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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赚钱的门路

    随着黑乌鸡稳定的体温输出,大庆渐渐的呼吸变的均匀,脸上也有了光泽,不再像起初那么煞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缓缓睁开眼,似好奇,瞅了王玉兰一阵子。

    王玉兰眼泪婆娑地看着大庆,声音哽咽着说:

    “大庆,妈知道你累了,你想睡,就睡去吧。”

    很快,大庆又似疲倦,缓缓将眼睛合上,安然睡去。

    这时巩润仙摆摆手,示意地上的人都散去。

    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娃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别打搅到娃,让娃好好睡上一觉。”

    牛友银点点头,说:

    “那就好,阿奶,今晚真是麻烦了您咧,若不是您好心冒着大雪来,我娃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明。”

    “你们也有功劳,一路颠颠簸簸,把我从畔子儿拉到地庄里,也是很不容易。”

    “哎哎,哪里的话……这不都是为了咱娃!?”

    就这样,牛友银借助这机会,美美跟他润仙奶客套了两句。

    随后赶牛一样拍着牛友金、牛友铁等人的肩膀、后背,催促:

    “走走走……出去,还愣在这儿干啥?各自回窑里睡起!”

    然后,他们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去。

    刚走出窑门,杨宝凤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脚,阴阳怪气地对牛新荣说:

    “新荣啊,你走慢些!你想你忘了个啥!”

    牛新荣好奇地站住,对他妈的话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

    “我忘了啥?”

    “你把煤油灯放你四达窑里干啥哩?你不打算要了么?”

    牛新荣一听顿时还觉得他妈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可转念又稍稍一想,这不就过分了么!

    他四达家刚刚出了事,还没安稳下来,就想着灯这事,这跟落井下石有啥区别?

    牛新荣有些为难了。

    当然并不全都是因为他妈的要求过分,这年头谁家的煤油灯不值钱?煤油又不是狗尿,随随便便说有就能有。

    当然,还是因为他四达答应帮他修收音机。

    有时候事情做过分了,就会得不偿失。

    牛新荣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当然,若是真没有他四达帮他修收音机这一出,他或许真会听他妈的话。

    实际上,在他家中,牛新荣向来都是个乖娃,尤其是听他妈的话,可以说都到了瞎话好话,只要是话都听的程度了。

    但是这一刻,他以沉默应付着。

    反正天黑,自己权当没听见,而且他姐他妹也都端地凑过来了。

    杨宝凤抬高嗓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新荣,煤油灯是你端的,那你去给我端回来,不然我就叫你黑着,再也别想望点灯了。”

    这话端地给还没走远的牛友银听到了。

    他气呼呼,立马就想返回去当着杨宝凤的面儿把她娘几个美美训呱一顿。

    可还是忍住了。

    因为婆娘姚碧仙牢牢拽着他的胳膊,劝导着他。

    “友银,你对咧,别老是管人家闲事,你今儿个就已经做的很过分了,只是我没说,你不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知道咧。”

    可是以他这脾性,怎可能不管?

    然后,他往回返了几大步。

    抬起嗓门训呱道:

    “他大妈,你咋这么不德行?你喊新荣干啥去?”

    黑地里,姚碧仙又拽了牛友银一把。

    终于,他没再咄咄逼人。

    只大声喊了一腔。

    “去……快回去,别在那儿丢人咧!”

    他们一家人还是很怕牛友银,被他有时候的浩然之气,以及平时的暴力霸道牢牢震慑着。

    终于,杨宝凤一家子没再纠结煤油灯事儿了。

    娘几个,灰头土脸地回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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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窑子里。

    许是保持一个动作坐久之故,巩润仙吭哧吭哧,不停用手挪腾着两条干巴巴的瘦腿。

    实际上,截止到现在。

    他润仙奶已经忙忙碌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也有限。

    不一会功夫,眼皮就软哒哒的,似睡非睡地睡了过去。

    仍然是规矩而得体的,保持着一副盘腿坐姿。

    牛友铁担怕他润仙奶感冒着凉,从柜子里拿出结婚时一直舍不得用的棉絮,给小心翼翼地偎在身边。

    巩润仙睡眠浅,很快就给惊醒了。

    看到王玉兰仍然醒着,两只眼皮略微有些浮肿,软哒哒的似睡非睡,而她却仍不依不舍的抱着大庆,全程几乎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用她那早已被生活磨砺的干燥的手,不疾不徐的,轻轻拍打着裹大庆身子的棉被,时不时的,弯下脖子去亲大庆的额。

    微弱的煤油灯光下,那两撮‘鲸鱼须’一晃一晃,仿似已经发白,衬得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她好心劝导说:

    “娃他妈,你可以把娃放炕上来,不用一直抱着,抱久了你胳膊也酸。”

    她知道她也很不容易,大庆的病,一前一后让她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此刻,其实最需要休息的人才是她。

    然而......

    王玉兰却只是微微一笑,黑色眸子里全是她对她润仙奶数不完道不尽的感激。

    巩润仙摇摇头,有些无奈。

    正所谓: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世上,母亲的良苦用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随后她展了展腿,裹紧小脚布,做足铺垫,然后伸手给牛友铁示意自己该回去了,动作和姿势像小孩一样,有些忸忸怩怩。

    牛友铁看懂后,慌了。

    她救了他大庆一命,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不过他也能理解,她在这儿,始终还是个客,始终没有家一般的归属感。

    治病救人是一码事,客人又是另一码事。

    她只不过是在客气,给自己找个体面的台阶下而已。

    牛友铁佯怒道:

    “阿奶,你说啥话哩?都这么晚了,你回哪儿去?你听外边北风吹的呼呼的,雪都下两扎厚了,你咋回去?你嫌我炕不热,我现在就给你烧。”

    “不不,不用烧,炕热火的很。”巩润仙说。

    “热火的很,那你就好好坐着,甭再说回家的话,在我这儿,就跟您在自己屋里一样。”

    终于,巩润仙不再客气。

    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炕越来越热,窑子里的气温也越来越高,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

    不一会功夫,巩润仙就深睡了过去。

    煤油灯仍然亮着,火苗饶有节律地跳跃不止。

    王玉兰仍旧不敢合眼,即使两只眼皮打斗的厉害,她也强力克制着自己。

    每分每秒地观测着大庆的脸上的颜色,以及他的每一次呼吸。

    稍微急促一下,她就犯紧张,心慌的不行,稍微虚缓一下,她也紧张,就以为大庆要断气了。

    她不敢想象,大庆要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她轻拍着大庆身上的被子,只要大庆呼吸均匀,她就“嗯嗯”地哼起熟悉的催眠小调,让他安心。

    她的脑海里几乎全是她的大庆。

    尽管牛友铁不止一次往她身上盖被子,显示存在感,但她也仍然没把他当回事。

    她的生活中,其实早已习惯了没有他的存在。

    牛友铁忙忙碌碌,一直停不下来。

    时而伸手去炕上摸摸热凉,时而去挑下烧短了的煤油灯芯。

    看地上哪里脏了,就顺手拿扫把扫干净,衣柜上沾土了,他就立刻用炕刷子刷一遍,勤奋的不得了。

    窑子里尽管是空荡荡的,要啥没啥,但目力所能及到的东西,他还是会拾起来物归原位。

    再看看熟睡去的大庆和二庆。

    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呼吸均匀,让他心里颇感到踏实。

    昏黄的灯光照在王玉兰脸上,略显得微红,她那本来润滑好看的双手,殊不知跟了自己后,很快就变得粗糙,无法入眼。

    整张脸更是没有了原来的光泽,皮肤灰扑扑、皱巴巴的,活像是干了几十年生产队的黄脸婆。

    前世的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没觉得这有啥。

    而如今,再看王玉兰时,这种变化就格外的明显。

    就仿佛是昨天刚娶进门的水灵灵的媳妇儿,转眼间,就成了个乡巴佬,土妹子,糙的不能再糙。

    看多了,牛友铁竟莫名感到心疼与不舍。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前世的自己穷没本事好好爱自己的婆娘,但是这一世......

    牛友铁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王玉兰身上。

    看着她那娇小瘦弱的身子,他略显的有些生疏,却又格外的渴望。

    他想走过去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他希望她能够像刚刚嫁进门时一样,像个温柔乖顺的小鹿。

    但是,这一切似乎早已经不现实。

    经过生活的磨炼捶打,他已经在她的心里现了原形,再也回不到当初。

    可是这一刻,他多么的想告诉她,前世,已成为过去,而今世......

    他站在她的身后,千思万想,想了很多、很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伸出怀抱,象征性从身后将她抱住,一张大手同时伸过去,轻轻捂在她那瘦削的糙手上。

    他以为......

    结果,王玉兰似是被吓到,猛一个后反手肘,毫无人情味地肘了过去。

    生生顶到牛友铁的胸口上,他吓得倒吸凉气,心慌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敢相信她会......却又觉得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毕竟自己那么差劲,生产队里挣工分时,一愣头小伙竟挣不过她一个屋里人的,而且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躺在炕上整天就抱着个收音机听,啥事也不操心。

    这样的懒汉,王玉兰凭啥喜欢?换了是他自己也不喜欢。

    王玉兰捣了牛友铁一肘子后,意识瞬间反应了过来,她知道牛友铁想给自己一个拥抱。

    他是良心发现了。

    加之牛友铁突如其来的大变化,着实不像原来的他。

    她感到自责,隐隐有些悔恨。

    毕竟牛友铁向好里学,这肯定是件好事,只要他学好,好好过日子,她还是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微微偏过脑袋,去偷偷看牛友铁,满眼里充满期待之光。

    然而......这时牛友铁已经走开了。

    他叹了口气。

    知道王玉兰仍然厌憎自己。

    这时候,嘴上说的再多再好听,都不如直接拿出实际行动来。

    牛友铁知道王玉兰看不起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没本事,还不上进,弄不到粮食,让她母子仨饿肚子。

    要知道,这年头只要你有本事能弄到粮食,你就是个厉成人。

    别说是自家婆娘看得起你,隔壁村的九妹、邻家的小芳都要仰视你。

    牛友铁心里想着,自己这烂杆子重生者,是时候考虑赚第一桶金了。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每多待一分钟都是一种嫌弃和多余。

    这个家,也就没有真正的家的味道了。

    起初,一开局就遇到大庆病急,自己是完全来不及多想,眼睛一闭,就是针线篓篮子一通乱抓,现在大庆病情稳定了,也就不用再操啥心了。

    可以将全副精力都投放到赚钱养家上了。

    作为重生者。

    牛友铁清楚自己如今的最大价值,并不是年轻力盛,而是比前世多了四十年的宝贵记忆。

    牛友铁端板凳靠炕坐下,单手撑住下巴,开始琢磨起赚钱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