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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念告发满无意 投身义军献首杀

    日露初芒,主持念其舟车劳顿,故而未使人将无意喊醒去早课,直到日上三竿才急忙忙起身去往主持屋内问安,路上迎面撞上了无忘师姐,却只是慌忙离去,一反常态地不与自己说笑,想着师姐或是要事在身也不疑有他,只是入了主持屋内,见主持面微有忧这才心觉不妙。

    “主持早安。”

    “……”

    “主持……”

    “你且先走吧!离开慈莲庵。”

    突如其来地驱逐令她措手不及,屈膝跪在主持身前,不解道:“主持,我昨日方归,怎的今日就要赶我走?”

    主持深叹一口气,亮出掌心里的铁币,如此也是让无意无言以对:“师父,我……”

    “想必你方才是撞见了无忘的,她已吩咐众人去了,你无念师姐昨夜清洗你的僧服,却不料发现此物,一个时辰前擅自离庵报官去了,你若再耽搁,只恐晚矣!”

    “师父,慈莲庵收容我便是我家,可如今您赶我走,徒儿何去何从啊?!师父!”

    无意的泪声俱下,也是令主持心中悲感万分,但眼下无暇哀忧,得劝爱徒离开为重:“化缘亦为游历,几年后能回来我相信你能安度余生,既然已被当做义军,你倒不如就入了义军,世间壮志无男女,女子持剑亦是军,你若执意不走,慈莲庵僧众皆成亡魂,你若走了,我自有办法,尚可搏得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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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变化无常,如炎夏的骤雨,亦如瞬灭的烟火,只留下数不尽的唏嘘感慨,官兵终是闯入了慈莲庵的大门,但荒唐的是不仅仅为了义军的下落,更是为了昨日里被满无意袭击之事,慈莲庵清贫,自然是搜刮不出什么油水,只得刑罚众人,当然,无念免遭此罪,其余人对她和无意皆是埋怨,唯有主持与无忘,她二人相信无意的被迫和心性。

    但,既然如此,倒不如反了他,本就是不满西疆统治的严酷剥削,反贼的帽子已扣上,那便不再摘下。满无意对僧服稍作修改,剪短了不便的长袖与长袍,布条缠腰,长发再生,衣容的大变令人一时间难以分辨。

    依黎主所言,平南城是去不得了,出城往南两个时辰便是南水渡口,只是不知如今此地归属何方势力,倒不如先去看看。

    一路平安,到了南水渡口已是日落西山,只见营帐遍布,围外是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兵丁守备,义字军旗飘扬,满无意见之不由得大喜,快步靠近,却不料暗中藏有埋伏,明明被袭击之人,却反将两兵将撂倒,但一想着自己前来投军,为表诚意便放开二人,那二人还颇为不满。

    “杀又不杀,你此意为何?”

    “小女子满氏无意,前来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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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渡口军营的主将帐内,南线主帅金百良坐在案台旁,盯着舆图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对策,因西线战事吃紧,原先的主帅白常义被朔王调去,自己方上任不过一月,便丢了平南周遭数片区域,好在朔王因其不够了解平南情况,又念其旧功,给了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帐帘被门外守卒掀开,上前禀告:“报!主帅!营外暗线拿了一女贼,猜是奸细,现在帐外等候,请主帅定夺。”

    “定什么夺?你既知是奸细,斩了便是,区区小事也要过问本帅?”

    “但……但那女贼说是来投军的,只是她行径鬼祟,故而猜测是奸细。”

    守卒之言差点让金百良被茶水呛着,又是不解又是好笑,心想:‘我可是连败一月,更是丢了平南城,若再无对策,我就是逃回朔王面前,恐怕也难留性命,我这败军之将竟还有人来投?’

    心下如是想着,但也耐不住对此时来投之人的好奇,便命守卒将女贼带入,细细打量,只见女贼着旧布破衣,长眉桃眼,挺鼻窄颌,咧齿一笑,那嘴角上唇的痣也显得格外俏皮,而身上紧束的麻绳,也是衬托其身姿虽是娇小玲珑,但尽显柳腰花姿。

    金百良见她模样甚是好看,不禁打趣,笑问:

    “你夫君……让你来使美人计的?”

    满无意想过千百种审问之词,万没想到是如此询问,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便道了句:

    “多谢主帅谬赞。”

    “嗯?你当我夸你呢?”

    “呃……是。”

    金百良无语凝噎,挠了挠头便言归主题:“你……是来投军的?”

    “是!”

    金百良心中仍是抱有怀疑,厉声质问满无意:“你如此鬼祟行径定是奸细,至此到底是为何?如实招来,若不如此可别怪本帅花葬刀下了!”

    满无意心中颇是无奈,轻叹一口气:“小女子此行只为投军,并无任何歹意,望主帅……”

    “不必狡辩了,你这笨口拙舌之词,说是狡辩也是委屈了狡辩一词,可还有遗言,不然待会儿杀了头可就说不了了。”

    见主帅不信,满无意自知言语是解决不了的,便浑身劲发,身上的束缚应声而断,麻绳尚未落地,满无意已到了主帅身后,利刃架在他脖间,而这口刀则是押解她进帐的守卒腰上的佩刀。

    见主帅被挟持守卒慌忙拔刀,却不料自己拔了个虚空,那麻绳中心可是钢丝,却被满无意轻易崩断,金百良毕竟是一线主帅,只见他面色如泰山之固,心赞这姑娘身手之厉害,既自信自己能避开,也知她若真要害自己,眼下早已身首异处。

    金百良喝退卒众,满无意也回到守卒身边,长刀入鞘,气力之大致使守卒差点跌倒于地,只是那麻绳已是回不到原先完好的模样。金百良问她:

    “敢问姑娘大名?又是为何投军?”

    满无意抱拳还礼:“小女子满无意,本是平南城旁甄家村村民,因西疆官兵迫害无奈在外流离三年,得高人授教习了些许本事,为报家仇故而前来投军。”

    满无意的勇毅沉着,和不行常路之举,颇受金百良欣赏,身手不凡亦是让他叹服,并未将其编入普通的部曲,而是收为自己的亲信,但若要扬名天下,立威军中,自然是需要战功和敌人的尸首作为垫脚石,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满无意始终不知如何杀人。

    但敌人的屠刀已起,不知所措也只是手起刀落后的必然。

    既在军中,满无意的首杀自然来得很快,因受金百良宠爱,更是对她视为己女,故而甚少让她参与军中事务,百无聊赖下,又有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时常在渡水旁垂钓。

    浮标猛然下沉压弯了钓竿,满无意见状喜上眉梢,想必是一条大物,平日里可没少受兵丁笑话,自然是憋着一股劲要自证一番,可她如今已是练武之人,与这鱼获争执片刻竟迟迟拿不下它,便一手臂缠钓线,一手甩出飞镖,水面渐缓平定下来,满无意正蹲在岸边细瞧水中浑浊。

    就在此时,弩箭之迅势如奔雷,满无意歪头躲开抬手截下,尚且来不及还手,两个蒙面贼人已跃上水岸,大刀下劈,长剑直刺,无意避其锋芒连身后翻,方稳身形两贼已尾追而来,手中弩箭扔出命中为首一人,却是炸出一团黑雾,虽不是遮天蔽日,但也足以蒙蔽视线,只是如此倒也困不住无意,耳听八方,横步斜身,剑刃几乎贴额掠过,划断发丝缕缕。无意借机上手擒住剑客腕子,只见发力,腕骨应声而断,夺下其剑将之按在地上,而背后黑雾拢聚渐显人形,双腿盘其腰,单臂缚其颈,短刀寒芒闪烁直逼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又见无意身形瞬闪,取而代之殒命的正是剑客。

    同伴命丧己手,刀客却毫不在意,只是抽出眉心的短刀,舌尖轻舐刃身的红白污浊,嘴上默念,暗沉的红雾从刀客口中飘出钻入尸体的七窍,刀客放开尸体,尸体发须萎落,双眼充斥殷红,满嘴獠牙,十指利爪,只听一声尖啸死尸迈步奔来,所过之处草木腐败。

    见状无意已知此为西疆蛊毒,但不知其具体毒效,故不敢近身,但死尸身手极快,总在她闪身别处的下一瞬间扑来,致使其不能停歇。但无意终究不是以武力之蛮横而取胜之人,逃避的同时观察着刀客,只见死尸行动之所以如此敏捷,与之目光所向有关,便一头扎进水中,死尸也跟着跳入,以水为障刀客受阻,不得不近前到岸边细看,不一会儿便见一处水面波纹荡漾,刀客忙目力引向,紧追不舍,波纹一连串直奔向岸边接而跃出水面,竟是一条水鱼砸在自己身上,可刀客已来不及收术,只得拔刀将扑向自己的死尸一分为二。

    “贼女将,究竟在何处?”

    说罢,刚回过身,满无意右拳击其下颌,左掌击其心口,刀客只觉得头昏气短浑身乏力,被这娇小的女子夺下兵器,手起刀落,尸首两处。满无意扔下大刀,瘫坐在地,盯着两具尸体气喘不断,良久才哼笑一声。

    “分院主……所言极是,暗弑的门生……果然不善正面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