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血战
生死沉沦，血漫戎马；
惶惶当世，天地何寻。
一方为国尽忠，马革裹尸方现分寸；一方为生奔走，魂飞魄散却算归宿。
古往今来天下大势，战和进退，不过也只是熙攘之道，趋利人伦而已。
但许多时候，战火延烧之炽热，足以将一切信念，焚尽于血灌瞳仁之中。
坐镇中原已历百年的大霖如此，游荡塞外寻仇觅怨的蛮夷更是如此。
“来啊！再来啊！老子还有的是力气！来啊！”步将血疮满身，眼目模糊已然不识天日，两条臂膀几乎摧折三节，纵使如此，战意杀气仍旧直冲云霄！
“起来....站起来....”骑将侧撑黄土，胯下骏马奄奄一息，垂压腿脚已是动弹不得，背负五支鹰羽蛮箭，拼尽全力亦欲重整旗鼓，再入绝死之阵！
“不打紧！俺可不怕....不怕！反正俺家就剩俺一个人了....正好了断！”偏将挺身昂扬，虎熊之姿仍若鼎盛，然周身蛮兵却无一人停留驻足，只因其心口早已在弯刀勾连之间血涌如注，只待黄泉路现。
此等惨绝人寰之景，眼下正在战阵之中四处蔓延，但纵然是此等绝境，却无一人弃刀献降，仿佛向死而生才是他们此趟行走世间的唯一至理。
大霖边军悍勇惊人，虽以寡敌众却仍能正面相抗！
只见人人刀断抽剑，剑折挥拳，若是臂膀也不再灵光，那便纵身横冲直撞，张口撕咬甲革，直至牙崩口酸之际，方才安神止念，永远停歇在血泊之中。
但以寡敌众，本来便是常人难及之高山。
五越蛮众虽战法短浅、胸无韬略，然人多势众之理，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抹除。前人阵亡后人上，前刀零落后人接，蛮浪汹汹翻滚，终究还是尽占其利。
大霖千军，正在被逐步分割环围，沦为一个个孤军奋战的将败之局。
唯一可算势均力敌之处，便只有马昌与土固那什汉的斗将猎场！
军阵厮杀咆哮中，两将已过招两百有余，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刀兵交锋之中虽说皆已气喘吁吁，可战局之炽热，却驻足白热迟迟不退！
“好对手！提领边关多年，为何老子从未听过你？！”马昌回身转腰撩刀而上，当即挑起满地血土直往敌将眼瞳而去！
“为何我纵横菩提十载，却又不知霖国边关有你这等高手？！”土固那什汉双刀盘转回旋，将眼前血土尽数切割消融，随即踏步跳斩而下！
马昌横刀接招，卸力连连退却数步，并顺势后踢蛮兵再度杀将回去，挑开双刀架势凝力聚气，抬手间落出一招力劈华山，直贯天灵而砍！
土固那什汉借势逆转反握双刀，仰身而倒抬腿撑腰而起，反敬一式鲤鱼打挺重汇周身蛮力，刀光迸发之前先取一步，正面叠锋接下杀机！
僵持斗力片刻，两人再度酣战一团，攻守互换目不暇接，转眼又过近百招！
可虽说马昌斗心暴涨、战得兴起，然战争风向已然纷纷落入五越掌控之间。
眼看大霖军马碍于人数之差各自为战、节节败退，自己却难以从战局脱身相助，一股异常悲凉之思绪，也不得不在绝望四起之际，攀上马昌心头。
【难道只能这样吗？难道就别无他法了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边关失守，蛮夷进图中原吗？！难道....那是什么？】
马昌余光瞥动，只见五越军阵后方晨空之中，一道道冲天火光正裹挟在滚滚浓烟之下猛烈燃烧，而此时此刻，他才想起原来此战仍有后招！
土固那什汉顺着马昌目光回望，即便再如何不擅兵法韬略，他身为统军主将也必然知晓，后寨粮草尽失将致全军于何等险境。
而当他四处高喊调配回防之时，身前重拾战意的斩马大刀，已然再度袭来！
“你以为，自己还有闲暇他顾吗？！尝尝老子这刀！”
火滚穹苍，哀啸满天。
看似偌大而坚固的粮寨，在烈焰侵袭之下根本不堪一击，风火交加燃遍荒野，几乎从粮寨所立之处算起的整个北方，都已沦为灼灼焦土！
战略虽成，险象环生。
奇袭得逞的大霖奇兵，虽说已然令前线五越蛮众沦为万数饿鬼，可本就只有两百人手的小队，如今却要面对前方两座主寨的上千留守兵马，这该如何应对？
单是两轮抛射，便已令散布于荒野各处的军士损失小半，如今若要回头再从走马谷遁走，已然是痴心妄想。
但早已心知肚明的宋汝恒，却在此刻抽刀挺身，于危难之际凸显将领风范：
“兄弟们！马爷他们正在浴血奋战！咱们岂有苟且偷生之理？！想跑的咱不怪你！还有脊梁骨的，跟老子杀上前线！全歼五越蛮狗！”
说罢，宋汝恒立刻向杀将而来的蛮众狂奔而去，一口战刀寒光凛凛，孤身一人便似气吞山海一般，照面瞬间便取下两颗首级！
由于此次战略为拼死奇袭，故而本来就没什么作战士气可言，但宋汝恒如此一闹，反倒令残存兵士热血沸腾，当即便抽刀拔剑，紧随其后投入厮杀乱局！
而仍旧位于山石旁侧的“才子佳人”，却仍旧停留原地不动。
“才子”战意缓缓升腾，猛虎之姿已然蓄势待发；
“佳人”心意深沉似海，鬼谋之念仍旧另有所图。
“战端既开，便无后撤之道可言....你还能沉得住气？”韩霓佯装凝重面色，侧首看向紧跟身侧、或许是承载着战局变数的唯一猛将。
“郡主军令在前，罗某不敢怠慢。”罗雀胸中早已浪潮滔天，但面色却依旧风平浪静，此等降妖伏魔之威能，竟当真守候韩霓之令。
闻言之后，韩霓终于满意地笑出声来，随后便挥手拔剑令道：
“你能明晓此理，日后方能铸成大器！眼前战场广阔，令你尽情驰骋！”
罗雀得令，登时重踏箭步飞身而出，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着蛮众神速掠袭！
“在下领命！请郡主静候佳音！”
宋汝恒左砍右劈、浴血奋战，但无论如何，以他一己之力都无法力抗千军。
而其他兵士，则由于战局过于开阔而纷纷失散，或与蛮兵弃刃肉搏于黄土飞沙之间，或与蛮兵白刃相交于熊熊火幕之前！
眼看战局如此必陷败局之时，一道俊影忽然横空杀出，刀光飞散来去间，便令十数蛮兵败退于热血喷涌的屠戮凶威之中！
罗雀虽不擅操使战刀，然要对付这些本就不算精锐的蛮兵，还是绰绰有余。
只见刀出如雷、迅捷难视，锋若虎爪刃似牙，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便再取七颗首级，惊得一众蛮兵纷纷退却丈余开外，眨眼便将战局彻底扭转！
这些留守蛮兵中，本就有许多人并无作战任务，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煮水烤肉、搬木抗铁。如今见粮寨被烧才提刀出营，目睹罗雀此等凶神恶煞，心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甚至有不少后来者，已经开始弃刀奔逃，四散而去！
而韩霓也在此刻飞马前来，两剑直刺取敌、侧蹄飞踩开路，并拉着一匹半路抢来的五越野马，对罗雀英声令道：
“此处已无需恋战！可敢上马随本使入乱阵一游？！”
惶惶当世，天地何寻。
一方为国尽忠，马革裹尸方现分寸；一方为生奔走，魂飞魄散却算归宿。
古往今来天下大势，战和进退，不过也只是熙攘之道，趋利人伦而已。
但许多时候，战火延烧之炽热，足以将一切信念，焚尽于血灌瞳仁之中。
坐镇中原已历百年的大霖如此，游荡塞外寻仇觅怨的蛮夷更是如此。
“来啊！再来啊！老子还有的是力气！来啊！”步将血疮满身，眼目模糊已然不识天日，两条臂膀几乎摧折三节，纵使如此，战意杀气仍旧直冲云霄！
“起来....站起来....”骑将侧撑黄土，胯下骏马奄奄一息，垂压腿脚已是动弹不得，背负五支鹰羽蛮箭，拼尽全力亦欲重整旗鼓，再入绝死之阵！
“不打紧！俺可不怕....不怕！反正俺家就剩俺一个人了....正好了断！”偏将挺身昂扬，虎熊之姿仍若鼎盛，然周身蛮兵却无一人停留驻足，只因其心口早已在弯刀勾连之间血涌如注，只待黄泉路现。
此等惨绝人寰之景，眼下正在战阵之中四处蔓延，但纵然是此等绝境，却无一人弃刀献降，仿佛向死而生才是他们此趟行走世间的唯一至理。
大霖边军悍勇惊人，虽以寡敌众却仍能正面相抗！
只见人人刀断抽剑，剑折挥拳，若是臂膀也不再灵光，那便纵身横冲直撞，张口撕咬甲革，直至牙崩口酸之际，方才安神止念，永远停歇在血泊之中。
但以寡敌众，本来便是常人难及之高山。
五越蛮众虽战法短浅、胸无韬略，然人多势众之理，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抹除。前人阵亡后人上，前刀零落后人接，蛮浪汹汹翻滚，终究还是尽占其利。
大霖千军，正在被逐步分割环围，沦为一个个孤军奋战的将败之局。
唯一可算势均力敌之处，便只有马昌与土固那什汉的斗将猎场！
军阵厮杀咆哮中，两将已过招两百有余，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刀兵交锋之中虽说皆已气喘吁吁，可战局之炽热，却驻足白热迟迟不退！
“好对手！提领边关多年，为何老子从未听过你？！”马昌回身转腰撩刀而上，当即挑起满地血土直往敌将眼瞳而去！
“为何我纵横菩提十载，却又不知霖国边关有你这等高手？！”土固那什汉双刀盘转回旋，将眼前血土尽数切割消融，随即踏步跳斩而下！
马昌横刀接招，卸力连连退却数步，并顺势后踢蛮兵再度杀将回去，挑开双刀架势凝力聚气，抬手间落出一招力劈华山，直贯天灵而砍！
土固那什汉借势逆转反握双刀，仰身而倒抬腿撑腰而起，反敬一式鲤鱼打挺重汇周身蛮力，刀光迸发之前先取一步，正面叠锋接下杀机！
僵持斗力片刻，两人再度酣战一团，攻守互换目不暇接，转眼又过近百招！
可虽说马昌斗心暴涨、战得兴起，然战争风向已然纷纷落入五越掌控之间。
眼看大霖军马碍于人数之差各自为战、节节败退，自己却难以从战局脱身相助，一股异常悲凉之思绪，也不得不在绝望四起之际，攀上马昌心头。
【难道只能这样吗？难道就别无他法了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边关失守，蛮夷进图中原吗？！难道....那是什么？】
马昌余光瞥动，只见五越军阵后方晨空之中，一道道冲天火光正裹挟在滚滚浓烟之下猛烈燃烧，而此时此刻，他才想起原来此战仍有后招！
土固那什汉顺着马昌目光回望，即便再如何不擅兵法韬略，他身为统军主将也必然知晓，后寨粮草尽失将致全军于何等险境。
而当他四处高喊调配回防之时，身前重拾战意的斩马大刀，已然再度袭来！
“你以为，自己还有闲暇他顾吗？！尝尝老子这刀！”
火滚穹苍，哀啸满天。
看似偌大而坚固的粮寨，在烈焰侵袭之下根本不堪一击，风火交加燃遍荒野，几乎从粮寨所立之处算起的整个北方，都已沦为灼灼焦土！
战略虽成，险象环生。
奇袭得逞的大霖奇兵，虽说已然令前线五越蛮众沦为万数饿鬼，可本就只有两百人手的小队，如今却要面对前方两座主寨的上千留守兵马，这该如何应对？
单是两轮抛射，便已令散布于荒野各处的军士损失小半，如今若要回头再从走马谷遁走，已然是痴心妄想。
但早已心知肚明的宋汝恒，却在此刻抽刀挺身，于危难之际凸显将领风范：
“兄弟们！马爷他们正在浴血奋战！咱们岂有苟且偷生之理？！想跑的咱不怪你！还有脊梁骨的，跟老子杀上前线！全歼五越蛮狗！”
说罢，宋汝恒立刻向杀将而来的蛮众狂奔而去，一口战刀寒光凛凛，孤身一人便似气吞山海一般，照面瞬间便取下两颗首级！
由于此次战略为拼死奇袭，故而本来就没什么作战士气可言，但宋汝恒如此一闹，反倒令残存兵士热血沸腾，当即便抽刀拔剑，紧随其后投入厮杀乱局！
而仍旧位于山石旁侧的“才子佳人”，却仍旧停留原地不动。
“才子”战意缓缓升腾，猛虎之姿已然蓄势待发；
“佳人”心意深沉似海，鬼谋之念仍旧另有所图。
“战端既开，便无后撤之道可言....你还能沉得住气？”韩霓佯装凝重面色，侧首看向紧跟身侧、或许是承载着战局变数的唯一猛将。
“郡主军令在前，罗某不敢怠慢。”罗雀胸中早已浪潮滔天，但面色却依旧风平浪静，此等降妖伏魔之威能，竟当真守候韩霓之令。
闻言之后，韩霓终于满意地笑出声来，随后便挥手拔剑令道：
“你能明晓此理，日后方能铸成大器！眼前战场广阔，令你尽情驰骋！”
罗雀得令，登时重踏箭步飞身而出，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着蛮众神速掠袭！
“在下领命！请郡主静候佳音！”
宋汝恒左砍右劈、浴血奋战，但无论如何，以他一己之力都无法力抗千军。
而其他兵士，则由于战局过于开阔而纷纷失散，或与蛮兵弃刃肉搏于黄土飞沙之间，或与蛮兵白刃相交于熊熊火幕之前！
眼看战局如此必陷败局之时，一道俊影忽然横空杀出，刀光飞散来去间，便令十数蛮兵败退于热血喷涌的屠戮凶威之中！
罗雀虽不擅操使战刀，然要对付这些本就不算精锐的蛮兵，还是绰绰有余。
只见刀出如雷、迅捷难视，锋若虎爪刃似牙，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便再取七颗首级，惊得一众蛮兵纷纷退却丈余开外，眨眼便将战局彻底扭转！
这些留守蛮兵中，本就有许多人并无作战任务，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煮水烤肉、搬木抗铁。如今见粮寨被烧才提刀出营，目睹罗雀此等凶神恶煞，心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甚至有不少后来者，已经开始弃刀奔逃，四散而去！
而韩霓也在此刻飞马前来，两剑直刺取敌、侧蹄飞踩开路，并拉着一匹半路抢来的五越野马，对罗雀英声令道：
“此处已无需恋战！可敢上马随本使入乱阵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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