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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故事讲完了

    徐友庆又给他续上一杯,淡淡问道:“既如此,它本就是启智灵兽,又学仙门道法,找个凡俗之人寻仇,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需再使那调虎离山之计?况且那村户一家何辜?难道说……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这却又是另一桩故事。”老者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继续讲述。

    那火纹獐天赋还算不错,在仙山仅仅修行二十余年,就终于化形。可在那之后,修为却难以再进半步。

    老道士知它心有魔障,许他下山。离别之时,却叹此后再无相见之日。

    它下得宝山,便直奔那书童当年当知县的地方。可时隔多年,那知县早已调任,不知去往何处。它从此四处云游,满天底下地找人。

    功夫不负有心獐,终于在三年之后,一处偏远小县,它发现了当年书童的踪迹。原来,他混迹官场多年,几经升迁,但历届任上,多有乱纪行径。事发后,又被贬回了知县。

    它当即就要动手报仇,可却没有成功。

    原来,那位书童曾经就任的地方,有一处道观。那道观,乃是玄门正宗世间行走之地,观主虽非仙道中人,但观中倒是存了不少好宝贝。

    书童有意攀扯,几番花言巧语,与那观主成了莫逆之交。在离任之时,他特意从观中求来一面宝镜。出则随身携带,入则供于堂前。

    小火纹獐惧怕宝镜之威,近身不得,只得隐在暗处,等待机会,这一等就是五年。书童专善经营,从小县令,再一次混成了大知府,可那宝镜居然从未有一刻离身。

    火纹獐扮做游方老道,整天围着白石城周围转悠,等待动手的机会。

    这一日,它夜过石桥村,借宿在一户农家之中,并且许以钱财。哪成想,这一家五口,名为农户,实则是江洋大盗。见老道孤身一人,又颇有些黄白之物傍身,哪能不动心思。暗道这送上门的买卖,要是不做,天理难容。

    当晚就在茶饭之中,下了迷魂汤药,只等老道迷翻,就要动手。以火纹獐的修为,哪里是这些俗世迷药所能药倒的。它本想置之不理,连夜离开。可转念一想,这五人藏匿此处不知害过多少人,若是就这么走了,他们以后又不知要害多少人,倒不如,将计就计。它以灵力将这户农宅罩住,然后以妖火,将那一家五口连皮带肉,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一身白骨,并传出妖邪作祟的说法。

    次日,他仍扮做老道,出现在知县冯承的面前。告诉他,要想除妖,需去知府那里,求来仙家秘宝。知县是个好官,为保子民平安,立刻便去求那知府。

    它本以为,知府与那宝镜日夜形影不离,必不肯相借。但它猜错了。也许这么多年的平安无事,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带着那宝镜只是出于习惯。也许是为了官声不染,保住乌纱。不管因为什么,那知府竟真的将宝镜借给了冯承。

    火纹獐见冯承知县拿到宝镜回到了石桥村,即刻动身,潜入知府府中。等到半夜,它以法力罩住整座知府府,以本命妖火将整座知府府烧成灰烬。

    故事至此已经讲完。徐友庆甩了甩瓷瓶,里面再无一滴酒水。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故事,还行,可惜……”

    老者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杯,也站起身来,轻轻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动手吧,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仙家手段。”

    徐友庆微闭双眸,淡淡道:“何必呢?你本非嗜杀之徒。若是你愿束手就擒,只需随我回山,百年之后,还你自由。”

    老者却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老朽平生心愿已了,再无牵挂。一副皮囊罢了,徒留世间,又有何益?况且老朽自知罪孽深重,还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徐友庆见劝他不动,正要动手,眼角余光却瞧见刘翕和一脸雀跃,跃跃欲试。

    他摆了摆手,轻声笑道:“你们可不是对手,退远些吧。”

    刘翕和还有些不甘,却被秦川直接拉走。

    老者只是笑了笑:“我还不至于对两个娃娃动手。”

    徐友庆摇头道:“怕一会动静太大,伤了他们。”

    妖修和人类的修炼体系不同,境界划分也差别很大。总体上来说,妖修在化形期,与人类金丹期实力相当。徐友庆并没有动用法宝,双指成剑,一记惊雷指点出。

    那老者扭身形躲过,挥手打出一道幽蓝的火焰。这便是火纹獐一族的本命真火,在经过修炼后的妖力催动之下,威力更盛。两人眨眼之间便战在一处。

    两人打得气势磅礴,场面宏大,但实际上一点戾气都没有,更像是一场友好的切磋。不远处,秦川和刘翕和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得津津有味。刘翕和暗暗乍舌,这种级别的战斗,果然不是他这种小鱼小虾能够参合的。别说直接打出的雷电火焰了,就是崩点火星,都能把树木岩石烧个窟窿。

    刘翕和掏出一个瓷瓶,悄悄朝着离他最近的那朵溅落在地上的小火苗靠去。那瓷瓶是钱瑾送的,专门用来收集一些液态的、气态的,或者不存在特定形态的特殊材料。他刚刚靠近两步,那火苗忽地蹿起,化作一条火线,吓得他连忙跳开。

    正在争斗中的老者见此笑道:“小家伙,小心点,可别烧了手。”

    刘翕和不服气地撇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们的打斗,专心与那一朵小火苗斗智斗勇。那火苗很奇怪,遇木不燃,遇石不灭,而一但有活物靠近,那火苗就会蹿过去。这个靠近的界限,似乎与活物的大小有关。就人类这个体量来说,这个距离大概是在一丈左右。而如果是很微小的生物,他亲眼见到那火苗吞噬掉好几只妄图靠近的无知虫蚁,距离只在寸许间。他把瓷瓶举在身前,缓缓接近火苗,始终保持瓷瓶在火苗和自己的中间。可当距离足够接近,火苗蹿过来的时候,他又会不由自主地跳开。出自本能的恐惧,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克服。

    而此时,秦川则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战场,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刘翕和的小动作。刘翕和专心跟火苗做着斗争,可他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战场离秦川越来越近了。当刘翕和又一次跳开后,那火苗失去了目标,却没有停下,而是立刻朝着秦川蹿了过去。原来,经过最后一次的蹿行,火苗与秦川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越了安全的界限。

    刘翕和连忙惊叫失声。秦川这才转过头来,便见那火苗朝自己蹿了过来。他大惊之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拿脚去踩!

    “不要!”刘翕和一声惊呼,“不能踩!”

    然而他的话太晚了,秦川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他这一脚已经重重落了下去。就在他的脚马上碰触到那火苗的时候,一个人影飞扑了过来,抢在他之前,碰触到了那朵火苗。是刘翕和!准确地说,是刘翕和手中的瓷瓶,更早碰触到了那朵火苗。火苗瞬间被瓷瓶收了进去,而秦川的脚也正好狠狠落下,正踩在刘翕和手腕上。

    “哎呦!”刘翕和痛呼着缩回手,瓷瓶咕噜噜滚落出去。

    当刘翕和那声惊呼响起的时候,战团里的徐友庆和老者,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见到最终的结果,老者似乎松了口气,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有点意思。”

    徐友庆也笑了笑:“道友明明心向良善,何必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