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晨焰
晨搁夜回，时日稍早；
月幕寒凉，奇心炽热。
长夜遮星压尘，伸手难见五指，一行奇兵躬身伏首，三两并步紧赶慢赶，直至抵达走马谷山岩环绕之中，方才敢缓缓直起身来，活动僵硬腰肢。
为保此行顺利，众人皆不愿在半路耽搁，只是纷纷拿出烧饼胡乱填饱，便继续快步穿行于异常寂静的山谷之内。
而这等安宁氛围，似要比韩霓初次踏足之时，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没想到，这走马谷竟然如此安静，倒确是一条奇袭通路。”宋汝恒饮下两口甘泉，环视着左右岩壁山势，颇为认可地说道。
“若是能早日察觉此地，兴许还能在五越营寨立稳之前抢取先机。”方衡步行跟随马尾之后，无奈感叹连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一时彼一时嘛。也不知道罗雀那小子进展如何，这周遭寂寥无声，感觉不像有过打斗....别是那老叫花拖了后腿才好。”
“鱼老却有几分本领，当年鼠患作乱时，不知用了多少法子都毫无收效，鱼老上手经办，还真就立马了断，这也是....”
两人话音未落，韩霓似是察觉某种变故，忽然挥手示意收声沉默，随即指派卢教头快步翻越岩岭，先行一步查探前路情况。
为保万无一失，宋汝恒也挥手示意身后众人备好兵刃，随时准备投入厮杀。
但手脚麻利的卢教头，却在谨慎露头远观之后，如释重负般回头说道：
“诸位不必惊慌，前方并无敌情。军使大人，快来看看这是谁！”
待宋汝恒与韩霓率众绕过阻碍后，几乎同时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
韩霓遮面微笑，美眸似也收起三分不平心绪；宋汝恒目瞪口呆，面容却是显露出乎意料之惊诧。
只见，已然全无烈焰缠绕的炽狞，僵硬冰冷地趴在山石之上，巨躯之内的粘稠血脉似在石缝之间形成流瀑，缓慢且没落地滴垂而下，身死魂灭。
而半裸上身的罗雀，正在朦胧月色之内挺立健硕胸膛，盘坐在炽狞肚腹之间，啃咬着手中半生不熟的炙烤腿肉，仰头张口接饮岩壁清冽溪水。
“你这....你怎么....”宋汝恒从未见过这等妖兽，惊讶之间言语顿塞。
“罗小将军，好生威风啊~”韩霓抬首假意媚笑，言语却是又起调侃。
一番大战，令罗雀也稍稍有些疲累，故而休憩之中并未在意周遭环境，听到两人先后出言，这才意识到原来已到奇兵赶路的时辰。
弃肉纵身而下，草草穿回湿衣，虽知衣冠已然不整，罗雀还是借水洗面顺发，来到韩霓马前单膝跪拜道：
“郡....军使大人，炽狞之祸已出，出谷前路再无阻碍。”
韩霓翻身下马，近前俯身亲手为罗雀整理领口，好在在场众人只有罗、卢两人知晓韩霓身份，不然得见这般国色天香之姿如此礼遇，不知还要激起多少妒忌。
“这....多谢军使大人。”罗雀闻觅扑鼻英香，连忙低首垂目，避开忌讳。
而一旁卢教头见此举止，心间倒也暗中对罗雀自知分寸之德，赞誉有加。
但韩霓却似另有所图，变本加厉贴近罗雀耳边，以两人之音柔声说道：
“这关过得漂亮，眼下只剩最后一关....可要继续努力，莫要辜负本郡主~”
罗雀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拱手隔开间距，起身调转话锋道：
“宋将军，前路我已细细探查，洞穴空无一物，事不宜迟还是赶路要紧。”
“嗯？哦....言之有理，军使大人快回马，咱们可别误了时辰。对了罗雀，那老叫花呢？不会被这妖兽吞了吧？！”宋汝恒心直口快，说话毫无顾忌。
“除妖之后，鱼老便游山玩水而去。想来他颇有手段，应不必担心。”罗雀接过方衡递来的防身战刀，系配腰间回应道。
“原来如此，看来那老叫花还真是有些本领....不过这样也好，眼下没空多管其他，咱们尽快进军，别忘了天色一亮，马爷他们就要开战了！”
隐意走奇险，潜身出暗洞。
众人快马加鞭之际，已然纷纷现身于惨白月色所笼罩的荒原之上，并三五成群各寻沙石掩护，远眺寨中形势。
这五越扎寨毫无讲究，两座主寨与后方粮寨竟然就简简单单一线并立，丝毫不顾虑如若兵败该当如何回撤之事。可想而知蛮夷终究是蛮夷，即便靠野性天分耀武扬威，也终究与繁复兵法难有缘分。
而已然开始布局的韩霓，很快就向身后负责传令的兵士，下达指令：
“告知宋将军，月色正逐步黯淡，西北方那条沙沟，想必很快便会隐入阴影之内，此乃进军良机，让他先派五十人占据地势，进而后图。”
传令兵离去后，罗雀来到韩霓身边，注视着相距不远的另两座主寨，请战道：
“军使大人，待正面战端一开，这两座主寨精锐进出必定空虚，可否赐在下战马一匹、火油四罐，将那两座主寨一并焚烧？”
“嗯....”韩霓眼波流转，很快便已有结论“此策虽可行，但凶险难测，若五越留有余力，你很可能会陷阵于内、孤军奋战，到时你又该当如何？你方历诛妖大战，未曾好生休养不说，眼下还没有趁手兵刃....本使不准，依原令行事。”
罗雀其实尚有余力，本想出言周旋，然想起当日走马谷内抗令一事，当即便闭口不言，谨遵韩霓军令行事。
而罗雀这般收敛言行，也令韩霓不由得心生几分欢喜，只不过嘴角弯月隐于黑帘之下，不为人知而已。
两百奇兵分头并进，待布局妥当时，天边已然蒙蒙微亮。
眼看时机已至，宋汝恒虽然寻常嘴上多有冒犯，可这真动起手来，倒与马昌一般当仁不让、身先士卒，竟将统筹之责全权默许于韩霓双肩，亲自带方衡等人率先提油匍匐而出，趁着明暗交辉之际，逼近粮寨门前拒马。
韩霓也不拖沓，随即传令后方小队绕行跟进，一来让出宋汝恒等人身后视野，不至于被五越蛮哨察觉；二来也便于分散火源，即便一方不成也不至多方遭殃。
当下有罗雀护卫身旁，卢教头也放心按韩霓部署寻高处查探敌情，此次接令连犹豫都未曾发生，可见这卢教头已将罗雀当成自己人....
虽然他不知晓，韩霓仍有最后一关之考验。
众人万事俱备，只欠南风，而老天这次也没再徒增意外，干净利落便调转风势，刮起异常猛烈之南风！
“时机已到！众兄弟！跟我点火！”
宋汝恒振臂高呼，众人立刻将火油摔碎于满地杂草之上，随后纷纷掏出火石背身护木屑打火。几乎刚落一点火星，便立刻燃起参天烈焰，如浪潮一般呼啸凶猛，眨眼间便蔓延至五月粮寨近前！
粮寨护卫蛮兵察觉不妙之时，火乘风势已将粮寨外围纷纷吞噬殆尽！
不过自寨内抛射而出的箭雨，也同时夺去十数无畏兵士之性命。
而与此同时，看到火情的南侧主寨守军，也同时纵马出营，向众人杀来！
月幕寒凉，奇心炽热。
长夜遮星压尘，伸手难见五指，一行奇兵躬身伏首，三两并步紧赶慢赶，直至抵达走马谷山岩环绕之中，方才敢缓缓直起身来，活动僵硬腰肢。
为保此行顺利，众人皆不愿在半路耽搁，只是纷纷拿出烧饼胡乱填饱，便继续快步穿行于异常寂静的山谷之内。
而这等安宁氛围，似要比韩霓初次踏足之时，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没想到，这走马谷竟然如此安静，倒确是一条奇袭通路。”宋汝恒饮下两口甘泉，环视着左右岩壁山势，颇为认可地说道。
“若是能早日察觉此地，兴许还能在五越营寨立稳之前抢取先机。”方衡步行跟随马尾之后，无奈感叹连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一时彼一时嘛。也不知道罗雀那小子进展如何，这周遭寂寥无声，感觉不像有过打斗....别是那老叫花拖了后腿才好。”
“鱼老却有几分本领，当年鼠患作乱时，不知用了多少法子都毫无收效，鱼老上手经办，还真就立马了断，这也是....”
两人话音未落，韩霓似是察觉某种变故，忽然挥手示意收声沉默，随即指派卢教头快步翻越岩岭，先行一步查探前路情况。
为保万无一失，宋汝恒也挥手示意身后众人备好兵刃，随时准备投入厮杀。
但手脚麻利的卢教头，却在谨慎露头远观之后，如释重负般回头说道：
“诸位不必惊慌，前方并无敌情。军使大人，快来看看这是谁！”
待宋汝恒与韩霓率众绕过阻碍后，几乎同时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
韩霓遮面微笑，美眸似也收起三分不平心绪；宋汝恒目瞪口呆，面容却是显露出乎意料之惊诧。
只见，已然全无烈焰缠绕的炽狞，僵硬冰冷地趴在山石之上，巨躯之内的粘稠血脉似在石缝之间形成流瀑，缓慢且没落地滴垂而下，身死魂灭。
而半裸上身的罗雀，正在朦胧月色之内挺立健硕胸膛，盘坐在炽狞肚腹之间，啃咬着手中半生不熟的炙烤腿肉，仰头张口接饮岩壁清冽溪水。
“你这....你怎么....”宋汝恒从未见过这等妖兽，惊讶之间言语顿塞。
“罗小将军，好生威风啊~”韩霓抬首假意媚笑，言语却是又起调侃。
一番大战，令罗雀也稍稍有些疲累，故而休憩之中并未在意周遭环境，听到两人先后出言，这才意识到原来已到奇兵赶路的时辰。
弃肉纵身而下，草草穿回湿衣，虽知衣冠已然不整，罗雀还是借水洗面顺发，来到韩霓马前单膝跪拜道：
“郡....军使大人，炽狞之祸已出，出谷前路再无阻碍。”
韩霓翻身下马，近前俯身亲手为罗雀整理领口，好在在场众人只有罗、卢两人知晓韩霓身份，不然得见这般国色天香之姿如此礼遇，不知还要激起多少妒忌。
“这....多谢军使大人。”罗雀闻觅扑鼻英香，连忙低首垂目，避开忌讳。
而一旁卢教头见此举止，心间倒也暗中对罗雀自知分寸之德，赞誉有加。
但韩霓却似另有所图，变本加厉贴近罗雀耳边，以两人之音柔声说道：
“这关过得漂亮，眼下只剩最后一关....可要继续努力，莫要辜负本郡主~”
罗雀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拱手隔开间距，起身调转话锋道：
“宋将军，前路我已细细探查，洞穴空无一物，事不宜迟还是赶路要紧。”
“嗯？哦....言之有理，军使大人快回马，咱们可别误了时辰。对了罗雀，那老叫花呢？不会被这妖兽吞了吧？！”宋汝恒心直口快，说话毫无顾忌。
“除妖之后，鱼老便游山玩水而去。想来他颇有手段，应不必担心。”罗雀接过方衡递来的防身战刀，系配腰间回应道。
“原来如此，看来那老叫花还真是有些本领....不过这样也好，眼下没空多管其他，咱们尽快进军，别忘了天色一亮，马爷他们就要开战了！”
隐意走奇险，潜身出暗洞。
众人快马加鞭之际，已然纷纷现身于惨白月色所笼罩的荒原之上，并三五成群各寻沙石掩护，远眺寨中形势。
这五越扎寨毫无讲究，两座主寨与后方粮寨竟然就简简单单一线并立，丝毫不顾虑如若兵败该当如何回撤之事。可想而知蛮夷终究是蛮夷，即便靠野性天分耀武扬威，也终究与繁复兵法难有缘分。
而已然开始布局的韩霓，很快就向身后负责传令的兵士，下达指令：
“告知宋将军，月色正逐步黯淡，西北方那条沙沟，想必很快便会隐入阴影之内，此乃进军良机，让他先派五十人占据地势，进而后图。”
传令兵离去后，罗雀来到韩霓身边，注视着相距不远的另两座主寨，请战道：
“军使大人，待正面战端一开，这两座主寨精锐进出必定空虚，可否赐在下战马一匹、火油四罐，将那两座主寨一并焚烧？”
“嗯....”韩霓眼波流转，很快便已有结论“此策虽可行，但凶险难测，若五越留有余力，你很可能会陷阵于内、孤军奋战，到时你又该当如何？你方历诛妖大战，未曾好生休养不说，眼下还没有趁手兵刃....本使不准，依原令行事。”
罗雀其实尚有余力，本想出言周旋，然想起当日走马谷内抗令一事，当即便闭口不言，谨遵韩霓军令行事。
而罗雀这般收敛言行，也令韩霓不由得心生几分欢喜，只不过嘴角弯月隐于黑帘之下，不为人知而已。
两百奇兵分头并进，待布局妥当时，天边已然蒙蒙微亮。
眼看时机已至，宋汝恒虽然寻常嘴上多有冒犯，可这真动起手来，倒与马昌一般当仁不让、身先士卒，竟将统筹之责全权默许于韩霓双肩，亲自带方衡等人率先提油匍匐而出，趁着明暗交辉之际，逼近粮寨门前拒马。
韩霓也不拖沓，随即传令后方小队绕行跟进，一来让出宋汝恒等人身后视野，不至于被五越蛮哨察觉；二来也便于分散火源，即便一方不成也不至多方遭殃。
当下有罗雀护卫身旁，卢教头也放心按韩霓部署寻高处查探敌情，此次接令连犹豫都未曾发生，可见这卢教头已将罗雀当成自己人....
虽然他不知晓，韩霓仍有最后一关之考验。
众人万事俱备，只欠南风，而老天这次也没再徒增意外，干净利落便调转风势，刮起异常猛烈之南风！
“时机已到！众兄弟！跟我点火！”
宋汝恒振臂高呼，众人立刻将火油摔碎于满地杂草之上，随后纷纷掏出火石背身护木屑打火。几乎刚落一点火星，便立刻燃起参天烈焰，如浪潮一般呼啸凶猛，眨眼间便蔓延至五月粮寨近前！
粮寨护卫蛮兵察觉不妙之时，火乘风势已将粮寨外围纷纷吞噬殆尽！
不过自寨内抛射而出的箭雨，也同时夺去十数无畏兵士之性命。
而与此同时，看到火情的南侧主寨守军，也同时纵马出营，向众人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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