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一里
“师叔，做好了，你来试试。”
依旧是端坐如钟一直都未有挪动位置的李霓裳，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之前就一直在忙碌个不停的李琛。之前见他拿了些长短不同的树枝和用来搓绳子的劲草过来，开始还以为是要再做些陷阱，但此时借着火塘的光......做了个椅子？
视线落到那椅子靠背上多出来的两根背带，李霓裳微微低头藏住眼中震惊神色，缓了片刻才重新抬头叹道：“师侄，你不必如此的。”
“嗯？”李琛心说这师叔又要闹哪出？
缓缓摇了摇头，李霓裳微蹙起眉头：“师侄，你不是说追兵已给你引到东边了？今日虽天有薄云，可也能依稀视物，你大可独自离去，何苦非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李琛正要开口劝说，却听到李霓裳继续说道：“官家的人也只能蒙蔽一时，若我是官家的人，最多过了今夜就该反应过来你是在故布疑阵了。”
“不如你一人遁走留我在此，若是你能找到你师傅，带着他来寻我便是，若是......我也能为你拖住追兵片刻。”
思忖片刻，李琛缓缓点了点头：“也是，时间太短，我本来打算多布些陷阱的，但就像师叔你说的一样，太多了反而会起了反效果，容易给他们指引出方向来。”
见李琛貌似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霓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官家这么多年下来也网罗了不少高手，你年岁尚小，对上那些高手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用力点了点头，李琛果断放弃了明日先去查探一下追兵动向，再回来接上便宜师叔逃命的计划：“所以咱们今晚就走。”
“额？”
把那背椅拿起来立到李霓裳面前，李琛献宝似得介绍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把师叔你带出去，所以才有了它！”
用力拍了拍椅背，无视了嘎吱作响的声音，李琛指着前方几根还泛着青草香气的绳子：“师叔右肩受伤，我就没做双肩固定，你看左肩一条斜到右跨，腰上还有一条，正好能把师叔牢牢固定不至于牵扯到伤处。为了活动方便，我在双肩带背负的基础上，也加了条腰部固定，这样闪转腾挪都方便的紧。”
“来，师叔我扶你，你且坐上来试试，我还特地垫了厚厚一层草。”
......
“师叔，听到水声了，咱们马上就到那条猎户说过的小溪了，只要顺流下去就能到个村子，咱们不必进村，顺着村旁大路就能到镇子。”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李霓裳正思索着自己到底是怎么就答应了这个师侄，就听到脑后除了潺潺水声之外，好像还有些别的动静。
“师侄。”
闷着嗓门，李琛头也不回地应道：“我还不累，师叔轻的很。”
“不是......”李霓裳侧过耳朵，屏息闭目听了片刻才猛地睁大双眼急声问道：“师侄，你上次来此时，是否听到虫鸣鸟叫之声？”
“晚上鸟都睡觉呢哪......”
李琛边向前走边随口应了一句，却不想一脚踏在根枯枝上，寂静无声的林子里骤然响起的清脆动静入耳宛若轰然炸响的雷鸣一般。
“小心！”
历喝一声，李霓裳左手分水刺在身前电闪挥过，却只是挡了个空。
感受到身后人猛地一震，接着入耳的呼吸声便骤然沉重起来，李琛止住俯下动作硬生生站直了腰，只觉得左臂猛地一凉，接着那凉意便被一阵如同给烧的通红的铁钎，硬生生插进肉里般的剧痛所替代。
闷哼一声，李琛侧身靠向旁边树干，下一刻便听到树干上传来几声嘣嘣闷响。
“官家的弩箭。”李霓裳忍着剧痛，反手帮李琛挡开一支射向他肩膀的弩箭，却一时不查自己本就伤势难返的右肩又中了一支：“放，放我下来......”
伸手摸索着自己左臂，李琛很快便摸到了那支无羽弩箭的尾巴，也不知那箭头是什么构造，他只是碰到便疼的眼前一黑，更甭提把箭拔出来了。
听到李琛痛哼，正用那分水刺费力割着缚身绳子的李霓裳连忙提醒道：“莫拔，官家的箭头有古怪，除非你这条胳膊不想要了！”
正压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考虑该如何从这死局中脱出时，李琛便听到身后响起李霓裳沉稳的语调：“随便选一处赶紧跑，我帮你挡箭！”
“跑，跑的了吗？”
伴随着阴测测的语调一同亮起的几盏挑高的风灯，把原本伸手难见五指的林间映的分毫毕现。在那灯光下刑历双手负在身后，朝半蹲在树下的两人冷笑道：“任你李三和妖女奇奸似鬼，还不是逃不出你亲老子的巴掌！”
咚的一声闷响，李霓裳终于割开了草绳狠狠跌在地上，顾不得自己狼狈不堪，单手撑地勉力依着身后粗粝树干坐起身，沉声对李琛说道：“莫要搭理他，赶紧跑。”
眯着眼睛与白晃晃的灯光对抗着，李琛只觉得灯光映照不到的黑暗中处处都是人，而且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恶意仿佛潮水一般四处都是，压得他额角一阵抽痛。
李霓裳的声音把他从这种古怪走神中拽了出来，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师叔，你是要......”
生怕李霓裳不声不响的就开始拼命，李琛干脆放弃了靠着听觉寻找藏在灯光阴影后那些伏兵的无望举动，连忙开口劝道：“师叔，还不到时候。”
此时李琛已经意识到刚才那阵弩箭虽说来的凶猛，但对方在通过声音定位后俱都是向着四面射击，这其中固然有想要封住他行动的目的，可未尝没有想要抓活得的想法。
至于这想法是不是真的，要说刚才李琛还只有四五分把握，现在见到刑历现身，便已是坐实了那可能！
想到此处，李琛顾不得会被刑历听到，连忙转过头看向面色苍白如纸却眼神坚毅的李霓裳低叫道：“他们想抓活的。”
“果然是个玲珑心。”李霓裳还未开口，刑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李三，霓裳仙，我当日说的那番话还未过时：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是就此自缚双手，待到我抓了那首恶，自然便会放你们安然离去。”
看着狼狈无比的二人，刑历重重吐出这些时日积在胸中的那团浊气，颇有些升官发财意气风发的模样：“江湖上哪有那么多解不开的恩怨情仇，看开一点又何妨？”
冷笑一声，李琛长身而起，冲着刑历叫道：“你这人颇是好笑，现在还拿那套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的说词来唬弄人，真以为我们肩膀上扛着的是个画着眉眼的木头球呢？”
“冥顽不灵，自述倒挺应时的。”刑历冲着李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师......师侄......”
李霓裳断断续续的虚弱声响传入李琛耳中，愕然回头他看到对方嘴唇咬得满是血痕，眼神迷离满头大汗，显然是在与什么对抗着。
还不等李霓裳开口提醒，李琛便突然意识到胳膊上刚才还疼得快要裂开的伤口，此时已然不疼了，反而还有种木木的感觉顺着胳膊一路向上爬到了脑袋里，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用力睁开险些‘粘’到一起的眼皮。
光是看两人模样就知道弩箭上沾着的麻药已然奏效，刑历哈哈大笑了几声，才看向李琛满是戏谑道：“蠢货！三岁小孩拖着菜刀，还真以为自己成了侠客了？”
看着李琛已经跌坐回原地，连刚才怒视自己的那霓裳妖女也垂下了脑袋，一时间刑历只觉得像三伏天吃了井里冰镇的瓜一般痛快，又是哈哈几声大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身旁传来脚步声。
张长乾把已经空了的手弩递给手下重新上弦，这种专门针对武林人士的秘制手弩劲道十足，特殊材料炮制的绞合弦也能做到无声无息，但就是弩臂太硬，没有专用工具很难徒手张弦。
走到灯光中，他遥遥看着树下二人沉声提醒道：“小心夜长梦多。”
话音未落，他便偏头冲着旁边叫了一声：“再来几箭，废了李三四肢！”
“等等。”连忙叫了一声，刑历看向张长乾：“你看那李三形容枯槁，就算攥着什么底牌也难用出来。而且......”他缓缓摇头，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扯开了嗓门叫道：“再多的心思还抵得住三步倒？就算牯牛来了一箭过去，也得睡上半个时辰，他李三连真气都练不出来，只是比寻常人壮上一些罢了，哪抵得过疯起来三四个人都拉不住的壮牛？”
缓了口气，刑历招了招手：“来，把乾坤网抖开，张羽卫提醒的对，咱们别九十九......”
眼见大把赏银即将到手，最是贴着刑历心思的机灵手下也跟着调笑道：“刑头，快甭说那九十九里了，上回咱们最后一里就崴了脚了，今天还没好利索呢。”
抬脚踹在眼前人屁股上，刑历笑骂道：“就你小子怪话多！”
“我这不是怕煮熟的鸭子突然从锅里飞了嘛。”
见手下只是原地抖弄嘴皮子，脚下却钉死了似得不动弹，刑历也不恼，反而跟着嘿嘿笑道：“你个乌鸦嘴，要真飞了老子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冷脸站在一旁，张长乾冲着面露不满神色的手下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头已垂下看似昏过去的李霓裳：“看那妖女的手。”
那支弩箭上带的毒绝非凡品，在李霓裳想要鼓动真气用秘法行那搏命一击时，便已是着了道————毒力随真气而走行遍全身，刚还只是头晕，现在却是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心里暗叹一声，她只觉自己仿佛正在做一个永远都无法跌落到底的可怕噩梦，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时，她听到的那些声音也跟着仿若在天边遥遥传来：
不知名动物皮制的小口袋掉在地上大敞着口，那枚花纹诡异的种子静静躺在李琛掌心：“还......有机会！”
五指用力，种子被埋进了攥死的拳头中。
【《血神经》（青木眷版）】
【已经获得关键道具是否学习：是/否】
【是】
依旧是端坐如钟一直都未有挪动位置的李霓裳，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之前就一直在忙碌个不停的李琛。之前见他拿了些长短不同的树枝和用来搓绳子的劲草过来，开始还以为是要再做些陷阱，但此时借着火塘的光......做了个椅子？
视线落到那椅子靠背上多出来的两根背带，李霓裳微微低头藏住眼中震惊神色，缓了片刻才重新抬头叹道：“师侄，你不必如此的。”
“嗯？”李琛心说这师叔又要闹哪出？
缓缓摇了摇头，李霓裳微蹙起眉头：“师侄，你不是说追兵已给你引到东边了？今日虽天有薄云，可也能依稀视物，你大可独自离去，何苦非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李琛正要开口劝说，却听到李霓裳继续说道：“官家的人也只能蒙蔽一时，若我是官家的人，最多过了今夜就该反应过来你是在故布疑阵了。”
“不如你一人遁走留我在此，若是你能找到你师傅，带着他来寻我便是，若是......我也能为你拖住追兵片刻。”
思忖片刻，李琛缓缓点了点头：“也是，时间太短，我本来打算多布些陷阱的，但就像师叔你说的一样，太多了反而会起了反效果，容易给他们指引出方向来。”
见李琛貌似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霓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官家这么多年下来也网罗了不少高手，你年岁尚小，对上那些高手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用力点了点头，李琛果断放弃了明日先去查探一下追兵动向，再回来接上便宜师叔逃命的计划：“所以咱们今晚就走。”
“额？”
把那背椅拿起来立到李霓裳面前，李琛献宝似得介绍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把师叔你带出去，所以才有了它！”
用力拍了拍椅背，无视了嘎吱作响的声音，李琛指着前方几根还泛着青草香气的绳子：“师叔右肩受伤，我就没做双肩固定，你看左肩一条斜到右跨，腰上还有一条，正好能把师叔牢牢固定不至于牵扯到伤处。为了活动方便，我在双肩带背负的基础上，也加了条腰部固定，这样闪转腾挪都方便的紧。”
“来，师叔我扶你，你且坐上来试试，我还特地垫了厚厚一层草。”
......
“师叔，听到水声了，咱们马上就到那条猎户说过的小溪了，只要顺流下去就能到个村子，咱们不必进村，顺着村旁大路就能到镇子。”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李霓裳正思索着自己到底是怎么就答应了这个师侄，就听到脑后除了潺潺水声之外，好像还有些别的动静。
“师侄。”
闷着嗓门，李琛头也不回地应道：“我还不累，师叔轻的很。”
“不是......”李霓裳侧过耳朵，屏息闭目听了片刻才猛地睁大双眼急声问道：“师侄，你上次来此时，是否听到虫鸣鸟叫之声？”
“晚上鸟都睡觉呢哪......”
李琛边向前走边随口应了一句，却不想一脚踏在根枯枝上，寂静无声的林子里骤然响起的清脆动静入耳宛若轰然炸响的雷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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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喝一声，李霓裳左手分水刺在身前电闪挥过，却只是挡了个空。
感受到身后人猛地一震，接着入耳的呼吸声便骤然沉重起来，李琛止住俯下动作硬生生站直了腰，只觉得左臂猛地一凉，接着那凉意便被一阵如同给烧的通红的铁钎，硬生生插进肉里般的剧痛所替代。
闷哼一声，李琛侧身靠向旁边树干，下一刻便听到树干上传来几声嘣嘣闷响。
“官家的弩箭。”李霓裳忍着剧痛，反手帮李琛挡开一支射向他肩膀的弩箭，却一时不查自己本就伤势难返的右肩又中了一支：“放，放我下来......”
伸手摸索着自己左臂，李琛很快便摸到了那支无羽弩箭的尾巴，也不知那箭头是什么构造，他只是碰到便疼的眼前一黑，更甭提把箭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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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压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考虑该如何从这死局中脱出时，李琛便听到身后响起李霓裳沉稳的语调：“随便选一处赶紧跑，我帮你挡箭！”
“跑，跑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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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闷响，李霓裳终于割开了草绳狠狠跌在地上，顾不得自己狼狈不堪，单手撑地勉力依着身后粗粝树干坐起身，沉声对李琛说道：“莫要搭理他，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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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霓裳的声音把他从这种古怪走神中拽了出来，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师叔，你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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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琛已经意识到刚才那阵弩箭虽说来的凶猛，但对方在通过声音定位后俱都是向着四面射击，这其中固然有想要封住他行动的目的，可未尝没有想要抓活得的想法。
至于这想法是不是真的，要说刚才李琛还只有四五分把握，现在见到刑历现身，便已是坐实了那可能！
想到此处，李琛顾不得会被刑历听到，连忙转过头看向面色苍白如纸却眼神坚毅的李霓裳低叫道：“他们想抓活的。”
“果然是个玲珑心。”李霓裳还未开口，刑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李三，霓裳仙，我当日说的那番话还未过时：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是就此自缚双手，待到我抓了那首恶，自然便会放你们安然离去。”
看着狼狈无比的二人，刑历重重吐出这些时日积在胸中的那团浊气，颇有些升官发财意气风发的模样：“江湖上哪有那么多解不开的恩怨情仇，看开一点又何妨？”
冷笑一声，李琛长身而起，冲着刑历叫道：“你这人颇是好笑，现在还拿那套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的说词来唬弄人，真以为我们肩膀上扛着的是个画着眉眼的木头球呢？”
“冥顽不灵，自述倒挺应时的。”刑历冲着李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师......师侄......”
李霓裳断断续续的虚弱声响传入李琛耳中，愕然回头他看到对方嘴唇咬得满是血痕，眼神迷离满头大汗，显然是在与什么对抗着。
还不等李霓裳开口提醒，李琛便突然意识到胳膊上刚才还疼得快要裂开的伤口，此时已然不疼了，反而还有种木木的感觉顺着胳膊一路向上爬到了脑袋里，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用力睁开险些‘粘’到一起的眼皮。
光是看两人模样就知道弩箭上沾着的麻药已然奏效，刑历哈哈大笑了几声，才看向李琛满是戏谑道：“蠢货！三岁小孩拖着菜刀，还真以为自己成了侠客了？”
看着李琛已经跌坐回原地，连刚才怒视自己的那霓裳妖女也垂下了脑袋，一时间刑历只觉得像三伏天吃了井里冰镇的瓜一般痛快，又是哈哈几声大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身旁传来脚步声。
张长乾把已经空了的手弩递给手下重新上弦，这种专门针对武林人士的秘制手弩劲道十足，特殊材料炮制的绞合弦也能做到无声无息，但就是弩臂太硬，没有专用工具很难徒手张弦。
走到灯光中，他遥遥看着树下二人沉声提醒道：“小心夜长梦多。”
话音未落，他便偏头冲着旁边叫了一声：“再来几箭，废了李三四肢！”
“等等。”连忙叫了一声，刑历看向张长乾：“你看那李三形容枯槁，就算攥着什么底牌也难用出来。而且......”他缓缓摇头，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扯开了嗓门叫道：“再多的心思还抵得住三步倒？就算牯牛来了一箭过去，也得睡上半个时辰，他李三连真气都练不出来，只是比寻常人壮上一些罢了，哪抵得过疯起来三四个人都拉不住的壮牛？”
缓了口气，刑历招了招手：“来，把乾坤网抖开，张羽卫提醒的对，咱们别九十九......”
眼见大把赏银即将到手，最是贴着刑历心思的机灵手下也跟着调笑道：“刑头，快甭说那九十九里了，上回咱们最后一里就崴了脚了，今天还没好利索呢。”
抬脚踹在眼前人屁股上，刑历笑骂道：“就你小子怪话多！”
“我这不是怕煮熟的鸭子突然从锅里飞了嘛。”
见手下只是原地抖弄嘴皮子，脚下却钉死了似得不动弹，刑历也不恼，反而跟着嘿嘿笑道：“你个乌鸦嘴，要真飞了老子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冷脸站在一旁，张长乾冲着面露不满神色的手下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头已垂下看似昏过去的李霓裳：“看那妖女的手。”
那支弩箭上带的毒绝非凡品，在李霓裳想要鼓动真气用秘法行那搏命一击时，便已是着了道————毒力随真气而走行遍全身，刚还只是头晕，现在却是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心里暗叹一声，她只觉自己仿佛正在做一个永远都无法跌落到底的可怕噩梦，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时，她听到的那些声音也跟着仿若在天边遥遥传来：
不知名动物皮制的小口袋掉在地上大敞着口，那枚花纹诡异的种子静静躺在李琛掌心：“还......有机会！”
五指用力，种子被埋进了攥死的拳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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