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上太行
“天冷日不光，太行峰苍莽。尝闻此中险，今我方独往。马蹄冻且滑，羊肠不可上。若比世路难，犹自平于掌。”
这是唐朝诗人白居易所写，形容太行山的苍莽和险峻。而这苍莽雄伟中，又孕育着诸多的英雄和义士的故事。
话说，陈广和曹中原，纵马到太行山脚下时，突然遇到一伙山贼剪径。
“你们是留下财物和马匹，还是留人？”一个八字胡的头目道。
曹中原见他形容猥琐，留着八字胡，好像四条眉毛挂在了脸上，难看的很。眼睛小而目光涣散，显然是吃酒纵欲无度。好一个惫懒人物。
“头领，我等都是寻常百姓。路过贵宝地，寻个方便吧。”陈广搭话道。
“哈哈哈，寻常百姓用得起马？穿得起锦衣？”八字胡盯着曹中原，看着他身上的锦服。又一脸的不屑，满是骄横之气地向陈广说道：“不要废话，别不知好歹。”
曹中原虽然在金国长大，但是在燕京的时间居多，燕京属于汉人居住区。父亲挞懒本人受汉文化影响比较大，母亲又是宋国公主，是以他虽然是在女真和汉族两种文化影响下成长，却偏向汉文化。
女真人典型发型是辫发垂肩，乖金环，留颅后发，系以色丝。女真服饰，短襟、紧身、窄袖，左衽（古代部分少数民族的服装，前襟向左掩。华夏文化崇尚右，一般是右衽）。
曹中原则束起长发，留着汉人发型。穿着的汉服布料是宋锦。
八字胡凭相貌和服饰，断定他们是宋国的富贵人家，却看不出曹中原原本的女真身份。
“我答应，只怕手中这杆枪它不答应。”陈广道。他看来人不多，也都是些面黄肌瘦的汉子。料想这些人只会欺负一下寻常百姓。
双方几句话不合，八字胡就招呼一众人强抢。陈广来者不拒，护着曹中原，一手长枪，来一个拍一个，来两个拍一双。陈广手下留情，不忍下杀手。毕竟，没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有几人愿意落草为寇呢。
八字胡见陈广武艺高强，拿他不下，遂悄悄移步到曹中原马旁。他一手去牵马缰绳，一手想要用刀抵住曹中原，本以为曹中原人小更好欺负，擒住他自可威胁陈广。
曹中原也是机敏，见八字胡上前来，拉起缰绳，双腿夹马肚。那马一声嘶鸣，前蹄跃起，险些蹄中八字胡。
八字胡惊吓之余，一个踉跄。心里暗道，这小子驭马能力有一手，险些吃亏。
陈广听见曹中原马嘶鸣之声，扯马转身，直取八字胡。但见马快人疾，他转瞬已到八字胡面前。八字胡来不及反应，被一枪拍了个狗吃屎，落地姿势古怪而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薄暮微光之下，只见陈广威风凛凛，气魄无与伦比。曹中原内心为之惊叹。
八字胡内心直恨自己大意，这次所带人手不多，让自己命在旦夕之间。他想要喊饶命，却没来得及，听得远处有人喊话。
“陈广老弟，停手。”只听一声呼喊，一人骑马赶到。
曹中原寻声望去。只见来者五十多岁，样貌虽然颇经沧桑，但是气质雄伟。后面跟了一个侍从，也是骑马。
来人正是陈广所要见的故人周童，是河北练燕青拳的武术名家。
燕青拳后来也被叫做迷踪拳，雄浑沉穆，巧拙相生。近代霍元甲、姜容樵等武术名家都曾练过燕青拳，相关事迹被传为武林佳话。
二人俱下马。
周童抱住陈广拳头，语中带笑道：“陈广老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嗓音浑厚，中气十足。
“周兄，阔别经年，不想你已须发已苍白。当年多蒙教诲，感谢不忘。”
“你我相交，何谈谢字。”周童扶起甄不忌，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甄不忌，今日你可劫错人了。你可知他的名声，中原第一神枪陈广是也。他可是我的贵客。我来晚半步，今天你命丧黄泉。”。
“你周童周老爷子本事大，朋友自然本事也不赖。我又怎知是你朋友，让我没来由的吃这一亏。”
“陈老弟，甄不忌是腾龙山的步军头领，他们腾龙山是我们紫云山的兄弟山寨。他们的寨主文豪，这次你得见一下。”
“适才多有冒犯，甄兄谅解。”陈广作揖道。
甄不忌不搭话，在那生闷气。
“你走吧，过两天我邀你们寨主过来。届时，你一并来，不打不相识，大家吃一杯酒就过去了。”周童劝解道。
“告辞了。”甄不忌一来打不过，二来不占理，三来有人保陈广。今天出现这么大洋相，怀着恨。他招呼了还在嗷嗷叫唤的手下人，悻悻而去。
原来，陈广在北上之时，因怕耽误时间，就没有绕路过来，而只是托了人来通知周童。周童早接到陈广消息，算计着日子就在这几天，刚好碰见甄不忌带人劫陈广的道。
周童引陈广、曹中原奔向太行山脉的紫云山山寨。
天色已黑，看不太清环境。观察灯火情况，曹中原只觉得其规模不大，山寨房屋也是略显简陋。
周童曹中原来历是何来历。陈广却只说是自己徒弟，周童也不再多问。
周童给陈广引荐各位山寨领袖，参谋高岳、后勤倪滔、左寨军指挥闫龙、右寨军指挥王阳。
王阳一副老大不情愿模样，内心似有百般情绪，不无好气地道：“陈师傅，风采卓然，必是尽享江南荣华富贵了。”王阳跟陈广竟也是旧相识，不知道为何对其却不甚友好。
“王阳兄弟，别来无恙。”陈广面色，由喜转窘。
“陈老弟和中原小友，你们请坐。今天一大早去市集抢购了几块鲜羊肉。橱役老赵做了道羊肉旋鲊，说是宫廷做法，陈老弟见多识广，给品鉴一下。”周童置办了酒席，给二人接风洗尘。
曹中原见桌上菜肴，一盘羊肉旋鲊、一盘卤野兔肉、一碟腌鲤鱼、一盆炖鸡肉，余下就是青菜、豆腐之类的，主食是烧饼。宋朝时羊肉、兔肉，都是名贵食品，寻常人家吃不起。以前在挞懒府邸，牛羊肉、兔肉和一些宋朝美食，曹中原吃过的不少，所以在他眼里都很平常。但是对周童来说，这已经是很高规格的待客之道了，尤其当前山寨的经济状况日益困难。
周童命人筛了几碗山寨自酿的酒，和众人边饮酒边聊。宋时实行榷酒制度，不允许私自酿酒，但是民间往往还是偷偷酿造。何况此时河北之地，已然沦陷。
曹中原饿极了，一连吃了几个烧饼，觉得味美至极。他又一口气干了两碗酒，觉得其味甚淡，是以面无酒意。不比在挞懒府邸，这一盘羊肉块头小，用熟羊肉切丁配以酱汁香料，其味甚佳，他觉得比金国时吃的羊肉好吃多了。
“好小子，酒量不赖。我当年像你这么大，也能喝个三碗。”周童笑呵呵地道。
“这酒不妨再烈点，我还能喝。”曹中原只觉酒入愁肠，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伤心事也忘却了。
“哈哈哈。”众人皆笑。
酒足饭饱，周童为大家点茶。
曹中原见他周童将一块茶团碾碎，置于瓷碗中。取了一壶刚刚烧沸的水，倒了少量冲点入碗。沸水入碗，再将茶末调成膏状，然后执壶往茶盏中点水。只见他用茶筅快速搅拌茶汤，茶盏泛起汤花。周童用小勺盛到杯中与众人分享。如是几番。
曹中原喝着甘甜的茶水，快要哭了。他以前常见母亲这样吃茶，以为只是母亲特立独行。今天才知道点茶是宋国的饮茶之法。母亲果然是宋国人，在金国依然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可见她时刻不忘故国。
他对周童倍感亲切。
周童摒退了下人，几人在聚义堂讨论义军之事。
周童命人安排了厢房，曹中原独自在房内。
曹中原躺在床上，酒气上涌。父亲被杀，母亲被掳，一幕幕的画面突然又浮现出来，不禁泪流满面。
数天的奔逃，带来了无尽的疲劳，可怜的人儿很快就睡着了。
曹中原梦中，梦到了母亲。她一个人去到了宋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有不被宋国皇帝承认身份。他喊着她，却没有回应。
夜不语，皓月当空，给这悲伤的人间带来一片光辉。
这是唐朝诗人白居易所写，形容太行山的苍莽和险峻。而这苍莽雄伟中，又孕育着诸多的英雄和义士的故事。
话说，陈广和曹中原，纵马到太行山脚下时，突然遇到一伙山贼剪径。
“你们是留下财物和马匹，还是留人？”一个八字胡的头目道。
曹中原见他形容猥琐，留着八字胡，好像四条眉毛挂在了脸上，难看的很。眼睛小而目光涣散，显然是吃酒纵欲无度。好一个惫懒人物。
“头领，我等都是寻常百姓。路过贵宝地，寻个方便吧。”陈广搭话道。
“哈哈哈，寻常百姓用得起马？穿得起锦衣？”八字胡盯着曹中原，看着他身上的锦服。又一脸的不屑，满是骄横之气地向陈广说道：“不要废话，别不知好歹。”
曹中原虽然在金国长大，但是在燕京的时间居多，燕京属于汉人居住区。父亲挞懒本人受汉文化影响比较大，母亲又是宋国公主，是以他虽然是在女真和汉族两种文化影响下成长，却偏向汉文化。
女真人典型发型是辫发垂肩，乖金环，留颅后发，系以色丝。女真服饰，短襟、紧身、窄袖，左衽（古代部分少数民族的服装，前襟向左掩。华夏文化崇尚右，一般是右衽）。
曹中原则束起长发，留着汉人发型。穿着的汉服布料是宋锦。
八字胡凭相貌和服饰，断定他们是宋国的富贵人家，却看不出曹中原原本的女真身份。
“我答应，只怕手中这杆枪它不答应。”陈广道。他看来人不多，也都是些面黄肌瘦的汉子。料想这些人只会欺负一下寻常百姓。
双方几句话不合，八字胡就招呼一众人强抢。陈广来者不拒，护着曹中原，一手长枪，来一个拍一个，来两个拍一双。陈广手下留情，不忍下杀手。毕竟，没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有几人愿意落草为寇呢。
八字胡见陈广武艺高强，拿他不下，遂悄悄移步到曹中原马旁。他一手去牵马缰绳，一手想要用刀抵住曹中原，本以为曹中原人小更好欺负，擒住他自可威胁陈广。
曹中原也是机敏，见八字胡上前来，拉起缰绳，双腿夹马肚。那马一声嘶鸣，前蹄跃起，险些蹄中八字胡。
八字胡惊吓之余，一个踉跄。心里暗道，这小子驭马能力有一手，险些吃亏。
陈广听见曹中原马嘶鸣之声，扯马转身，直取八字胡。但见马快人疾，他转瞬已到八字胡面前。八字胡来不及反应，被一枪拍了个狗吃屎，落地姿势古怪而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薄暮微光之下，只见陈广威风凛凛，气魄无与伦比。曹中原内心为之惊叹。
八字胡内心直恨自己大意，这次所带人手不多，让自己命在旦夕之间。他想要喊饶命，却没来得及，听得远处有人喊话。
“陈广老弟，停手。”只听一声呼喊，一人骑马赶到。
曹中原寻声望去。只见来者五十多岁，样貌虽然颇经沧桑，但是气质雄伟。后面跟了一个侍从，也是骑马。
来人正是陈广所要见的故人周童，是河北练燕青拳的武术名家。
燕青拳后来也被叫做迷踪拳，雄浑沉穆，巧拙相生。近代霍元甲、姜容樵等武术名家都曾练过燕青拳，相关事迹被传为武林佳话。
二人俱下马。
周童抱住陈广拳头，语中带笑道：“陈广老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嗓音浑厚，中气十足。
“周兄，阔别经年，不想你已须发已苍白。当年多蒙教诲，感谢不忘。”
“你我相交，何谈谢字。”周童扶起甄不忌，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甄不忌，今日你可劫错人了。你可知他的名声，中原第一神枪陈广是也。他可是我的贵客。我来晚半步，今天你命丧黄泉。”。
“你周童周老爷子本事大，朋友自然本事也不赖。我又怎知是你朋友，让我没来由的吃这一亏。”
“陈老弟，甄不忌是腾龙山的步军头领，他们腾龙山是我们紫云山的兄弟山寨。他们的寨主文豪，这次你得见一下。”
“适才多有冒犯，甄兄谅解。”陈广作揖道。
甄不忌不搭话，在那生闷气。
“你走吧，过两天我邀你们寨主过来。届时，你一并来，不打不相识，大家吃一杯酒就过去了。”周童劝解道。
“告辞了。”甄不忌一来打不过，二来不占理，三来有人保陈广。今天出现这么大洋相，怀着恨。他招呼了还在嗷嗷叫唤的手下人，悻悻而去。
原来，陈广在北上之时，因怕耽误时间，就没有绕路过来，而只是托了人来通知周童。周童早接到陈广消息，算计着日子就在这几天，刚好碰见甄不忌带人劫陈广的道。
周童引陈广、曹中原奔向太行山脉的紫云山山寨。
天色已黑，看不太清环境。观察灯火情况，曹中原只觉得其规模不大，山寨房屋也是略显简陋。
周童曹中原来历是何来历。陈广却只说是自己徒弟，周童也不再多问。
周童给陈广引荐各位山寨领袖，参谋高岳、后勤倪滔、左寨军指挥闫龙、右寨军指挥王阳。
王阳一副老大不情愿模样，内心似有百般情绪，不无好气地道：“陈师傅，风采卓然，必是尽享江南荣华富贵了。”王阳跟陈广竟也是旧相识，不知道为何对其却不甚友好。
“王阳兄弟，别来无恙。”陈广面色，由喜转窘。
“陈老弟和中原小友，你们请坐。今天一大早去市集抢购了几块鲜羊肉。橱役老赵做了道羊肉旋鲊，说是宫廷做法，陈老弟见多识广，给品鉴一下。”周童置办了酒席，给二人接风洗尘。
曹中原见桌上菜肴，一盘羊肉旋鲊、一盘卤野兔肉、一碟腌鲤鱼、一盆炖鸡肉，余下就是青菜、豆腐之类的，主食是烧饼。宋朝时羊肉、兔肉，都是名贵食品，寻常人家吃不起。以前在挞懒府邸，牛羊肉、兔肉和一些宋朝美食，曹中原吃过的不少，所以在他眼里都很平常。但是对周童来说，这已经是很高规格的待客之道了，尤其当前山寨的经济状况日益困难。
周童命人筛了几碗山寨自酿的酒，和众人边饮酒边聊。宋时实行榷酒制度，不允许私自酿酒，但是民间往往还是偷偷酿造。何况此时河北之地，已然沦陷。
曹中原饿极了，一连吃了几个烧饼，觉得味美至极。他又一口气干了两碗酒，觉得其味甚淡，是以面无酒意。不比在挞懒府邸，这一盘羊肉块头小，用熟羊肉切丁配以酱汁香料，其味甚佳，他觉得比金国时吃的羊肉好吃多了。
“好小子，酒量不赖。我当年像你这么大，也能喝个三碗。”周童笑呵呵地道。
“这酒不妨再烈点，我还能喝。”曹中原只觉酒入愁肠，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伤心事也忘却了。
“哈哈哈。”众人皆笑。
酒足饭饱，周童为大家点茶。
曹中原见他周童将一块茶团碾碎，置于瓷碗中。取了一壶刚刚烧沸的水，倒了少量冲点入碗。沸水入碗，再将茶末调成膏状，然后执壶往茶盏中点水。只见他用茶筅快速搅拌茶汤，茶盏泛起汤花。周童用小勺盛到杯中与众人分享。如是几番。
曹中原喝着甘甜的茶水，快要哭了。他以前常见母亲这样吃茶，以为只是母亲特立独行。今天才知道点茶是宋国的饮茶之法。母亲果然是宋国人，在金国依然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可见她时刻不忘故国。
他对周童倍感亲切。
周童摒退了下人，几人在聚义堂讨论义军之事。
周童命人安排了厢房，曹中原独自在房内。
曹中原躺在床上，酒气上涌。父亲被杀，母亲被掳，一幕幕的画面突然又浮现出来，不禁泪流满面。
数天的奔逃，带来了无尽的疲劳，可怜的人儿很快就睡着了。
曹中原梦中，梦到了母亲。她一个人去到了宋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有不被宋国皇帝承认身份。他喊着她，却没有回应。
夜不语，皓月当空，给这悲伤的人间带来一片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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