它不断蹭着我的脖颈来试图获取点安全感。我则抱着lucky在客厅沙发上相互依偎,我跟着电视机上哼唱着苏联歌曲。

    曲终之后,刚刚播放的节目如今只亮起信号调整的圆形彩色检验图。我换了一个频道,这个频道循环播放着一些老电视剧,我觉得没意思,又连续换了几个。终于停留在一个主要播放纪录片的频道,此时播放着危地马拉被联合果品公司压迫的当地果农的采访,我睡眼惺忪的没有太过专心,只是觉得讲述纪录片的播报员声音很舒服。

    约莫十分钟左右,我又顺着刚刚那个闺蜜给我拨来号码再次回拨过去,但电话依旧保持着占线的状态。我很是费解,继而选择直接打给闺蜜以往的手机号码。

    但意想不到的是,前两天还在与我畅聊的手机号码也显示关机?此时,我已经感觉到些许不妥,继而又打朝她以往的居住地座机号码打了过去,但现实那个号码已经停机…我顿时感受到像是一种被孤立的错位感,对于挚友发生异常而不能施以援手的糟心。

    次日,我很早就醒了,说实话昨晚被电话铃吵醒之后就没有真在的睡过,就算有也是一阵阵又短又乱的噩梦。我尝试过拨打过去数次,但依旧没有结果。

    也许是昨晚糟糕的睡眠状态的原因,今天几乎整个人的状态都精神萎靡。就这样到了下午约莫四点钟的时候,我手机信箱里收到了数十条的短信轰炸,我费解的打开手机邮箱。

    邮箱里头全是都是令我不安的信息内容,几乎全是关于催收贷款债务,还有几条彩信,彩信信息附上一张照片;我一开始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张不堪入目的裸照,但最重要的是,裸照的主人公就是闺蜜。

    邮件附带的照片内,是闺蜜光溜溜的躺在一张旅馆里纯白色的床单上,表情迷离,嘴角露出怪笑,一副像是喝醉后迷糊的模样,显然是像被灌了什么药物后的状态。裸照顶端还有四个用电脑添加“欠债还钱”的血色艺术字。

    我瞪大眼睛看着彩信,立马拨打闺蜜的手机,但手机也如昨晚一样响起关机的提示。

    我下班后直接摸到闺蜜她上班的那家宠物店。我坐计程车到了宠物店,来到店外就已经看见老板娘在店内在对着账本写写划划。我还没进店她就已经看见我,她急忙停下写字的手,走出店门跟我说起闺蜜的异常。

    我和老板娘进店里坐下详谈着,她打开了手机,问我有没有收到一些催收信息,我说我下午收到了。老板娘还给我看了闺蜜给她发的一条关于辞职的简短信息,那条短信上面写着一句:(我有事情需要处理,此时向你辞职,抱歉。)

    老板娘和我只是觉得相当不妥,先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催收信息,连这封辞职短信也完全没有闺蜜以往的谈吐风格,我们都更加倾向这条短信根本不像是闺蜜发…往更恐怖的方向猜测,是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发的。

    此时,我和老板娘两人看着那张不堪入目的闺蜜照片,此时我们彼此面面相觑,一股无法说明的感觉倍感压抑。

    我和老板娘一直相互聊到晚上,此后我们便一起去就近的警察局报了案,虽然警察先生说是会持续跟进,但我还是很担心。闺蜜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这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萨摩耶的主人、养爬宠的舞者、还有闺蜜和Candy,像是她们一样,消失得莫名其妙,像是这座城市会吞掉一些人。

    闺蜜的猫不见了,她也不见了,固话已经停机、移动电话已经关机、原本工作的宠物店也早已辞职;本想到闺蜜她之前的居住地,但也被房东先生告知她几个月前就搬走了。

    我在多次辗转奔波后才在一位催债人的嘴里得知到关于她的另外一个住址。此前我完全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当时正在外工作,便急匆匆的把地址写在香烟盒背面上,看着那个陌生的地址,心情不知如何描述,闺蜜她到底如何了,她现在还好吗?

    在下班后,我乘坐计程车按照那位催债人提供的地址前往,一路上我心情忐忑的看着手里香烟盒上的潦草地址。我在一处旧工业区外下了车,瞭望原处城市与天际拼接的边缘,此时日落刚刚开始,天空火烧云交叠,不明不暗的城市在一旁围蔽起的建筑工程与某辆汽车汽笛声下燥鸣不已。路灯远还没到自动亮开的时间段,我按照路灯蓝色底漆路牌信息与目的地越来越近,沿着路灯走过了旧工业区后,不久就找到了一个不算热闹的创意园,创意园旁有三栋又旧又难看的商品房,周围还有杂草丛生的平滑烂尾楼,几个衣着新潮的少年坐在水泥墩上脚踩滑板看着我走过。

    我心里越来越慌点慌,佯装镇定的情况下依旧忍不住瞻前顾后,我拉开提包随便随时掏出里面的防狼喷雾,继续往香烟盒上的地址往里走。

    直到来到一栋老旧的商品房楼,楼下的一个小空地有几位老人坐着胶椅乘凉闲聊,我拿出香烟盒的地址问路,恰巧其中一位卷发的中年女人说是这个单元楼的房东,在我说明情况下她则警惕的观察着我,但很快便觉得我不是坏人,便亲自带了我上楼。

    我跟着女房东爬了四层楼,来到其中一个出租屋单元内,房东太太向我抱怨说闺蜜押金已不久前就扣完,再过几天就准备把闺蜜的东西全部清理,房东太太问我和闺蜜是什么关系。

    “是…要好的朋友。”我告诉她。

    房东太太瞧了瞧我,我保持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她短暂思索后还是愿意点点头后把门打开。“行吧,之前也有一些凶巴巴的人来找过她,但我没给他们开门。”

    门被微微往里推开,黄昏斜照进狭小的出租屋单间内,一阵酸滋滋异味像是某种活物久久没有清洁,

    “帮那丫头收拾收拾吧,我不愿租给她了。”房东太太靠在走廊上扇了扇葵扇说。

    “房东太太…你上次见她可是什么时候?”,我含蓄的抿着嘴问。

    “额,上一次…让我想想…我只记得上周欠房租时找过她,她当时好像在招呼什么人,我隔着门提醒她交房租,她回应我晚一点就交,所以我就走了。但改天早上再找她就没回应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一周前左右吗…”,我低声自语道。

    “对啦一周左右,好啦,你赶紧帮她收拾收拾。”,说罢后,房东太太就走开了。

    “那…你知道她要去哪吗?又或者说过什么地方呢?”,我问。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没有跟我说过要出远门什么的,而且平时除了交租之外也没有什么话说,见面和她打招呼也没反应,反正啊,这丫头整个都失魂落魄。”,房东太太说。

    我谢过房东太太后便往屋子里走,单元幽暗的室内像是垃圾堆般乱七八糟,抽屉大部分被横七竖八的拉开、地上还有像是倒翻后的饮料干涸后粘鞋底的污渍。鞋架上还有一些闺蜜不规则的旧鞋,鞋架旁是脏兮兮的卫生间。

    我还没进入卫生间就已经嗅到些许异味,像是某种许久没有清洗而散发的污垢味道。我打开了卫生间的灯,一盏黄色的灯泡在我头顶亮起,我看着眼前的马桶盖和周遭浅黄色的尿迹,马桶旁的洗手盆被塞子堵住,浅白色的积水上漂浮着许多须根和某个部位的毛发。拧头和水龙头旁有一块变形的肥皂。

    我看着洗手盆上的圆形镜子,镜子反射出我身后的花洒喷头和晾毛巾的挂钩,我转过身。一条粉色花斑图案的毛巾半湿不干的勾在挂钩上,陈旧的白色花洒喷头每隔三四秒就渗出一滴水,花洒下摆着一个红色胶桶,胶桶已经装满,满满当当的水面泛着波纹接着流下瓷砖。一旁卫生间角落摆放着许多独立包装的沐浴露。

    我从卫生间出来,来到闺蜜的一张双人床旁,左侧有一个茶几柜、床尾对出则是带柜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满是缭乱的证件和消费的单据交叠揉合,只要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你感觉到心乱如麻。

    我穿过双人床和梳妆台来到靠窗户这边,窗户被着带纹理的浅黄色窗帘遮蔽,我拨开帘子时窗帘纤维上的灰尘轻微抖落,往外可以看见窗户后面是一大片陷入停滞的施工地盘。窗帘顶端侧方有一台旧空调,白色的窗式空调机体有一层浅薄的尘埃,另外出风口还有约莫五六年才呈现的淡黄色。通往墙外的塑胶管子衔接处有微微渗水的痕迹,灰白墙体因为渗水轻微肿胀,墙体的一小部分剥落掉在下方一条揉皱皱的破洞牛仔裤上。

    往下侧方看,床头柜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杂物篓,篓子装堆叠着银行寄来的催收信,底下还有数封银行来信封没有被打开,信件底下掩盖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品有用过的束发带、有带扣子的指甲钳、有剪裁过的止痛药片与一盒半开封的避孕药。床上带小花的棉被仿佛买回来后就没有清洗过,床垫与床单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久坐后形成的轻许塌陷。一个淡粉色枕头凹陷泛黄已经没有任何弹性,还有另外一个竖方在床头上的长枕头图案则是老套的蓝色祥云状。

    我随随望向床边旁的粉色垃圾篓,篓内覆盖着一个蓝色塑料袋,我蹲在床边检查着垃圾篓。此时塑料袋内有一些干纸巾和湿纸巾,但显然都被揉成团,除外还有几块卫生巾、还有数个沾着污秽物的橡胶套粘在一块,我一点也不想再看一眼那些污秽不堪的橡胶套,假如我想,我一定能看清楚。

    我此时的心像是被堵塞着,手本能的握成拳头,嘴上喃喃着自我安慰的自语的继续寻觅着一些关于属于她陌生的线索。

    我翻找着她床头柜和其它乱糟糟的抽屉,我把翻出来的东西逐一查看,有一本写满是支出记录和消费记录的粉色记事本,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下看着浅粉色的东西心里相当难过,我皱眉苦涩看着记录:潮流的衣裙鞋物、名牌子的彩妆用品、新型号的电子产品、还有诸如此类的奢饰品等等,有买的记录、也有卖的记录。她像是一个失败的投资者,用高价把这些新鲜靓丽的商品买入,却落得贱卖收场,但频繁的借款还贷数字整合下来依旧触目惊心,令我更加揪心的是还有关于几次类似非法卖卵的记账。更加令我难以置信的是闺蜜居然连Candy也已经被卖了出去。

    我顿时对她萌生一股陌生还有失望,她已经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了吗?我不置可否,我第一次对一个自以为熟悉的闺中密友如此陌生到这种地步。

    在摆放粉色记事本的抽屉内还有一台紫罗兰色的摩托罗拉手机,这是闺蜜以往使用的那台,但此时已经损坏不能开机,卸下外膜后端详着,开机键没有反应,荧幕也一片灰绿,充电器内凹槽塞满一些类似凝胶的东西,而且机体后的电池已经被拆卸。

    此前我完全不知道闺蜜的生活早已陷入一团乱麻,虽然依稀能窥视到一些迹象,也许是我对闺蜜还停留在大学宿舍时的美好形象。我从未设想过她居然欠下了如此之繁杂和诸多的债务。

    那个阳光、得瑟、自信的友人将会如此地步,她以往鼓励我,像是一位闺中密友般支持关怀我,此时此刻我真的对她感到一股陌生,还有一股说不出口的毛骨悚然。

    恍惚之际环顾着周遭缭乱,看见一个简约的木柜,木柜摆放着小盆栽,枯萎的盆栽旁摆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内烟蒂不算多,但有一个被挤熄的半截烟蒂引起我的注意力,因为这半截烟蒂与其它周遭烟蒂牌子不一样(烟蒂没有被嘴唇含过的痕迹,而且烟灰相当完整,而且几乎燃到一半就被沾水熄灭,我甚至看得到烟头那边被水浸泡过的痕迹。)像是什么人故意点燃香烟,但意不在抽,而是等到燃剩半截就弄熄灭。

    我俯身从玻璃烟灰缸内捏起那半截烟蒂,细长像是女士香烟般。顿时,我油然而生一种可怕的想法,但我也不敢确定,只是捏着那半截烟头坐在凹凹塌陷的床边呆看着。

    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还是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半截香烟,我管不上卫生不卫生,心里强烈的好奇心使我近乎于发疯,我用嘴唇抵在烟蒂末端别扭的抽了一口,那味道……味道却与以往总监抽的那款出奇的一致,其实我早已确定。但只是没有切身体会过的话,就不能做定论。我再次仿佛不肯承认般又用力的抽了一口,香烟原本寡淡如今却在我味蕾萌生出酸滋滋的味道,那种苦涩我告诉自己不可能会认错,淡然无味却足以让我手足无措直至忍不住开始在这乱糟糟的出租屋内哭了起来。

    把烟头挤熄灭,我像是收集证据般藏在了香烟盒内。不敢相信,但却如此让我坚定,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为什么要如此呢?假如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我从出租屋内走出来时已经入夜了,我把闺蜜部分东西收拾了一下后,便把闺蜜赊下的房租与额外附加的清洁费付清给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似乎也觉得到有什么不妥,她没有收取逾期的房租,只是收取一些清洁费来顾请搬家公司来处理。此外,对闺蜜也无能为力。

    房东太太询问我是否一切还正常,我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我只能拿走关于一些属于回忆的东西,离开时路灯已经到点亮开,我一路上沿着路灯归途,想着闺蜜她到底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