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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佳人

    卢梦得气呼呼地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梁头不查,我们仨查!”

    刘大友忙摆手道:“你可别把我和三台扯进去,要查自个儿查!”

    “不想破案子了吗?”

    “想——也不想,我们破案有什么用?也不给涨俸银,也没有仕途,我们连吏都不是,破了案子立了功,也是给别人作嫁衣裳。

    在别的地方,办事得力兴许能混个前途,但咱们这破地方天高皇帝远,打我记事起,这县令的位置不知空了多少年,没人愿意来咱们这受穷。十多年前的那个梅知县还不明不白地死了,更没人愿意来了。

    这好不容易来的邓知县呢,是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年纪也大了,他自个儿的前途都尚未可知,给他办事能有什么好处?若是弄错了中间款曲,得罪了不知何方圣神,更要命了!”刘大友叹道。

    陈三台边咀嚼包子边道:“大友说的是啊,我们就是小小捕快,干一天是一天,兴许明日就卷铺盖走人了,别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卢梦得两口喝完了碗里的粥,碰地一声放在桌上,去摸铜钱,道:“县令可是说了,谁能查出福溪县近年来接连死人之谜,他愿意自掏腰包,每年拿出十两银子贴补。”

    刘大友有些不屑:“咱们的县令大人啊也就是说说而已,也没看他对县里的事真上心。”

    陈三台也道:“县令那抠搜样子,舍得拿出来十两银子吗?”他也想要赏钱,就怕县令食言,毕竟县令才来了两年多,没见他给过什么实质性奖励。

    卢梦得摸了半天,只掏出来一文钱,这一文钱也已经被他摸得甚是光滑。

    刘大友哼了一下鼻子,按下卢梦得这可怜的一文钱,招呼店家过来,“吴三哥,这账你记下,三天之后我让人送来。”

    店家颇感到为难:“三天之前您也是这么说的…….那钱现在还没送过来呢——”

    陈三台清清嗓,“又不是不给你了,你何时见我们兄弟三人赖账?等我们发了俸银,自然给你。我们衙门里兄弟那么多,我多叫几个人来关照关照你家摊子,补偿你便是!”

    店家忙摆手,“别别别!不用关照,等您三位有了钱给我便是。”

    卢梦得于心不忍,将自己仅有的一文钱交到店家手里,坚定道:“等我破了大案子拿了赏钱,双倍给你!”

    随机叫上另外二人,拿起佩刀,扬长而去。

    刘大友抚摸着吃饱的肚子,慢条斯理地剔牙,“老卢你上哪破案去啊?”

    “之前给你们说过。”

    “谁啊?”陈三台和刘大友面面相觑,“还上张三家?张三现在都办完丧事了,我们刚闹完他们家,那些父老乡亲正在气头上呢,再去不得把我们都撕了?”

    “不去张三家。”

    “那去哪儿?”

    “我说咱们也别忙了,梁头都不管,你还抓着不放,不怕别人给你颜色瞧?”刘大友靠在卢梦得身上,笑的花枝乱颤,“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酒,然后再去怡红院找几个上好的姑娘——”

    卢梦得白了刘大友一眼,“你娶不上媳妇,愿意喝花酒就自个儿去,我可不像你!”

    刘大友轻笑:“我至少不会身上就剩一文钱,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说大话。你真以为那甄老头愿意把金玉嫁给你?那老头嫌贫爱富,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你就别做梦了!不如各处转转,兴许有那想从良、身上又有钱的伎女看上你了,盖房置地,你后半辈子也有指望了。”

    卢梦得有些恼火,打了刘大友一下,“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泰山——与我!”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喊上泰山了!等等——”刘大友摸摸被打疼的肩膀,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追上卢、陈二人。

    刚刚够到卢、陈二人的肩膀,那二人又极速停下,导致刘大友不偏不倚正好撞上卢梦得的后脑勺。

    “又怎么了?”

    “我们要找的人出现了——”

    “谁啊?”

    “那儿——”

    陈、刘二人顺着卢梦得窃喜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白衣少女跃然眼前。

    那少女罩着厚厚的面纱,长发披肩,俏然站立于一个针线摊子前细心挑拣所需之物。

    “七娘子?”

    陈、刘二人此时也想起了卢梦得说的话——他怀疑这个才来了两年的异乡人是这些案子的主谋。

    卢梦得正要上去问话,却被陈、刘二人一边一个按住,插翅难逃。

    “你没有证据上去说什么啊?”

    “七娘子的名声可是比咱们哥仨好太多了,她给人看病从来不收钱,给咱这里多少人看好了病啊!你姐姐去年不多亏了七娘子搭救吗?无凭无据贸然行动,大为不妥!”

    “放开!!”卢梦得艰难甩开陈、刘二人,一脸无奈,“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再次抬眼望去,已经没了人影。

    卢梦得一拍陈、刘二人,“别愣着了,随我去仁清堂——”

    “你又要去抓药?”

    “抓什么药?抓人!——七娘子!”

    卢梦得翻转还在愣神的陈、刘二人,道:“那七娘子会在每月的六、十六、二十六日坐诊仁清堂,之后便去后山采药,回家制药,其余时候都闭门不出,若想要从她嘴里探听虚实,今日是个好机会!”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详细?”刘大友很是敏锐,“这段日子我们叫你去打牌,你总是不去,我还以为你去找金玉了,难道是去跟踪七娘子了?”

    卢梦得一脸正色,“我是在办案!”

    陈三台此时心神身子已有些茫然,脚步也有些放缓,道:“七娘子当真是那等穷凶极恶,害人性命之人吗?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我们县里好多人都是她救过来的。她那么温柔,怎会害人?”

    刘大友也附和着停下了脚步,“老卢,你就是想办大案子,拿县令那十两银子想疯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却要强行拼凑到一起,仔细想想,其实毫无道理嘛!”

    卢梦得双手牢牢抓住腰间的铁尺,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一个人去!”

    卢梦得到了仁清堂,只见堂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因是七娘子坐堂缘故,妇人比往日多了数倍。

    卢梦得费力挤到里面,他是这县里的熟脸,又穿着捕快的衣服,眼尖的跑堂忙招呼他:“梦得哥!”

    卢梦得抱拳示意周围人有要事,快步入堂,那跑堂满脸堆笑,将他往安静的一角引领,“梦得哥今个儿来抓药?”

    “我来找人——”卢梦得下巴略微一抬,望向东面帘内的七娘子。

    跑堂有些疑惑,这七娘子平日里基本上只有女客找,极少有男客,即使有男客,也是妇人所携垂髫小儿,所求之事也不过是惊吓多梦等,难道这卢梦得有了别人都治不好的病症?

    跑堂怕卢梦得有些难言之隐,便一把将他拉到屏风后面,颇为郑重道:“梦得哥有甚病?可先于我说,我给梦得哥妥善安排会诊,现在人多口杂,只怕会有损梦得哥威严。”

    卢梦得无言以对,察看这跑堂认真的神情,清澈的眼神,竟也不好意思反驳,只得模棱两可道:“你帮我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