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准备充足

    三人回到九连山中，不过数日就有数十座小山寨下山归降。王阳明又安排数名弟子跟随进山，为群匪详细解释告谕，不久之后，九连山浰头地区的贼匪也纷纷前来投诚，还有人要以死报答王阳明的不杀之恩。当时有黄金巢、刘逊、刘粗眉、温仲秀等匪首主动率部归降。王阳明从其中挑选出五百精壮兵士编入官军，将其余老弱病残一律放归乡里，江西、湖广、广东三省官军达到万人。王阳明将其分为十队，亲自点选队长，部署行军路线。

    此时横水有谢志珊、桶冈有蓝天凤、浰头有池仲容，三人各自称王，并且私自设立百官。谢志珊更是自封征南王，乘虚攻破南康，想要侵占湖广。正德十二年十月七日，王阳明命令三路进兵，自己亲率兵马向南康而来。十月九日抵达南康，谢志珊等早已撤走，就在南康安营。当日，有人举报义官李正岩和医官刘福泰通敌，王阳明便召二人来问话。“有人举报你二人通敌，你等有何话说？”李正岩回道：“大人，我二人委实冤枉。”刘福泰接道：“我二人追随大人至今，甘付其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此必是有人挑唆。”王阳明却说道：“无风不起浪！你二人怕是也难自圆其说。不过，即便果有此事，我也会赦免你等之罪。你们就留在军中，戴罪立功吧！”二人听罢，是千恩万谢。到了傍晚时分，二人来到后堂求见王阳明。李正岩躬身说道：“大人，官军若想攻占桶冈、横水匪巢，必然要经过十八面隘。此处地势极为险要，群山环绕，山势险峻，道路狭窄。之前官府数次派兵都在此处被困。”王阳明已经巡查过附近地势，听完之后便问道：“你二人来此，不会就是来告诉我十八面隘过不去吧？”刘福泰忙接道：“大人明鉴！我二人想向大人举荐一人。”“快快讲来！”“是。此人名唤张保，是一名泥瓦工，长期居住在匪巢之中，多次参与修筑山寨、城堡等工程，十分熟悉当地地形。大人若能找到此人，便可详细了解匪巢的情况。”“你二人可否寻到此人？”二人齐声道：“我二人今日幸得不死皆因大人开恩，能为大人效命，是我二人的福分。”也是幸运，张保逃跑，刚好被官军抓获，被二人看见，将其押送到军门外。这张保宁死也不肯去见王阳明，实在无法，王阳明将李、刘二人打发走，命人将张保带到后堂。王阳明对张保说：“我听说贼匪的山寨是你帮忙修建的，这是通匪的死罪。”张保听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下，颤声说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们知道我贪生怕死，又用家人性命相逼，我不得不为啊！”王阳明沉着脸斥道：“此地百姓大多都是被逼为匪，若不奋起反抗，不知又有多少家破人亡。若人人都如你一般，百姓还有指望？”吓得张保噤若寒蝉。王阳明看看差不多了，便缓声说道：“我将你带到此处，便准备暂不治罪于你。你若能将山寨布局、周边部署情况，及大小出入道路尽数告知本府，使我军此行能一举荡平匪巢，我便保举你等功劳。不光死罪可免，还有封赏。”张保大喜，立即请求王阳明赐予笔墨纸砚，将匪巢地形绘画出来。为确保万一，王阳明还吩咐李、刘二人从旁监视。此图不仅具体标出了贼匪所占据的要塞、隘口及进退路径，还清晰地注明了山岭与要塞、平路与险路的区别，更是附上了上山、下山的方法，山寨四周修造的高台也一目了然。拿到此图，王阳明大喜，当时就赞扬了三人，让他们在帐中休息，赐三人义官之职。

    拿到地图，王阳明亲自带人来查看十八面隘的地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十八面隘正如名字中所说的，有十八处隘口。每处隘口之上都修建有石头堡垒，隘口都处于必经之路上，想要前进就必须攻下各处隘口。两侧的山岭之上，贼匪修有密道，可以通过密道快速转移至山顶。所以及时隘口处的石头堡垒被攻破，贼匪们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只等官军通过以后，再将隘口占领，将来路封死。就是官军勇猛，不惜伤亡攻下几处隘口，也会被前后围堵被困住，最终只能是大败。众贼匪早已闻听官军大举来攻，纷纷鸣锣示警，聚集匪众抵御官军。大批匪众迅速占据险要隘口，修建工事，准备滚木礌石，做好了与官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十一日上午，王阳明亲率大军到了离匪巢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王阳明并没有做攻打匪巢的安排，而是命令兵勇大量砍伐木头，挖掘壕沟，修建栅栏和瞭望台，一看就是要长期驻扎与贼匪对峙的态势。贼匪看到官军并没有急于进攻，便放下心来，除了安排值守的兵卒外，放心大胆的养精蓄锐起来。众匪首也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出的安排，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王阳明已经有了他们山寨部署的地图，想当然的认为即使官军偷偷上山也无法找到他们，他们还可以通过密道迅速剿灭来犯的官军。当天夜里，王阳明便命令将官雷济、义民萧庾，分别率领此处的乡兵和善于攀爬的樵夫共四百人，携带火枪、挠钩、套索等物品由山间小道或崖壁攀爬而上，潜入山中窥探匪巢动向。这四百人分散潜藏在十八处隘口两侧的山岭之中，身上还携带了大量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