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为义子
翌日清晨，南下的信使早早就出发了。周童随后也派出几人前往各山寨邀请义军首领，赴紫云山共商抗金大事。考虑到路途原因，约定五日后聚齐。
曹中原见周童和几个寨内骨干安排采买货物和收拾房屋，准备招待义军来宾。
自己无事可做，反正陈广也是闲着。他就央求着陈广教他枪法。陈广也不藏私，有求必教。
不想曹中原天赋很高，很快就学会了陈广的一套长枪使法。只需要勤加练习，融汇贯通之后，必定又是一个高手。
陈广见曹中原性格豪放、意志坚定，深得其心。心想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即便传了武艺，也没什么机会施展。这小子，一心想报仇雪恨，自己教授了他，他或许可大有可为，也算是偿了自己不能报效国家的遗憾。于是，他更加用心教导。
几日以来，曹中原每天就在练武场练习枪法。陈广则一边等待其余义军首领来紫云山，一边指点曹中原。
这天，曹中原趁着练习间隙，就问陈广：“陈叔叔，怎么不见周老寨主家人呢？”他见周童忙忙碌碌，吃饭时也无妻儿一起，很是疑惑。
陈广略一沉吟。
“你还记得前几日周老寨主说的杜充吗？”
“记得。喜欢滥杀无辜，决堤黄河，背叛大宋的那个。”
“靖康年，金人南侵，大批人从燕地举家南迁，很多人寄居在沧州。时任沧州知府，忧虑他们是金人的内应，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杀害。周老兄他们全家，就是此时遇害。他小儿子刚出生，就被士兵穿膛刺死。倘若活着，想来跟你差不多年纪。”
“宋国官兵怎么可以杀宋人呢？”
“燕京一带，本是宋辽边界。金灭辽之后，更是人员混杂。但是如此滥杀无辜，属实可恶。”
“这个沧州知府这么坏。”
“此人叫杜充，他干过的坏事可多了。当年金人南下，他下令开决黄河大堤，企图以此阻挡身后追兵。他非但没有拦住金人，却使得良田尽毁，流民遍野。”
“杜充？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他？”曹中原寻思着，想起在燕京见过的一个官员。他问道：“杜充现在在哪里呢？”
“他背叛了大宋，投奔金国。如今在燕京行台处当大官。”
曹中原已然确信，就是那个人。
“周老寨主，遭受如此巨变，还能矢志为国，当真是大英雄。”
“是啊，我自愧不如。”陈广心里暗暗地感叹。
陈广告诉曹中原，义军之中很多都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人。有人是加入山寨义军前家就没了的，以山寨为家；也有的是有家之人，实在生存不下去，投奔了义军讨生活；当然还有很多出于爱国之心，希望保家卫国，捍卫大宋的。
金国女真人是寓农于兵，兵民不分。男子从出生就注定要当兵，小时候就开始接受军事训练和教育。平民都希望长大了当猛安谋克勃堇。而贵族之中，完颜阿骨打和撒改的后代，都是想做勃极烈的。当女真在与辽国、宋国的战争中，贵族接受汉文化教育，很多贵族已经开始脱离这个体系，现在他们想当皇帝。
虽然有母亲的教导，毕竟曹中原在女真贵族的文化背景下成长，他从没有想到过还有像宋国义军这样的人。他知道义军兵源有如此多悲惨的人，不禁多了几分同情。想到自己也是父死母不在，跟义军同病之怜，大有共赴生死、快意恩仇之感。
准备欢迎待来访义军的事情，周童大体办理妥当。他看着曹中原学习枪法极快，禁不住地夸赞他，说他英雄出少年。
面对夸赞，曹中原却不害羞矜持，平常心处之。
“我大儿子当年练习燕青拳，学习也是极快的，可惜半路夭折。小儿子出生不久，也即身亡，不然也有你这般年纪了。”周童看着体格壮硕的曹中原，筋骨体貌颇似自己儿子，不禁感怀伤心。
“我也没爹没娘，不如我做您干儿子吧。”几日相处下来，曹中原对周童敬佩、爱戴，仰其风骨志气，爱其豪迈亲和。
“哈哈哈，周兄。这小子，眉宇间的神情相貌，着实跟你相像。”陈广大笑道，想不到曹中原竟有如此想法。
周童怔住了。
他喜欢这个小小的少年朋友，却从没有过收为养子的想法。寂寥半生，人过半百，全心在义军事业之中，人生也不过如此罢了。激动、彷徨、不知所措，迷乱的情绪，撞击着周童的内心。
见周童不语，曹中原遂将自己的身世，以及这些天的经历遭遇，全部和盘托出。
陈广兀自担心。
不想周童见曹中原诚实稳重，犹加欣赏。
“陈老弟，你实不如中原心胸坦荡磊落啊。”他想不到竟然会收留一位公主之子。他还要认自己为干爹。这么多年，上苍竟开眼也开始怜悯起自己了。
“如此情势，不得已而为之。收干儿子一事，你是应了？”
“嗯。有子如此，足慰我心。”
“爹。”曹中原见状，跪倒在地，拜了下去。
周童扶起他，猛猛地拥入怀中，喜悦着亲情的降临。
曹中原感受着周童宽广的胸膛，有力的臂弯，仿佛有了寄托。
众人张罗着，为他们举办了正式的跪拜仪式和庆贺酒宴。
周童是武术世家出身，一生习武，矢志报国。有宋一代，崇文抑武，即使武举科目也是以文为主。周童屡试不第，只能做些收受徒弟，教人武艺之事。金人入侵，周童和陈广组织了一波人。后来陈广退出，他带人投了五马山寨义军，做了个小头领，朝廷还封了个御侮校尉的从八品的头衔。本以为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时，义军在内有奸贼外有金军的双重打击下一蹶不振。
他年已半百，几年来形单影只，膝下无子。虽说山寨内义军待彼此如亲人，但是究竟很多知心体己之事不便。如今认了干儿子，不禁虎目含泪。
曹中原有了叔叔陈广和干爹周童，也算慰藉一下这些天来的悲惨遭遇，也开始了他宋人的身份。
曹中原见周童和几个寨内骨干安排采买货物和收拾房屋，准备招待义军来宾。
自己无事可做，反正陈广也是闲着。他就央求着陈广教他枪法。陈广也不藏私，有求必教。
不想曹中原天赋很高，很快就学会了陈广的一套长枪使法。只需要勤加练习，融汇贯通之后，必定又是一个高手。
陈广见曹中原性格豪放、意志坚定，深得其心。心想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即便传了武艺，也没什么机会施展。这小子，一心想报仇雪恨，自己教授了他，他或许可大有可为，也算是偿了自己不能报效国家的遗憾。于是，他更加用心教导。
几日以来，曹中原每天就在练武场练习枪法。陈广则一边等待其余义军首领来紫云山，一边指点曹中原。
这天，曹中原趁着练习间隙，就问陈广：“陈叔叔，怎么不见周老寨主家人呢？”他见周童忙忙碌碌，吃饭时也无妻儿一起，很是疑惑。
陈广略一沉吟。
“你还记得前几日周老寨主说的杜充吗？”
“记得。喜欢滥杀无辜，决堤黄河，背叛大宋的那个。”
“靖康年，金人南侵，大批人从燕地举家南迁，很多人寄居在沧州。时任沧州知府，忧虑他们是金人的内应，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杀害。周老兄他们全家，就是此时遇害。他小儿子刚出生，就被士兵穿膛刺死。倘若活着，想来跟你差不多年纪。”
“宋国官兵怎么可以杀宋人呢？”
“燕京一带，本是宋辽边界。金灭辽之后，更是人员混杂。但是如此滥杀无辜，属实可恶。”
“这个沧州知府这么坏。”
“此人叫杜充，他干过的坏事可多了。当年金人南下，他下令开决黄河大堤，企图以此阻挡身后追兵。他非但没有拦住金人，却使得良田尽毁，流民遍野。”
“杜充？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他？”曹中原寻思着，想起在燕京见过的一个官员。他问道：“杜充现在在哪里呢？”
“他背叛了大宋，投奔金国。如今在燕京行台处当大官。”
曹中原已然确信，就是那个人。
“周老寨主，遭受如此巨变，还能矢志为国，当真是大英雄。”
“是啊，我自愧不如。”陈广心里暗暗地感叹。
陈广告诉曹中原，义军之中很多都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人。有人是加入山寨义军前家就没了的，以山寨为家；也有的是有家之人，实在生存不下去，投奔了义军讨生活；当然还有很多出于爱国之心，希望保家卫国，捍卫大宋的。
金国女真人是寓农于兵，兵民不分。男子从出生就注定要当兵，小时候就开始接受军事训练和教育。平民都希望长大了当猛安谋克勃堇。而贵族之中，完颜阿骨打和撒改的后代，都是想做勃极烈的。当女真在与辽国、宋国的战争中，贵族接受汉文化教育，很多贵族已经开始脱离这个体系，现在他们想当皇帝。
虽然有母亲的教导，毕竟曹中原在女真贵族的文化背景下成长，他从没有想到过还有像宋国义军这样的人。他知道义军兵源有如此多悲惨的人，不禁多了几分同情。想到自己也是父死母不在，跟义军同病之怜，大有共赴生死、快意恩仇之感。
准备欢迎待来访义军的事情，周童大体办理妥当。他看着曹中原学习枪法极快，禁不住地夸赞他，说他英雄出少年。
面对夸赞，曹中原却不害羞矜持，平常心处之。
“我大儿子当年练习燕青拳，学习也是极快的，可惜半路夭折。小儿子出生不久，也即身亡，不然也有你这般年纪了。”周童看着体格壮硕的曹中原，筋骨体貌颇似自己儿子，不禁感怀伤心。
“我也没爹没娘，不如我做您干儿子吧。”几日相处下来，曹中原对周童敬佩、爱戴，仰其风骨志气，爱其豪迈亲和。
“哈哈哈，周兄。这小子，眉宇间的神情相貌，着实跟你相像。”陈广大笑道，想不到曹中原竟有如此想法。
周童怔住了。
他喜欢这个小小的少年朋友，却从没有过收为养子的想法。寂寥半生，人过半百，全心在义军事业之中，人生也不过如此罢了。激动、彷徨、不知所措，迷乱的情绪，撞击着周童的内心。
见周童不语，曹中原遂将自己的身世，以及这些天的经历遭遇，全部和盘托出。
陈广兀自担心。
不想周童见曹中原诚实稳重，犹加欣赏。
“陈老弟，你实不如中原心胸坦荡磊落啊。”他想不到竟然会收留一位公主之子。他还要认自己为干爹。这么多年，上苍竟开眼也开始怜悯起自己了。
“如此情势，不得已而为之。收干儿子一事，你是应了？”
“嗯。有子如此，足慰我心。”
“爹。”曹中原见状，跪倒在地，拜了下去。
周童扶起他，猛猛地拥入怀中，喜悦着亲情的降临。
曹中原感受着周童宽广的胸膛，有力的臂弯，仿佛有了寄托。
众人张罗着，为他们举办了正式的跪拜仪式和庆贺酒宴。
周童是武术世家出身，一生习武，矢志报国。有宋一代，崇文抑武，即使武举科目也是以文为主。周童屡试不第，只能做些收受徒弟，教人武艺之事。金人入侵，周童和陈广组织了一波人。后来陈广退出，他带人投了五马山寨义军，做了个小头领，朝廷还封了个御侮校尉的从八品的头衔。本以为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时，义军在内有奸贼外有金军的双重打击下一蹶不振。
他年已半百，几年来形单影只，膝下无子。虽说山寨内义军待彼此如亲人，但是究竟很多知心体己之事不便。如今认了干儿子，不禁虎目含泪。
曹中原有了叔叔陈广和干爹周童，也算慰藉一下这些天来的悲惨遭遇，也开始了他宋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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