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的一代”
我成功转正为X的秘书后，“仕途”并不顺利，干活的蠢事回忆起来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更让我羞得无地自容。
总结来说，我听不懂他的术语，看不懂他的字迹，也不明白他的指令，更是把总部的路线缠得一塌糊涂。
“简直蠢到无法磨合……”连X都无语。“看不懂我的字倒是可以原谅，我自己也看不懂……但是你可以请教下正清。他当时比你更蠢，我相信你。”
抛出一句叫人哭笑不得的话，他竟不负责任大摇大摆地走了，把烂摊子交给正清收拾。
“也是没办法的事……X大人实在太忙了。”正清无奈笑道，随后耐心地帮我适应各项工作。
………………
一个高层领导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基层，我仔仔细细研究过C19的人。
他们并非十恶不赦，似乎在X的管理下，一个个全都透着些清澈的淳朴。
正清先生比我早几年进入C19，如今也才二十出头。至于原因……他不肯告诉我，但我会打听到的。
他并未沾染组织的恶习，反而是个单纯有趣、办事能力很强的人，难怪X会愿意把他视为亲近的部下。更棒的是，他知道许多有关组织的“小道消息”，像极了学校里某位喜欢八卦的同学，从这张“大嘴巴”里，我已经套出了很多对抵抗组织有用的情报。
相反，他也会有耐心地静静坐在那里，听我去讲我对某件事的看法。
我默默地将正清列为可趁机进行思想诱导的重点对象。
真海呢？她似乎天生就是C19的一朵奇葩，尤其在X面前表面上老老实实，内心却不小心把自己的一身反骨一览无余地表现出来。
那一群熟悉的专负监视不停更换的眼线，看似可怕，但监视得久了，他们熟悉你，你自然也会熟悉他们。
他们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始终和你保持一张明显的厚障壁。然而……
你只需对他们笑一笑，打个招呼，这张厚障壁似乎就被击碎了……他们会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仿佛初见光明的盲人，又好像见到什么新鲜事一样，不想离开了。
你可能会肯定，向森裕这样的人总算是顽固不化了吧。
当然不是。他不好被策反，但完全可以被动摇。
高层的人都这样形形色色，基层成员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是在黑暗的环境下日渐麻木，被压制了自我。
我知道整个环水市都腐朽了，里面的人多少也会受到影响，他们本有一技之长，却被压制得不到施展。他们被狠狠地欺骗，忽略了法律与正义的实际作用，单纯地以为攀附C19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相信终有一天，表面坚不可摧的C19会从内部被击垮。因为人们内在的力量是无穷的。
………………
至于X……在平常生活中，X是个话很少的人，似乎并不擅长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我知道实际上最能忽悠人的还是X，他总能可怕地抓住人们心理上的弱点以此加以利用，让别人成为他的棋子，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尽管我已尽力与X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但谨慎的他并未提供给我什么特别有用的情报。
倒不如我私下里从正清和其他成员口中套出的情报有用……
一开始我因此常常怀疑，他对我的温和与宽容是否也是虚假的伪装，他知道我是孤儿，清楚地了解我的过去。如果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弃甚至是杀掉吧。
现实中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X不爱形式上的工作，会在整理资料时偷懒，在开会中打瞌睡，然后把一堆杂活丢给我们。但在实际工作中，他又是个讲求效率的行动派，有能力做好管理C19的职责，把内部整顿得井井有条。
一次，X外出办事，临走前将任务交给了正清和我。
“X大人不在，感觉连空气都流通了……”正清只敢偷偷向我吐槽。
“是啊，毕竟X大人总是自带低气压。”我也深有感触。
代X向组织较高层传达讯息之类的任务当然会被安排给正清，而我只能去与普通负责人见见面。
我曾隐晦地表示过不满，被X看出来后却解释地很有一套。
“你这么年轻，还是个小姑娘，让你去既不安全还显得我不够尊重。”
尽管如此，这对于很少对外见人的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同时，这也是一个详细考察组织内部情况的绝佳机会。
气氛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了，大家看到X不在后都松了口气。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么多人，我莫名地高兴起来。而他们发现口口相传的X的“秘书”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后也相当放松了警惕。
或许是在组织的高压管理下被压抑地太久的缘故，大家看到我很是激动，纷纷露出微笑回应，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那边总是频繁出现的那个人，我知道他是派出的眼线之一，然而，他把头刻意地扭向一边，眼睛半睁不睁，倒显得相当松懈。
这更让我坚信，这里并非都是恶人，而是无奈或被迫受用，或许以后可以凝聚他们的力量对C19进行最后的反攻。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你的任务完成了，凝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X。
“你们太放松了。”他不满地批评道，似乎看出了周围部下的害怕与窘迫，离开前又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偶尔怀柔一下还是可以被允许……”
事后，我询问X，是不是他故意安排我去与其他人见面，他并没有承认。
“你想太多了。”
“才没有，因为X大人想让大家找机会放松一下却不能亲自去，才让我去做吧……我就知道大人虽然对大家很严厉，但内心里是很关心大家的！”
被识破的X依旧不想承认，最后一转身不再和我多嘴。
“随你怎么想吧，你要知道，如果像他们这样一直紧绷着神经总有一天会像机器一样坏掉。我这样做是为C19的最终效益着想。”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不过，不得不说你真让我吃惊。现在在你的带动下，组织里的士气已经不同于以前了。”
“可能大家都有着人性的善良吧！”我趁机诱导。
“啊……”X嘲笑地感慨，“人性本善吗？”
“当然，毕竟，在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爱’这样纯粹的情感。”我慢慢走近他。
他阴着脸再次嗤之以鼻，“爱？组织里不存在这种东西。”
“说谎。”我终于走到他旁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我紧紧抓住他。“已经存在了！我就很爱X大人！X大人难道不爱我，不爱正清先生吗？”
X像触电一样地看着我。“你……唉，”他把手放在我肩上，眼神柔和了许多，“看来你对我有些误会，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后悔。”
………………
似乎什么事情都提不起X特别大的兴趣，唯独只有关于白鸽的话题会让他敏感异常，就算是个玩笑话也不可以随便讲。
一名胡乱说话的基层成员悄悄坦白，他就是白鸽，结果传到X耳朵里。
他嘲笑说真是无聊的玩笑。
然而……后来那名基层成员还是被找借口枪毙掉了。
………………
好像一下子变得不会掩饰自己，不知从哪天起，X对我越发躲躲闪闪，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也不再对正清宽容，突然对他要求异常严格，认为正清稍有不妥便会给他一顿骂，就连我和正清先生说话的时候，他也会露出异样的表情。
听正清先生说，X是有亲人的，或许他也想念亲人了，心中也残留着一丝温暖的记忆吧……
………………
X在组织地位高，说话也并不会在乎什么。
有一次，他忽然问正清，“等到组织灭亡后你想去干什么？”
正清惊愕地看着他，认为他在给自己设局。
“其实你在这里吧，又没有干什么特别坏的事，到时候还是很有机会好好发展的。”X看似很好心地说。
“那……您想做什么？”正清顺过他的话题，颤颤地问。
X大笑，说自己一定会被他们用手枪解决掉吧。
………………
X生活十分自律，但不介意抽烟喝酒，尤其对抽烟极其着迷。但其中当然少不了正清的小道消息。
“真想象不到，听说X大人刚进C19时是不抽烟的……”
为通过实践证明吸烟究竟有何魅力，我曾想偷偷抽一下，却被呛到咳嗽了很长时间，同时被X骂得很惨。自此以后，他很少在我面前抽烟。
………………
X本身是个极为矛盾的人。
正清先生曾告诉我，在我来到组织之前，他是个极其恐怖的人，就像是组织中的一部机器，即使面对最亲近的部下脸上也未曾有过一丝微笑。
C19似乎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黑暗”属性，让他成为一个不讲武德的奸诈小人。
行迹稍微有些可疑的人，知道信息量过多的人，甚至是刚刚帮助过他的人，都可能被他不择手段地杀掉。他甚至会不顾脸面地与女性亲热，套出想要的情报后就会立刻翻脸杀掉对方。
而这些只能被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亲身经历他的生活后，我又觉得他本质上是个孤独，可怜又可悲的人。人们只是单纯畏惧着“X”这个名字，却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理解他，即使是正清也没有。
人们只看到他对部下下命令的冷淡与不可违抗，却没看到过背后依旧有看情况商量的余地；
只知道他会用枪指着犯错的手下破口大骂，却没意识到几乎没有人会因此丧命；
我想帮助X套出嫌疑人的情报，故意接近那个人，却被X制止。事后，他认真地警告我，为了获取情报他可以不顾脸面，但我不可以。
我和他住在一起，吃过他做的饭，花过他的钱。
我可以证明，他能够对别人好，比广泽夫妇要好。
表面上他总能慢条斯理地洞悉别人的心理，会武术，各种凶器似乎都能用得得心应手，但实际上——
他失眠，焦虑，头痛，会像个小孩抑制不住地暴躁，然后给自己打镇静剂，平静下来又忙着向被吓到的我道歉。
心情烦躁了，他就抽烟，抽烟成了瘾让身体每况愈下，就更加力不从心，一切如同一个死循环压着他。
但他埋头于工作从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听说他入组织后曾被迫吃下慢性毒药，后来虽然得到解药痊愈了，但仍留下些后遗症。
我觉得说不定有一天C19还没被攻破，他就先倒下了。
他似乎读出我的疑虑，一阵咳嗽后勉强开口，
“放心，C19不倒下，我就不会倒下……”
究竟是怎样扭曲的价值观造就了一名反派如此坚强的意志……
………………
现在我离开了，总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像他人议论的那样都是虚伪的假象吗？
不对，我不应该有所动摇，他到底是C19的一枚棋子，做过的坏事太多，也杀了我们太多的同伴，注重组织利益的他只会成为我们消灭C19的障碍。
但不论如何，我的心还是彻底被打碎了。
一些抵抗组织成员曾经也卧底到C19去与X接触过，后来他们要么成功完成任务逃出来，要么像我一样不幸暴露身份被白鸽保了出来。
大家的思想观念依旧正派，也为消灭C19继续着相应的付出，但一种奇怪的共鸣随之产生。
大家都认为，C19头目X给人一种与组织其他人不同的感觉……淳树先生曾将这类家伙生动地描述为“迷惘的一代”。
我该怎么办……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我似乎像之前淳树先生所讲的其他卧底那样，不可避免地成为这“迷惘的一代”的一员。
总结来说，我听不懂他的术语，看不懂他的字迹，也不明白他的指令，更是把总部的路线缠得一塌糊涂。
“简直蠢到无法磨合……”连X都无语。“看不懂我的字倒是可以原谅，我自己也看不懂……但是你可以请教下正清。他当时比你更蠢，我相信你。”
抛出一句叫人哭笑不得的话，他竟不负责任大摇大摆地走了，把烂摊子交给正清收拾。
“也是没办法的事……X大人实在太忙了。”正清无奈笑道，随后耐心地帮我适应各项工作。
………………
一个高层领导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基层，我仔仔细细研究过C19的人。
他们并非十恶不赦，似乎在X的管理下，一个个全都透着些清澈的淳朴。
正清先生比我早几年进入C19，如今也才二十出头。至于原因……他不肯告诉我，但我会打听到的。
他并未沾染组织的恶习，反而是个单纯有趣、办事能力很强的人，难怪X会愿意把他视为亲近的部下。更棒的是，他知道许多有关组织的“小道消息”，像极了学校里某位喜欢八卦的同学，从这张“大嘴巴”里，我已经套出了很多对抵抗组织有用的情报。
相反，他也会有耐心地静静坐在那里，听我去讲我对某件事的看法。
我默默地将正清列为可趁机进行思想诱导的重点对象。
真海呢？她似乎天生就是C19的一朵奇葩，尤其在X面前表面上老老实实，内心却不小心把自己的一身反骨一览无余地表现出来。
那一群熟悉的专负监视不停更换的眼线，看似可怕，但监视得久了，他们熟悉你，你自然也会熟悉他们。
他们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始终和你保持一张明显的厚障壁。然而……
你只需对他们笑一笑，打个招呼，这张厚障壁似乎就被击碎了……他们会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仿佛初见光明的盲人，又好像见到什么新鲜事一样，不想离开了。
你可能会肯定，向森裕这样的人总算是顽固不化了吧。
当然不是。他不好被策反，但完全可以被动摇。
高层的人都这样形形色色，基层成员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是在黑暗的环境下日渐麻木，被压制了自我。
我知道整个环水市都腐朽了，里面的人多少也会受到影响，他们本有一技之长，却被压制得不到施展。他们被狠狠地欺骗，忽略了法律与正义的实际作用，单纯地以为攀附C19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相信终有一天，表面坚不可摧的C19会从内部被击垮。因为人们内在的力量是无穷的。
………………
至于X……在平常生活中，X是个话很少的人，似乎并不擅长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我知道实际上最能忽悠人的还是X，他总能可怕地抓住人们心理上的弱点以此加以利用，让别人成为他的棋子，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尽管我已尽力与X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但谨慎的他并未提供给我什么特别有用的情报。
倒不如我私下里从正清和其他成员口中套出的情报有用……
一开始我因此常常怀疑，他对我的温和与宽容是否也是虚假的伪装，他知道我是孤儿，清楚地了解我的过去。如果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弃甚至是杀掉吧。
现实中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X不爱形式上的工作，会在整理资料时偷懒，在开会中打瞌睡，然后把一堆杂活丢给我们。但在实际工作中，他又是个讲求效率的行动派，有能力做好管理C19的职责，把内部整顿得井井有条。
一次，X外出办事，临走前将任务交给了正清和我。
“X大人不在，感觉连空气都流通了……”正清只敢偷偷向我吐槽。
“是啊，毕竟X大人总是自带低气压。”我也深有感触。
代X向组织较高层传达讯息之类的任务当然会被安排给正清，而我只能去与普通负责人见见面。
我曾隐晦地表示过不满，被X看出来后却解释地很有一套。
“你这么年轻，还是个小姑娘，让你去既不安全还显得我不够尊重。”
尽管如此，这对于很少对外见人的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同时，这也是一个详细考察组织内部情况的绝佳机会。
气氛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了，大家看到X不在后都松了口气。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么多人，我莫名地高兴起来。而他们发现口口相传的X的“秘书”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后也相当放松了警惕。
或许是在组织的高压管理下被压抑地太久的缘故，大家看到我很是激动，纷纷露出微笑回应，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那边总是频繁出现的那个人，我知道他是派出的眼线之一，然而，他把头刻意地扭向一边，眼睛半睁不睁，倒显得相当松懈。
这更让我坚信，这里并非都是恶人，而是无奈或被迫受用，或许以后可以凝聚他们的力量对C19进行最后的反攻。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你的任务完成了，凝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X。
“你们太放松了。”他不满地批评道，似乎看出了周围部下的害怕与窘迫，离开前又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偶尔怀柔一下还是可以被允许……”
事后，我询问X，是不是他故意安排我去与其他人见面，他并没有承认。
“你想太多了。”
“才没有，因为X大人想让大家找机会放松一下却不能亲自去，才让我去做吧……我就知道大人虽然对大家很严厉，但内心里是很关心大家的！”
被识破的X依旧不想承认，最后一转身不再和我多嘴。
“随你怎么想吧，你要知道，如果像他们这样一直紧绷着神经总有一天会像机器一样坏掉。我这样做是为C19的最终效益着想。”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不过，不得不说你真让我吃惊。现在在你的带动下，组织里的士气已经不同于以前了。”
“可能大家都有着人性的善良吧！”我趁机诱导。
“啊……”X嘲笑地感慨，“人性本善吗？”
“当然，毕竟，在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爱’这样纯粹的情感。”我慢慢走近他。
他阴着脸再次嗤之以鼻，“爱？组织里不存在这种东西。”
“说谎。”我终于走到他旁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我紧紧抓住他。“已经存在了！我就很爱X大人！X大人难道不爱我，不爱正清先生吗？”
X像触电一样地看着我。“你……唉，”他把手放在我肩上，眼神柔和了许多，“看来你对我有些误会，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后悔。”
………………
似乎什么事情都提不起X特别大的兴趣，唯独只有关于白鸽的话题会让他敏感异常，就算是个玩笑话也不可以随便讲。
一名胡乱说话的基层成员悄悄坦白，他就是白鸽，结果传到X耳朵里。
他嘲笑说真是无聊的玩笑。
然而……后来那名基层成员还是被找借口枪毙掉了。
………………
好像一下子变得不会掩饰自己，不知从哪天起，X对我越发躲躲闪闪，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也不再对正清宽容，突然对他要求异常严格，认为正清稍有不妥便会给他一顿骂，就连我和正清先生说话的时候，他也会露出异样的表情。
听正清先生说，X是有亲人的，或许他也想念亲人了，心中也残留着一丝温暖的记忆吧……
………………
X在组织地位高，说话也并不会在乎什么。
有一次，他忽然问正清，“等到组织灭亡后你想去干什么？”
正清惊愕地看着他，认为他在给自己设局。
“其实你在这里吧，又没有干什么特别坏的事，到时候还是很有机会好好发展的。”X看似很好心地说。
“那……您想做什么？”正清顺过他的话题，颤颤地问。
X大笑，说自己一定会被他们用手枪解决掉吧。
………………
X生活十分自律，但不介意抽烟喝酒，尤其对抽烟极其着迷。但其中当然少不了正清的小道消息。
“真想象不到，听说X大人刚进C19时是不抽烟的……”
为通过实践证明吸烟究竟有何魅力，我曾想偷偷抽一下，却被呛到咳嗽了很长时间，同时被X骂得很惨。自此以后，他很少在我面前抽烟。
………………
X本身是个极为矛盾的人。
正清先生曾告诉我，在我来到组织之前，他是个极其恐怖的人，就像是组织中的一部机器，即使面对最亲近的部下脸上也未曾有过一丝微笑。
C19似乎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黑暗”属性，让他成为一个不讲武德的奸诈小人。
行迹稍微有些可疑的人，知道信息量过多的人，甚至是刚刚帮助过他的人，都可能被他不择手段地杀掉。他甚至会不顾脸面地与女性亲热，套出想要的情报后就会立刻翻脸杀掉对方。
而这些只能被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亲身经历他的生活后，我又觉得他本质上是个孤独，可怜又可悲的人。人们只是单纯畏惧着“X”这个名字，却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理解他，即使是正清也没有。
人们只看到他对部下下命令的冷淡与不可违抗，却没看到过背后依旧有看情况商量的余地；
只知道他会用枪指着犯错的手下破口大骂，却没意识到几乎没有人会因此丧命；
我想帮助X套出嫌疑人的情报，故意接近那个人，却被X制止。事后，他认真地警告我，为了获取情报他可以不顾脸面，但我不可以。
我和他住在一起，吃过他做的饭，花过他的钱。
我可以证明，他能够对别人好，比广泽夫妇要好。
表面上他总能慢条斯理地洞悉别人的心理，会武术，各种凶器似乎都能用得得心应手，但实际上——
他失眠，焦虑，头痛，会像个小孩抑制不住地暴躁，然后给自己打镇静剂，平静下来又忙着向被吓到的我道歉。
心情烦躁了，他就抽烟，抽烟成了瘾让身体每况愈下，就更加力不从心，一切如同一个死循环压着他。
但他埋头于工作从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听说他入组织后曾被迫吃下慢性毒药，后来虽然得到解药痊愈了，但仍留下些后遗症。
我觉得说不定有一天C19还没被攻破，他就先倒下了。
他似乎读出我的疑虑，一阵咳嗽后勉强开口，
“放心，C19不倒下，我就不会倒下……”
究竟是怎样扭曲的价值观造就了一名反派如此坚强的意志……
………………
现在我离开了，总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像他人议论的那样都是虚伪的假象吗？
不对，我不应该有所动摇，他到底是C19的一枚棋子，做过的坏事太多，也杀了我们太多的同伴，注重组织利益的他只会成为我们消灭C19的障碍。
但不论如何，我的心还是彻底被打碎了。
一些抵抗组织成员曾经也卧底到C19去与X接触过，后来他们要么成功完成任务逃出来，要么像我一样不幸暴露身份被白鸽保了出来。
大家的思想观念依旧正派，也为消灭C19继续着相应的付出，但一种奇怪的共鸣随之产生。
大家都认为，C19头目X给人一种与组织其他人不同的感觉……淳树先生曾将这类家伙生动地描述为“迷惘的一代”。
我该怎么办……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我似乎像之前淳树先生所讲的其他卧底那样，不可避免地成为这“迷惘的一代”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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