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
“公子，快请快请！”那老板的腰侧弯着，一手做邀请状。
李俊毅大为意动，心想这里可是个躲藏的好地方，但随即又黯然地拍了拍腰间，“不好意思，我可没带钱。”
“哎呀，李公子说什么话啊，什么钱不钱的。”那老板走上两步，搀住了他胳膊，“公子早已是我们的贵客了，平日里烧香也盼不来的，快请快请！”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宁哥儿的两粒珠子不是付的酒钱，而是为他付的会员费！
老板不失时机地又补上一句：“翠娘也思念公子得紧，公子便不想见见她么？”
李俊毅虽明知这老板话里夸张，不能全信，但一想到那婀娜俏艳的翠娘，心里莫名其妙就热了起来，当即半推半就地跟着那老板进了楼。
此时天色已黑，临街的许多楼屋里都已灯火通明，唯独谪仙楼中的烛火却并不多，显得十分黯淡。然而在这昏幽的环境中，看着那一个个玲珑身材，披着薄纱的侍女在楼道里若隐若现地往来穿梭，也别有一番意味。
那老板把他引上二楼，到了前日和宁哥儿等人坐的位置。只是现在那位置分成了两席，左边空着，右边斜坐着一个须发渗白，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灰袍男人，桌前摆着一把银酒壶，一只银杯，两碟小菜，正在自斟自饮。
老板跟他招了招手，示意就在这里坐下，接着便忙不迭地下楼了。这让他好生奇怪：既然满口称他为贵客，又强行把他拉进来，为何却安排在这里和别人坐在一起？楼里明明还有其它空位的。
更奇怪的是，他座前的桌子上竟然也摆着一把银壶，一只银杯和同样的两碟凉菜...似乎这谪仙楼的老板早就知道他要来这里似的。
邻桌的灰衣男子却很好客，见他坐下，举起杯来先向他示意了一下。他赶紧也去拿桌上的酒杯，却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连杯中酒都是已经早就倒好了的。
灰衣男子见他起疑，笑着道：“勿怪，我这里虚坐生闷，便让店家设了一席，帮我请位客人来同坐。”
唐朝人这么好客的吗？他连忙举起酒杯来也示意了一下，接着同饮了下去。
“我看你这小郎君愁眉苦脸的，莫非也和我一样，是躲着家中婆姨出来的？”
“啊？”他心想这男人好毒的眼，从某方面来说，他还真是在躲婆姨...一个名义上的未婚老婆，和一个心思复杂的阿姨。
“等等，你说...也？”
灰衣男子低头回答：“嗯，内子刚刚为我诞下一子...”
“呀，那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可她自产子之后，就变得好生聒噪，唉，家中如同多了十余只猫狗般，吵得我寝食难安，只好躲到此间来寻清净。”
“这个...大叔你开玩笑吧？这种地方能清净得了么？”
那男子一抬头，带着好奇的神色反问：“这种地方怎么了？你不也来了吗？”
“我...我不一样！”
“有何不同？难不成是因为尊夫人容貌不佳，才...”
“岂有此理！”其实他只要一句‘我还没成婚’就可以轻松解释了，但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是不肯认输的，所以他当即反驳：“我老婆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美人！又能沉鱼，又能落雁的！”
“既然如此，你何以也躲到这里来了？”
“这个...”他想了想尉迟翎的花容月貌，但又忍不住会同时想起她的长槊横刀，顿时一阵垂头丧气，“美是真美，刺也是真刺！”
“哈哈哈哈，看小郎君是一表人才，竟然也家事整治不易。”
“这有什么稀奇的，皇帝的国事不也一塌糊涂，何况我的家事？”
灰衣男子陡然变色，就连手中酒杯也捏得吱嘎作响。但楼中灯光昏暗，人声嘈杂，李俊毅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一心烦恼，只是自顾自地倒酒自饮。
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的脸色渐渐平复，试探性地又问：“小郎君，你似乎对国事也有些见解，既然闲来无事，不如你我探讨一番？”
李俊毅几杯酒下肚，脑袋发热，随口反问：“国事？嘿，国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探讨的？”
“嗯？你这就有些戏言了，国事者，上擎社稷，下覆黎民，怎能不是大事？”
“是吗？”李俊毅嘿嘿一笑，“那安禄山造反算不算国事？”
“这...刀兵四起，社稷不宁，当然是一等一的国事了！”
“我这一路北来，常听同车的一位安将军说起过，安禄山造反以前，很多人都曾提醒过皇帝说安禄山要反，就连太子也多次去劝说过，结果反而被骂回来了，还差点丢了太子的头衔。甚至就连那个奸臣杨国忠，都一再说安禄山要反，可皇帝就是不信。”
灰衣男子颓然道：“这事...确实是有的。”
“皇帝要是把国事当做大事，小心对待的话，怎么会不信大家的话？哪怕派个人去查探一下呢？可见他是拿国事当小事的。既然皇帝都觉得这是小事，我们做百姓的，又何必多事？”
“你...”灰衣男子明明很恼怒，但一股子闷火又发不出来...似乎有一种聊着聊着就被带进沟里的感觉，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要是你是皇帝，会当这是大事还是小事呢？”
李俊毅但凡有一点点这个时代平民百姓本该有的觉悟，也会立马发现这个问题的严重之处！然而他毕竟是一个穿越来的厨子，借着那点醉意和厨子的本性，摇头晃脑地反问道：“你会做菜吗？”
“做菜？”
“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是一家人，口味也有咸淡之分，从来就没有哪道菜能让所有人都完全满意，所以一个好厨子总是会平衡每个人的口味，尽量让多数人适应。国事自然也是一样，无论大小，让越多的人满意，就越成功...所以我要是皇帝啊，不管大事小事，都当是做菜！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这个意思！”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道理，只不过天底下的各行各业往往都会给自己的行业找个祖师爷，厨师也不例外。有的人认为厨界的祖师爷是伊尹，也有的认为是少康和彭祖。然而这些夏商时代的古人毕竟年代太远，知名度也掉的厉害，所以厨艺学院里很多有品位的老师更愿意和那位名声流量不亚于孔孟的道家祖师攀攀关系，理由就是因为老子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
李俊毅自然也是深受这种观念的影响，在他的心里，厨师和治国者的工作，地位都没有什么分别。
灰衣男子闻言一愣，“话是不错，可如此行事，就没想过后世将会如何评说吗？”
“嘿，这一道菜上了桌，口重的人自己会添点佐料，口淡的人则会找水来涮一涮，治国也一样，喜欢这个皇帝的人自然会为他修枝剪叶，不喜欢的人就难免添油加醋了。厨师何必管这些呢？只要吃菜的人满意，不就行了吗？”
灰衣男子先是摇头一阵发笑，觉得这番话实在太过儿戏，然而转念想想，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不禁发了半天呆，眼看着李俊毅又自斟自饮了好几杯下去，突然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虽小，竟有这许多妙语，那敢问当今天下的这道菜，你又当如何烹调呢？”
“当今的天下？这你可不该问我，等太子登基之后，自然有人会去做这道菜的！”
灰衣男子脸色又是一变，“怎么？莫非小郎君你也认定太子想要登基的么？”
哪知李俊毅一摆手，满不在乎地回答：“太子想不想登基，不重要。”
“这...这话何意？”
“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跟着太子，从马嵬坡一路跑到灵武来的，就连这谪仙楼的老板也不例外。他们这样不辞劳苦，不远千里的，那自然是不看好皇帝那道菜，而看好太子了。假如太子不肯登基做新皇帝，那就等于是告诉大家，他那道菜也没指望了。你说这些人该怎么办？难道去品安禄山那道菜吗？所以太子想不想登基，真的不重要，只要他还忠于大唐，那这个皇帝，他是非做不可！”
灰衣男子不禁失笑：“小郎君话虽不错，却不识我大唐礼法，太子若无圣谕，私自登基，与谋反何异？还谈什么忠于大唐？”
“你这人好迂腐！眼下要品太子这道菜的，不是别人，就是聚集在这里的大唐军民，太子要是不登这个基，那在他们的眼里，才是真正的谋反呢！”
灰衣男子再度发起了呆，久久不语。
一旁的李俊毅也是满腹心事：自己在这里坐了那么久，跟这位老哥说了大半天的废话，怎么还不见翠娘出来？难道她今天放假吗？
他正想借着酒意拍桌子喊老板，旁边的灰衣男子突然举着酒杯向他一躬，“小友高论，在下受教了！”
李俊毅听他突然换了称呼，正感奇怪，那灰衣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小友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帮忙？什么忙？不...不会是没带钱吧？”李俊毅苦着脸道：“我也没钱啊...”
“哈哈哈，小友玩笑了，这里的酒资早已清了，只是天色已晚，在下必须回去了。可刚才多饮了两杯，站都站不稳了，可否烦请小友扶我下楼？”
李俊毅心说我喝得比你还多，只怕比你更站不稳。但这灰衣人确实年纪有些大了，作为一个有着五讲四美优秀品德的现代人，他怎好推辞...最关键的是人家连他的酒钱都付了啊！
李俊毅大为意动，心想这里可是个躲藏的好地方，但随即又黯然地拍了拍腰间，“不好意思，我可没带钱。”
“哎呀，李公子说什么话啊，什么钱不钱的。”那老板走上两步，搀住了他胳膊，“公子早已是我们的贵客了，平日里烧香也盼不来的，快请快请！”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宁哥儿的两粒珠子不是付的酒钱，而是为他付的会员费！
老板不失时机地又补上一句：“翠娘也思念公子得紧，公子便不想见见她么？”
李俊毅虽明知这老板话里夸张，不能全信，但一想到那婀娜俏艳的翠娘，心里莫名其妙就热了起来，当即半推半就地跟着那老板进了楼。
此时天色已黑，临街的许多楼屋里都已灯火通明，唯独谪仙楼中的烛火却并不多，显得十分黯淡。然而在这昏幽的环境中，看着那一个个玲珑身材，披着薄纱的侍女在楼道里若隐若现地往来穿梭，也别有一番意味。
那老板把他引上二楼，到了前日和宁哥儿等人坐的位置。只是现在那位置分成了两席，左边空着，右边斜坐着一个须发渗白，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灰袍男人，桌前摆着一把银酒壶，一只银杯，两碟小菜，正在自斟自饮。
老板跟他招了招手，示意就在这里坐下，接着便忙不迭地下楼了。这让他好生奇怪：既然满口称他为贵客，又强行把他拉进来，为何却安排在这里和别人坐在一起？楼里明明还有其它空位的。
更奇怪的是，他座前的桌子上竟然也摆着一把银壶，一只银杯和同样的两碟凉菜...似乎这谪仙楼的老板早就知道他要来这里似的。
邻桌的灰衣男子却很好客，见他坐下，举起杯来先向他示意了一下。他赶紧也去拿桌上的酒杯，却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连杯中酒都是已经早就倒好了的。
灰衣男子见他起疑，笑着道：“勿怪，我这里虚坐生闷，便让店家设了一席，帮我请位客人来同坐。”
唐朝人这么好客的吗？他连忙举起酒杯来也示意了一下，接着同饮了下去。
“我看你这小郎君愁眉苦脸的，莫非也和我一样，是躲着家中婆姨出来的？”
“啊？”他心想这男人好毒的眼，从某方面来说，他还真是在躲婆姨...一个名义上的未婚老婆，和一个心思复杂的阿姨。
“等等，你说...也？”
灰衣男子低头回答：“嗯，内子刚刚为我诞下一子...”
“呀，那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可她自产子之后，就变得好生聒噪，唉，家中如同多了十余只猫狗般，吵得我寝食难安，只好躲到此间来寻清净。”
“这个...大叔你开玩笑吧？这种地方能清净得了么？”
那男子一抬头，带着好奇的神色反问：“这种地方怎么了？你不也来了吗？”
“我...我不一样！”
“有何不同？难不成是因为尊夫人容貌不佳，才...”
“岂有此理！”其实他只要一句‘我还没成婚’就可以轻松解释了，但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是不肯认输的，所以他当即反驳：“我老婆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美人！又能沉鱼，又能落雁的！”
“既然如此，你何以也躲到这里来了？”
“这个...”他想了想尉迟翎的花容月貌，但又忍不住会同时想起她的长槊横刀，顿时一阵垂头丧气，“美是真美，刺也是真刺！”
“哈哈哈哈，看小郎君是一表人才，竟然也家事整治不易。”
“这有什么稀奇的，皇帝的国事不也一塌糊涂，何况我的家事？”
灰衣男子陡然变色，就连手中酒杯也捏得吱嘎作响。但楼中灯光昏暗，人声嘈杂，李俊毅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一心烦恼，只是自顾自地倒酒自饮。
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的脸色渐渐平复，试探性地又问：“小郎君，你似乎对国事也有些见解，既然闲来无事，不如你我探讨一番？”
李俊毅几杯酒下肚，脑袋发热，随口反问：“国事？嘿，国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探讨的？”
“嗯？你这就有些戏言了，国事者，上擎社稷，下覆黎民，怎能不是大事？”
“是吗？”李俊毅嘿嘿一笑，“那安禄山造反算不算国事？”
“这...刀兵四起，社稷不宁，当然是一等一的国事了！”
“我这一路北来，常听同车的一位安将军说起过，安禄山造反以前，很多人都曾提醒过皇帝说安禄山要反，就连太子也多次去劝说过，结果反而被骂回来了，还差点丢了太子的头衔。甚至就连那个奸臣杨国忠，都一再说安禄山要反，可皇帝就是不信。”
灰衣男子颓然道：“这事...确实是有的。”
“皇帝要是把国事当做大事，小心对待的话，怎么会不信大家的话？哪怕派个人去查探一下呢？可见他是拿国事当小事的。既然皇帝都觉得这是小事，我们做百姓的，又何必多事？”
“你...”灰衣男子明明很恼怒，但一股子闷火又发不出来...似乎有一种聊着聊着就被带进沟里的感觉，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要是你是皇帝，会当这是大事还是小事呢？”
李俊毅但凡有一点点这个时代平民百姓本该有的觉悟，也会立马发现这个问题的严重之处！然而他毕竟是一个穿越来的厨子，借着那点醉意和厨子的本性，摇头晃脑地反问道：“你会做菜吗？”
“做菜？”
“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是一家人，口味也有咸淡之分，从来就没有哪道菜能让所有人都完全满意，所以一个好厨子总是会平衡每个人的口味，尽量让多数人适应。国事自然也是一样，无论大小，让越多的人满意，就越成功...所以我要是皇帝啊，不管大事小事，都当是做菜！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这个意思！”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道理，只不过天底下的各行各业往往都会给自己的行业找个祖师爷，厨师也不例外。有的人认为厨界的祖师爷是伊尹，也有的认为是少康和彭祖。然而这些夏商时代的古人毕竟年代太远，知名度也掉的厉害，所以厨艺学院里很多有品位的老师更愿意和那位名声流量不亚于孔孟的道家祖师攀攀关系，理由就是因为老子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
李俊毅自然也是深受这种观念的影响，在他的心里，厨师和治国者的工作，地位都没有什么分别。
灰衣男子闻言一愣，“话是不错，可如此行事，就没想过后世将会如何评说吗？”
“嘿，这一道菜上了桌，口重的人自己会添点佐料，口淡的人则会找水来涮一涮，治国也一样，喜欢这个皇帝的人自然会为他修枝剪叶，不喜欢的人就难免添油加醋了。厨师何必管这些呢？只要吃菜的人满意，不就行了吗？”
灰衣男子先是摇头一阵发笑，觉得这番话实在太过儿戏，然而转念想想，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不禁发了半天呆，眼看着李俊毅又自斟自饮了好几杯下去，突然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虽小，竟有这许多妙语，那敢问当今天下的这道菜，你又当如何烹调呢？”
“当今的天下？这你可不该问我，等太子登基之后，自然有人会去做这道菜的！”
灰衣男子脸色又是一变，“怎么？莫非小郎君你也认定太子想要登基的么？”
哪知李俊毅一摆手，满不在乎地回答：“太子想不想登基，不重要。”
“这...这话何意？”
“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跟着太子，从马嵬坡一路跑到灵武来的，就连这谪仙楼的老板也不例外。他们这样不辞劳苦，不远千里的，那自然是不看好皇帝那道菜，而看好太子了。假如太子不肯登基做新皇帝，那就等于是告诉大家，他那道菜也没指望了。你说这些人该怎么办？难道去品安禄山那道菜吗？所以太子想不想登基，真的不重要，只要他还忠于大唐，那这个皇帝，他是非做不可！”
灰衣男子不禁失笑：“小郎君话虽不错，却不识我大唐礼法，太子若无圣谕，私自登基，与谋反何异？还谈什么忠于大唐？”
“你这人好迂腐！眼下要品太子这道菜的，不是别人，就是聚集在这里的大唐军民，太子要是不登这个基，那在他们的眼里，才是真正的谋反呢！”
灰衣男子再度发起了呆，久久不语。
一旁的李俊毅也是满腹心事：自己在这里坐了那么久，跟这位老哥说了大半天的废话，怎么还不见翠娘出来？难道她今天放假吗？
他正想借着酒意拍桌子喊老板，旁边的灰衣男子突然举着酒杯向他一躬，“小友高论，在下受教了！”
李俊毅听他突然换了称呼，正感奇怪，那灰衣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小友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帮忙？什么忙？不...不会是没带钱吧？”李俊毅苦着脸道：“我也没钱啊...”
“哈哈哈，小友玩笑了，这里的酒资早已清了，只是天色已晚，在下必须回去了。可刚才多饮了两杯，站都站不稳了，可否烦请小友扶我下楼？”
李俊毅心说我喝得比你还多，只怕比你更站不稳。但这灰衣人确实年纪有些大了，作为一个有着五讲四美优秀品德的现代人，他怎好推辞...最关键的是人家连他的酒钱都付了啊！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