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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危机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真正成为了一名被承认了的C19组织成员。盯梢我的人逐渐变少,最后也不见了。

    后来一番艰难的协商后,我没有再回广泽家,而是被X带在身边,好像成为了一名小跟班。

    X对医学和人体的构造方面的知识展现出超乎常人的了解。他在开枪审讯人时,可准确地将子弹打在人体戳中痛点却不致命的地方。同时,在他屋里的书橱里,尽管有数据,心理,情报等多种类型的书,但有关医学的却寥寥无几,因此我推测,他已经对医学方面的知识研究得相当透彻。

    我甚至怀疑,当他以平常身份隐匿在人群中,身份是否就是一名医生……

    另外关于卧底的事,淳树曾提醒过抵抗组织确实将代号为“白鸽”的卧底派往C19,但同时,C19也向抵抗组织派出了代号为“山雀”的王牌卧底,因此还应处处小心行事。

    我找到机会重新与淳树取得联系,把自己已成功接近X的事简略告诉了他。淳树告诉我生性多疑的X是抵抗组织最忌讳的人,在他身边要小心,万万不可放松警惕。然而他还表示,常年孤独的X对于像我这样组织中并不常见的小孩子或许会有相对较少的戒心,或许可以利用这点获取他更多的信任。

    终于有一天,淳树主动找上我说,任务来了,明天正午在荆松路西边第四棵树旁的垃圾桶碰头拿信。

    正午正是放学的时间,我戴好帽子走到垃圾桶对面,远远看到稍作伪装的淳树把一个小纸包丢进去离开了,便快步赶上去丢下垃圾,顺手把小纸包捡起来藏进袖子。

    据淳树的意思,多年前颂贤当上院长后,环水医院便与C19暗中勾结起来,组织以正当科学研究所的名义威胁医院向他们遣送医学人才,然而被选中做研究的医生来不及高兴,就被秘密监禁起来,被迫顺从组织的目的从事犯罪研究。

    他们被困组织,并无行动自由,也曾秘密发出求救,表示这项“不切实际的研究将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抵抗组织为他们拟好了逃跑计划,只差我把纸包里的信件及时送到。

    我只要以X的名义接近他们,没人会怀疑,也没人会事后追究。

    责任重大,时间紧迫,必须立刻行动。我打开信件,里面是一封伪造的家书,但我知道背面沾水后便可显出真正的字迹。

    然而我后来才知道,这次行动的背后是如此凶险,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而代价换得的仅是一场虚空……

    C19的山雀成功渗透入抵抗组织,将抵抗组织的情报网捣成一摊浆糊——这是白鸽给山雀最出名的评价,在这件任务上倒体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山雀早已窃取到淳树等人的情报,已提前报告组织提高警惕布置人手,盯紧任何一个想要靠近科研队的人。

    此时此刻,我已独自走在送信途中,第一次做情报传递的任务未免有些心虚,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盯我。

    我停下脚步稍微喘口气,猛然回头但并无可疑人影,然而再次回头之际,鬼影已悄无声息窜到我身前,批头一闷棒下去,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当我醒来后,手上已被戴上手铐,面前或站或坐有几个熟悉的人,正清,X,森裕,真海……信!我下意识想起真正重要的东西,胳膊往口袋边蹭了蹭,却感觉口袋里空无一物。

    “最近抵抗组织有活动,还往C19派了老鼠。只是几个做研究的,不明白有什么必要这样阴魂不散。”森裕看起来洋洋得意,背着手来回踱步走得挺拔。终于他绕到我面前,眼珠还在滴溜溜动个不停,倒像只老鼠一样。

    “小姑娘,这组织的紧急时刻,你一人绕到那里去想干什么?”

    我戒备地看着他,“你们的注意力全被老鼠集中了去,却没人注意到这科研部已经乱成一锅粥,如果白鸽趁乱入侵怎么办?我当然有权替组织监控情况。”

    “信呢?”森裕压根不听我解释,向我伸手。

    “什么信?”

    他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抵抗组织给你的信!我们已经给你搜过身了,但并没有发现那封信,只能说明被你提前藏起来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不是抵抗组织的人!我不知道有什么信!”我朝他反驳,全然没有注意到墙边X的脸越发阴郁。

    森裕一声令下,我被带到审讯室中,见一番俗套的甜言蜜语无果后,他威胁着要给我动刑。

    看着他口吐芬芳的嘴脸,我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人,自己不过十五岁而已,除了往死里折磨,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但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究竟是谁打晕了我又拿走了我的信……

    X那家伙的脸越发难看了,他永远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最会洗脑了。为他干两年的活了,也不知道如果我暴露了会不会对他的地位产生什么影响,最好给他些额外的处分吧。

    森裕那家伙,发疯似的拿皮带抽我,非常疼,非常疼,我只能胡思乱想些东西帮我熬过去,在这方面我倒是非常拿手。抬头看一眼铁窗外的天,竟是出奇的蓝,那种沉郁的深蓝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泪水滴下来……不,环水市的天不会哭。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如果C19被灭了,现在我又会在哪里做什么事?其他人呢……真海的医学积淀还可以,说不定会当个在组织一样的护士,只是性格太泼辣了,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难缠的病人……正清本质这么正派,当个记者挺合适的;森裕这总是急冲冲的样子,活像那杀猪的屠夫;至于X……去做个店铺销售吧!

    想到这里,我竟咧嘴被自己蠢笑了。是啊,自己觉悟并不高,临死之时想的竟不是国泰与富强,反而为每名反派安排了适合的归宿。

    意识随着身体渐渐麻木了,对方却没完没了,好不容易昏过去又被凉水折腾醒,右眼不小心被皮带抽中,流了很多血,什么也看不清了。

    如果我死了,化成鬼了,第一个先来找这人……把他……

    赶进抵抗组织。

    关键时刻,X进门朝森裕耳语几句,森裕丢掉刑具,吩咐部下给我解绑。

    突如其来的松劲后是长久的昏迷不醒,我不知自己睡到什么时候,但的确清楚梦中自己在鬼门关徘徊良久。

    他们说,山雀的情报是错的。事情查清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卧底向科研团送信。抵抗组织故意利用山雀的情报吸引C19的注意力,不仅让其有机会打通与组织科研团的暗网渠道,还让组织迫害了“自己人”。

    “有机可乘……不可能的事!”X得意地亮出山雀为赎罪截获的新情报,对方只发了一句话——“周日傍晚六点圣金教堂见。——淳树”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只感觉两眼一黑,知道淳树为掩护我,故意暴露自己替我上了那黄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