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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意妙法护身 狰狞岭结缘黑猿

    无意去处乃是狰狞岭,正好是镖队的半道上,无非是多绕点路,耽误个两天的时辰,镖师也能承受得了。无意与这镖师虽是男女有别,门俗有异,脾性上却是莫名的相投,一路畅聊也是好不舒意。

    畅所欲言下,得知镖师名为郑兴庄,本是原洲东北方壤城来的,此城遍地沙土,若是起了风便是飞沙走石,黄土难种,日子自然是艰苦,常与内里的城镇以沙土易粮为生。镖师是此地的力士,做起活倒是得心应手,但家族人丁兴旺,空有一膀子气力赚的体力钱实在是难以糊口,故而随众流离乡寻财,也是歪打正着入了此行。

    狰狞岭着实是路远途遥,即使随车行了一日还是未见村店,众人无奈只得就地扎营,再分派定时守卫的镖师。

    月明星稀下,众人三五成群,分别围着几堆篝火暖酒炙肉,虽与郑兴庄并不知根知底,但总与生人同坐要来的自在。郑兴庄切下两片插在去皮的木枝上递去:

    “无意师太,这肉食……”

    说不馋那是假的,庵里的清汤寡菜也就是饱肚而已,但无意还是有些许踌躇,只是道:

    “实不相瞒,我入庵不过一载,主持见我少幼,私底下也是偷塞过几个野鸟蛋给我,这肉……着实太久未尝过,也不知道还吃不吃得了。”

    “嗨!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多的,就是咱这些弟兄们,若贵庵主持知晓了,我等自行责罚!”

    无意呲牙傻笑便也不客气,接过来开怀畅食,郑兴庄见她并无不适又多烤了些,忽而一转眼,更是直言问道:

    “师太,这肉吃了,酒……可有忌讳?”

    “呃……以前在家时,即使逢年过节,爹爹也未让我沾过酒,恐怕是吃不了。”

    听闻此言,郑兴庄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哈!这酿子是我内子自己酿的,也是怕我醉酒误事,只是稍放些曲,咱都是当果酿吃,试试?”

    “呃……,试试?”

    “试试?”

    “那就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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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自当是过三巡,荒郊野外的,肉也只得过一过盐粒子的单味,鉴于无意仅仅是一年幼的姑子,卸下了货物让她睡在车上,郑兴庄又唯恐她夜间惧怕,便与二三兄弟几步外伴着车就地而眠,好在天还算暖和,只是夜里的蝉鸣蛙叫着实令人辗转反侧,但终究抵不过路途的疲困,合眼迷迷浅睡。

    饮酒如水,镖师们自然是喝的多了些,夜起方便不在少数,虽是少曲酿的果酒子,多了也是会微醺醉人,这边便听着镖师们醉话:

    “哥儿,哥儿哟!你……这是何故面色如愁云呐?”

    “酒漾思心,这不是……想我家内子了么。”

    “哈哈!我当是……我当是何事,原来如此啊!哎哟我的好哥哥,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我还能……还能不知你?色心……就是色心,思心?思何物呢?还不是思色呢嘛!”

    哥儿被呛了声,便转过头不搭理,可那妄言的镖师却是不饶人:“我说……哥儿,若是实在是想那事儿,咱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

    “我说军老弟,你胡咧什么呢!”大哥回头瞪着他:“这可是师太,是庵里正经八百的师太,可是有神明庇佑的,你这般胡言必遭天谴!”

    话至此时,却忽闻郑兴庄含含糊糊的声音:“弟兄们,时候可不早了,喧闹个没完若是扰了师太,可别怪我翻了脸。”

    郑兴庄的威严在队里可是实打实的,怒斥下的两人便不再妄议,又过了半炷香的时候,呼噜声便高低起伏。也就是这时,无意缓缓睁开眼,方才的一切她都听在耳里,心中也知道,这镖队里尚有郑兴庄压住众人,旦若离了他,往后的日子也难免会遇到此等事情,她需要想个法子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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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狰狞岭边境的村口二人便告别,不得不说郑兴庄着实是手滑心慈,无意翻寻行囊里的干粮,却发现了一小袋碎银,摇头微笑,不用多想也知是郑镖头所赠,依化缘之理本不该受人钱财,但这笔钱,无意恰好也是别有用途。

    先是肉铺买了张的猪皮,再去鱼摊求了点鱼鳔,又在酒楼买了罐谷子酒,最后厚着面皮借铁匠作坊里的家伙什用几日,也答应给些报酬。那铁匠见是一姑子也是心下好奇,这几天便总是跟着,只见她用傍身的匕首将猪皮分块后泡进谷子酒里,一天后便取出,接着将鱼鳔放在铁盆中于火炉上蒸煮,直到鱼鳔软化浓稠出胶。刮去猪皮上的杂毛,涂上置凉后的鱼胶贴在面上,还抹满了尘泥,就连铁匠也是连连称奇,更是直言易容后无意甚为丑陋,如此无意这才放下心来,将郑兴庄赠的碎银皆给了铁匠。

    “哎哟!小师太,您还用银钱呢?”

    “呃……这是凡家友人赠的,贫尼不便傍身,只得如此了,只是……还得再劳烦坊主一事。”

    “嗨!小师太直言无妨,钱我都收了,怎好推脱呢!”

    说罢,无意摸出一直随身的铁币,正是白常义给的那枚,拜托铁匠在上打个洞以便携带,免得丢了心升懊悔。区区此事自是不难,不仅如此,更是结上细绳可佩戴在身。

    “坊主,此处可是狰狞岭了?”

    “那还没,咱这算不上狰狞岭,出村东去有一条溪流,溪流那边还有一片林子,过了林子才是狰狞岭的地境。”

    无意道了谢,也不管铁匠的劝阻毅然前往,沿路又讨要了点干粮,出了村,在溪流处将郑兴庄留下的水囊补满,便埋头扎入了林子,斑驳淋漓的光束不禁让她回想到在慈莲庵的日子,与主持的相处,与监院的争斗,与无忘小师姐的谈笑,化为憨笑挂在面容,更是坚定了她日后定回庵里的决心。

    就在此时,林子里一阵骚动,动静可不小,禽鸟飞散,走兽逃离,无意脚点地纵身便上了树。闻声看去,只见几只野兽厮斗,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只黑猿,身长足有丈余高,周边环绕着四只结队的狼群,这狼的块头也不小,近乎黑猿半身高,张着血盆大口,獠牙闪烁如同两行匕首,若是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黑猿眉皮紧皱,但在无意看来似乎并非是以一敌四的紧张,反而是狼群的骚扰引起它烦怒,果不其然,一只恶狼扑咬而来试探,不仅被他一巴掌合上了嘴,更是顺势飞滚而去,又是袭来两只,黑猿也是左右开弓,一拳将左边的于空中捶落,抬脚踹出去老远,接着右手从下往上扼住狼颈,将其掀翻连连砸向地面后挥手甩出,最后的独狼见状不妙扭头就逃,黑猿一跃便追上,抓住狼尾挥舞了好几圈,只是将它放在地上,笑看这独狼晕头转向,污物从口中喷涌而出。

    无意见这场面也是不禁乐出声,如此可是惊动了黑猿,黑猿本就不一般,自然是耳聪目明,回头一眼瞧见了她,便抄起正在呕吐的独狼砸来,黑猿气力之大令独狼来势凶猛,无意虽是瞠目结舌,却也是轻而易举地躲过,闪身便到了另一棵树上,与此同时黑猿也纵身跃来,可脚刚触地,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脚不停来回翻滚,不出几圈竟然直接昏睡过去。

    此番滑稽模样让无意误以为它落地时扭伤了脚,在上观察了半晌心觉无碍,这才跳了下来,谨慎慢步靠近那黑猿,打眼细看后,发觉黑猿脚趾上咬着捕兽夹,不由得放声大笑,便掰开了它,夹口上还闻着一股浓郁的辛香,无意连忙丢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曼陀罗花,当归,川芎,还一些胡乱的气味,像极了麻散药。”

    这波然大物虽是凶恶,更是莫名其妙对无意动手,但她仍是心想着:

    ‘神明护下万物有灵,帮它一把又有何难,化缘嘛!以缘化怨岂不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