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进化与升格
“我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
大安娜空灵的声音飘近，程致沿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双满含着怜爱与思念的眼睛。
“您也恢复记忆了？”程致被这道仅在爷爷脸上出现过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视线闪躲时，换来了大安娜更肆无忌惮的盯视。
“恢复了，但可惜马上就要和你道别了。”她的脸上不见悲喜。
咚！
咚！
浑浊的鼓声携着无数秽语，在雷雨的加持下，瞬间席卷了天空与大地，活化与畸变开始疯狂滋生。
程致有些难过，刚刚恢复的记忆中藏着一些让他不愿接受的现实，除了大安娜这一别，还不知有多少道别正等在前路。
安娜有些不舍，不舍那遥远又陌生的女儿，不舍眼前神秘又优秀的少年，不舍这广袤河山、大千世界，更不舍那个真正称得上英雄的臭男人。现在，换成她要去做英雄了，第二次……
但无论多少种情绪在这山谷间交织，人间此刻，或许再无人如他俩这般，对即将到来的恐怖如此淡然了——一个在噩梦中见怪不怪，一个在生死中嗤之以鼻。
短暂的沉默中，似有深深的羁绊在安娜与程致之间流转，二人间的关联也早已不是一句萍水相逢能偏以概之——尤其在大安娜接收了小安娜们同步的记忆之后——这份羁绊中还有程致在安娜肩膀上跨越时空的一拍，还有倒悬山浅层空地里令安娜哭笑不得的成堆财宝……
“您孩子的父亲是傅玉吧？”程致轻声问道。
“是啊，真希望她和你一样聪明！”
咚！
咚！
咚！
鼓声渐渐急促……
“我好像闯祸了。”程致还是道出了心底的迷茫，他不确定自己的作为是否打破了某种“平衡”。
“恰恰相反，多亏了你的及时到来。我之前对祂的评估还是太保守了，没有考虑到祂会被其他神秘干预的可能性。显然，这么多年在另一种力量的参与下，祂已经变得非常不耐烦了！”大安娜已经完全不避讳言说那个存在，看来事态发展已经真正到达了临界。
却听安娜继续道：“封禁神术的作用仅仅是抑制祂的生长，在神术失效之前是有意义的，这不是只针对凤五村的善举，更不知为多少无辜的人换来了十几年的安宁，但现在神术已然失效，祂居然妄图吞噬孟婆的汤碗再进一步，一旦被祂成功，或许只有全知老人才能阻止祂了。你的行动恰好彻底阻断了祂的痴心妄想，当真不负奇迹的代行者之名！”
“还有一个疑问，既然孟婆的汤碗存在这么大的隐患，为什么会被用来施展封禁神术呢？”程致不解道。
“封禁神术的施展确实要以概念武装为充分必要的基础，启用汤碗是九鼎书屋高层的决定，但将祂带来凤五村的是我的助手，现在看来，他一定在哪个环节做了手脚或者撒了谎，因为就是他杀死了我。”
“这应该就是那曲歌中‘横遭背叛’的意思了，”程致道，“我记得你的助手叫三，他还活着吗，要去报仇吗？”
“不重要了！”安娜释然道，“野心会让他自取灭亡的，我去漫长的旧日走了个来回，还从来没见过善终的叛徒……”
“那我还能做什么吗？”
大安娜温柔地“摸了摸”程致的脑袋：“如果非要给你一个建议的话，我希望你尽快离开凤五村，只是别忘了和十二岁的我道个别。再贪心点的话，我希望你能在未来照应一下我的女儿，她叫……”
“轰！”
硕大的黄色火球如陨石般坠落在湖面上，粗暴地掐断了这段对谈。
“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套！”安娜嫌弃道，但脸上的惊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傅玉在火焰中站起身来，面部挣扎着将血洞转向安娜，随即身体剧烈震颤，从背部弹出一道身姿妖娆的金色虚影，又在似金属摩擦般的噪声中被金影重新夺回了身体掌控权。
接着，傅玉口中发出慵懒的女声：“安娜·基德曼，好久不见！我好像听到了魂体特有的空灵音，啊，不能亲眼见证你的死亡，人家好遗憾，但是知道了你变成了永远无法行房的魂灵，人家好开心。”
“伊芙·梅耶，我和傅玉有正事要办，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好吗？”僵在安娜脸上的惊喜逐渐化作愤怒，最后在伊芙的话尾化作杀机。
“人家不要嘛，人家喜欢在傅玉身体里的感觉。”伊芙慢条斯理道。
咚！
傅玉自身的意志突然爆发，再次将金色虚影弹出体外。金影似狂风中牵荡的飘带，留下一只手死死地黏在躯体上，欲再次回夺。
咚！
伊芙的替身金影不存在独立感知，却在鼓声中一滞，安娜抓住这个时机突然发动了袭击！
耀眼的莹白光芒炸现，双眼倒映灰色的天星，背部光阴羽翼无声扇动，挟着时光中蕴藏的诡异力量吹起一阵神秘无匹的“风”！
“岁月不饶人！”安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程致，故意用轩辕语念出了术法的名字。
时间的牢笼囚住了“伊芙”，妖娆的光影在岁月中摇曳，逐渐变得佝偻……即便她只是一团光影，但依然逃不过苍老。
岁月的秘法余力未消，竟顺着一条不存在的线，穿越天怒洋，深深种进了一个女人的精神世界，带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程致感受到安娜的用意，专注观摩其施展时间神途的玄奥术法——许是失而复得让他将经营岁月、驻留时间的先天常俗变成了一种可以被调用的能力，那时间的箴言也从两行文字变成了厚重的秘典——他竟看到了这术法中蕴藏的海量信息和关键症结。
傅玉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是哪个在那边？”
这问话让程致忽然想到了那段历史影像，两个时空开始在他眼前交错、重叠……
“别来无恙啊，傅玉。”安娜轻声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感觉你很熟悉，又，那么亲切？”傅玉迟疑道。
记忆不是都恢复了吗？程致分外不解地看向安娜。
“是诅咒。”安娜用极低的声音道。
魂灵会落泪吗？
会！
程致在安娜脸上见到了！
他想告诉傅玉：她是安娜·基德曼，一个为你生了孩子的女人，一个看到你会抑制不住喜悦的女人，一个一定非常非常爱你的女人——即便他现在还不懂什么是爱。
可安娜向程致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一贯的绝情啊！明明你曾经那么喜欢我的。”安娜故作轻松道。
“没请教，另一位是？”傅玉没去接她的话。
“程致，我的，我的孩子，他和你很像。”安娜俏皮地向程致眨了眨眼，只是又流下了一滴眼泪。
“程致啊！恭喜恭喜，你妈妈回来了啊！这孩子确实像我，长得帅！”傅玉将两个血洞又转向程致的方向。
程致这一次已不觉得这场面有多惊悚了，只想替安娜踹他两脚！
“我帮你解决了伊芙，你要不要也帮我做一件事，但就是有些危险。”安娜不舍中又含着一丝期盼。
咚！
傅玉眉头紧皱，心中莫名涌出一丝离奇的、怪诞的、想要发笑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像是一道锁，一头连着对面这位不认识却想要拥抱的女人，一头连着他脑子里被诅咒束缚却无比珍贵的记忆——如果安娜问话时他还有些许不解，那么鼓声正好给了他答案！
“值得吗？”良久后，傅玉低声问道。
“我不能等太久！”安娜没有任何犹豫。
“我答应你！”傅玉也没有再犹豫。
“哦对了，你把伊芙那只欲望箭矢怎么样了？”傅玉接着问。
“不如作为餐前面包送给倒悬山深层那位，如何？”
“这主意我可太喜欢了，和你聊天真舒服，难怪你说我曾经喜欢过你！”
“那现在呢？”
“嗯……只要别太丑，再喜欢一次又何妨！”
安娜顿时笑靥如花，漂亮到不像话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转对程致道：“看到了吗？你爸说他喜欢我！”
程致的眼泪忽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用力地点着自己的脑袋！
傅玉豪迈道：“白捡程致这么个儿子可真不赖呢！”
安娜飘到程致身前，从魂体的眼睛中眨出一枚灰色的微型天星，天星融入她的手掌，轻轻拍向了程致的肩膀。
这一拍没有从他的身体穿过，而是将轻缓又温暖的触感递了过来。
“再见，我的‘儿子’！”安娜哀怨地瞥了眼傅玉，向程致送上了最后的叮嘱：“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去做英雄，免得辜负那些得之不易的爱！”
“大儿子，送你一件神物，这是你后爸今生最辉煌的战利品，就当是，就当是我的遗产吧！”傅玉把用底裤绸布包裹的一捧极沉重的黑色灰烬交给了程致。
瑰丽浪漫的山谷、灿烂壮美的虹桥、一对同样模糊又自称父母的身影——他们一个是豪情万丈的英雄，一个是敢爱敢恨的神女——这一切为少年心上最脆弱的地方铺上了一层最坚实的铠甲！
程致忍住呕吐的念头，睁大双眼看向远空，与历史影像中相同的光影再次出现了——光阴凝聚的巨大羽翼、滔天燃烧的炽热黄焰、无边无际的狰狞肉鼓——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雪花般掉落的小女孩，也或许是因为少了叛徒的侵扰，他们逼出了巨鼓的终极武器，一只在鼓面上浮出的闭合竖眼。
竖眼四周荡漾出波纹，波纹中竟衍化出异变的天地万物！羽翼与火焰被竖眼衍化出的黑色洪水挡住了……
程致赶忙爬上皎皎，来到汤碗旁边，果断抽出了始终没有消散，却马上就要将碗中畸变吞噬干净的餐刀，大喝道：“那边都吃席了，你还在这喝汤！行不行就靠你了！”
喝罢，借着皎皎极限速度下的助推，用尽全力将餐刀甩了出去。
“不行吗？”对于战场中那些巨大的光影来说，餐刀渺小地像是一根掉进沙漠的稻草。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程致往返玉轮，惊喜地发现餐刀既没在他手中重新具现，居然又没在吴先生的密室具现。
“有戏！”稻草虽然渺小，但它能压死骆驼。
变化陡然出现——竖眼周围的波纹中，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开始变大，并向外渗出血红的支流，阻挡傅玉与安娜的洪水竟随之幻灭。
火焰和羽翼抓住良机，相互纠缠，随即幻化出一柄通天彻地的长枪，以超越时间的速度扎进了竖眼！
“嘣……”
明明那么远，却在程致灵魂中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巨大的光影在高空破灭，各色光焰充斥了整片苍穹，宛如一场盛世的烟花！
绝美的华光下，挺拔英俊的傅玉和美丽动人的安娜终于迎来了独属于恋人的谢幕……
“安娜，我爱你！”
“闭嘴，吻我！”
大安娜空灵的声音飘近，程致沿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双满含着怜爱与思念的眼睛。
“您也恢复记忆了？”程致被这道仅在爷爷脸上出现过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视线闪躲时，换来了大安娜更肆无忌惮的盯视。
“恢复了，但可惜马上就要和你道别了。”她的脸上不见悲喜。
咚！
咚！
浑浊的鼓声携着无数秽语，在雷雨的加持下，瞬间席卷了天空与大地，活化与畸变开始疯狂滋生。
程致有些难过，刚刚恢复的记忆中藏着一些让他不愿接受的现实，除了大安娜这一别，还不知有多少道别正等在前路。
安娜有些不舍，不舍那遥远又陌生的女儿，不舍眼前神秘又优秀的少年，不舍这广袤河山、大千世界，更不舍那个真正称得上英雄的臭男人。现在，换成她要去做英雄了，第二次……
但无论多少种情绪在这山谷间交织，人间此刻，或许再无人如他俩这般，对即将到来的恐怖如此淡然了——一个在噩梦中见怪不怪，一个在生死中嗤之以鼻。
短暂的沉默中，似有深深的羁绊在安娜与程致之间流转，二人间的关联也早已不是一句萍水相逢能偏以概之——尤其在大安娜接收了小安娜们同步的记忆之后——这份羁绊中还有程致在安娜肩膀上跨越时空的一拍，还有倒悬山浅层空地里令安娜哭笑不得的成堆财宝……
“您孩子的父亲是傅玉吧？”程致轻声问道。
“是啊，真希望她和你一样聪明！”
咚！
咚！
咚！
鼓声渐渐急促……
“我好像闯祸了。”程致还是道出了心底的迷茫，他不确定自己的作为是否打破了某种“平衡”。
“恰恰相反，多亏了你的及时到来。我之前对祂的评估还是太保守了，没有考虑到祂会被其他神秘干预的可能性。显然，这么多年在另一种力量的参与下，祂已经变得非常不耐烦了！”大安娜已经完全不避讳言说那个存在，看来事态发展已经真正到达了临界。
却听安娜继续道：“封禁神术的作用仅仅是抑制祂的生长，在神术失效之前是有意义的，这不是只针对凤五村的善举，更不知为多少无辜的人换来了十几年的安宁，但现在神术已然失效，祂居然妄图吞噬孟婆的汤碗再进一步，一旦被祂成功，或许只有全知老人才能阻止祂了。你的行动恰好彻底阻断了祂的痴心妄想，当真不负奇迹的代行者之名！”
“还有一个疑问，既然孟婆的汤碗存在这么大的隐患，为什么会被用来施展封禁神术呢？”程致不解道。
“封禁神术的施展确实要以概念武装为充分必要的基础，启用汤碗是九鼎书屋高层的决定，但将祂带来凤五村的是我的助手，现在看来，他一定在哪个环节做了手脚或者撒了谎，因为就是他杀死了我。”
“这应该就是那曲歌中‘横遭背叛’的意思了，”程致道，“我记得你的助手叫三，他还活着吗，要去报仇吗？”
“不重要了！”安娜释然道，“野心会让他自取灭亡的，我去漫长的旧日走了个来回，还从来没见过善终的叛徒……”
“那我还能做什么吗？”
大安娜温柔地“摸了摸”程致的脑袋：“如果非要给你一个建议的话，我希望你尽快离开凤五村，只是别忘了和十二岁的我道个别。再贪心点的话，我希望你能在未来照应一下我的女儿，她叫……”
“轰！”
硕大的黄色火球如陨石般坠落在湖面上，粗暴地掐断了这段对谈。
“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套！”安娜嫌弃道，但脸上的惊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傅玉在火焰中站起身来，面部挣扎着将血洞转向安娜，随即身体剧烈震颤，从背部弹出一道身姿妖娆的金色虚影，又在似金属摩擦般的噪声中被金影重新夺回了身体掌控权。
接着，傅玉口中发出慵懒的女声：“安娜·基德曼，好久不见！我好像听到了魂体特有的空灵音，啊，不能亲眼见证你的死亡，人家好遗憾，但是知道了你变成了永远无法行房的魂灵，人家好开心。”
“伊芙·梅耶，我和傅玉有正事要办，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好吗？”僵在安娜脸上的惊喜逐渐化作愤怒，最后在伊芙的话尾化作杀机。
“人家不要嘛，人家喜欢在傅玉身体里的感觉。”伊芙慢条斯理道。
咚！
傅玉自身的意志突然爆发，再次将金色虚影弹出体外。金影似狂风中牵荡的飘带，留下一只手死死地黏在躯体上，欲再次回夺。
咚！
伊芙的替身金影不存在独立感知，却在鼓声中一滞，安娜抓住这个时机突然发动了袭击！
耀眼的莹白光芒炸现，双眼倒映灰色的天星，背部光阴羽翼无声扇动，挟着时光中蕴藏的诡异力量吹起一阵神秘无匹的“风”！
“岁月不饶人！”安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程致，故意用轩辕语念出了术法的名字。
时间的牢笼囚住了“伊芙”，妖娆的光影在岁月中摇曳，逐渐变得佝偻……即便她只是一团光影，但依然逃不过苍老。
岁月的秘法余力未消，竟顺着一条不存在的线，穿越天怒洋，深深种进了一个女人的精神世界，带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程致感受到安娜的用意，专注观摩其施展时间神途的玄奥术法——许是失而复得让他将经营岁月、驻留时间的先天常俗变成了一种可以被调用的能力，那时间的箴言也从两行文字变成了厚重的秘典——他竟看到了这术法中蕴藏的海量信息和关键症结。
傅玉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是哪个在那边？”
这问话让程致忽然想到了那段历史影像，两个时空开始在他眼前交错、重叠……
“别来无恙啊，傅玉。”安娜轻声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感觉你很熟悉，又，那么亲切？”傅玉迟疑道。
记忆不是都恢复了吗？程致分外不解地看向安娜。
“是诅咒。”安娜用极低的声音道。
魂灵会落泪吗？
会！
程致在安娜脸上见到了！
他想告诉傅玉：她是安娜·基德曼，一个为你生了孩子的女人，一个看到你会抑制不住喜悦的女人，一个一定非常非常爱你的女人——即便他现在还不懂什么是爱。
可安娜向程致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一贯的绝情啊！明明你曾经那么喜欢我的。”安娜故作轻松道。
“没请教，另一位是？”傅玉没去接她的话。
“程致，我的，我的孩子，他和你很像。”安娜俏皮地向程致眨了眨眼，只是又流下了一滴眼泪。
“程致啊！恭喜恭喜，你妈妈回来了啊！这孩子确实像我，长得帅！”傅玉将两个血洞又转向程致的方向。
程致这一次已不觉得这场面有多惊悚了，只想替安娜踹他两脚！
“我帮你解决了伊芙，你要不要也帮我做一件事，但就是有些危险。”安娜不舍中又含着一丝期盼。
咚！
傅玉眉头紧皱，心中莫名涌出一丝离奇的、怪诞的、想要发笑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像是一道锁，一头连着对面这位不认识却想要拥抱的女人，一头连着他脑子里被诅咒束缚却无比珍贵的记忆——如果安娜问话时他还有些许不解，那么鼓声正好给了他答案！
“值得吗？”良久后，傅玉低声问道。
“我不能等太久！”安娜没有任何犹豫。
“我答应你！”傅玉也没有再犹豫。
“哦对了，你把伊芙那只欲望箭矢怎么样了？”傅玉接着问。
“不如作为餐前面包送给倒悬山深层那位，如何？”
“这主意我可太喜欢了，和你聊天真舒服，难怪你说我曾经喜欢过你！”
“那现在呢？”
“嗯……只要别太丑，再喜欢一次又何妨！”
安娜顿时笑靥如花，漂亮到不像话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转对程致道：“看到了吗？你爸说他喜欢我！”
程致的眼泪忽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用力地点着自己的脑袋！
傅玉豪迈道：“白捡程致这么个儿子可真不赖呢！”
安娜飘到程致身前，从魂体的眼睛中眨出一枚灰色的微型天星，天星融入她的手掌，轻轻拍向了程致的肩膀。
这一拍没有从他的身体穿过，而是将轻缓又温暖的触感递了过来。
“再见，我的‘儿子’！”安娜哀怨地瞥了眼傅玉，向程致送上了最后的叮嘱：“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去做英雄，免得辜负那些得之不易的爱！”
“大儿子，送你一件神物，这是你后爸今生最辉煌的战利品，就当是，就当是我的遗产吧！”傅玉把用底裤绸布包裹的一捧极沉重的黑色灰烬交给了程致。
瑰丽浪漫的山谷、灿烂壮美的虹桥、一对同样模糊又自称父母的身影——他们一个是豪情万丈的英雄，一个是敢爱敢恨的神女——这一切为少年心上最脆弱的地方铺上了一层最坚实的铠甲！
程致忍住呕吐的念头，睁大双眼看向远空，与历史影像中相同的光影再次出现了——光阴凝聚的巨大羽翼、滔天燃烧的炽热黄焰、无边无际的狰狞肉鼓——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雪花般掉落的小女孩，也或许是因为少了叛徒的侵扰，他们逼出了巨鼓的终极武器，一只在鼓面上浮出的闭合竖眼。
竖眼四周荡漾出波纹，波纹中竟衍化出异变的天地万物！羽翼与火焰被竖眼衍化出的黑色洪水挡住了……
程致赶忙爬上皎皎，来到汤碗旁边，果断抽出了始终没有消散，却马上就要将碗中畸变吞噬干净的餐刀，大喝道：“那边都吃席了，你还在这喝汤！行不行就靠你了！”
喝罢，借着皎皎极限速度下的助推，用尽全力将餐刀甩了出去。
“不行吗？”对于战场中那些巨大的光影来说，餐刀渺小地像是一根掉进沙漠的稻草。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程致往返玉轮，惊喜地发现餐刀既没在他手中重新具现，居然又没在吴先生的密室具现。
“有戏！”稻草虽然渺小，但它能压死骆驼。
变化陡然出现——竖眼周围的波纹中，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开始变大，并向外渗出血红的支流，阻挡傅玉与安娜的洪水竟随之幻灭。
火焰和羽翼抓住良机，相互纠缠，随即幻化出一柄通天彻地的长枪，以超越时间的速度扎进了竖眼！
“嘣……”
明明那么远，却在程致灵魂中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巨大的光影在高空破灭，各色光焰充斥了整片苍穹，宛如一场盛世的烟花！
绝美的华光下，挺拔英俊的傅玉和美丽动人的安娜终于迎来了独属于恋人的谢幕……
“安娜，我爱你！”
“闭嘴，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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