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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叶眉尖易觉愁

    又逢江南的梅雨季。

    天灰蒙蒙的,窗前高架上来往穿梭的小铁盒子,也都蒙上了浅浅的灰色调。

    昨夜晚间无意翻到了徐凝的“忆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蓦地想起曾在某年中秋写过两篇关乎明月夜的小东西。起因和基调都是一首歌带起来的:张国荣的“明月夜”。

    在金陵的某个角落里,知道哥哥是这首歌的原唱。把歌词拿过来,连同人物特有的忧郁和悲苦慢慢咀嚼,竟有品出另一番哀伤。桃叶眉尖易觉愁,原是描绘扬州娇娘的清隽眉宇间,自有一份轻易便能觉察愁绪的风流。拿来做题,似有点格格不入。况且徐凝思念的扬州是甜美的,无赖的可爱,把所有二十四桥的惆怅情思扫尽了。月夜明朗,欢愉和着瘦西湖的水在心头起伏轻漾,思念是美好的,原就不该哀愁,不是吗?

    这二分给了扬州的月色,纵是欢愉的,可从古至今,在那湖边逡巡的,却唱尽了商音。姜白石也好,杜樊川也好,对月惆怅、临川洒泪者,自不在少数。是皎月引愁,还是秋水牵恨,愁与恨都不在光华、不在波澜,也不总在桃叶眉尖。

    说起牵愁引恨,总是绕不开镌刻在脑海中的“鄜州月”。谁能想象,素来以诗为鉴、刻画现实、鞭笞富贵,大声疾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史少陵公,竟会有这样煽情的时刻。有人的思念是甜的,便就有人的思念会是苦的。闺中只影对月者如何,不解长安忆的小儿女如何?盼月照双影、盼同倚虚幌。古今所谓大格局者,总是叫嚣着人生而孤独的论调,然而杜少陵的心境,又有几人躲得过?“双照泪痕干”,想来此时的眼泪,与ThomasGary并冰心所说的那种该是一样的吧。

    不止一次,身在一方,心里却牵挂着另一处的月亮。这样的心境许是在读“倾城之恋”之前就有的吧。浅水湾酒店的两扇窗子而已,不管有没有藤蔓垂下,两颗心看一弯月,总是有自顾自的可怜。是共鸣吧,却又不太像,天各一方牵绊着两个人的,只有这一弯月吗?不禁想起孟丽君“夜深月冷”一折。“丽君啊,我曾寻你千百度,故园依旧门庭封。求明月挂南天,为你照亮崎岖路。千山险,万水深,我心步步伴卿行……”恍然而悟,自古来不是明月寄相思,而是相思逐明月啊!

    可能只是雨季吧,近来总觉低落,怅然若失却又不可名状。睡前翻开了巴勃罗·聂鲁达“一百首爱的十四行诗”,读到第71首时,一瞬间就跌落在了归巢盲鸟的意象里。诗人在意的是要给爱搭起歇脚点,因为盲鸟的翱翔总不能无休无止地继续下去。可是闭上双眼,脑海中却总挥不去在沧海间竭力煽动翅膀的盲鸟形象。什么是爱情呢?竭力挣扎却没有方向,但却终究也不会放弃的盲鸟,或许就是答案吧。歇脚点、目的地、方向,甚至是翅膀,什么对于盲鸟来说才是重要的呢?

    写在后面:感谢大家关注。如果喜欢玄幻作品的话,也可以关注本人的另一本小作品“幸天游”,目前正在持续更新中,也希望大家多来走走,留下宝贵意见。小子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