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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爱财

    正说着话,阿碧的嘴角突然扭曲成一个狰狞的弧度,笑容阴森而恐怖,让人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骨上涌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残忍和疯狂,仿佛在享受着他人的痛苦和恐惧。

    七娘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阿碧如此阴森渗人的笑容了。

    这几年的市井生活,她差点都忘了她们原本的身份——冷酷的杀手,血气中蕴含狠戾,目光之中流露无情。必须沉溺于剥夺他人生命之快感,否则难以持之以恒。

    这时不时会让她感到恐惧。

    看着阿碧这幅面容,她不由得细想,自己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的诡异神情?

    慢慢地,阿碧的笑容恢复正常,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而开朗,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然而真诚的微笑。这微笑仿佛是阳光洒在脸上,温暖而明亮。

    “青姐毋需过虑,我已遣人安排妥当,随时将其中细枝末节报于我知。只怕我会比县令更快一步知道此案进度。”

    见她如此肯定,七娘子也稍稍心安,但仍然放不下心,继续嘱咐,“自此之后,不可再行此等事。”

    阿碧不以为意,“青姐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了?商贾之地,犹如战场,若不施以巧妙之策,安能立足于此?”

    “手段固然不可或缺,然人命乃天地所赋,也不可随意戕害啊。”七娘子此话一出口,自觉有些底气不足。她手上的人命也不少啊。司主让她们去干掉的人,其中到底有几个是真正该杀的呢?

    “人命?人命又值几个钱?在我看来,只要能挣得更多的钱,再多的人命也值得。何况,此乃最简易之道。我岂有闲暇与他们争斗?尽皆除之,既省时又省力。”

    “何为多财?够用足矣,你也无需过于劳苦。现如今你贵为千金小姐,日夜钻研生财之道,久而久之,老员外岂能无微词?没有怀疑?”

    “挣钱乃是这世上第一畅快事,于我而言,无尽无穷。钱财之物,守之不可得,唯有争取,方能保全尔所有之财货。青姐,你道我为何如此苦心钻研生财之道?我名为祝家三小姐,内中亦多艰辛,此家之财终非我所自有。待老员外归西之日,我尚不知将安寝于何处。”阿碧叹道。

    七娘子对于祝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虽然三小姐备受宠爱,乃是家中之幺女,表面上人人皆由她所欲,她与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却不是一母同胞,她是祝员外的继室所生,且与哥哥姐姐们年岁相差颇多。

    那些人不过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对幺妹加以关切与呵护,然其内心并未视之为一家之人。

    祝员外一日比一日衰老,若不早为筹谋,他日唯有空食苦果。

    阿碧又抱怨道:“二哥现在又每日撺掇老爷子,为我寻觅良人,欲使我速嫁。他口舌伶俐,言我已二十有二,实为大龄。今大兄在京城里为官,官运亨通,炙手可热,此乃为我挑选佳偶之最佳时机。我却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实乃觊觎我辛苦办起来的花韵轩与仁清堂,等着摘桃子呢!按律例,此皆为娘家之财,他们大发慈悲给我点就给我点,若不施予,我也实在无计可施。青姐,我若不拼命求财,以后将何以自处?我实不愿草率嫁于素昧平生之人。”

    她说话的口气变得更加坚定和有力,“因此,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拦我的路!谁若是阻碍我,阻碍青姐,他休想活在这世上!”

    七娘子的心情变得复杂而混乱,表情有些忧郁和沉思。

    她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那日几个捕快说鲁家小子淹死了,不会又是这阿碧的手笔吧?

    “那鲁大娘家的小儿子溺亡一事,亦是你所为?”

    阿碧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思绪在脑海中流转,随后慢慢地摇了摇头,否定了。

    “我派人去看过了,那鲁大娘的儿子确实是溺死了。然非他自己失足坠水,亦非他人谋害,乃是鲁大娘亲手溺毙了自己的儿子。她对我派去的人说,那日她小儿子在捕快们面前说漏了嘴,她怕捕快们深究其事,继而查到你我的头上,便一不做二不休,溺死了小儿子。小孩子嘛,世人皆会以为他自己堕水中溺亡。数日之后,众议便会平息。我也许诺她,日后若有善贾之事,必与共商,共享其利。”

    她的话语云淡风轻,没有任何的压力和负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的嘴里飘出来,轻松而自在。

    七娘子倒有些惊讶,那鲁大娘看上去不是个能有这般狠心之人啊。

    之前她来求与自己,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丈夫无能,迫害她母子三人,为了孩子,她甘愿铤而走险。还口口承诺,倘若东窗事发,她便咬舌自尽,绝不坏了道义。

    “想不到,她也是个心狠之人啊。”七娘子不禁感叹,其中更有自个儿看走眼之叹。

    “此世间,心越狠辣的人,其生活就更优越。那鲁大娘虽然粗鄙,但有一言,深得我心——子嗣可再续,己命独一无二。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更不惧未来无子以奉。”阿碧道。

    她继续说道:“那鲁大娘还说,非独为己,亦为青姐你。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越少,姐姐就更安全。”

    阿碧那如同繁星般闪烁的双眸,犹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凝视着七娘子,“我与她的心意一样。”

    昏暗的屋内,烛光微弱地闪烁着,投下斑驳的影子,墙上的影子像是在跳舞,让人感到有些诡异和不安。房间弥漫着一股沉闷和压抑的氛围,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邓知县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忧虑的表情,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

    一个黑影悄悄地走了进来,他弯身朝向躺在床上的邓知县,小声道,“大人,您好了点吗?——那肘子已经给您炖好了,您还是吃点吧。”

    邓知县抬起头来,甚是疲惫而无力,“师爷你来了——案子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