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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水箱抬过来,安放在了地窖子的东墙。这还没完,我让常醒和叶河在水箱里垫了一层沙土,然后又搭建了一个凉棚。戈壁滩上的夏日太阳毒得厉害,没有这些防晒措施,老鼠就会被烫死或是晒死。做完这些,我又让常醒在水箱里用石头盖了几间小房子,好让老鼠有个栖身之地。做完这些,常醒说:“田姐,要不咱给鼠舍起个名字?”我说:“好哇,你就起吧。”常醒说:“叫老鼠家园怎么样?”我没有提出异议,老鼠家园就这样叫了起来。

    最先住进老鼠家园的是那只短腿短尾巴的大灰鼠。对这个新家它似乎很满意,放进去后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最后躲进了小房子。

    老鼠家园的第二批居民是四只跳鼠。这四只跳鼠是我沿用老办法夜里头逮的。两个小时没用,我就轻松地诱捕到了。四只跳鼠的个头都不大,属于那种半大不小的跳鼠。你别看跳鼠的个头不大,放进去机灵得一跳多高,大灰鼠想攻击它,连它的边都沾不着。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些老鼠就成了我娱乐和消遣的伙伴。

    养下这些老鼠,我的兴趣并没有停止,仍在继续延伸着。我是坐在门前吃零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地上的蜥蜴的。这一发现令我吃惊不小。老鼠能跟着人走,它的食物不会短缺这可以理解。可在缺少生命的戈壁滩上,蜥蜴的存在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我细致地观察了蜥蜴的食源,除了苍蝇就很难再见到别的食物了。干旱少雨切断了绝大部分生物链的繁殖和延续,蜥蜴的存在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奇迹。老鼠能跟着人迁徙,苍蝇能跟着人流动,蜥蜴跟着人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只能说,在干旱少雨和食物匮乏的戈壁滩上,蜥蜴的存活代表了物种延续的坚毅性和顽强性。

    惊奇地发现了蜥蜴之后,我就开始对这个顽强的生命放不下了。寻找食物给它吃,就变成了我闲暇时候的一大乐趣。开始的时候是一条蜥蜴,过了几天就变成了四条蜥蜴。四条蜥蜴跑来找我要饭吃,每天我都要打十几只苍蝇来喂它们。这么大的捕杀量,让我担心起了小红山的苍蝇会被打绝。后来证明,小红山的苍蝇被我打稀少过,但从没绝过。

    这些蜥蜴开始的时候和我记生,远远地躲着我,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当我喂过它们几次之后,它就慢慢地感受到了你的友好,防范距离也在逐渐缩小,最后缩到一步之遥。这个距离,你除了喂它,同时还可以和它交流。站在门前,你只要发出蜥蜥和蜴蜴的声音,几条蜥蜴就会从暗处爬出来暴露在你跟前。这个时侯我会把准备好的食物扔给它们,完成一次喂养时的交流。

    相比之下,那只小鸟的生命就脆弱得多。那是一只掉队的小鸟,孤零零地站在我门前的沙地里哀鸣。我吹着口哨接近它,给它撒米,为它端水。开始的时候它很害怕,老是远远地躲着我。后来它不怕了,只要听到我的口哨声,它就会落在我跟前。我为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天使。天使有着一副好嗓子,每天都要为我放声歌唱。它的歌声为死寂的小红山带来了生气,也为我寂寞的心灵带来了快乐。

    可惜的是,那只小鸟只陪伴了我十几天,最后死在了一个风沙之夜。它死得很壮烈,是蹲在我的地窖子门口死掉的。一夜的风沙似乎叫我预感到了什么,早早的我就打开了门。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只死去的小鸟。它是挺过了一夜的风沙后才死去的。它想撑到第二天早晨再见我一面,为我鸣唱一支动听的歌子,吃一口我撒给它的米,喝一口我端给它的水。可是,它的愿望没能实现,遗憾地被风沙夺去了生命。它的生命太脆弱了,哪抵抗得了这么大的风沙的吹打!

    天使走了,走得叫我心痛。为了缅怀天使,我在门前不远的一块平地上,为天使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并在坟墓前立了一块石碑。石碑是让曹木林帮着立的,并在石碑上刻下了几个字:天使我为你流泪。石碑立下,风刮不走,沙埋不掉,让它长久地立在那里和天使做伴。

    戈壁滩上的夏日,是一段最令人难熬的时间。白天太阳升起来,沙子拼命地吸收热量,中午过后地表温度就会升到七十多度。这么高的温度,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其他生物都是一种生命的考验。

    中午过后,矿工们要在地窖子里蛰伏三四个小时,等地表温度褪去些热量后再开始上工。这个时侯,黄金贵帐篷里的气温会达到五十多度。这么高的气温别说是躺在那里睡觉,就是呼吸起来都会感到有一种烧灼感,防范不好很容易中暑。黄金贵很精明,他独占着一眼废井,每天中午都在那里度过。二十多米深的废井,隔断了地面上的热浪,躺在里头盖一条毛毯,会让人沉浸在初春的季节里。

    我馋过这口井,是那二十多米的深度阻断了我的念头。一根木棒横担在井口,一条长长的棕绳垂下去,这条天路不是我能攀爬得了的。黄金贵想在井口安个辘轳,来回的放我下去。那是一件需要劳驾别人的事情,最后还是被我谢绝了。

    黄金贵的废井不能去,矿工们的地窖子也去不得,我只能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接受高温的蒸烤与煎熬。

    我的屋里有只温度计,当我被蒸烤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就趴上去看看,渴望水银柱能降下一些来。可它总也不往下降,高居在四十七八度上。这么高的气温,即使静静地躺在床上,也是无法入睡的。无法入睡也得躺着。午后的这段时间不能出门,什么事也干不了,躺在那里任汗水流淌,任思绪飞扬。来矿山之前,表哥给我讲述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听了我都有些不相信,还以为是表哥在拿笑话逗我。说的是烈日炎炎之下,有个矿工拉肚子,怕拉到裤子里,鞋没迭的穿就急着出了门。结果怎样?屎没拉完就被沙子烫得蹲不住了,然后嗷嗷地叫着跑了回来。

    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躺在床上细细品味着,突发奇想我也想尝试一下,看看是不是像表哥说的那样邪乎。有了这个想法,我便赤脚下了地。站在门口,我朝三十米外的一块平地看了一眼,把目标锁定在了那里,想在那里待上三分钟,以证明我的顽强,同时也好证明表哥的故事是缺乏可信度的。

    出发之前,我扒着门口朝四处看了一眼,想看看有没有人出现。衣服穿得少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不想叫人看到我体验失败时的狼狈。还好,没有人出现。其实,这个时侯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我没有赤过脚,借着没人的空便出了门。开始我像个舞者样跑跳着走,每一步都很有韵律,也不乏美感。走出十几步后,我的舞步就变得不再那么有韵律,也不再那么有美感了,步子抬起来就不想落下,有些踉踉跄跄。再坚持着走出十几步,脚步不但尽失韵律,更像是踩到了蒺藜,哪只脚也不敢落地,把你推到了苦不堪言的境地。不用说,三十米外的那个平地我没能到达,更别说是在那里待上三分钟了。最后,我像逃命样的跑回了地窖子。跑回来扳起两脚一看,活脱脱像走了一回热鏊子,两脚被烙得通红,在以后的两三天里走路都有些疼。通过这次体验,我信了表哥讲的故事是真实的。

    小红山有两部收音机,黄金贵一部,曹木林一部。黄金贵那部档次高性能好,节目收得多,并且清晰。曹木林那部是花十几块钱买的,只能收两三个台,并且信号不好,得接上一根长长的天线才能收到信号。为了便于在室外收听,曹木林制造了个天线架,没事的时候就把天线背在身上四处游逛着听。他所使用的电池,都是矿工在井下用废了的电池。他把电池收集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上几天,四个一组用纸壳子包起来,连接上正负极就能用了。再不然就用钉子在废旧电池的顶部冲个眼,然后灌上肥皂水用蜡封住口,以此来延长电池的寿命。

    曹木林的用意我懂。他嘴上不好说,是在用暗示法提醒我去沙浴湖洗澡的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醒我了。在小红山,曹木林属于那种攻击性极强的人。你别犯着他,也别激怒他,一旦把他惹火了,报复起人来他是不管不顾的。黄金贵当过特务兵,拳脚上的功夫厉害,只有他能降住曹木林。在小红山和这些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矿工打交道,要是没有拳脚上的功夫镇唬着,还真的难以统领这些散兵游勇。表哥多次提到黄金贵,说他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要想方设法把他留住。前任矿长借故回家,究其原因是受不了矿工的欺负。矿山开到这个份上,可见表哥的路子走得是多么艰难。

    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部书。把每个人的经历归拢起来,就是一部大书。我不排斥曹木林,是因为我看到了他性格背后的故事。我来小红山的目的,不像表哥设定的那样,是来帮着他开矿。这是表哥的一厢情愿。我来小红山,是冲着这里的环境和那几个神秘人物来的。除此之外,我不可能有别的目的。

    当曹木林再次背着收音机天线在我的视野里出现的时候,我不忍心再让他继续徘徊下去,隔着老远我向他发出了明确的约定,说:“曹木林,约定好了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明天,就明天晚上好吗?!”听到这话,曹木林点了点头没再说啥。他得到了我的口头约定,像得到了一份生意大单,嘴里哼唱着《黄土高坡》的曲子,洋洋得意的去了。

    每天太阳偏晌的时候,矿工们就从地窖子里出来,顶着依然灼人的太阳出工。这个时候我很少出来,一直挨到太阳不再灼人才会露面。有黄金贵在,矿长的事我连想都不去想。我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记记笔记,构思构思小说,再就是和那些个小动物们按时对对话。

    为了那四条小蜥蜴的食量,每天我都得四处寻找着打苍蝇。黄金贵见我四处寻找苍蝇很辛苦,为我生点子说:“其实,你用不着到处寻找苍蝇。我给你出个妙方,包你一准的灵。”我问:“什么办法?”他说:“弄快臭肉放在屋子里,我敢保证满小红山的苍蝇会主动跑来找你,到时候你想打几只就打几只。”得了黄金贵的真传,我弄了块肉放在那里故意叫它臭着,果真就引来了成群结队的苍蝇。有这么多的苍蝇上门,就省去了四处奔跑的劳苦。不过,负面效应也有,就是肉太臭了,放在屋子里臭得人难受。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它放到室外。

    黄金贵的主意让我叫绝。除了叫绝,我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这么多的苍蝇到底是怎么繁殖的?它的繁殖源又在哪?总不会跨越几百里沙路从哈密往这飞吧?为了解开这个谜底,我问过黄金贵,是他帮我解开的这个谜团,说:“在戈壁滩上拉脬屎两三天就能晒干,苍蝇不可能在干屎上繁殖后代,它的繁殖基地在井下。”我问:“是在井下的大便上繁殖后代吗?”黄金贵说:“是的。有些矿工懒惰,愁着往井上爬,就把大便解在了井下。这样一来,就为苍蝇提供了绝好的繁殖条件。在井下繁殖,风刮不着,沙打不着,太阳晒不着,无孔不入的苍蝇是不会忽略掉这个得天独厚的繁殖基地的。”

    黄金贵的博学再次征服了我。博学往往是和经历联系在一起的。通过他的博学,我在逐步走近他。他不拒绝我走近,有时还张开怀抱主动让我走进。无疑,他的怀抱对我产生着巨大的吸引力。我想尽快地走进他的怀抱,去拥抱这个有着博学和宽大胸怀的男人。

    大车连续十天没有上山了。一般情况下,都是五至七天上一趟山。矿石多就勤一点,矿石少就迟一点,这样安排都是为了节省油钱。连续十天不上山,叫人担心的不是山上的粮食和蔬菜,而是山上的水。十天是个警戒限,过了这个警界限就会出现水荒。按照以往的经验,过了警界限生产用水就要停下来,以便留足保命水。

    这几天,黄金贵增加了去水箱前的次数,他在计算着每天的用水量。平时的生产用水,都是积攒下的洗脸水和洗菜水,好水用得很少。眼下到了闹水荒的节骨眼,黄金贵下令,宁可停工,也不许再用半滴的好水添机器。

    面对即将断水的严重性,黄金贵显得很冷静,他对做饭的师傅说:“到了这个时候,水就是命。节约着点用,菜能不洗的就别洗了。”做饭师傅很听话,从这个时候起下锅的菜就没再洗过。

    我也学着一次次跑去水箱看,差不多快看到箱底了。我估算了下,顶多还有五六筲水。二十多口人吃这点水,真的是到了水比油贵的时刻。在眼下这个节水保命的非常时期,我的定量用水也只能停下来。

    仓库里的炸药昨天就没了。叶河跑来找黄金贵领炸药,黄金贵说:“你先回吧,过会儿我给你送去。”叶河刚走出几步,黄金贵又叫住他说道:“你先别走,拿个皮兜子到地窖子后的空场上拾点干粪回来。记住,要拾干透了的。”叶河有些不解,说:“又不种地,拾大粪做甚?”黄金贵说:“不要多问,叫你拾你就拾。”叶河老实话少,不叫问就没敢再问。

    这件事不光叶河纳闷,我也跟着纳闷。待叶河走后,我问黄金贵,说:“拾大粪做啥,还搞得神秘兮兮的?”黄金贵说:“库里的炸药昨天就没了,大车又迟迟上不了山,他急着用,只能临时对付一下。”我问:“大粪和炸药之间又有什么关系?”黄金贵说:“用它炒点炸药。炒炸药得有麸皮,或是锯末,眼下这两样都没有,只能就地取材了。”这话题让我产生了极大兴趣,说到底是我感到了新奇。我说:“我想知道它的细节,你能透露给我吗?”黄金贵没有和我费口舌,说:“想知道细节容易,跟我去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叶河就捡回了一皮兜子干大粪。叶河走后,我说:“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地窖子后面的岭坡上有一大片。”黄金贵说:“够了。你屋后的那一大片动了怪可惜的,还是留着当沙漠跳鼠观赏吧!”这话是我描述给他的,他没有忘,这会儿拿出来和我开起了玩笑,我说:“这是咱小红山的一道独特风景。虽说不够赏心悦目,却也算得上是一种人文景观,不作刻意浏览,浅尝辄止也不失为一种乐趣。”我俩无拘无束地开着玩笑。精神层面的融洽,更拉近了我俩的距离。

    带着一种好奇心,我跟着黄金贵去了炒炸药的地方。这地方远离矿井,隐蔽在一片黑石岗子当中。谁也知道炒炸药是件违法的事情,要是叫安监部门逮着绝对轻快不了,轻则吊销你的开采证,重则就得进局子待上几天。这么严重的后果,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像做贼样的偷着干。这样干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降低开采成本。

    炒炸药并不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准备一口大锅,按比例往尿素里掺进去些锯末或是麸皮,把炭火拨进去就可以炒了。待炒到八分熟的时候,再往里头泼些柴油,这样会加大爆破力。这些学问,都是我跟着黄金贵学的。

    来到黑石岗,我发现这里的隐蔽性极强。黑石岗的西面是车辆无法行驶的大沙沟,东面和北面是车辆难以进入的深沟涧,只有南面一条通道能上来。站在黑石岗上,能听到十里外的汽车声,能监视到数公里外的蛛丝马迹。把炒炸药的地点选在这里,表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黄金贵很知道爱惜美人儿,只让我站着看,从不让我干任何事情。干大粪是他放在一个臼型的凹石里用石杵捣碎的,细得像锯末,也像麸皮。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用干大粪来代替锯末。这个学问没人教过他,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这种悟性只能诞生在缺这少那的戈壁大漠里。

    干大粪捣好,黄金贵走下黑石岗,在一片厚厚的沙地里扒出埋藏在那里的尿素和一口大锅。这些东西不好摆在面上,要藏得踪影不见才行。

    尿素和干大粪掺在一块,我并不觉得它是一件可以爆炸的危险品。倒是叫我觉得,上到地里后,其营养成分和效力会更大。

    真正让我觉得害怕的,是把火盆里的火炭拨进大锅里的时候。尿素遇到炭火,发出滋滋的响声,并腾起白色的烟雾。这个时侯要用铁锨不断地翻炒,翻慢了就会腾起火焰。烟雾很是呛人,翻炒的时候要站在上风岗,不然就会容易中毒。

    炒炸药很讲究火候,炒嫩了没劲,炒老了也没劲,得把捏得正好才行。我没有接触过炒炸药的场面,心里头不免慌慌的,自觉不自觉地往后躲,并做好了跑的准备。看看黄金贵,他没有丝毫的惧怕,不像是在翻炒炸药,倒像是在悠闲地翻炒茶叶。我憋不住问道:“黄大哥,怪吓人的,真的没有一点危险?”黄金贵说:“危险有,但不是太大。炸药是靠压力和震动引爆。一般情况下,炸药离了雷管很难引爆。”有了这一解释,我便放松了警惕,敢蹭着步子靠到跟前看了。

    黄金贵炒了两锅。第一锅炒完,晾在了一块平整的黑石上。刚炒出的炸药温度很高,要是不及时地摊晾就会凝成一个整体,到时候用锤砸都费事。

    第一锅炸药叫叶河领走了。炒完第二锅,我俩没有急着走。黄金贵把我引到一块平整的黑石上坐下,想验证一下大粪沫子炒制的炸药效果到底怎么样。我很乖顺地偎坐在他身旁,满眼迷醉地观赏着大西沟里的美景。

    黄金贵说自己是个小业主,此次出门是因为在家里闷得上,出来四处走走散散心。这话我只信他一半,就是出来散心解闷。至于他说自己是小业主,从一开始我就不信。小业主整天为生计忙碌,哪有闲情逸致出来长时间的游玩。从这一点就可以断定,黄金贵并不是一个小业主。江浙一带有钱的民营企业家多如牛毛,我敢说黄金贵肯定是这些有钱一族中的一员。

    在我聚拢着心思想事,迷醉着双眼赏景的时候,二里外的一号矿脉响起了爆破声。爆破声响过,一股黄焦焦的烟雾从矿井口升腾起来。烟雾顺风而下,飘散到了黑石岗。我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硝氨味,自然还有掺杂在硝氨味当中的那股别样的大粪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